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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浅放下水杯,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他的大掌覆上。
她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楚维的眼里燃着挣扎与痛苦,不在她身边的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在想她,本以为,他与楚奚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不管怎么样,他还会有机会能够争夺她。
可是,当真是这样吗?
还是说,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自以为事旎?
“浅浅,”他轻声唤她,“我……”
然,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熟悉的男声给截断了鞅。
这男声,还带着明显的愤怒与……嫉妒。
“能不能请你放开我老婆的手,然后好好说话?”
容浅下意识一怔,随后,回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冷不防的,那抹身影就这么地印入了眼帘。
楚奚就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此时的脸是阴沉得可怕,他直直地盯着楚维覆在她柔荑上的手,似乎是想要看出个洞来。
她一惊,立即便抽回手。
楚维本想抓住她,但到底,还是松开了。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原来,这么久以来,他始终还是比不上楚奚。
不管,他做得再多。
他抬起头,对上了楚奚愤怒的双眼,表情淡淡的。
“你有偷窥的习惯?”
楚奚冷哼一声,其实,这两个人见面,他是根本就不知情的。若不是他从公司出来,要去一个地方谈事情,刚巧路过这边等红绿灯,他就不会瞥见他们正面对面地坐着。
这一看,不得了,他还不立即把车停好跑进来?
他向来都是将楚维视若情敌,半分都松懈不得的。
他没打算在这里跟他说话,直接就走到了容浅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将她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容浅始料未及,只能被迫站到了他的身边。
他往前一站,恰恰挡住了楚维的视线。
“你的事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麻烦你别扯上我老婆。”
容浅蹙起了眉头,拉扯了他一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偏生,他是故意不理睬,仍是满脸警惕地望着楚维。
楚维看着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只觉得是可笑至极,随后,他便直接无视楚奚,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容浅。
“这一次出来,我是有事情想拜托浅浅的……”
然而,楚二少又有意见了。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此时,是将自己老婆护得严密。
他是连看,都不想让楚维看见。
“我想浅浅是帮不到你的,另外,也麻烦你别喊她喊得那么亲热,如果你不愿意喊她弟媳,那你可以唤她楚太太,但是,类似‘浅浅’这样的称呼,我希望你以后还是别再用了,免得别人听了会以为你们俩有些什么。”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牵着容浅大步地往门口走。
容浅本想留下来,但他拽住的力道她是始终挣不开,没有办法,只能小跑着跟随他的脚步离开。
她回过头,楚维仍然坐在那个地方,然,背影却是显得特别的寂寥。
楚奚直接就把她带上了车,也不顾她的反对就启动车子,不多时,Koenigsegg快速地驶了出去。
容浅透过后照镜看着那地方越来越远,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是开车出来的,我的车子还在那里呢!”
只是,男人却是面无表情地直接丢下一句。
“我待会儿给人打电话,让他们开回去就行了。”
不管她怎么说,这个男人就是不愿意停下车来。
她显得有些无奈,本来这次出来跟楚维见面,他就没有事先跟楚奚提起过,就是怕这个男人又在吃什么干醋,没想,到底还是被他撞见了。
一路上,楚奚是保持着沉默,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偏过头看着窗外,自知理亏,便也没有去惹他。
好不容易,Koenigsegg到达了御庭门口,他下车绕到了她这边,替她打开车门以后,就堂而皇之地将她整个人扛在了肩膀上。
容浅惊呼一声,开始不住地挣扎。
“楚奚!你干什么?赶紧把我放下来!”
男人却好像根本就听不见她说话似的,迈开步伐走进了屋,屋里的佣人见状,皆是吓了一大跳,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实在是,他此时的脸色太过可怕了。
楚奚直接就将她扛上了二楼,用脚踢开了主卧的门,顺势将门反锁,这才将她丢在了床上。
后背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她整个人差点就陷了进去。
容浅抬起头,他就站在床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瞅着她。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那双黑眸,是连一点温度
都没有。
只要想到她私下跟楚维见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跟楚维见面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刚巧路过,你有想过要告知我一声吗?唔?”
这质问,让她有些哑口无言,不得不说,这事她本就不打算告诉他的,此时被他逮着,她只能扯起唇角勉强地笑着。
“我跟他之间又没有什么,见一见面应该没关系吧?再说了,他是你的哥哥……”
没想,楚奚却是冷哼了一声。
“对他来说,我可不是他的弟弟。”
关于这一点还真不好说,毕竟楚家的那些关系,太过复杂了,而在这之前,楚维是一直以为自己是楚家的养子,当知道自己其实是楚师源的私生子以后,他就脱离了楚家,也不知道,他现在跟楚家跟楚奚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身上的血缘,是怎么都推托不了的。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眯起了眼直直地盯着她。
“楚维找你是因为什么事?你和他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他全然不知,他现在的这个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彻底的妒夫。
容浅是一脸的无奈。
“我才刚坐下没多久,他也没来得及说,你就进来了。”
这话倒是不假,她跟楚维坐下说话还没半个钟头,他就来了,她和楚维之间还能说些什么?
