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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准备强硬运功的夜暮沉一惊,诧异地凝视着她的脸容,只见她眉梢中掠过自信,双眼期待地闪烁着,似乎在说,信我。
他宠溺一笑,转身拥她入怀逆。
熟悉的气息充斥四周,青烟安心地闭上眼,再次将树叶放在嘴边。
土匪们看见这一幕简直想吐血,他们好像选错了人!
黑影白影撑不住了,被猛地击飞两边,乐才崔看向夜暮沉的那边,发现他的背部完全暴露出来,没有一丝防备,于是阴险一笑,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一直没有被攻击的梁俊蓦然闪了过来,冷厉地挡住了乐才崔的长剑。
“你这是要背叛我们吗!”乐才崔冷冷地觑着他。
“是谁背叛谁,乐将军最清楚。”梁俊怒得猩红了眼,“枉我那么相信你!”
“那只能怪你太蠢了。”乐才崔低声笑着。
锵鼷!
两人同时退开,再次攻击,慢慢地变成了他们两个的战场,鲁奇胜看着四周也没有野兽的动静,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们两个的斗争。
轰!
山间震动,众多蹄声纷至沓来,众人猛地一怔,所有动作都停顿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
沙石飞扬,尘土滚滚。
野兽的咆哮声响彻山崖,所及之处大树倒塌,土地下陷。
青烟这才从夜暮沉怀中抬眸,看着远处尽是感动和欣慰。
她,成功了!
“再不走,你们在埋葬在这里吧。”青烟轻笑,斜睨着鲁奇胜。
“你竟敢谋害官员!”鲁奇胜怒得直甩袖,却是赶紧寻找着逃跑的路,嗖地一声往下山的路奔去。
乐才崔也是脸色一白,喝道:“全部撤退!”
士兵听见这可怖的声音,吓得抛下土匪不管,跟着乐才崔飞快逃离。
然而跑得慢的那几个,被一些豺狼和豹子吃掉,尖叫声连绵不绝。
既然已经叫了它们出来,血腥的事情定是避免不了的,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也不会这么做。
一次性唤来这么多的野兽,青烟顿时感到疲劳,浑身无力。
带头的狮子已经冲了过来,对着土匪们张开血盆大嘴,青烟连忙冲过来展开双臂:“不要!”
狮子的动作戛然而止,警惕地和青烟对视着,四周陷入诡异的宁静,青烟试着伸出手想抚摸它的头颅,狮子猛地跳开,含着敌意地转身离去。
青烟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它们还未接受自己,但还是帮了她一把。
“谢谢,这片山我会好好帮你们保护住的!”她用尽全力大喊,身体开始发软,夜暮沉立刻冲过来接住她。
脸色一沉,一声不吭地抱起她下山。
被抛下的土匪们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不约而同地看向梁俊,才想起他是叛徒,顿时愤怒地冲过去拧起他的衣领,二话不说用拳头砸向他脸上。
“暮沉,他们......”青烟担忧地看着身后,声音虚弱。
“无碍,死不了人的。”夜暮沉完全不在乎身后的人怎么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怀中的女人!
回到房间,夜暮沉将青烟轻放在床上,轻吻她的眼帘,等她渐渐入睡了,才起身出门,找回那个仆人算账,于大人已经很自觉地跪在门口。
在山上和鲁尚书、乐将军对持的事情已经传到他耳中,于大人更是忌惮这个夜王,
“那个人呢!”夜暮沉剜了他一眼。
“自杀了!”于大人立刻回应。
“那你是不是也该自行了断一下。”
“夜王饶命啊!臣保证不会再放闲人进来了,臣对益州了解,可以为夜王和夜王妃提供最适合游玩的地方,还可以转告朝廷的动静。”于大人期盼地又磕了几个头。
盯着他渗着血的额头,夜暮沉才罢休地挥手。
青烟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看身边夜暮沉还在不在,而这次,她还未转头,就感觉到脖子湿润,温热的气息烫得她浑身一颤。
凭着触觉,她已经清晰地分辨出,是舌头!
是谁!
腰带被拉开,一双冰凉的手探入,青烟一惊,睡意全无,连忙按住腰间的手腕,耳边却传来温柔的声音:“是本王。”
他撑直双手,将她圈在其中,长发低垂,落在她脖子边摩擦着耳朵,青烟第一眼便落在他的胸前,结实完美的肌肤,两枚红点增添几分性感。
青烟脸一红,别开了脸:“梁俊怎么样了?”
