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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大宝贝呀,这不过年也不过节的,怎么准备这么些好吃的啊?”沐蓝梦最后还是没敢去见天月景,可能是还没考虑好要说什么吧,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爱人的身边。
这个时候流景正在厨房呢,四周摆着各种美味,从各色烤肉到花样点心,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的。
沐蓝梦觉得自己没有在外面转悠多长时间,但是看到这一大批美味,才警觉居然过了两个多时辰了。
岁月匆匆呀,时间过的快着呢。
她是没做好见天月景的心里准备,所以在城里转了一圈,正如文瑾儿所说的那样,这满城静悄悄的,和死城一样,偶尔一阵冷风错过,凄凉萧瑟的不得了。
不过偶尔也会出现破坏气氛的东西,比如说走过某个地方时听到的不容忽视的呼噜声,和打雷一般。
别人打呼噜沐蓝梦也是听过的,却是第一次听到如雷声般的呼噜声,也算是长见识了呢。
流景一直在忙碌,笑笑没说话,这些美食好看是好看,味道也是极好的,可若是连续吃个十几天甚至几个月,他还害怕沐蓝梦抱怨呢,还是趁着选在有时间再多做些花样吧。
偏偏沐蓝梦没完了,“该不会是最后的晚餐吧?所以你才什么都不和我说。”
这当然是玩笑话,可是很多真心话都是用玩笑话的语气说出来的,流景下意识就想反驳。
只是有人开口比他快一步,“姑娘,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能不能说个吉利话?”
不管是什么地方,似乎都有同样的习俗,在死之前一定要吃顿好的,沐蓝梦当然话委实不吉利。
扭头一看,进来得可不就是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活口嘛,文瑾儿手上还捧着药碗,从哪里回来的不言而喻。
“好好好,”沐蓝梦失笑,“我不说就是了,你就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这耳力劲儿挺好的哈,隔着门就知道她在说什么了,沐蓝梦才不会,承认是自己说话大声了些。
文瑾儿也不欲多言,这三个人里她显得很多余。
说来也是,如果不是沐蓝梦的手上多了道伤痕,她现在还在睡梦中呢,断然不用面对这尴尬的场景和这糟心的事情。
说句真心话,时至今日,文瑾儿还是会忍不住把目光放在流景的身上。
毕竟曾经真心喜欢过,说忘就忘了那是骗自己的,表面上洒脱,情谊却不潇洒,只能说从来没有奢望过,所以不觉得有多伤心多失望。
而且呀,现在文瑾儿还必须得多说一句,“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天月景醒了,姑娘可要去瞧瞧?”
沐蓝梦:“……”既然话都这么说了,自然得过去看一眼的。
其实组织不好语言的沐姑娘有几分想要逃避的意思,这个时候来找流景,只是想商量一下,能不能就让天月景搁这儿睡着,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家就醒了。
既然是醒了,就得去见见,天月景的心结单靠文瑾儿的劝解解不开,流景又不像个能言善道的,也只能她过去劝一劝了。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她开口最合适。
“我试着去劝劝吧,真是造孽哦……”
明明是别人惹下的桃花债,偏偏要她去管,作为女儿居然要去管母亲的烂桃花,说出去算什么事儿啊!
不过大家都是可怜的人儿,心中都有说出来的苦,天月景为情事伤怀,她为看不透测的未来担忧,这心总是不宁静的。
说起来沐蓝梦还算好啦,有了美食安慰的她无所畏惧,所有的负面情绪很快就忘记了。
没有人是天生的吃货,只是生活不易,总要找个办法疏解。有的人爱极限运动,有的人会登山高呼,她是把悲愤化作食欲乐而已。
流景本来还想说,看她为难所以自己过去说两句的,不过见沐蓝梦临走还不忘顺走两块糕点,也就安心了,专心的忙起了自己手上的活儿。
文瑾儿尴尬不已,这个时候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怪为难的人,拿着空碗不知所措。
沐蓝梦在的时候还好,现在留下他和流景两个人,不说些什么似乎是破坏了这大好时机,可若是针对的要开口,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犹豫了大半天之后,文瑾儿鼓起勇气,试探着开口,“少主可还记得苏公子的妹妹锦茹小姐吗?”
流景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良久才想起来这个熟悉的名字是何人,“自然记得,很久未见了吧,似乎这次都没看见苏家的人。”
流景对苏家的人并不陌生,因为苏锦之是他的好友,不过后来记起来彼此真正的身份,也就不再挂念了。
仔细想想,这一次大乱,天月家彻底分崩离析,凌家刘家在和凌孜珊争权夺势,选在神志不清了,性命倒是无忧,苏家林家却再也没有听起过了。
按理来说,天月家老宅在此处,林家苏家离此处甚近,似乎只有温阳城和凌孜珊手下这两处地方可供选择,可是这两处都没有见过他们两家的身影,这方圆数十里也不见其它的幸存者,这些人到底去了哪里?
不是文瑾儿提及,流景几乎要忘了这些人了。
“你知道他们身在何处?”
虽然是问句,但是流景已经很肯定了,不然文瑾儿也不会提起他们的。
总于搭上了话,文瑾儿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也自在了很多,“我是见过他每一次的,见过他们的……尸体……”
“都死了吗?”流景诧异的回头,“苏家林家的底蕴不差,不应该如此才是。”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只要有人暗中下毒手,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他们的确已全部死去,尸骨我都见过。”
“林家早已无什么底蕴,不过是靠着和凌大小姐的婚约才勉强支撑着,那位死了之后,算是彻底没了支撑,后辈不中用,连表面上的荣光都没有了,这一点少主其实心知肚明。”
“至于苏家……”
“少主不妨猜猜动手的是什么人。”
这还用猜吗?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了,“是苏锦茹?”