可是,楚奚却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话。
但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可能再让楚维接近她了,如果他们这一次没有过多的接触还好,但是下一次,谁都说不准。
一想起之前楚维在她的身边晃悠,那一脸的得意样,他就气得很。
楚奚越想越恼怒,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就将她整个人都压倒在了床上。
容浅倒吸了一口气,双手连忙抵在了他的胸前。
“你做什么?!”
他的眸光渐深,有些***,正在逐渐苏醒。
他的手撑在了她的枕边,另一只手,正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上下游走,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诱惑意味。
就连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了许多。
这下,就算容浅再笨,也猜想得到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了。
她蹙眉,看着窗外的阳光普照,望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哀求。
“楚奚,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而且,佣人们都在楼下,这种事,你能晚上再说吗?”
晚上?她确定晚上她会愿意跟他做这种事吗?
楚奚的吻落在了她的颈脖间,光是这么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他就觉得按耐不住。
“这些日子,那小子都在这里,我已经自己动手‘解决’了那么多次,现在这小子没在,正是最好的机会,不是么?”
容浅的脸一红,说起话来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你说什么呢?什么那小子?小米粒可是你的儿子!”
楚奚的声音有些闷,但却是尤为的清楚。
“早知道就不该生下他,只会跟他老爹我抢女人!也不想想,如果不是我,哪来的他?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这样天天黏着你,我想碰一碰你,都得忌讳到他的存在。”
这样的话,听在了她的耳里,却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此刻的楚奚是特别的可爱。
明明那是他的儿子,他现在却是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在吃,这话若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得笑话他的。
但她根本就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就即刻封住了她的嘴,手也不得闲,开始帮她解开衣服上的钮扣。
“老婆,***值千金……这一次,我们再来生一个吧!”
她被他吻得气喘吁吁的,就连神智也开始了涣散。
“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不然的话,方才就不会对小米粒那么嫌弃了。
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前,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之前说好要生一支足球队的,不是吗?再说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她却一直记着他还未说完,等到良久以后,他深入其中,才说出了下半句。
“……我想要一个女儿,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儿。”
他要宠着女儿,像宠她一样宠着,给女儿最好的东西,全世界最幸福的生活。最重要的是,那是他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其实,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会深爱的。
……
难怪别人都说,憋得太久的男人凶狠起来很可怕。
关于这一点,容浅是深有体会。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她侧躺在那里,看着外头的天开始蒙蒙亮,身后的男人仍然死死地抱住她,就连双脚也是缠着,幸好现在不是夏天,不然的话,这么黏在一起
睡觉,醒过来铁定一身的汗。
现在的容浅,除去了肚子实在饿到不行以外,身体也是酸痛得紧。
这男人,从昨天下午天还没黑,就一直折腾她到夜深,她好不容易睡熟了,又被他给弄醒了,她就想不通,这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反正她是早早就举白旗了。
但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是教她怎么都没办法硬下心肠来,结果,到了最后,累的还是自己。
她稍稍动了动身子,腹部以下的地方是难受得厉害,她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头,没想,她才刚一动,后头的男人就醒了。
初醒的楚奚声音里带着一种特别的磁性与沙哑,他收紧了手,把脸埋在了她的颈后。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是饿了吗?”
容浅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能不饿吗?昨天是连晚饭都没吃,一直折腾了这么久,那事儿又是特别消耗的,她的肚子早就饿到不行了。
楚奚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随即便支撑起身子,她望了过去,被子滑落至他的腰下,露出了那精壮的胸膛。
即便跟他有了孩子,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对。
容浅移开了目光,他在旁伸了个懒腰,而后便下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换住了他的脖子,面露惊讶。
“干什么?”
楚奚直接就将她抱进了浴室,然后把她放在浴缸内,给她放暖水,让她可以好好地泡一泡身体。
暖水瞬间温暖了她的身体,她长舒了一口气,一脸的满足。
他在旁边,眼里带着一丝的心疼。
“昨天累坏你了吧?对不下,下次绝对不会了。”他会努力克制自己的。
容浅的脸一红,只能低声地“恩”了一句。
等水放满,他理所当然地也做进了浴缸内,这浴缸很大,容纳两三个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但是,她的身子却是猛地一僵。
他的进来,让浴缸的水满溢了出去,打湿了旁边的地毯。
她连忙缩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进来做什么?”