他蹙眉,低头,咬住她的耳垂:“一醒来就询问其他男人,嗯?”
钳住她的下巴,强硬转正,吻上她的双唇,青烟脑子一白,再也无法思考,主动地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回应。
屋外细雪飘落,房内热气蔓延。
青烟脸色涨红,随着他的吻落在脖子上,目光迷离起来,轻咬下唇,似舒服似忍耐。
“本王的名字。”
“暮沉。”青烟撑起一丝理智来回答他的问题。
他满意地凝视着她被自己所迷惑的神情,手一扯,衣衫落下,青烟忍不住轻吟起来。
“休息好了,本王就不客气了。”
两人的欲火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如痴如醉,汗流浃背。
待夜暮沉释放后,青烟本来恢复的精神瞬间被剥夺,很想立刻陷入沉睡,双眼朦胧,卸去了所有的防备。
然而,门外传来叩门声。
“夜王,那帮土匪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了,你看......”是于大人的声音。
青烟蓦然睁开惺忪的双眼,土匪?两个时辰?
夜暮沉却懒洋洋地把头埋在她脖子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青烟嘴角无奈抽搐,难不成从他们那个开始......梁俊他们就一直在等着吗?
“你是知道的?”青烟摇了摇枕边人。
“嗯。”声音净带着释放后的舒畅感。
“那你还......”青烟恼羞地将被子捂在脸上。
“嗯?”有问题?
青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移开圈在她腰际的手臂,准备起身。
“这么着急?”他抬头,凤眸半眯,散开的青丝随意垂在肩头,焕发出一阵阵魅惑之气。
“我是想快点解决完他们的事情,多一些独属于我们的时间。”青烟为自己的机智深感佩服,夜暮沉似乎也很满意她的回答,让她起床更衣。
只是等青烟都穿好了,夜暮沉还懒懒地撑着额头躺在床上看她。
“怎么不起来?”
夜暮沉笑眯眯地伸出一只白藕般的手臂,青烟心中暗笑,握上他的手指,拉他起来。
一丝不挂的身体青烟还是不敢直视,他却偏要她帮他更衣。
青烟只好别开脸替他穿上,似乎想起从前在深府的日子,他从来不需要别人伺候,无论是更衣,还是倒茶,他都是自己动手。
那么现在,是承认了她是他的人吧。
她嘴角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摸上了他光着的胸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夜暮沉按住手背。
“原来还没满足。”他揶揄着,诱人的双眸让人情不自禁地陷入。
青烟手心紧紧地按住他的那一粒......
“不......不是的。”她连忙抽出来,迅速地为他穿好内衣和外衣,外加斗篷,一气呵成,不敢分神。
到了大堂,果真看见梁俊他们一行人跪在地上,不同的是个个脸上都有淤青,梁俊最为严重,又肿又青,几乎要认不出他来了。
“夜王!”众人纷纷匍匐在地,唯命是从。
夜暮沉坦然接受,坐在中央的凳子上,俨然一副主人公的模样,青烟自觉地为他倒了杯茶。
“何事?”他拈起茶盏,轻呵热气。
“我有关于乐将军的事情想汇报。”梁俊抬起头,目光坚定。
夜暮沉眉梢微挑,默许。
“我确实是乐将军的一名将士,可是当初乐将军给我的任务,是让土匪们团结起来,作为他暗中的力量,我多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知道了他们的难处也知道他们有善良的一边,不知不觉结为兄弟,因为我万万没想到乐将军想将我们一招击溃,若不是夜王来了,我们绝对逃不出他的魔爪!”
夜暮沉轻笑,也算是明白了,乐将军这几年丰功伟绩,已掌握五万兵权,又怎么看得上他们益州区区土匪,不如拿下他们,顺便立多一个功,重要的是......
