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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宁,我不想跟你分开,也不想让你受委屈,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晨希的声音很轻,要不是裴一宁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恐怕也听不到。
裴一宁和江晨希脸贴着脸,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次日一早,江晨希醒来的时候裴一宁已经离开了,餐桌上有裴一宁做好的早饭,还有一张纸,“早饭已经做好,记得吃,吃饭前先将牛奶给喝了,我还要上班,就先走了。”
江晨希看了看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煎饺,旁边还放着一杯热好的牛奶,心中微暖,想给裴一宁打电话,又担心现在正在开车,于是就给裴一宁发了一条微信,坐下来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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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裴一宁到的时候,江母正打算出去买早餐,“阿姨,您是要出去买早餐吗?我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手里拎着保温盒,江母的脸顿时冷下来,“不是告诉你不要再来了吗?”语气中还透着一丝无奈。
“阿姨,我今天就是给你们送饭,我不进去。”她将保温盒递给江母。
江母没有接,“你拿回去吧,我们不需要,你要是真的有心,就早点离开这里。”她的声音压得有些低,生怕里面的江父听到了。
“阿姨,外面的东西总是没有家里自己做的来的放心,这是我早上刚做的,都是对叔叔身体好的,您放心,我是问过医生之后在做的,所以不会有问题。”
江母依旧没接,裴一宁将保温盒直接塞进了江母的手里,“阿姨,您和叔叔记得吃,我就先走了,中午我再过来给你们送饭。”说完,也不等江母反应,直接就离开了。
江母怔怔地看着手里的保温盒,站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的呆,这才转身进了病房,而那个保温盒则是被她放在了门口的座椅上。
“不是说去买早餐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早餐呢?”江父见江母两手空空的进来,奇怪地问道。
江母笑笑,解释,“我忘记带钱包了。”拿自己放在桌子上的钱包。
江父叹气,“你说说你,这都能忘记。”
“好了,你也别说话了,赶紧休息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江母出了门,保温盒依旧在椅子上放着,她打开看看了一眼,上层是小米粥,下层却是鸡汤,正在冒着热气,显然是今天一早就起来炖了,心中暗暗叹气,可惜了。
她将保温盒送给了护士站的护士,自己则是出去给江父买吃的。
江晨希到医院的时候江父江母已经吃完了早饭,江母正在收拾东西呢,江晨希上前要帮忙,却被江母推开了,“这里不用你。”
江晨希眼神微暗,“爸、妈。”
江父冷脸,看都不看他一眼,江母也不做声,江晨希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很尴尬,江母要去扔垃圾,江晨希一把夺过垃圾袋,“妈,我来。”
“老江,你这是做什么呢,到底是儿子。”江母说江父。
江父冷哼一声,“儿子,我没有这么孝顺的儿子。我还没说你呢,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为什么瞒着你,你不清楚,我就是担心你像现在这样,经不住刺激,结果怎么样,还真是被我料中了吧。”
“这件事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你跟江晨希说,要是他想做个抛弃父母的不孝子,那就继续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江父想到这里,心中的怒火又开始蹭蹭地往上冒,江母赶紧安慰他,“你先别激动,你跟我急什么,这件事我会跟他说的,但是晨希是什么脾气你不是知道,他表面看上去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就跟你一模一样,倔强得很,他决定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你越是逼他,越容易适得其反,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还真打算跟他断绝关系不成?”
“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呢,他要是真的敢跟裴一宁在一起,我就登报断绝关系,我说到做到,我就当这个儿子白养了。”
“老江,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你要是敢跟儿子断绝关系,我就跟你离婚。”江母急了,丈夫这炮筒一样的脾气也是让人挺烦恼的。
江父见妻子急了,也不敢再那么强硬地说话了,他对妻子一向是很尊敬的,软了语气,“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儿子娶了人家?”
