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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好吧,被那人听去了,那人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只是,你又何必明知故问,这里又没别人,白将军还能是说谁,残羹是你,烂菜可不就是你家长歌。
这将军也不是吃素的,便那么直接回过去,“皇上,咱们做人该低调点,知道是谁,也别如此高调说出来,放心里就好了。”
这下慕容肆可被气得不轻,射出一个犀利眼神,好似在咆哮,白韶掬,你是不是想吃我的冰锥?
白韶掬则挑了下眉,将身旁小鱼炫耀似得搂了下,用眸光秒杀回去,反正我今日有小鱼在怀,心情如艳阳高照,吃你冰锥降降温也无妨啊。
这两人眼神斗得格外凶狠,教两条船上侍卫们面面相觑,又胆战心惊,各自心中在暗忖,这是不是又有干架的苗头了?
小鱼心中却想,这二货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觉得丢脸?
楚长歌见他们君臣二人又斗起嘴来,按住手下琴弦。
按理说来,这两人一人是君,一人是臣,一个应该客礼友待,一个应该忠诚恭敬,但眼下这二人君臣关系剑拔弩张,谁也看谁不顺眼。
哼……还不是为了秦小鱼!这个女人死了倒真是一了百了。
楚长歌又站起,在慕容肆耳边小声说:“阿四,咱们大人有大量,便别与那些小人一般见识了。”
说实在的,她还是有些担心两人动起手来的,今日白韶掬带的人不少,她怕阿四会吃了亏。今日他们早上出行,只带了两个侍女,三个侍卫,而白韶掬船上站了十几个人高马大的侍卫。
“她在这里,白韶掬不会贸然动手。髹”
毕竟这是两艘船,地方小,动起手来,没准会伤着谁呢?
他口中的“她”指的谁?自然是那小蹄子秦小鱼。
猛地,楚长歌又意识到什么,一大早他拉上她到烟霞湖来游湖,想必是早就知晓白将军会带秦小鱼过来吧。
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呵!
“小鱼,是你自己到朕船上来,还是要朕过去请你过来?”
果然,慕容肆是为了秦小鱼一早便在这里守株待兔,楚长歌,心里又惊又痛,她朝身边男子看去,他温润如玉的眸中不再是她能看到的清晰,混沌而深邃,她已不明白,秦小鱼在他心中究竟是何种位置?
小鱼讥诮一笑,他这人冠冕堂皇的话倒是挺会说,他只请带她过去,不说抓她过去。
“还是说,秦小鱼,你不想救夏提刑了?算算时间,可只剩下五日了。”
小鱼看着对面的小船已逼近,而负手立于船头的段蓝如锦的男子,他微微眯着眸含笑轻轻望着她,而他那双漆黑的眸却是深不可测,教人只消看一眼便凉到骨子里,他间接用她的父亲威胁与逼迫于她,令她双手不觉握紧,脚步亦不禁向前微微一动,只是她脚步一动,肩膀却被人骤然握得更用力,“小鱼,我亦能助你救出夏提刑,而他——只会利用这个来逼你。”
她轻轻摇头,皇上曾对她说过,她爹爹这案子恐怕牵扯甚大,与太子营党脱不了干系。
也许论武功谁都比不过白韶掬,但是说到阴谋险计,这世上还真只有慕容肆一人去与太子擎抗衡,更何况这世上最能断案验尸的人是那人的皇后,她不得不过去。
募得,她踮起脚尖,抱上身边男子的脖颈,紧紧的,用力的,白韶掬心尖上一撞,仿佛她要与他做一生一世的分别一般,她附在他耳旁说,“菊花公子,我不想你为我涉险。待我爹案子了结,我们便一起离开这里。从小我就想着一萧一剑闯江湖,咱们一起行侠仗义去,你当英雄,我给你做美人。乏了,你就给吹箫给我听。我一直想跟你说,你吹箫时比弹琴时更俊。”
突然,他眼前晃过她儿时瘦小身影,那夜月满空清,她家院中一颗玉兰树尤其挺拔秀气,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白里透青,如趴在树头的小女娃一般青葱娇嫩,她托着下巴,眯眼笑起,双眸弯弯,盯着他手中的玉箫,也这么说,“菊花公子,不如我们结伴同行,一萧一剑闯荡江湖吧,我给你做背剑小童,无聊时,你就随意吹个曲子给我听,美不美?”
