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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安坐于高大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上,用手轻抚坐骑的马头,安抚着大汗淋漓还有些暴躁的马匹,赵烈本就魁梧的身材加上四十余斤的全甲即使是强壮高大的安达卢西亚战马也有些吃不消。
赵烈看着剩下的建奴骑兵接连被骑总和步队斩杀,这时无论如何也用不到他这个主将上阵了。
远处马蹄声响起,数里外一小股建奴骑兵以及牵制着数百破虏军骑兵的千余名蒙古人飞马撤退,四百名破虏军骑兵在后追击,荡起烟尘邈邈。
纵横数里的战场铺满人马尸首,人马的惨呼嘶吼隐隐传来,这是战后的常态,凄惨悲凉。
不知步队里谁先起头,万胜的呼声响彻战场,很多的兵丁留下了胜利的泪水,既是得报大仇庆幸得生的欢快,也是对于身边战友死去的哀痛。
赵烈身边的护卫和夜不收也是挥舞兵器疯狂的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赵烈则是凄然的看着大地的满目疮痍久久无语。
在赵达的号令下,还算完整的数十名夜不收向北驰去,此时大战方罢,如果有建奴大队偷袭,乐子可是大了,探查敌人动向是第一要务。∧,
弗朗西斯科、西劳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惨烈的战场,血腥的一切超出了他们所有的预想,这同他们经历过的小型海上接舷战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步战、马战,无数人马的惨叫刺激着葡萄牙人的神经,尤其是万马奔腾冲撞的场面让他们明白所谓的个人武力在这个场面下如何不堪。
此时。葡萄牙人对于赵烈让他留在后阵没有任何不满。更多的是庆幸。他们没有把握在这个战场存活下来。
弗朗西斯科目下只有一个担心,自家妹夫的安危,他随着步队快步接近骑战战场,远远的望见数个银光闪闪的全甲军将都安坐马上,他的心思安定下来,还好,自家妹夫安然无恙。
当他走到近前时,赵烈甲胄上的黑红的血污表明了其主人经历了激战。弗朗西斯科急忙小跑着上前,全身甲胄他也是快不起来。
上得前来左看右看发现赵烈没事,终于放下心来,不过,他旋即大怒,好嘛,一军主将你冲上前去肉搏,万一有个好歹,我妹妹和不知男女的外甥外甥女怎么办,当场就是对赵烈一顿乱喷。
城头上的众位看官是屏息凝神的看了半天的大戏。终于盼来了让他们松口气的结果,当真是皆大欢喜。同时也是惊诧万分,这帮子登莱军真是一帮子猛人啊,野战能击败建奴大队骑兵,战力强横啊。
李恒是几番汗湿衣衫,当建奴骑兵冲阵时,他是满身大汗的跌坐椅子上,害怕的浑身发抖,不能动弹。
他以往只是听闻建奴凶狠,辽东不断惨败,他也是没少唾骂辽镇的不争气,今日一见方知建奴骑兵万马奔腾一往无前的气势,让他终于明白辽镇接连败退的因由,唉,辽镇也是不易啊。
当破虏军火炮火铳轰鸣击打的建奴人仰马翻时,李恒李大人总算回过神来,嗯,能动弹了,心中为之叫好。
当建奴险些破阵时,李恒又惊诧的瘫软在椅子上,心道,完了,下一步就轮到涿州了。
好在破虏军终于挡住了敌兵,开始反攻,李恒又可以从椅上站起来走上两步,不过步履蹒跚全然没有以往四平八稳的气度,没法子,肝胆具颤,一时半刻缓不过来。
安永德可是比李恒强多了,不过,建奴冲阵时的气势还是让他惊诧不已,此时也是终于明了辽镇每年耗费两百万两银子只能艰难抵挡的原因。
当建奴几乎破阵时,安永德已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能困守孤城了,好在守住城池他还有些许把握,毕竟建奴只有数千骑队。
局势没有来到最坏,反倒是逐步向明军倾斜,来援明军挡住了建奴大队骑兵的冲击,并且开始反攻,最终歼灭建奴军兵大部。
直到此时,安永德还没有缓过神来,大部是步队的登莱援军竟然大败建奴骑兵大队,这。。。,如果不是亲眼得见,安永德所什么也不会相信。
看到蔓延数里的建奴尸首,安大人眼睛都红了,好嘛,这都是银钱,是军功啊,以往这些都是辽东和东江的专利,其他哪个军镇能夺得建奴的首级军功,现如今都摆在涿州城下。
安永德心头火热,不过,他也晓得,不能硬来,要是战前他作为三品指挥使对着远来的客军摆个谱、端个架子很是正常,如今这般凶神恶煞能将建奴击溃,这等战力可是震摄了安永德,说什么也不能给这帮凶神借口闹起来,到时涿州可是要遭殃。
既然不能威压,就只能怀柔了,出城劳军就是第一步,接洽起来才能商谈一番,安永德不信登莱军将一点面子不给。