“那自然是不行的,这门婚事我也不同意,哪怕裴一宁她是离婚的,我也不至于这么反对。”虽然离婚的女人名声不见得很好听,但是总比未婚生子来的好。
“但是老江。”江母话锋一转,“晨希的脾气在那里,我们要是一直不同意,他估计就真的打算一辈子打光棍了,你就忍心看着儿子最后孤独终老,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
江母昨晚想了一夜,反反复复地想着江晨希的话,要是抛开未婚生子这一点,裴一宁绝对是一个好媳妇的人选,可是偏偏就是这一点,让江母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可是要让她眼睁睁看着儿子孤独终老,她又做不到。所以她再三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先给裴一宁一个机会。
江父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你先别急,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先给裴一宁一个机会,让他们二人在一起,但是约法三章,二年内不许结婚,我们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夫妻间都还有个磕磕绊绊呢,更何况只是情侣,现在是因为我们的反对,所以他们的感情反而更深了,那要是我们不反对了呢?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是会将感情渐渐消磨掉的,你应该还记得吧,我们结婚半年后,差点就离婚了。”
这件事江父自然是记得的,他和江母是通过自由恋爱结婚的,感情十分好,但是在一起生活久了就难免产生了摩擦,就在他们结婚半年后,他们就因为一件小事吵起来了,起因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洗衣篮里,那次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却是吵得最凶的一次,两人都走到民政局门口了,最后还是江父先低了头跟妻子道歉二人才没有走进去。
江母跟江父慢慢分析着,江父渐渐冷静下来,“那要是他们二人的感情还是很好呢?晨希现在已经三十岁了,两年后那就是三十二岁,我三十二岁的时候晨希都已经会打酱油了。”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人晚结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江母随口说道,根本没有想过裴一宁是个女孩子,而她跟江晨希是同年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两年后他们的感情没有消磨干净,要结婚,你要怎么办?是同意还是反对?”江父问她,总觉得这个方法不妥当。
江母叹息,“要是到时候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那我就认命了,而且两年的时间,也足够看出一个人的人品了。”
“你的这个方法我不同意,这不管是对晨希还是对裴一宁都不太公平,是,我是不喜欢裴一宁,但是我们做人也要厚道,这样做就是耽误人家女孩子的青春。”
“那你说怎么办?你倒是给我说出一个好方法来。”江母的脸沉了下来。
江父沉默,他也是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
“你看,你也没辙是不是?总不能真的因为这件事就不要儿子了,而且你别忘记了,裴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家不缺钱,晨希也是个有能力的,就算是不靠我们,他也能生活的很好,我们坚决反对,不过是将儿子推到裴家去而已,我们难道还真的替裴家养儿子吗?再说了,我们精心培养的儿子,你要是跟他断绝了关系,那么儿子的名声就彻底毁在了你的手里,你忍心?”
江母的每一句话都戳在江父的心上,让江父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难看,江母也是昨晚才想通的,昨晚她几乎就没有闭眼,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她承认这个想法对裴一宁来说太自私了,但是她是江晨希的母亲,不是裴一宁的母亲。
江母见丈夫一直不说话,又再度开口,“那这样吧,我们将裴一宁叫来,问问她自己的意思,要是她自己都同意,你总没有话说了吧?”