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似乎没有对家人下手的理由,可是家人太过宠爱,也是一种罪过。
提起苏锦茹,文瑾儿话中带了几分感慨,“少主你是知道的,苏家把这个嫡出的小姐看作是掌中宝,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东西都摆到她跟前去。天月家所有的小姐里,她是过得最好的那一个,时间久了就容易不知足。”
和南荣清雅一样,苏锦茹也觉得,只有世间最好的东西才能配得上自己,所有从一开始目光就在流景的身上,是真心还是自己的虚荣心,一目了然。
不过流景早已心有所属,苏锦茹一番心意只能落空,失望着失望着,内心就开始扭曲了。
“苏家人待她太好了,她看上了少主,苏公子便把她放到了你眼前。得到的越多,落差感就越大。”
“少主当日被姑娘的事情占据了全部经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那场荒唐的婚礼上,苏家的人后来就消失了。”
难为完沐蓝梦之后,苏家的人就变成了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文瑾儿也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面目青紫,一看就是中毒而亡,当日守在尸骨旁边的,是疯疯癫癫的苏锦茹。
“说起来少主可能不太相信,苏姑娘杀了自己全家之后又杀了知情的林家人,理由其实很可笑。”
流景皱了皱眉,问道,“什么理由?”
“她觉得您看不上她,全是苏家人的错,是他们不够努力,才害得她求而不得。”
听起来都可笑呀,感情的事情本来就由不得他人做做主,苏锦茹本来心思就不纯,球儿不带也都是自己的错,居然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到自己至亲身上了。
想来那上百人死之前都很不敢相信吧,自己宠了十几年的人,居然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文瑾儿今日提起苏锦茹,可不只为了说她的心思歹毒残忍,而是另有要事。
“当时月姑娘和苏公子跟着走了,我当时就觉得是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所以趁着夜色又去看了苏家那些尸骨一眼,才敢断定苏家人是中毒而亡,月姑娘和苏公子身亡也都有中毒的缘由。”
听到这里,流景才觉得心底直发凉,有隐隐的怒火从心头涌起,难受的很。
如果不是苏锦之和月倚秋身份特俗,他们就真的阴阳两隔了,连带那未出世的孩子也会死去。
真是没想到呀,家里还养了这么一个可怕的存在呢。
文瑾儿见状苦笑了两声,她当时也觉得意外,只不过眼见为实,这便是事实!
“少主先别动怒,重要的事情我还没讲到呢。”
那天晚上文瑾儿重新回去查看尸体,确定这些人是中毒而亡之后,本打算直接离开的。
那一天所有人都不清楚流景到底带来了多大的一场灾难,除了天月家的父亲,黑色的雾气还没有开始蔓延。文瑾儿也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心里很是不安,所以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掉在了尸体旁边的灌木丛里。
也正因为脚下不稳,她看到了更有趣的事情。
“有一群人蒙着面把那些尸体都带走了,去的方向便是天月家的后山,领头之人的面容我隐约看清楚了,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而旁边站着的,是钟离梦!”
“钟离梦的肚子上开着一条大大的口子,看伤势我敢断定她是活不下来的,也不知道为何她还能活蹦乱跳的。那个时候她手里还抱着未成型的孩子,连块盖着的布都没有,就那么抱着血糊糊的一团,很是吓人。”
当日钟离梦是直接失踪了的,最后看到她的凌孜珊也不知道是谁带走了她的尸骨。现在听文瑾儿这么一说,竟然是她自己跑走的,真是怪异。
流景沉声问道,“这些话你为何留到今日才说?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说?”
这些事情怪异,早说出来才这正常,或者干脆瞒着不说才是,时间久了自己也就忘记了。
这个时候说出来,还是对他一个人说的,就更是诡异了。
文瑾儿倒是冷静的很,她解释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一切都很不对劲,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每一次话到嘴边,只能是咽回去。而且我并不知道自己所知道的这些到底有何用,也怕说出来反而带跑了大家的思维,直到前不久我听到了你和姑娘的话……”
“我听到你们两个在商量关于怪物的事情,听到了姑娘猜测那些怪物是由人变来的,这才想起了当日的所见所闻,觉得能对的上号了。”
流景信,也不全信,他不怀疑文瑾儿的立场,只是觉得她的话还未完。
果不其然,文瑾儿犹豫了一下,递上了一个小纸包,“少主且收着这东西,可能会有大用。”
“这是……”
“这是我……”
沐蓝梦可算是见识了一回诈尸现场,心脏都差点吓停了。
她推开天月景房门的时候,玲珑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嘴角还有些残留的药汁,想起文瑾儿说他受了些风寒,心里依然明了。
天月景坐在床边发呆,沐蓝梦便走进了几步,恰恰好碰到了玲珑耷拉在床边的手。
那冰冷的温度传到脑海中,沐蓝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退了一小步。
的确是尸体才会有的温度,她还以为是文瑾儿说得夸张了一些,原来是真的寒意刺骨啊!
这还不算什么,在她后退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床上的“尸体”居然唰的一声做了起来,睁开的双眼没有任何的神采,更不想活物!
更巧的是,沐蓝梦和玲珑正好来了个四目相对,平白惊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听到天月景忍不住的笑声,她才感觉自己还在人间,这里没有闹鬼。
只是这么一吓,她也手脚冰凉,手心都是冷汗,比玲珑还不到哪里去了。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啊,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