“李大人,我等是否该当出门抚慰来援登莱客军。”安永德向涿州城的一把手李恒问道。
“正该如此,”李恒点头同意,下一步,他发现他是浑身乏力,走不了几步路,“呃,这个,本官这几日来稍有不适,还请安大人代表出城劳军。”
他心里惭愧不已,唉,此时方知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尼玛,看看你们这般文人这点小小的胆子,我呸,安永德心里将这些柔弱胆怯的文人骂了个遍,口中却是郑重应答下来。
赵烈被自家大舅哥一阵乱喷,甚至赵达也是埋怨了几句,没法子,赵烈只好忍了,谁让他没理不是,作为一军主将冲阵确是军中大忌。
战后,最为忙乱的就是军中医士、镇抚、宣抚官,军中伤患众多,医士们指挥一部兵丁收拢伤患。宣抚官忙于安抚受伤军兵。镇抚们则是统领一部军兵开始砍下敌人首级、打扫战场、点检收获和折损。
刘福贵受创颇重。左肩的箭伤还好说,右胸的枪伤只差一点点就会将肺部开创,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没用了。
“我说老刘,受创如此还能斩下建奴牛录额真的脑袋,你怎么不再用点气力将胸口震开,直接死球了事,也好少个祸害。”千户所的姚省姚医士没好气的用手点指着刘福贵。
原因嘛很简单,见到来看他伤情的邹怀恩没有受伤。老刘心情大好下一同白话自己如何与建奴牛录额真对阵搏杀,最后砍了他的脑袋。
姚医士在一旁一听好嘛,右胸差一点点就给开了,如果开胸那就是必死无疑,就这个熊样还大言不惭的说道自家上前斩下敌酋的脑袋。
姚省气的对着刘福贵一阵乱喷,在军中医士地位崇高,谁没有个伤病,到时都指着医士救命,向来硬气的刘福贵缩着脖子听训,让邹怀恩一旁偷笑。
姚省口中骂骂咧咧的。手上却是轻柔无比,细心的用烈酒清创。将刘福贵两个伤口处置完毕,尤其是深一些的右胸创口更是细致的包好,吩咐早中晚三次上药,
“老刘,要是不想娶媳妇留个后,你就继续作啊。”姚省手上轻省,嘴上毫不留情。
“哪能,老姚,俺一定听你的,好好养伤,俺媳妇还等着俺去娶呢。”刘福贵嬉皮笑脸的回道。
他可是不傻,要是在沙场战死啥也不说了,命该如此,大不了进忠烈祠的干活,不过,如果是养伤期间自己得瑟死的,那得多冤啊。
姚省带着一个助手走向高波,这个伤好办,就是箭伤,拔箭,卸甲清创,包扎。
刘福贵看看四周,咧咧嘴,此番自己的这个百队是受创最重的,除了阵亡、受伤的就没有几个全乎人。
别的百队是追击建奴,自己的百队几乎都在原地了,太他娘的惨了,唯一的好消息是原来什里的老兄弟吴晗、梅开山、季刚、高波等人大多是轻伤,没有阵亡的,这番疗伤也不寂寞了,都他娘的在一处了。
看看自家身边的建奴牛录额真的首级和旗帜,刘福贵咧嘴笑笑,这可是二百两银子,响当当的牛录大人的脑壳子,嘿嘿。
此时,辎重队的马车来到近前,将伤患一一抬到车上,用棉被盖好,在这冬日里如果不好好保暖,伤口被冻了那就会要了命。
安永德好不容易召集了五百兵丁,开了涿州的东门,放下吊桥,开向战场,刚到步战的战场,腥臭气扑面而来,加上各式各样、千奇百怪倒毙的尸体,吓得这队久疏战阵的兵丁面无人色,瑟瑟发抖。
砰、砰,几个破虏军兵丁用刀斧砍下建奴的首级,血肉横飞,呕,几个涿州兵丁再也忍不住了,呕吐出来,这下子其他强忍的兵丁也是随着呕吐出来。
这个行军队列大乱,到处是乱喷的兵丁,一旁的破虏军兵丁鄙夷的斜睨或是嬉笑着,看着涿州明军的混乱取笑。
安永德脸红如血,尼玛,太丢人了,战后战场就让他们丢脸至此,他毫不怀疑如果是两军对阵,没等接阵这般兵丁必定大溃,娘的,真是羞杀个人了。
安永德只能端坐马上目不斜视,一副威严状继续前行,娘的,赶紧早到。
不过,事不随人愿,这一路上到处是人马尸首,到处是砍建奴脑袋的破虏军兵丁,涿州军兵们是吐了一路,几乎没有不吐过的兵丁,安永德这个丢脸真是丢到姥姥家去了。
临近赵烈的所在,安永德挺直的腰背也垮了,无论怎样的铜墙铁皮也挡不住啊,太特么丢人了。同样是大明军兵差距咋就这般大呢。
两军主将相会,当然会有人员先行接洽,安永德的亲兵早已通秉了赵烈的亲卫,嗯,涿州卫指挥使安永德安大人来访。
赵烈只是登莱的一个千户,安永德乃是涿州卫指挥使,正三品的武将,按说安永德官阶远在赵烈之上,只是如今可是安永德有求于赵烈,他特意吩咐亲兵好生禀报,千万别惹怒山东军将,因此禀报的亲兵小心翼翼的绝不敢摆架子。
赵达禀报了赵烈,赵烈远远看着安永德的大队艰难行进,甚至不少人伏地呕吐,他只能是无奈一笑,大明的军兵各处差不多啊,都是缺衣少穿、未经战阵的乞丐兵,别说上阵冲杀,只是战后的场面就将他们折磨成这般模样,嘿嘿,无怪乎大明败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