江父最终还是被江母给说服了。
江晨希去扔了垃圾之后,又去给父母买了一点水果,自然不知道就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里,他的母亲已经说服了他的父亲,后退了一步。
江晨希进来的时候夫妻俩已经商量好了,江母决定后退一步,自然是要改变对江晨希的态度的。
“爸妈,我给你们买了一点水果,你们记得吃。”
虽然被江母做通了思想工作,但是江父还是不想理会儿子,于是便转过头不跟他说话,江母接过了水果,“晨希,你今天还有课,先走吧,你爸爸这里有我就行了。”语气不见得温和,但是也没有昨天的冷淡。
江晨希没有走,“妈,我今天就待在这里陪你们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嫌我命太长了是吗?”江父怒,他现在一看见这个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简直让他太失望了。
江晨希抿唇,江母给江晨希使了一个眼色,“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尤其是你老江,刚刚抢救过来就不要折腾了。晨希,你先走吧。”
江晨希看了一眼怒容满面的父亲,终究还是离开了医院。
中午,裴一宁再次来送饭,她也知道很有可能自己送来的饭菜进不了江父江母的肚子,但是送不送是她的心意,吃不吃是他们的选择。
这一次江母让她进了病房。
“叔叔,您的身体好些了吗?”裴一宁关心道。
江父的脸色比起昨天来说是好多了,但毕竟是经历了一次抢救,还是透着苍白,因为心中有气,所以对裴一宁的话是完全当做没听到。
“已经好多了。”江母回道。
裴一宁将两个保温盒放下,“叔叔阿姨,这是我让家里的阿姨给你们做的午饭,都是比较清淡的菜色,你们记得吃,我就先走了。”即便是二人的态度很冷淡,但是裴一宁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等等。”江母叫住她,“既然来了,就先坐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裴一宁的脚步一顿,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叔叔阿姨,你们说。”
江父转过头去,是在不愿意说,江母见状,只好开口说道,“你跟晨希的事情我们是不同意的,原因是什么你也知道,你呢,也别怪我们自私,就你的情况,任何一个有点身份的人家都不会娶你。”
裴一宁脸色一暗,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我说这话的意思不是想要羞辱你,而是在陈述事实,我希望你不要多想。”
裴一宁抿唇,俏脸紧绷,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阿姨,我明白,您继续说。”
“我们江家是书香门第,这是从清朝就传下来的,家里是有家规的,虽然说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不该这么封建,可是老祖宗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你说是不是?”
裴一宁微微垂眸,江家的规矩多,她自然是知道的,这也是她跟江晨希之间最大的阻碍,“叔叔阿姨,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也理解你们的做法,但是我和晨希是真心相爱,我爱他的心是一点都不假的。”
“我当然知道,今天我们想跟你谈的呢也不是让你跟晨希分手。”
裴一宁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江母,“阿姨,您这话是说你们同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想的倒是美。”江父冷哼。
江母看了一眼丈夫,示意他不要说话,让她来说,“你也看到了,晨希因为你,跟他父亲吵架,将他父亲气病了,我们做父母的看见儿子因为一个外人这样对我和他爸,说真的,我们很失望。”
“叔叔,阿姨,这次的事情十分对不起。”
“我们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毕竟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你肯定也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是不是?”
裴一宁点头,“但是阿姨,你们要是想让我离开晨希,我真的做不到。”
“你又误会了,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分手,而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你要是同意,我们可以让你和晨希继续交往。”
裴一宁眼睛微亮,“您说。”
“你跟晨希可以继续交往,但前提是两年之内,你们不能结婚,即便是住在了一起,也不能去登记。”江母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你跟晨希毕竟交往不久,对彼此的生活习惯,性格爱好什么的肯定也不是特别了解,”江母见裴一宁想说话,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和晨希是同学,早就认识,但同学之间的了解和情侣,夫妻之间的了解是不一样的。婚姻不是儿戏,有多少夫妻结婚前感情很好,结婚后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最后分道扬镳,我和他爸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对这些事情是深有体会,也不想看到你们结婚之后因为这些事情离婚了。这两年是给你们了解彼此、磨合的时间,要是两年后,你们还是觉得对方是自己的唯一,想跟对方一辈子在一起,那么我们会同意这门婚事。你觉得怎么样?”
