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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心是什么?能吃能用吗?”临豁轻嗤一声,缓慢的起身,低头看着依旧抱着头蹲坐在地上的单花莸,眼里泄出一片悲怜之色,“况且这件事情,你才是局中的棋子。”
这句话狠狠的扎向单花莸的心里,她难受的闭上眼睛费劲的深呼一口气,随即将压在心里的浊气吐出来。许久后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赤红骇人的戾气,她用力咬住嘴唇仰头看着站在着的临豁,“为何会有这局?”
临豁无辜的眨眼睛,看着脸色丝毫不见血色的人,“不知,我不过是平庸的凡人罢了。”
单花莸:“……”
撑起身子站起来,她神色冷淡的用里按了一下太阳穴,脑海中那男人声音悲寂让她心脏抽疼不已犹如自己亲身经历过那般的绝望似的。她难受的收回手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看着灰暗却依旧刺眼的天空,“我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摆布,绝不会。”
临豁听到这话,那双清澈干净的双眼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似的纯净。他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却无意中扯到方才景木打中的肋骨,疼得龇牙咧齿的说道:“你没有挣扎的能力,这都是注定的结局。”
脑子依旧生疼不已,单花莸脸色苍白的摇头反驳这句话,“抱歉,我是个不信命的人。即使知道自己是个祸害,也绝不会轻易就认输。”
说完后她叹了口气伸手虚空的按在临豁的肋骨处,方才景木那一掌她自己看着都疼,“很疼?”
临豁笑得有些无奈,“还好,只不过方才无意扯到了。”
这道士究竟是什么来头?
去而复返的景木站在院子门口一侧,目光复杂的看着单花莸指尖萦绕着星碎的紫光虚空的点在临豁肋骨处。方才他那一掌可是用了五层的力度,这道士竟然不过是觉得稍稍的疼痛,莫非这人的功力在自己之上?
看着临豁疼得龇牙的模样,再将他方才站在墙上吓得接近腿软的场景,景木面无表情的将功力在自己之上这句话默默的在自己脑海中抹去干净。
临豁看着自己肋骨处萦绕的紫光,原本的疼痛感伴随着紫光的消逝而消失。他揉了揉手臂,之前站在墙上耗了他不少精神,手臂有些酸疼难受,“你打算怎么做?”
看到他表情似乎好了许多后,单花莸才收回手,神色平淡的扫视一眼站在门口处一副惨不忍睹的景木,随即心中有了一些定论。她不留痕迹的挪开视线,语气平静的说道:“暂时还没想到。”
说完后用余光看了一眼院子门口,景木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捏着下巴想了想,侧头看着正在揉着手臂的临豁,试探性的问道:“你来将军府的原因,不止是因为我吧。”
临豁的动作一顿,抬头双眼笑得弯弯如月牙的看着单花莸,手甩了甩走过去,俯在她的耳边语气夹杂着几分让单花莸极其畏惧的气息在其中:“小花妖不要瞎打听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不然会死哦。”
早就知道这人并没有表面这么无害,但这气息着实让单花莸吃惊。过于纯碎的干净中裹着一层浓郁的戾气,看着他收回身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神依旧清澈无害的弯着双眼对她笑,道:“记住了吗?”
大致是被压制住的反抗心理一下子涌现出来,单花莸突然想知道如果不听话,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她低下头理了理因为刚才蹲下身子而有些褶皱的衣服,声音轻柔仿佛能清风一卷就散开,“若是记不住呢?”
临豁笑得越发无害,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单花莸心里发憷,“可惜你不是什么兔子类的荤食动物,反而是一株草药,只能勉勉强强当肥料。”
肥料……
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的单花莸一脸不想说话的看了一眼临豁,这人的眼神清澈干净,让人无意中就对他卸下了防备。但是实则此人并不简单,日后需好生提防才行。
她笑得无所谓,但是还是和临豁拉开了距离,眼神中带着星碎的寒意丝毫不沾有笑意,“这么可怕吗?”
抬起手,掌心猛地窜出一道极其纯净的火焰,金光闪闪尤其唬人。临豁十分欣赏的低头看着自己手掌的火焰,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去波动那随风摇晃的火焰,表情纯真无邪的对着单花莸笑道:“要试试吗?”
这火焰给单花莸的感觉非常不好,她眼中泄出的畏惧之意足以证明她对这火焰有所忌惮。她左手拽紧自己的右手臂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唰的变得惨白不已,“你就不怕将军去而复返,看到你这举动吗?”
“说的也是。”临豁就像是被她点醒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手掌一翻火焰就消失不见了。他看了一眼分明害怕得不行却还要硬撑的妖,嘴角镶着一丝莫名的笑意,“日后,请多多指教呢小妖。”
说完之后,转身就离开了这个院子,身影还颇为欢喜的朝景木所在的院子中走去。
直到临豁的身影看不到了,单花莸呼吸瞬间变重,身子摇摇晃晃的伸手扶住一旁的大树树干。方才那火焰中不知道夹杂了什么东西,将一直潜伏在她体内的那一股戾气激活似的,不断在她的体内游走冲撞,试图要冲出她的身子般的来势汹汹。
这个道士,不知是敌是友。但是单花莸相信他一点,那就是他是这局中的救星。但是非要说出理由来,她又茫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心中有一道声音让她相信这个道士临豁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有利。
用力甩了甩脑袋,单花莸闭上眼睛身子靠在树干上,声音轻轻的带着莫名的委屈的喃喃自语:“难受死了。”
乔暮怎么还没回来?