楚奚瞥了她一眼。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洗澡啊!”
两个人一起洗?这样的事,她过去是从来都没有试过。
容浅是一脸的为难,当初与楚奚结婚两年,甚至直至今日,他们都是没有试过两个人一起洗澡的,这样的事,今个儿还是第一次,毕竟两个人都是没有穿衣服的,这样的相处,难免会出些什么事情来。
没想,他是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我知道你累坏了,所以我不会再碰你了,你就安心洗澡吧!”
起初的时候,容浅并不敢相信他的话,他话中的真实性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是,这个男人,还真的没再碰过她。
就算,他的某个地方,早就提出了抗议,他也只是咬牙忍着。
容浅实在没有这个力气再应付他了,两人洗过澡后,便换了衣服下楼。
正巧,佣人将早餐做好了。
她在饭桌前坐定,昨晚上没有吃晚饭,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也就顾不得什么,拿起碗就开始吃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楚奚看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不时劝她吃慢一点免得噎着,心里难免想,大概昨天晚上真的累坏她了。
光是粥,她就吃了三大碗,好不容易吃饱了,容浅才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一脸的满足。
楚奚吃过早餐后,就出门去上班了,看得出来,这男人经过一夜以后,心情是特别的好,难不成,这便就是餍足么?
容浅看着时间还早,就打算上楼去补眠一下。
昨天晚上她睡觉的时间很少,吃过早餐以后,困意是一阵一阵地袭来。
回到主卧以后,她掀开被子就躺了下来,普一躺下,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接近傍晚了。
这一次没有楚奚在旁打搅,她是睡得尤为的舒服。她起床梳洗后,看着天色渐渐被昏黄所淹没,她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昨天楚维约她出去的时候,似乎有稍微提起过,他要找她帮忙什么的。当时楚奚拉着她就往门外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她想了想,还是打算趁楚奚还没回来,拿着手机走到露台外,然后拨通了楚维的号码。
那边“嘟嘟”几声,便被接通了,随即,传来了楚维熟悉的声音。
容浅拿着手机站在那里,眺望着远方。
“楚维,是我……我忘了问你,你昨天不是说有事要拜托我吗?到底是什么事?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一定会帮的。”
她总觉得,无论是她还是楚奚,都亏欠着他,若是她力所能及的事,她是当然会帮助他的。
<
p>更何况,就算没有她跟楚奚的那层关系,她和楚维,也是朋友。
电话那头,楚维先是沉默了一下。
“你不怕被楚奚知道么?”
容浅笑了笑,说了句没关系。
直到许久以后,他才终于把事情道了出来。
“浅浅,我找到我亲生母亲了。”
她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找到了?”她扯起了一笑,“太好了!”
她是真心的替楚维感到高兴,本来,在当初知道楚维是楚师源的私生子时,她是过分惊讶的,再听说他说要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时,她希望他能得到幸福,就算没办法在楚家得到他想要的家庭温暖,但最起码,他能找回自己的亲生母亲,然后,与自己的亲生母亲好好生活在一起。
她想,楚维的亲生母亲也该是极为挂念他才对,她也是一个身为母亲的人,理所当然会理解这样的感受的。
但是,电话那头,楚维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落寞。
“浅浅,我想拜托你的事,就是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
她还没有说话,那头便继续传来了他的声音。
“从我出生开始,我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一点记忆都没有。我不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也没有跟她相处过,我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见面……”
这一边,容浅的表情有些宛然。
她明白楚维此刻的心情,虽然终于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了,但那种高兴当中,也会夹杂着害怕。那是一个这么多年都不曾见过面的人,能将两个人牵扯到一起的,只有身上的那所谓的血缘关系。
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陪你去一趟。”
得到了她的答案,电话那一头,楚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浅浅,谢谢你。”
两人约好了时间,随即,容浅便挂断了电话。
她并没有马上返回屋内,而是继续仰起头,看着渐渐黑暗下来的天。
那远处,万家灯火成了黑夜中独特的点缀,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有一盏等待着自己的灯?