裴一宁看着江母,眼神坚定,“我同意。”
“裴小姐,你先别急着同意,你可以慢慢考虑,两年时间,对于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二十五岁以上的女孩子来说,两年时间是他们最宝贵的青春财富,要是两年后,你和晨希终究因为性格不合的原因分手了,那么这些青春是无法追回的,所以你要认真想清楚。”
“这件事情晨希知道吗?”裴一宁问道。
江母摇头,“没有,我还没告诉他,他是男人,即便是耽误了两年,那也无关紧要,你是女孩子,你更要为自己考虑。”要是裴一宁不愿意,现在就跟江晨希分手,江母自然是求之不得。
“我想好了,叔叔阿姨,这个条件我答应。”裴一宁说的毫不犹豫,不要说是两年,就算是五年,她也愿意等,江晨希认定了她,她又何尝不是认定了江晨希呢,要是没有江晨希,两年和二十年有什么区别。
江母看着裴一宁眼神中的坚定,在心底再一次叹气,要是没有那件事,她是真的很愿意裴一宁做她的儿媳妇的,可惜啊。
裴一宁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好,虽然江父江母提出了条件,但是这个条件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条件,裴一宁难道不知道江父江母的打算吗?不见得,她是那么聪慧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真的不懂江父江母的意思,只是她对她和江晨希的感情很有信心,她相信他们能继续走下去,并且坚持到底。
裴一宁下午没有去公司,先去了幼儿园接上了昊昊,然后将江晨希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个遍,还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妈妈,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昊昊见她心情好,问道。
裴一宁伸手捏捏儿子的脸,笑眯眯地说道,“嗯,天大的好事,你先给江叔叔打电话,让他回来吃饭。”
昊昊哦了一声,去给江晨希打电话。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准备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江晨希侧目,这几天因为他家里的事情,裴一宁的心情也很很不好,他不是不知道,今天竟然有心情做了这么多菜,倒是让江晨希很好奇。
“先吃饭,等吃完饭我再跟你说。”裴一宁笑盈盈,“叔叔阿姨的饭菜我已经送过去了,他们也已经吃了,叔叔今天的胃口比昨天好。”担心江晨希担忧自己的父母,裴一宁加了一句。
江晨希眼神微闪,“你今天去医院了?”语气里有些担心。
裴一宁笑笑,“嗯,去了,放心吧,叔叔阿姨没有为难我。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带昊昊去洗手吃饭。”
江晨希将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呆着昊昊去洗手。
碗筷是江晨希收拾的,等到收拾完东西,昊昊也去睡了,江晨希和裴一宁才坐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了吗?”
“你猜猜。”裴一宁的眼中满是笑意,好心情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晨希略微想了想,“总不能跟我父母有关吧?”他父母带给裴一宁的只会是坏心情。
裴一宁微微瞪大了眼睛,嘴角高高扬起,“你还真是我肚子里蛔虫。”
“我父母说了什么?”江晨希闻言,更加好奇了。
“叔叔阿姨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裴一宁笑着说道,然后将今天江父江母说的话跟江晨希说了一遍,自然是隐瞒了部分不好听的话。
江晨希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下来,静静地看着裴一宁,裴一宁微微挑眉,“怎么了,你父母不反对了你不高兴?”
“我高兴,但是一宁,我更心疼你,这样做你太委屈了。”江晨希说道,他父母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稍微一想就能理解,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
裴一宁勾唇,“我不觉得委屈,晨希,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而且早两年晚两年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的感情是一张证书可以束缚的吗?有些人就算是领了证,感情也未必好。我答应了,你和你父母的矛盾就能化解,晨希,我不想你因为我,跟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她不想江晨希成为第二个沈让,而且昨晚的江晨希,她也不想看到第二次。
江晨希将裴一宁抱在怀里,“一宁,谢谢你。”
“傻瓜,你跟我说什么谢谢,你要是真的想谢谢我,那这辈子你就好好对我,不要辜负我。”
“一定。”江晨希说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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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沈清澜看向楚云蓉,“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明天正好天气不错,你跟我一起去寺里还愿,上次你生病的时候,妈妈去寺里上香,在菩萨的面前许过愿,要是你病好了,我就去还愿。”楚云蓉说道。
沈清澜侧目,“妈,你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些的吗?”
