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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山峰神似九霞山峰,却又诸多变幻,可见并非是以九霞山为景,倒像是以九霞为蓝本,凭空臆想出来的。这个作者到过的山峰必然不多,或许他只去过九霞山?
再看画中奇石,赵琰再次确定作者实地经历缺乏的推断。就算用笔墨掩饰,也无法完全掩盖掉这些石头的单调贫乏,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费尽心机想要画一幅春/色图,最后却画成了百花图,最多就是花朵的样子变化多端了,可离真正包罗万象的春/色还远得很。
赵琰的视线又落在山峰右下角的山中屋舍上。
大概很少有人观察到,这副磅礴大气的山峰图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数间山中屋舍之后,作者竟然勾勒出了一只小小的五角亭子的轮廓,亭角高高翘起,透着张狂的俏皮傲然之意。这一点几乎与画作的整体风格格格不入,若不是它够小,这幅画简直就因此而毁。
画者虽然以山居为名,可内心却并不全是山居的疏淡宁静,反而透着活泼与好动,也藏着某种高贵和骄傲。
他很少对什么事情这样感兴趣,如今却迫切地想知道这位作者是怎样一位妙人。
以全新手法来表现雪后山峰,是为聪慧;整片山峰纯澈光洁,累石如玉,是为纯真;雪色磅礴和奇秀山峰,是为大气和灵秀;简洁屋舍和飞檐小亭,是为淡泊和矜骄。
如此矛盾,却又如此统一。
这让他忽然想起那个荣家六丫头。内心灵气活泼人前却绷出一副庄严端雅的模样。
陈匀看着对着画忽然轻笑一声的主子,心道,没想到世上还有让主子看这么久的画。
外头忽然有人回报,“六殿下来了!”
赵琰将案几上的画卷起来,放回到盒子中,刚坐下时,就见一身宝蓝色江崖海水团花刺绣锦袍的赵玹大步走进来。
“四哥!你手上那把弈日弓呢?能借我一用么?”
赵琰淡淡瞧他一眼,“你要弈日弓做什么?”
赵玹凑到他跟前道:“我自有用处,四哥你尽管借我用一日就是。”
赵琰默了一会儿,一双疏淡的眸子闲闲的,“那弈日弓不畏冰火,坚韧异常,却也极难操控,一旦用上便是威力无比,莫说是寻常靶子,就是铜墙铁壁也能射穿。若是不小心射到人身上……定是穿胸而过当场毙命,且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你……确定真的要用它?”
“啊?”赵玹吃了一惊。他只知道弈日弓的盛名,却不知还这样危险。
今日他听说宁知墨参加了骑射比试,就猜到他在打什么小九九了,他想找赵琰借弈日弓,也让阿凝看看他的英勇。
但是听赵琰这样一说,他还真有点犹豫。以他的骑射技术,万一真不小心伤到人怎么办?伤到别人事小,若是伤到阿凝,他岂不是要后悔死?
赵玹沉默了一阵,觉得为何要以己之短来比他人之长呢?他可以想别的法子讨阿凝的欢心嘛!
“四哥,你这儿的书画收藏最多了,我不要弓了,四哥能送我点儿别的稀罕东西么?我……我想要送给一个很重要的人。”
赵琰淡笑道:“从我这儿得的送给别人,体现不出你的心意。不如我写几样如今流落在民间的稀世珍藏,你想办法找回来,送过去就是。”
赵玹连连点头,笑道:“这办法好!”
赵琰提笔写字,赵玹就坐在一旁品茶。
“四哥这儿的茶水最好了。”他喝了一口,抬眼看见赵琰俊美安静的侧颜,忽而想起今日赵玠跟他说的话,又笑道:“四哥,你这回在锦花台出现,可把整个京城的美人儿都迷住了。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心有所属,对上京城的其他美人都没感觉的。就是七弟伤心了,他今日还跟我说,如今所有美人儿倾心的都只有四哥你,叫他还怎么出去混啊。嘿嘿!”
赵琰瞧他一眼,未置一语。一张脸瞧着雅致温和,可眸子里却是一片清贵疏淡。
“四哥,你真的要收南安侯府的姑娘做学生啊?不怕七弟吃醋么?”这段日子,赵玠追姚沉欢追得紧,这是几个兄弟都知道的。
赵琰皱了下眉,冷声道:“不过是指点一下她的画而已。你们莫要想多了。”
赵玹摸了摸鼻子,老觉得四哥虽然看着谦和有礼,其实是个极难亲近的。
锦花台上,姚沉欢又在女工比试上拿了个第三名。结束之后,她的贴身丫鬟绿荷陪着她去明心院换身衣裳梳洗一番。
明心院是为了照顾参加比试的姑娘们换衣裳方便,云山书院特意设下的一处僻静小院,离锦花台不远。姚沉欢换回自己的常服之后,穿过小院时经过一座假山,忽然从假山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她拉了进去。
惊呼声还未出口,已经被一只大掌捂住。身高体长的男子带着粗喘的吻落在她的耳边,喉中发出得意的笑声。
“几日没来找姚表妹,表妹可还想我?”
手指轻佻地抬起女子雪白的下巴,赵玠一双风流的桃花眼里满是露骨的欲/求。
姚沉欢看见是他,只愣了一瞬,立刻就挣扎起来。这个院子男子是不允许进去的,也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只可惜,女子的力量不过是螳臂当车。赵玠把她的身子锁进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吻住了美人儿的红唇,大掌顺势在曲线上热切游移着。
之前几次,在这样的攻势下姚沉欢往往就软了些,娇娇滴滴欲拒还迎的。今日却挣扎得更厉害了,牙齿险些没把赵玠的嘴咬破。
赵玠一把捏住她的腮,讽刺道:“果然见了我四哥,就被迷住了?”