那是忙碌了一天,最好的心灵安抚了。
容浅不由得想起了冉馨月。
以前,还没嫁给楚奚之间,冉馨月每天都会在家里等着她回去。无论她忙得再晚,只要她回到家,站在楼下抬起头,就能看见那一盏为她而留的灯。
那一刻,她是前所未有的温暖。
而如今,冉馨月不再了,那盏为她而留的灯已经不在了,但是,却长存在了她的心里。
她擦掉了眼角的泪,转身走进了屋内。
她下楼,正巧此时,楚奚走进门来。
他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眼,随即,嘴角勾起了一笑。
“老婆,我回来了。”
容浅抿唇一笑。
现在,为她而留的灯不在了,她却成了为别人留灯的人,而她……也懂得了当时母亲的心情。
没有什么,比这些还要幸福了,她亦知足。
翌日,由于跟楚维约的时间是在下午,因此,她考虑了一晚上,还是决定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楚奚。
每次在楚奚面前提起楚维,这男人是尤为的生气,若是她说要陪楚维出去一趟,他是铁定不会允许的。她就不懂,为什么他要事事忌讳着楚维,他该清楚得很,她和楚维之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稍早前,楚维发过一条讯息,说是会到御庭来接她,她想了想,没有拒绝。
她换了身衣服,小米粒刚巧睡着了,月嫂抱着他上楼来,刚踏上平台,就与开门走出来的她撞了个正着。
月嫂一愣,总觉得这样的情景有些似曾相似。
容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里难免唧咕,怎么每一次都被月嫂给撞见了呢?
还好,经过了之前的一段相处以后,月嫂的心是向着她的。
她跟月嫂交代了一番,便下了楼,当她走出门以后,楚维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楚维对着她一笑,随后启动车子离开。
她这才留意到,他今个儿穿得尤为正式,西装似乎也是特地熨过的。想来,他此刻的心情是特别紧张。
容浅勾起唇笑着,看着风景快速地略过窗外。
“那天的事,我要替楚奚跟你道歉。”
楚维无所谓地笑,斜睨了她眼。
“他的性子我早就了如指掌了……倒是你,你现在,跟他重新在一起了?那么,你们是复婚了?”
她摇了摇头。
“我后来才知道,我跟他之间根本就没有离婚。”
“是吗?”
楚维低声地喃着,或许,他早该知道才对,楚奚那么爱她,又怎么可能当真跟
她离婚呢?只是他一直不愿意去多想罢了。
车子向着城西的方向驶去,容浅沉默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你是怎么找到你的亲生母亲的?”
他将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
“从我离开楚家以后,我就一直拜托别人去找,事隔几个月,才好不容易有了消息。那个女人……她的日子似乎过得不太好。”
闻眼,她惊得望向了他。
他的目光望前,手放在了方向盘上,声音稍微有些低哑。
“她结婚了,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只有十岁,她跟她丈夫开了一间小饭馆,由于她丈夫家里曾经举债,生活过得不是很如意,她丈夫便总拿她来出气。”
这样的事,是她想不到的。
容浅的心猛地沉了下来,虽然,事先她是有想过可能的事,但当真实面对时,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女人,不可能当真孤独一生,他的母亲,到底还是在生下他以后,就与别的男人结婚,建立了另一个家庭。
那么,楚维的出现,会不会是那个女人所期盼的呢?
她对自己曾经生下来的孩子,可曾有过一丝的思念?
突然,她是有了不确定。
楚维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这,便是他一直鼓不气勇气的原因。
他怕自己一直以来所期待的事,到头来,却会是让他失望的结果。
绿灯亮起,他重新将车子启动,声音里,透着一种无力。
“浅浅,你说,她会想见到我吗?”
本来的笃定,现在,却是难以开口。
她只能勉强一笑,尽量地安慰他。
“你别担心……”
这一趟,或许注定是会让人失望的。
好不容易,车子到达了目的地,容浅望了过去,那是一条比较古旧的巷子,从这个方向可以看到,那里面有一间小小的饭馆,人不多,桌子也不多,忙碌的身影在其中穿梭,隐约可见,有一抹中年女人的影子。
她的心一紧,也不由得开始紧张了起来。
她望向旁边的楚维,他抿着唇,双眼直直地看着那个地方,眸光里尽是复杂。
容浅扯动了唇角,对着他说话。
“走吧!我们下去,去看看吧!”
她解开安全带,正准备下车,然而,回过头再看,他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不打算下车。
她蹙起了眉头。
“楚维?”
她的唤声,让他回过神来。
随即,他的嘴边溢出了苦涩。
这一刻,他竟然退缩了起来。
“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她……大概不想见到我吧?”