“这信不信的,看的都是心意,既然我答应菩萨了,那就去一趟,也算是求个心安,你明天跟妈妈一起去,你亲自去,更显得有诚意。”
沈清澜想了想,明天也确实是没事做,而且楚云蓉说的那个寺庙风景很不错,就当是去游玩好了,“行,明天我们开车去。”
第二天一早,沈清澜起床后出去跑了两圈,她身体恢复之后就重新开始了晨练。洗完澡才去将安安挖起来,现在正是冬日,安安早上很不喜欢起床,是个十足的小懒虫,沈清澜每天光让安安起床就要花不少的时间。
安安睁开眼睛,赖在被窝里不愿意穿衣服,沈清澜看着他,“你要是再不起床,等下妈妈就跟外婆出去玩儿了,你就在家里陪二胖和曾爷爷。”
“不要,要跟妈妈一起。”安安不愿意。
“那要不要起来穿衣服?”沈清澜的手上拿着安安的衣服。
安安挪了挪小屁股,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张开了手,沈清澜给他穿好衣服,牵着他下楼,安安还在眯着眼睛打着哈欠。
傅老爷子看着曾孙这般可爱的模样,老脸上全是笑意,安安看见老爷子,跑过去抱住了老爷子的腿,“曾爷爷。”
傅老爷子笑得眉眼弯弯,胡子一颤一颤的,伸手摸摸安安的小脑袋,“好好好,安安真乖。”
安安笑眯眯,他现在说话比以前可是利索多了,有些词句或许不会表达,但是大致意思是能说清楚,小嘴很甜,特别会哄人,将家里的这些长辈哄得,心肝宝贝的叫他。
“爷爷,您今天起得真早。”沈清澜打着招呼。
“人老了,觉就少了,你们先吃饭吧,我出去外面溜达一圈。”
“爷爷,那你带上警卫员一起。”沈清澜叮嘱,老人家年纪大了,要是万一摔着了可是不得了。
“行,爷爷知道了,你们中午之前能回来吗?”
“回来的。”
“那行,我让小赵多做一些。”
车子开到了山脚下,停车场里的车不少,看来来这里上香的人还挺多的,沈清澜找了一个位置停车,楚云蓉还特意在山下的店铺里买好了香和蜡烛。
“外婆,这些是什么?”安安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很好奇,楚云蓉一边走,一边给他解释。他们家一直都是这个教育模式,只要是安安提出的问题,不管他能不能理解,都会跟他解释,让他对外面的世界多一份了解。
按照傅衡逸的说法就是,小孩子就是要从小培养,尤其是有些观念和习惯,不要认为孩子小无法理解就想着等他长大了再告诉他。
安安是自己走上去的,所以三人走得很慢,幸好这上山的台阶不是很高,安安的小脚还能踏上去,不过孩子毕竟还是太小,爬到三分之一,安安就走不动了,可怜兮兮地看着沈清澜,“妈妈,抱。”
沈清澜蹲下来,要背他,安安虽然更想沈清澜抱他,不过有人背自然是愿意的,爬上沈清澜的背。
“妈妈,鸟。”安安指着树上的鸟说道,冬日的山上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连一点绿色都见不到,鸟儿自然是无处藏身,停在树上是一目了然。
看到鸟儿,沈清澜就不由地想起了傅老爷子养的那几只八哥,上次傅老爷子遛鸟回来,见安安一直盯着他的鸟笼子看,就把鸟笼子拿下来房子地上给安安看,结果一个转身的功夫,安安就打开了鸟笼子,将八哥给放走了,傅老爷子看着空荡荡的鸟笼子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安安还在那里拍着小手,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好事,冲着老爷子笑得那叫一个可爱,这是自己心爱的曾孙干的,老爷子舍不得责骂,只能自己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一开始沈清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听赵姨说了才知道,于是就跑去花鸟市场给老爷子买了两只一样的回来。
“对,是鸟儿,安安的眼睛真亮,这都被你看到了。”楚云蓉夸外孙。
到了寺里,沈清澜被楚云蓉拖去上香拜菩萨,担心安安走丢了,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妈妈在这里听主持讲经,你带着安安到寺庙里看看吧,这寺庙的后面有个公园,据说风景不错,你去看看。”拜完菩萨,楚云蓉对沈清澜说道。
沈清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信奉佛教了,点点头,“行,等下我和安安过来找你。”
安安早就在这里待的有些不耐烦了,听到妈妈说要带自己去玩儿,立即高兴了起来,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