“你以前不止是普通的将士吧。”夜暮沉浅尝一口热茶。
梁俊脸色黯淡,咬牙切齿:“我和乐将军交情很深,在一次战役立功,本该升职福将军之位。”
所以,乐才崔怕他对自己的地位产生威胁,才陷害他是叛徒,不想让他归队咯。
青烟叹了一口气,枉梁俊对乐才崔那么信任,在中毒后还要维护他,可惜认错了人,误了终生。
“既然乐将军不屑于让你们做暗中的力量,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夜暮沉将茶杯递给了青烟。
“不过本王的要求很高,我需要你们团结其他各地的土匪,益州、南都、徐阳慢慢地将所有地区都连成一片,最重要的,是不能藏身于山头中。”
众人一怔,不在山头中怎么做土匪,睡哪里住哪里?
不禁竖起耳朵,听着他下面的说法,夜暮沉却故意吊他们胃口,搂过青烟:“你怎么想?”
青烟一直跟着他的思路走,突然被他这么一问,很顺口地将心中刚形成的想法说出来:“山上有山上的优势,如果一些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的,一旦占有了,也可以是不错的地盘。”
她看了看夜暮沉,发现他没有反驳,于是继续说道。
“可是方才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不行了,而且好的山不是那么容易寻,想安然藏身的话......融入百姓中是个好的掩饰方法。”
夜暮沉满意勾唇,柔声道:“不愧是本王的女人。”
青烟得到夜暮沉的赞赏,像吃了糖的孩子眯眼一笑。
众人却目瞪口呆,他们是土匪,百姓都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融入百姓之中!
唯独梁俊认真的沉思起来。
“没人规定土匪要和百姓作对。”梁俊看向身侧的兄弟,若不是他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定是认真十足的模样。
“抢官员之财,护百姓之粮。”青烟赞同地点头。
“那还不被抓起来打死!”有人胆怯起来了,百姓的易抢,官员的就......
“那就要看你们的头脑了,怎么躲过敌人的抓捕,怎么用战术。”
“我们哪有那么多脑子想这些!”有人急了,觉得这样比以往的生活更加危险。
“本王只留有用之人。”夜暮沉看着那人的目光带着杀意,众人纷纷噤了声。
这些人将成为他篡位的一股力量,他不允许背叛!
梁俊是打过仗的人,有几分自信和狂热:“兄弟们,你们跟不跟都是死路一条,难道乐将军会放过我们吗,况且这里有我作头脑,你们怕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有些跃跃欲试。
夜暮沉驱散了其他人,让梁俊留下,三人继续讨论了半天,到了夜晚才离开。
从此之后,梁俊看夜王的眼神充满了钦佩和尊敬,对之前绑架青烟的事情深感愧疚,在地上磕头半天都不愿意起来,最后青烟实在忍不住了才叫他停下来。
临走前,梁俊最后看了眼在月光下的两人,一个深沉难测的男子,一个善良果断的女子。
以后的皇位和后位,非他们莫属吧。
在于大人的介绍下,夜暮沉带着青烟开始闲逛益州。
天空还飘着小雪,夜暮沉撑着伞,青烟呵着白气缩在他的怀中,同时探出小脑袋看看四周。
因为鲁奇胜带来了皇上派来救济的粮食,本来沉寂悲哀的益州一下子热闹起来,店铺开始重新营业,众人看见夜王皆是热情待客的模样。
“夜王,这支花我送你的!”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双脸通红,一手羞涩地藏在背后,一手举着鲜花。
夜暮沉嘴角勾起,笑意不抵眼底,给人疏远的气息。
小女孩被他看得发毛,虽说那笑容很迷人,可是怎么感觉比这雪还要冷。
她的手在微微颤抖,可是已经递了出去,不想收回来,况且......四周的大人都在看着呢。
夜暮沉手臂勾着青烟,准备和小女孩擦肩而过,青烟立刻顿步,带着细微的责怪:“暮沉。”
随后主动伸出手接过她的花,笑道:“姐姐替他收了。”
小女孩眨眨眼,不悦地撇嘴,“姐姐是谁?”
“姐姐是他的妻子。”青烟竟在她身上感觉到一种女人的敌意!连这么小的女孩都俘虏了?