心中的那一股戾气不断的游走在体内,虽然撞击但不知为何对她丝毫没有什么影响,不过太难受了,仿佛有人搁了一块滚烫的火炭放在她的体内,灼热的滚烫让她恨不得一头撞在这树上晕过去才好。
但是她偏偏不能晕过去,不敢确定这股戾气究竟是什么,若是失去意识定会被它控制,届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深深呼了一口气,她额前早就布满了冷汗。从怀中掏出乔暮一直放在身上的帕子,满眼眷恋的用指腹轻轻磨蹭。已经过去几日了,乔暮却丝毫没有要回将军府看看她的意思,是不是不记得她在将军府了,又或者不要她了?
又被抛弃了吗?
单花莸苦笑一声,仰头看着越发灰暗的天空,心里极其的压抑。
景木院子中,临豁背着一把拂尘站在面无表情的景木面前,笑得愉悦道:“景将军,谢谢你收留我。”
“道长记性这么差?”
这话在临豁耳里有些莫名其妙,他茫然的啊了一声,满眼疑惑的看着面前表情不是很好的人。
景木捏着下巴坐在廊中的椅子上,身后站在面目慈祥的管家,反而将他脸上的煞气减弱了不少,“这分明是你哭着求我留下你,并非我自愿。”
想了想,临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区别,“也差不多。”
在还没下山之前,师傅曾经嘱咐过他莫要和这个有缘人纠缠在一起,当断则断不。在此之前,他对这个有缘人极其感兴趣,名震四海的大将军是和他纠缠一生的人,临豁觉得师傅有可能失手算错了。
即使在道观中并无女子,但是他觉得乖巧可人的黄花大闺女才更像是他的命中人。结果打脸来得迅速,一见到景木他就蒙了,满脑子都是师傅的那一句:徒儿的有缘人乃景木大将军。
无关性别,不过一见钟情罢了。
想到这里,临豁双眼越发的亮,让看着他的景木颇为不自在的挪开视线,轻咳几声示意他收敛一点。随即起身,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
临豁颇为失望的看着景木高大的身影,但是依旧笑得欢喜异常。
站在一旁的管家并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他疑惑的顺着临豁的视线看了一眼景木的走远的身影,皱眉不解的将打量一番临豁,随即只当做是这道士的好奇心罢了,侧开身子道:“道长这边请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临豁跟在管家身后,好奇的打量着景木的院子,几个木柱子立在院子中央却并不觉得突兀,与方才的院子有所不同的是,景木的院子种了许多的茉莉花,就连走廊上了有茉莉花的盆栽挂在一旁,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开得旺盛的花瓣,“将军喜欢茉莉花吗?”
回头看了一眼临豁身旁的花,笑得有些落寞的摇头,随即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悲伤道:“道长误会了,这些花是小姐喜欢的。”
临豁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之意,“小姐?”
“嗯,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茉莉花了。”管家就像是触碰到什么难过的回忆似的,就连语气都带着悲伤,“这些花都是当初小姐觉得将军的院子没有一丝生气,特意让栽种的。”
临豁抚摸花瓣的手稍稍一滞,表情中出现一丝丝的困惑之意。他有些憨笑的挠了挠头,抬头看着管家,好奇的问道:“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这话使得管家那慈祥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他叹了口气,那一双不怎么浑浊的眼睛中满是怀念的轻声说道:“小姐已经离世多年,道长切勿在将军面前提起。”
管家不愿多说什么,转身示意临豁跟上来,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停了下来,侧开身子看着皱眉沉思的临豁,还没开口就听到他的声音裹着一层清冷与说不出的古怪问道:“她对景将军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听到这句话,原本不想多提的管家点头,“自然,小姐可是被将军从小宠到大。”
临豁站在房门处,表情犹犹豫豫的看着管家,最后咬牙还是讲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按照你所说的,她应该过得极其幸福,为何会离世?”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管家摇头,伸手推开紧闭的房门,那满是褶皱的手用力的按住门框,声音嘶哑听着就让人从心底生出几分悲凉,“若是将军早一步收到消息,小姐也不至于这么无助。”
“她是被谁害了吗?”
临豁这听似无心的话让这个向来慈祥的管家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他转身看着表情单纯无辜的道士,眼里的笑意早就随着他那一句被谁所害消失了,“道长好生休息吧,不该问的事情以后少问为好。”
说完后,管家冷漠的看了一眼临豁发蒙的表情,转身离去并顺手替他关上了房门。
临豁并不在意管家态度的转变,他将背上的佛尘取下,将包裹丢在桌面上。整个人快速的瘫躺在床上,张开双手摆成大字的看着上方的帘子,似喃喃自语道:“有缘人,景木。”
这个房间的布置简单中带着几分奢华,临豁撑起身子扫视一眼用檀香树制作而成的桌椅以及自己坐着的床。他嘴角扬起几分冷笑,回想起萦绕在景木身边的那些脏东西,虽然畏惧景木身上的煞气但是却依旧窥觊他。
这可是他临豁的人,岂能容忍那些小杂碎轻易就缠上的?
想到这里,临豁起身走到桌子旁,将自己的包裹打开从中翻出一串佛珠。这佛珠是是在他离开之前,师傅特意交给他的,让他寻个机会交个有缘人。他捏在手中感受到这这串佛珠上附有的灵气,最后弯眉一笑,抬起手指在嘴边用力咬破。
身为麒麟山最为器重的弟子,临豁还是有一定的能力。他将自己的鲜血抹手中的佛珠上,闭上眼睛握着佛珠的手窜出一道和方才出现在单花莸一模一样的火焰。火焰烧得旺,但是佛珠丝毫没有受到丁点的损伤。
他睁开眼睛,看着鲜血缓慢的融入珠子内,带着一丝赤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