寺庙里的地面都是青石板,没有水泥地平整,沈清澜就担心安安摔了,不过所幸安安走得还挺稳。
穿过一道拱门就是寺庙的后院,这里背靠着山,此时也是光秃秃的一片,不过在院子的角落里却栽着几株腊梅。正是腊梅盛开的时节,刚一走进就闻到了一股花香。
安安耸了耸鼻子,指着腊梅树,“妈妈,花。”
沈清澜将安安抱起来,让他可以靠近了闻闻,安安伸手就想去摘,却被沈清澜阻止了,沈清澜摇头,“不可以摘。”
安安委屈地看着妈妈,但是沈清澜神情很严肃,安安就知道这件事无法商量,只好放弃了。
在后院的这个花园里玩了一会儿,沈清澜就带着安安离开了。走过一个拐角,看见一个和尚拿着扫帚在低头扫地,沈清澜的视线在那个和尚的身上扫过,目光一顿,又转过头去仔细看了一眼。
“杜洪海?”沈清澜试探着叫道。
那个和尚的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沈清澜顿时就确定了那人确实就是杜洪海,走了过去,“杜洪海。”
杜洪海见躲不过去了,转过身,对着沈清澜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施主,好久不见。”
这个人确实就是当初跳海自杀的杜洪海,沈清澜没想到他还活着,还会在这里遇见他,“杜洪海,你还活着。”
杜洪海脸上的神情祥和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是的。”
“当初你……”
“当初我掉下去之后被一艘渔船给救了,后来无意中来到了这里,就留下了。”杜洪海说的很平静,似乎碎玉自己的出家并无过多的排斥。
“你出家杜楠知道吗?”沈清澜几乎已经将杜楠给忘记了,今天要不是看见了杜洪海,她估计也想不起来。
“不知道,我也没有去看他。”死过了一次,很多事情杜洪海也看开了,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杜楠,除了心底的那丝丝牵挂,也没有了非要让他出来的念头。
“当初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多的麻烦,真是对不起,也谢谢你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沈清澜给自己和亡妻立碑下葬的事情杜洪海是知道的。他甚至还去墓园里看过,那之后他就出家了。
沈清澜一直在打量着杜洪海,这个人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简直是判若两人,当初的杜洪海虽然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为,但是远没有现在这样的平静,他现在的状态,更像是经历过巨变之后的大彻大悟,他是真的看破红尘了。
“你不问问杜楠的情况吗?”沈清澜淡淡开口,从遇见到现在,杜洪海对杜楠是只字未提。
杜洪海笑笑,“当初他的确做错了事情,现在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对于杜楠的事情,他早已放下了,只要杜楠还活着就足够了。
“你想见他吗?”
杜洪海摇头,“随缘吧,要是有缘自会相见,也请你以后要是见到他,不要对他提起我。”
沈清澜眸光轻闪,缓缓点头,杜洪海的目光落在安安的身上,眼神慈爱,“这是你的儿子吧,很可爱。”
“谢谢。”沈清澜轻声开口,安安见杜洪海看向了自己,开口叫道,“爷爷好。”
杜洪海笑着点点头,“我还要继续打扫院子,就先走了。”
沈清澜侧身,让道。杜洪海一脸平静地离开,安安一直盯着人家的背影看,“妈妈,他是谁?”
“一个老爷爷,走吧,我们去找外婆。”
沈清澜去的时候,楚云蓉还在听主持讲经,她就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她虽然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寺庙里确实弥漫着一种祥和的气氛,让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宁静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沈清澜跟楚云蓉提起了遇到杜洪海的事情,楚云蓉也是一脸的唏嘘,“没想到他最后竟然出家了,不过还活着就好,看破了红尘,下半辈子活的也会轻松一些。”
“是啊。”沈清澜附和,心中却想着过去的杜洪海其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