“那我以后长大做夜王的妾!”她天真的仰着头,幸福洋溢。
看戏的人纷纷偷笑起来,似乎在看青烟怎么回答。
青烟的手一僵,恨不得立刻塞回给她,可是这样不太礼貌,看向夜暮沉,他一副“谁让你收”的神情,青烟顿时又气又恼,硬生生地将花塞到他怀中,掰开他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
夜暮沉呵呵一笑,蓦地将她扯回怀中。
将花递给小女孩,她痴痴地凝视着这个天使般的男子,不知不觉地将花接了回来。
“本王,不喜欢女人。”
低哑的声音格外迷人,小女孩沉醉半晌,回过神来,两人已经从面前离开,细细回想他方才的话,本王,不喜欢女人?
她喜悦的五官渐渐拧成一团,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尽全力跑回家:“母亲,我要变成男人!
*
一个偏远的地方,逃走许久的兰舒琴终于找到了要寻的人,急切地敲打着大门。
门开,却看不见是谁。
她的心提到嗓子里,颤声道:“齐叔叔,是你吗?我是兰儿。”
那人的容貌,赫然是齐智杰!
他身子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双眼缚着绷带的女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叔叔,我找了你好久。”她激动地握住那人的手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他脸露难色,微微地推开她:“兰儿,我已和你们断绝关系,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参与。”
“齐叔叔,你还在恨他们将你逐出家族吗?”兰舒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呵,这些年,我在外面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你在宫中享福是不会懂的。”他悲哀地闭上眼,若不是帮了那些人做事,他自由安宁的生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来!
兰舒琴自知父亲的罪行深重,怪就怪叔叔和父亲喜欢上同一个女人,而父亲为了不让叔叔得逞,竟陷害叔叔,害他被逐出家族,永不相认!可是如今,能帮她的就只有齐叔叔了。
她咬牙,伸手解开自己的绷带,一双骇然空洞的缺口可怖难看。
没了绷带的遮挡,她的脸容更清晰地展现出来,齐叔叔的脑中再次浮现那个令自己着迷的身影,心疼和愤怒瞬间涌出,“这是怎么回事!”
“兰儿为心爱的男人挖了双眼,他答应娶我,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要杀了我。”她神情悲痛地将衣衫扯落,一个还未痊愈的伤口呈现。
“兰儿还险些被那贱人一箭射死了!齐叔叔,你看在我娘亲的份上,救我一命吧!”
齐叔叔怒得直捏拳头,连忙帮她整理好衣衫,扶她起来,“她是谁,竟然如此狠心无情!”
兰舒琴心中一喜:“她叫青烟,夜王假娶的那个女人。”
齐智杰脸色大变,扶着她的手立刻离开,坚决地摇头:“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你走吧,我也帮不了你。”
“齐叔叔!”她凄厉地抱着他的大腿,“那箭伤不是很明显了吗,你要为了一个外人看着我死吗?”
齐智杰凝视着她的五官,沉痛地闭上双眼。
他已经做了对不起青烟的事情,又怎么能答应兰儿对付她!
兰舒琴悲怆一笑,缓缓地站了起来,“既然如此,兰儿现在就去死了吧!”说完猛地撞向墙上。
意料之中的,手臂被拉住,兰舒琴心中暗笑,转脸却可怜楚楚地看着他。
“齐叔叔,兰儿不会杀了她,只是惩罚一下,你对禁香有了解,只有你能够帮我了......”
*
雪花飘散,天空朦胧一片,没有朗月,没有繁星。
青烟站在这里已经半个时辰了,独自撑着伞搓着冰冷的手。
夜暮沉说要买一些东西,让她先在这里等着。
“夜王!让小的来吧!”
此刻,一块空荡辽阔的雪地中,三个百姓又急又慌地看着眼前专注堆雪人的男子。
“嘘。”夜暮沉的手已经通红,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雪人,不厌其烦地堆砌着,“这个鼻子该怎么砌?”
这是益州独有的技艺,能将一个人惟妙惟肖地堆砌出来,他打听到之后就立刻来学,眼前的两个雪人差不多完成。
三个男子纷纷震撼地对视,无法相信传闻不喜女色的夜王会为了讨好女人的欢喜,亲自动手堆起雪来!
“问你们话呢!”夜暮沉不悦蹙眉,三人不敢多想,将知道的都告诉夜王。
完成后,三人也不禁惊叹一声,短短时间内夜王已经将他们苦练多年的技艺学会了!还堆出这么真实的雪人。
夜暮沉嘴角绽放出满意的笑容,觑着那女子雪人的眼睛摇头低喃,满是可惜:“就是无法做出一样的眼睛。”
三人立刻递上毛巾让他擦手,夜暮沉却转身离开,有几分急切。
待他回到让青烟等候的地方,竟是空无一人!