他的手紧握,其实,有些事情,他心里是清楚得很。
“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对她来说,我虽然身上流着她的血,但或许,是她曾经的一场恶梦,也可能我的出现会让她惊慌失措。大概,她会觉得厌烦我,会不希望我的出现。不然,这么久以来,她若是想我,早就来找我了,也不必等到现在,不是她找我,而是我来找她。”
他的这番话,皆是有可能的。
楚家在双城几乎是无人不知的,他的母亲,能跟楚师源生下他,就代表着她是认识楚师源的,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若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存在的,她必定会去找他的,更何况,她知道他在哪里,不是么?
大使,一直都没有。
她没有来找他,这是不是就代表着,他的存在,并不受到她的欢迎?
而他这一次过来找她,她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
这一刻,他有了不确定。
容浅看着他的脸,明白他的无助,但是,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明明,就差一点就能看见就能相认了,却要退回去吗?
不,她不赞成。
她下了车,走到他这边,直接就将他从车里脱了出来。
她仰起头,满眼认真地看着他。
“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相信,就算这么多年没去找你,她的心里到底还是想念你的。只是,她没有办法去找你,爸到底是怎样的人你也知道的,肯定是爸不允许她过来找你,所以,她才没有去。没有一个妈妈,是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那可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怀胎十月,母爱是一种天性,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迫于形势。”
她顿了顿,而后手指向了巷子里。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她会丢下你自己离开?为什么她这么多年不来找你?这一些,你都不想亲口问问她吗?”
楚维阖了阖眼,到底,还是抬起了步伐,缓慢地向着那间小饭店走去。
见他这样,容浅才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她的心里还是有着几分确定。
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思念是肯定会有的,十月怀胎,不可能当真无动于衷,那也未免太过无情,她相信,楚维的母亲,定不会是那样的人。
她肯定是想念楚维的,只是,她没有办法去找楚维而已。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两人走进了小巷子,那小饭店自然比不上一般的店面,这里只有几张桌子,就这么地摆放在路边,看上去,应该是开了许久的模样,就连那些桌椅都是陈旧的。
再看看里面,也是极为简陋的,由于店面很小,所以只有那对夫妻在,而旁边有一张桌子坐着几个客人,正大声地说着话。
这样的地方,平日里,是甚少有人来的,一是怕卫生不过关,二来,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偏僻了。
楚维找了其中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的西装覆覆,显得他与这个地方是格格不入的。容浅的衣着倒是没什么,很普通的打扮,倒是与楚维坐在一起,乍看之下,确实是有些突兀。
这样的小饭店,以前容浅是曾经来过的,容家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最常去的,就是这种饭店,因为,这样的小饭店便宜得很,自然,卫生不卫生就不计较了。
容浅瞥了一眼,在这里只有一个中年女人,那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娘,老板正在屋里炒菜,油烟是蹿得到处都是。
那个中年女人是一脸的沧桑,她的身形微驼,头发已隐隐可以看见一些白丝,但从她的脸蛋能看出,她年轻时应该是长得挺漂亮的。
楚师源是何人?不漂亮的女人,能入他的眼么?
容浅收回了目光,望向了旁边的楚维。
他的双眼也是直直地看着那个中年女人的,那眸底的光,太过复杂。
见到有客人,那中年女人拿着杯子茶壶走了过来。
她将东西放下,随后一笑,眼角的鱼尾纹稍显。
“你们是第一次来吧?之前没有见过你们呢!看上去,你们应该是夫妻吧?对了,想吃些什么呢?”
楚维没有说话,仍然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容浅摇了摇头。
“我们不是夫妻。”
“不是吗?”
那中年女人的笑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褪去了。
她从围裙里拿出了小本子,随后开口。
“要我为你们介绍一些菜式吗?还是你们有什么想吃的?”
容浅随意地点了几样,那中年女人都记在了本子上,等到她说完以后,就拿着本子走开了。
她看着那个中年女人走进了屋子,大概是要去跟自己的丈夫说一些什么。
她回过头,望着楚维。
“你怎么不说话?”
楚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要怎么开口?他能开口么?难不成,他要直接跟那个中年女人说,他是她当年不要的孩子?
容浅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那中年女人把第一盘菜端来了。
她抬起头看着她,忍不住直接地问了一句。
“我想问你,你当初可曾生下一个儿子?”
中年女人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手一阵发抖,那盘菜就摔至了地面上。
听到响声,她男人从屋里探出头来对她大骂出口。
“你在做什么?你知道那盘东西多少钱吗?你知道那盘子多少钱吗?我养你做什么?只会给我打烂盘子!”
中年女人脸色苍白,低下头一再地对着他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一时拿不稳,你们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端新的菜过来给你们,不会收你们的钱的……”
她刚想离开,容浅却在这个时候唤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