姚沉欢怒道:“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
赵玠不仅不放,一只手还大胆地扯开她的腰带,伸了进去。
“不要!”姚沉欢泪光盈盈的,求饶地看着赵玠,“殿下别这样。”
“表妹哭什么?”赵玠笑道,“跟着本王不好吗?”
他在她衣裳下面摸了一会儿,待姚沉欢又开始浑身发软了,手才拿了出来,顺便还带出了一条银红色底子绣喜上眉梢的丝缎肚兜来。
姚沉欢只觉得胸口光溜溜的,羞得浑身通红。
赵玠把那肚兜团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的胸口,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草编小兔子来,放到姚沉欢手里,“表妹总说我不用心,送的东西都是些金银俗物。你看,这是我亲手编的,可喜欢?”
姚沉欢不敢相信地看着手上精致的草编兔子,惊喜之余,唇角不自觉得就勾了起来。
美人笑固然好看,可赵玠这会儿下/身蠢蠢欲动,需要的不是美人的笑,而是美人的身子。
赵玠抱着她几番磨蹭,亲来啃去的。女子这回没再挣扎,乖乖地任他欺负,嘴里还应和着发出细碎的娇吟。
男子热/血沸/腾的,手上的力道粗暴极了,咬得她胸口都是牙印子。也不是第一回了,她知道他不会强占她,但却要把自己发泄出来,便忍痛柔软地承受着。
男子起身时,她的衣裳整个儿都解开了,闭着眼软绵绵靠在他怀里。赵玠平息了呼吸,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看了她的身子,生得好是好,可跟青楼楚馆里的女人瞧着也没两样。
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给她随便把衣裳掩住了,“表妹我要走了。我下回再来找你啊!”
姚沉欢这才清醒了些,赵玠理了理衣衫,朝她笑了下,便走出假山。
绿荷被赵玠的贴身护卫高延看着,敢怒不敢言。
赵玠朝高延使了个眼色,高延放开她,跟着赵玠大步离开。离开明心院后,赵玠才奖赏地拍了拍高延,“那只兔子编得不错,回头多编几只来。”
高延笑着应下:“奴才遵命!”
假山里,姚沉欢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裳,又轻抚了一下发烫的双颊。
在她心里,若说祈王殿下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山白雪,那么这位宣王殿下便是她抗拒不了的火热熔浆。
她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心中羞涩,羞涩中却隐隐有一丝欢愉,带着几分莫名而来的优越感。
她禁不住想,若是有一日俊美若斯的祈王殿下也跟赵玠这样痴迷自己,她此生都无憾了。
姚沉欢托着草编的小兔子,刚走出假山,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讽刺的笑。
“呵呵,我们名满京城的南安侯府姚姑娘,竟然刚下赛场就在假山里跟男人偷/情。”
姚沉欢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孙仁心从一刻枝桠遒劲的榕树后走出来,也不知她在那儿躲了多久。
姚沉欢脸色一变,“你……你血口喷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孙仁心走得莲步款款,容色倨傲。见过赵琰之后,她特地来这里梳洗了一番,对着水面照了良久,脑中满满都是日后同俊美无双温润如玉的祈王殿下独自相处的景象。她此刻心情很好,特别是偶然间竟能抓住姚沉欢的小辫子,心情就更好了。
她瞧了眼姚沉欢还未来得及放开的草编兔子,笑道:“好别致啊,宣王殿下特意来送你的,啧啧,真是情深意重。”
“是他非要塞给我的,我本就没打算留着这东西!”姚沉欢说着,就把手里的兔子随意往不远处的草丛一扔。
却被孙仁心伸手接住了。
她拿到手里瞧了瞧,“你说,我要是现在就把你这丑事抖出去,会怎么样?”
姚沉欢脸色一变,“别!”她心慌意乱。她此刻外裳虽然整齐,但里面满是痕迹,甚至肚兜都没穿的,若是孙仁心把事情闹大,她就完了。
“我是和宣王殿下见面了,可是这都是他逼迫我的!”姚沉欢道。
“不管是不是逼迫的,只要这事儿一出去,你就已经黑了。特别,在此姚沉欢连得两次魁首,声名最盛的时刻。”孙仁心得意道。
姚沉欢愣住。她说得对,对于一个名声太盛的人,有时候不需要真凭实据,只凭一条似是而非的流言,就能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何况她此刻还……
孙仁心看她无可奈何的模样,心里就一阵快意。姚沉欢仗着有宣王撑腰,总给她不痛快,这次终于找到发泄口,当然要好好利用。
姚沉欢定了定神,警告道:“孙仁心,你我以往的过节不过都是些小事情,你何必恨我至此?你可以毁了我,可你得罪的起宣王殿下吗?得罪得起我的姑姑姚淑妃吗?今日你若真的不仁,他日可别怪我不义。”
贵府深宅里长大的姑娘,没一个是简单的,荣宛如此,阿凝如此,姚沉欢和孙仁心也是如此。孙仁心这会儿想着她说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
她想了想,又笑道:“我可以不把这件丑事捅出去。可是前几回我在你这里受得气,总得给我顺了。”顿了顿,又道:“这样吧,你就给我行三跪九叩之礼,道三句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把这玩意儿还给你。”她指了指手里的草编兔子。
绿荷瞪大了眼睛,姚沉欢心里却舒了口气。
不就是行个礼么?这算不得什么。
孙仁心端端正正立着,姚沉欢走到她跟前,一丝不苟地行起礼来
最后一次跪下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秦晚馥忽然扑过来,伸手就把孙仁心推倒在地,“你又来欺负姚姐姐!”
“哎呦!”
孙仁心一下子摔倒在地,砰的一声,屁股刚好撞到石子小路上,差点撞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