糟了,不该让她一个人的!
心一惊,他连忙施着轻功跳上屋顶中,左右顾盼,底下的人纷纷惊呼:“那是夜王!好美!”
夜暮沉冷冷地一扫,心中莫名的烦躁,快速地在瓦片之中飞跃,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了熟悉的纸伞,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脚一点,迅速地跟上,刚想开口喊住她,却发现她拐入了一个角落中,露出的侧脸看出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急切。
夜暮沉身子一顿,眉头紧蹙,跃回地上,悄悄地跟踪着她。
“真的是走这里吗?”青烟越走越疑惑,抬头问眼前的男子。
那人点头:“没错!夜王说给你一个惊喜呢!”
男子带着青烟来到码头,突然消失在黑暗之中,青烟立刻警惕起来,有古怪?
水面结冰,码头的船只都无法行驶,因此这里空荡荡没有半点的声音。
唯独有一个人影在码头边上站着。
青烟迟疑地慢慢靠近,发现不是白色的衣服,不是夜暮沉!她立刻转身离开。
“青烟?”一声呼唤,三分熟悉。
她顿住了脚步,在脑中回忆着这个人的声音,缓缓转过身子,他已经朝她走来,月光下俊俏的五官慢慢清晰。
“华初?”
青烟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他怎么在这里?不是待在皇宫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良久才开口:“和我一起走吧。”
啊?
“皇上已经查出姬氏背后的人是太后,决定不插手姬氏的事情,反而要我作为月国使者去和雪国打好关系。”
青烟心一惊,月国使者?难道......
“你要行动了?”她猛地握住他的手腕,莫名地有种紧张感。
华初瞧着她的五指,神情缓和些许,靠近她耳侧低声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在送给雪国的礼物上做了手脚,而且我还会给雪国做一次祭祀,只要能靠近太后......”
“不可!”青烟蓦然抬头,双唇和他擦过,几乎要贴在一起,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嘭!
一声巨响在身侧响起。
两人同时侧头,看见一棵树穿了一个窟窿,而旁边站着的人正是......
夜暮沉!
青烟脸色一变,手中的纸伞掉落在地,连忙推开华初,华初眼眸掠过一丝失落,旋即被淡漠取代,“我后日出发。”
说完,他淡淡地瞄了一下夜暮沉,毫不畏惧地离开。
夜暮沉身子一闪,迅猛地靠近华初,青烟打了个激灵,连忙闪过去挡在他面前,眼中露出哀求,她不想他们打起来。
夜暮沉冷笑一声,阴沉地盯着她。
呵,还是护着别人,青烟,你心里究竟有多少让你护着的男人!
愤然甩袖,他霍地转身离开。
青烟连忙跟上,伸手拉出他的衣角:“暮沉......”
啪!
手被打落。
青烟怔在原地,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一丝心痛钻入心间,被他打中的手背竟有些湿润,她低头一看,是血!
刚才他打穿那棵树受伤了吗!
“暮沉!”青烟急切地追上,却被他冰冷的气息隔开。
他即使再愤怒,也会针锋相对地和自己说话,可是这次......
她咬着下唇,解释道:“暮沉,我和他是偶然遇见......”
还未说话,她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得呆在原地。
这一片雪地上,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男的俊俏无双,女的羞涩垂眸,男的撑伞,女的依偎在他怀中。
而这两个人,竟是由雪做成的,真实得如同街上的夫妻,甜蜜地在雪中漫步。
它们的脸孔,赫然是夜暮沉和青烟的模样!
她脚步沉重地靠近,震撼得无法出声,心脏被蓦然刺痛,然而夜暮沉比她更快一步走了过去,一拳将两个雪人的头部打散,青烟的脚步也随着顿住了。
“夜王,这可是你辛苦砌的啊!”三个男人终于盼到青烟归来,却被夜王的戾气吓倒。
“闭嘴!”夜暮沉冷喝,声音冷若冰霜,幽冷无比。
青烟惊得瞠大双眼,他......砌的?方才让她等了半个时辰,就是为了砌这两个雪人吗?
