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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莹板着脸快步进来,直直跪在厚厚的地毯上,轻声道:“太后娘娘差人来请皇上过去。”
她本来不欲惊动周恒,无奈来的是容姑姑。上次的事已经查清,容姑姑于这件事上不知情,唯一的知情人清姑姑已经永远消失了。
容姑姑也是无奈,太后命她过来请周恒,她哪敢不来?惊动了周恒,于她来说,未必是坏事,起码绿莹不愿通报,这么一来,周恒便知道了,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周恒眼眸清澄冰冷,面无表情道:“让她回去。”
绿莹大喜,硬梆梆的脸上绽开笑容,气愤愤的眉眼也笑盈盈的,欢欢喜喜道:“是。”磕了个头起来,急步出了寝室,笑吟吟道:“皇上政务繁华,无暇去给太后请安,待日后有闲暇时再去。”
早料到这样的结果了。容姑姑点点头,道:“告辞了。”转身就走。
绿莹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嘴快咧到耳根了。
墨玉不知什么时候过来,道:“我想,我们得探探皇上的口风。”
“还用得着探么?”绿莹轻快地转了个身,道:“皇上的态度不是明摆着吗?”
太后请他过去,必定是要让沈清侍寝,他正因为明白太后的用心,所以坚决拒绝。绿莹脑海中浮现周恒刚才冰冷的眼,铁青的脸,只觉十分快乐。
墨玉却摇头:“只怕未必。”见绿莹眼巴巴看自己,于是解释道:“皇上对娘娘再用心,也敌不过娘娘不能侍寝。时间又那么的长,足足十个月呢。我想,或者皇上只是不喜欢太后的安排。”
周恒虽然不说。但从他绝足不到太后那儿去便足见端倪。想必他对文德皇后的死耿耿于怀,因而对太后不过是面子情。
绿莹听墨玉这么一说,也担心起来。
“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周恒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压低声音道:“朕是这样的人吗?”
两人忙行礼,墨玉大着胆子道:“奴婢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话还是说开的好。当然,如果不是周恒平素平易近人。而且看在崔可茵的份上。定然不会责罚她们,墨玉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周恒没好气道:“知道自己蠢就不要乱猜。”
说完转身入内,再不理两人。
墨玉和绿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鸣翠柳,沈清香汤沐浴毕,身着轻纱。端坐梳妆台。几个从沈府带来的丫鬟为她梳头抹粉。铜镜中映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美人儿,想到即将成为他的女人。她的心荡起一圈圈的涟漪。那个俊美到极致的男子,她心仪已久,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一室之隔,是太后的宴息室。那里传来“砰”的一声响,像是瓷器摔在地上。
梳头的丫鬟悄声道:“太后好生喜怒无常。小姐,你若得了宠。须快些离开风鸣翠柳才是。”
太后太难侍候了,而且还有趁人睡觉勒人脖子的爱好。在她身边实在太危险了。
沈清还没出声,为她描眉的丫鬟轻声道:“老太婆神志不清,哪能当真成为依仗?依奴婢看,还是与皇后多多走动为是。”
梳头的丫鬟白了描眉的丫鬟一眼,道:“你懂什么?”
她们家小姐很快会成为皇后,在这宫里横着走,哪里用得着看太后的脸色,哪里用得着巴巴地去奉承皇后?
沈清唇角微微翘起,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道:“都别说了。”
她会牢牢抓住那个男子的心,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颠狂。到时,皇后算什么?不过是昨日黄花罢了。
打扮好了,周恒还没来。等了一个时辰,夜色深沉,眼看太后就要就寝了,他依然没来。
“你去太后那里瞧瞧,可曾去请皇上?”
深夜寒冷,暖阁里虽然烧着地龙,她衣着单薄,开始觉得冷。她实是撑不住了,指了梳头丫鬟去太后那儿瞧瞧。
太后还在生气。这次,生的是周恒的气。他太不听话了,如果当时她不心伤至安帝之死,怎么会同意立周恒为帝?无论如何,她都该废了他,立一个听话的宗族小辈才是。
丫鬟过来,自然没得到好脸色。还是容姑姑厚道,告诉她,周恒忙于政事,无暇过来。那丫鬟当即扁了扁嘴,快哭了。不来早点说呀,白瞎了她们家小姐一片心。
安华宫里,周恒搁下笔,伸了个懒腰,让欢喜把一摞批好的奏折端出去。
“皇上可要用些宵夜?”绿莹笑盈盈问。
周恒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丫头,是看朕老实,这才上宵夜吧?”
绿莹脸一红,道:“奴婢一向深信皇上是正人君子。”
所以不会趁她家娘娘有孕而去爬别的女人的床。
周恒眼中浮现浅浅笑意,道:“看在你这句话的份上,那就用一点。今晚的宵夜是什么?”
绿莹笑着回:“红豆准备了鸡肉羹。”
“又是鸡肉羹?”周恒感概:“这都第几次做鸡肉羹了?红豆果然没有皇后用心。”
其实不怪红豆,崔可茵前天于嘟睡间歇想起吩咐红豆准备宵夜,让红豆准备的就是鸡肉羹。然后这两天她越发嗜睡,日夜不分,哪里还记得什么宵夜?于是红豆一根筋记得皇后娘娘这么吩咐来着。再于是,接连三天的宵夜,都是鸡肉羹。
绿莹还真没注意,听周恒这么说,细细一想,可不是三天都用鸡肉羹,忙请罪:“奴婢该死。”
周恒摆摆手笑道:“你们没有皇后用心理所应当。天底下对朕最好的,唯有皇后。”
他眼望帷帐,乌黑的眼睛星光般璀璨。好想她就坐在他身边,陪他说话,为他捏捏发酸的肩头。
出了会儿神,周恒拿过大迎枕靠上,一边自己轻轻捶了两下肩头。
绿莹忙道:“可要让欢喜为皇上按摩?”
以前怎么没见皇上肩头酸痛呢?果然是没有皇后不行啊。
周恒摇了摇头,道:“皇后歇下了,欢喜在这儿,不方便。”
太监虽然不是完整的男人,到底还是男人。他的妻子睡下了,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在旁边呆着?哪怕这个男人身体残缺,哪怕这个男人是他的奴才。
绿莹心想,皇上占有欲好强。
帷帐不知何时掀开,探出崔可茵睡得红扑扑的脸:“皇上肩头酸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