夜暮沉一个转身,打碎雪人的手转而捏住青烟的下巴。
这张,早晨还亲过、舔过的脸,刚才离着华初那么的近!
眸光骤暗,夜暮沉的手猛地用力,青烟倒吸一口气,他手中融成水的雪滴落在她衣襟上。
青烟伸手想握住他的手,他却霍地松开,满脸的嫌弃。
他,不屑!
青烟的心骤冷,空荡得发慌,一眨眼,眼前早已没了夜暮沉的身影。
三个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突然的转变是因为什么,瞧着青烟受伤的神情,忍不住安慰道:“夜王很用心在砌这个呢,手都红肿了!”
青烟慢慢靠近,步伐沉重,伸出手颤巍巍地摸上两个雪人的身体,连衣服的褶皱都砌了出来,他手勾着的位置,正是平日里夜暮沉搭放的位置。
他,记得如此清楚......
青烟双眸低垂,掩去眼中的低落,头脑一片混乱,华初的话和夜暮沉的神情不断交替,她独自缓慢地走回于大人的府中。
华初竟然想趁着接近太后的时机,暗杀太后。
太后身边高手云云,凭华初一人怎么可能安然接近,而且即使太后倒了,姬氏也未必就此消失的!
华初帮了她很多忙,如果她这个时候不帮他做点什么,良心过意不去。
可是暮沉他......
青烟忧心地叹了口气,抬头,发现已经到了府上,可是她未想好怎么处理。
在大门前来回踱步,门扉突然被打开,仆人被吓了一跳,看清是青烟后恭敬地行礼,青烟顿了顿,问道:“夜王现在怎么样?”
“夜王还没回来。”
青烟一怔,没回来?这种时候他去哪里?
连忙跑进房间,发现被单还是早晨离开时的模样,她不禁急切地询问李翱:“暮沉没回来?”
李翱疑惑地摇头,“主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青烟一阵落寞,终是忍不住再次出门,李翱却挡住她的去路:“夫人,现在很晚了,不要出去了,主子不会有事的。”
少了一个人的床,难以入睡,青烟辗转反侧,偶尔期盼地看向窗外,希望他会突然出现,笑着对她说,想本王了?
“想。”她对着空气低喃,只觉双眼干涩。
翌日早晨,她几乎没有安心地阖上眼帘,双眼充满血丝,看得身侧的白影都忍不住出声询问:“夫人,你和主子吵架了?”
“床头吵架床尾和。”黑影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青烟怔了片刻,苦涩一笑,没有回应。
她也想和好,可是他连出现在她面前都不愿意了。
大雪已停,青烟心情压抑地走在街上,昨天看见她和夜暮沉一起的路人都会来询问:“夜王呢?”
“他有事忙。”青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只是还是压制不住心酸,连忙逃跑似的离开。
看着店铺里的首饰,她顿住了脚步。
她不会和华初去雪国,可是也要阻止他做蠢事,最起码要换了月国准备送过去的礼物才行,可是这些首饰过于普通,显得月国没什么诚意。
走到一家店铺前,听见一个掌柜小声地对身旁的人说:“听闻这个是几百年前的古董!”
青烟顿步,转头看向他们讨论的东西,是一块佛玉。
“这东西就想糊弄我!不要不要!”客人嫌弃地离开。
青烟好奇地走进去想要一看,掌柜带着帽子,把头压得很低,看见她进来立刻将佛玉藏起来,青烟挑眉:“做贼心虚?”
掌柜一僵,支吾道:“说什......么呢!”
“那块玉给我看看。”她摊开手,如果真的是古董,倒是可以作为送给雪国的礼物。
掌柜不舍地将佛玉放在她手中,青烟细看,是弥勒佛吊坠,透明度较强,油脂光泽,用手指弹一下,声音清脆。
是真的。
“多少钱,我都要了。”青烟立刻收入袖中,爽快地甩出银两。
掌柜看着金灿灿的黄金,脸上大喜,连忙大喊谢谢。
青烟离开后,掌柜才收起笑意,走入了内室对倚在凳子上的女子恭敬躬身,摘下了帽子,赫然是昨晚给青烟带路的男子!
“郡主,她要了。”
女子阴狠地勾唇:“很好,他们果然是一伙的,既然如此渊哥哥更加不用手软了。”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心中,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恨意。
青烟买了佛玉后,回到府中。
依旧没有夜暮沉的身影。
她无奈地叹气,这么一等,已经到了华初要出发的日子。
青烟不能多想,偷偷跑去码头,水上的冰已经融化,人群挤在这里熙熙攘攘,青烟急切地寻找着华初的身影。
许是他在人群中太突兀了吧,青烟一下子就看到了在船只上站得笔直的身影。
连忙跳上船上,跑过去按住他的肩头,“华初,那个礼物呢?”
华初怔了怔,看见突然出现的人儿脸色一喜,双眼灼热地凝视着渗出汗珠的额头。
她,终是来了!
“拿来!”青烟着急地攥紧他的衣衫,华初微微一笑,惊得她愣住了。
那一抹笑,充满着希望和喜悦。
向来板着脸的他竟然笑了?因为她?
“我不是......”跟你走的。
还没说完,华初已经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青烟无暇顾及,立刻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罕见材料坐的酒杯。
青烟咬牙,取了出来猛地扔进海中,拿出佛玉放进去。
“你......”华初怔了怔,听着噗通一声水响,错愕万分。
“华初,你现在羽翼未丰满,不是动手的时候,过去了不要乱来,好好地和雪国打好关系。”她语重心长地将盒子塞进他手中,起身准备离开。
华初垂头抿唇,睫毛一颤,蓦然拉住青烟的手腕,一扯,将她紧紧地捆在怀中。
“你为何不去?”他的声音低沉而失望,似乎一个被打碎梦想的小孩出声质问,听得青烟一阵难受。
“我不能走,暮沉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跟你走!”奋力推开他的手,他却纹丝不动,青烟不禁有些恼怒,“华初,我是暮沉的妻子!”
她不懂华初对自己是什么意思!
华初浑身一颤,瞳孔散发出痛意。
“你,真的喜欢他?”声音微颤。
明明是假成亲,怎么会喜欢?
青烟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看向他的双眸,“是,我喜欢,所以我不会离开他,放手吧。”
“不。”他淡淡地加紧手中的力度。
“是什么让你这么有自信对付姬氏!”青烟心绪混乱,拼命地掰开他的手指,怒道。
“你。”一声轻喃,万分深情。
他的一生,从来都是孤单寂寞,冷冰无光的,可是遇到青烟,她闪烁着明光的双眸灼热了他冷冻的日子,明明是她坚定地告诉自己对付姬氏是有可能的,还说“我帮你”,现在却说不能离开夜暮沉。
“你说过和我对付姬氏,难道就这样抛下我不管吗?”
青烟手一僵,听出他语气的落寞,这一刻,青烟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华初,以为他向来淡漠的外表下不会有太多的哀伤。
可是现在看来......他很孤独。
所以,才会想依靠她吧。
青烟心头一软,无奈地叹气:“我不是不管你,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可是我这一走,可能再也回不了了。”他茫然地看着船外的海水,阵阵波光如同他混乱的心湖,“皇上已经怀疑我了,你看这船,简陋又没有护卫,哪个使者会落到这种地步?”
青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跑出船篷外:“既然如此,你就逃走吧!”
然而还未离开船,竟发现有个带着帽子的人跑过来解开了她们船只的绳子,船只顺着流水迅速划走。
青烟低咒一声,想施着轻功离去,然而水流过急,船只摇摇晃晃,青烟不得不扶着边缘,朝船夫喊道:“快停下!”
然而,掀开船帘,根本没有船夫的身影。
她脸色煞白,看着下方湍急的流水,有几分无助。
这是,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华初立刻上前扬帆,摇浆,一系列镇定的动作让青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上去和他一起摇着木桨。
这里的海域很大,水流湍急,两人奋力才能稳住船只。
不知过了多久,才勉强找到一片陆地,青烟和华初连忙施着轻功跳上去,船只被冲走了。
青烟怔然地撑着身子坐在草地上,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短时间发生的变化。
“青烟,如果我们回不去了,你会怎么办?”华初忍不住偷瞄着身侧的女子,她头发有些凌乱,神情有些害怕,却勇敢地抵抗着。
“不会的,一定会回去的。”
华初苦笑,因为那里有你记挂的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坚信着可以回去,是吗?
如果记挂的人就在身侧,你还想要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