那时他冷冷道,“真是美不死你!”收起玉箫,扭头便走了。
他想,若是深究他从何时爱上她的,便是她爬在树上时,总笑得那么明媚纯真,就如同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抬头便可见,映入眸中,久而久之映入了心里,本以为只是惨淡星光,却不曾想早已根深蒂固,再难以抹去。
白韶掬想伸手回抱住她时,她却已飞快松开他,毅然而然往前方走去,她心中轻道,菊花公子,原谅我骗了你,她的父亲,她自己来救,再连累他人,就是她的不对了,女儿也得当自强,不是么?
白韶掬又快速伸手去抓,只抓到一簇她袖角缝制的雪白兔毛,而她整个纤细的身子被用力带入缎蓝袍子的男子怀里。
他揪眉沉喉,对上那缎蓝锦袍的男子,眸光如刺,“皇上,将她还给我,在这船上动起手来对谁都没好处!”
“小鱼有朕便够了,你还是好好关心关心你家那位白夫人,可别教她给你戴了绿帽子。”
白韶掬浑身一个激灵,这事他不是全然不知,但这事连皇上也知道了,他可真是神通广大。
夏婉安那个女人是个经不起冷落的女子,她会再投靠另一个男人,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他没料到的是,就在太子擎来找他商议一起对付皇上的时候,他的好夫人竟在背地里勾搭上了太子擎。
夏提刑与蓝妃这案子,也许就是他们二人狼狈为奸的结果。
而更可恨的是,皇上为小皇子举办庆贺宴的当晚,夏婉安先行离开,却是消失了。
而如今这线索都断了,太子擎这是逼着他策反,小鱼性命危在旦夕,每月初七,必须服用蛊毒解药,而她父亲又深陷牢狱,他明白,太子擎这是在逼他,他为小鱼连性命都可豁出,可一旦策反便没有回头路,他手下十万军士亦没了回头路,这是一场硬仗。
他声音缓缓低下来,“皇上,臣之家事不牢皇上挂心,臣能自行处理。皇后娘娘这肺痨只怕有几年了吧,一株七色雪莲只怕不够呢。那天皇上走后,我又盘点了下将府中库房中药品,发现还有两株这药,我就再做回好人,统统送给皇后娘娘便是。”
“长歌的病朕自会寻到药医治她,而这个女人,朕也要!若是你非要不可,那朕就来个玉石俱焚,舍得你再牵肠挂肚,也免得你这当臣子的老是不安分。”
慕容肆淡淡笑着,却说着最伤人最狠心的话,同时他将怀里的女人箍紧,勒得她胸骨都发疼,像极了是对她抱了菊花公子的惩罚,像极了他好似随时随地都能凌迟了她。
都说皇上还没登基之前在几位皇子中是最温文儒雅的,不管是他的外表还是从他内里流淌出的气质都带着一股子讳莫如深的书卷气,直到方才,他才知,遗传了先皇的霸道狠辣的不止有太子擎,这位皇上亦是。
总是爱的多的一方,先妥协。
白韶掬用极淡又极痛的目光看向小鱼,小鱼却只是一笑而过,仿佛他的残忍对她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他转眸对慕容肆那双睿智的眸,“皇上,你可知——”
他本想对皇上说,你可以随时践.踏乃至残忍杀掉的女人,她不止命数不长,更还怀了你的骨肉。
而他的话被在卞儒璋突然一声打断,“爷,这水里……有人!”
忽然船身轻轻动了一动,底部船板有细微的声响传来。
小鱼一惊,鼻尖嗅到一丝混在微凉清风中一掠而过的杀气。
小岩跟着将军走到船边,查看水下动静。
陆续传来“扑通”之声,几名将军府的侍卫潜入湖中,勘察敌情,半响之后却不见一个人上来,只见一丝丝腥红的血气在碧色湖水之中漾开。
白将军眸光微变,对剩下侍卫命令道:“别下去了,下去也必定送死。”以他多年征战沙场遇到敌手的经验来看,既然能无声无息潜到此处却不被周围的侍卫发觉,就足以说明水中的那些人与他们的侍卫之间有差距。
小鱼心中一凛,究竟是何人要刺杀他们?
她抬眼,只见慕容肆剑眉皱起,盯着湖水的目光如电,面色却是镇定非常,又转脸看向紧挨着的另一艘小船上的楚长歌,急促道:“长歌,快回船舱里去!”
似乎已经是晚了,这时戚蔚又惊喊了一声:“主子,我们的船舱进水了!”
这一声惊叫,让小船的两名侍女跟跟着尖叫起来,楚长歌亦是神色微微慌张,而从皇上府里跟随出的三名侍卫立刻警觉,将楚长歌紧紧保护在中间。
突然,小船船板开出裂缝,湖水直贯而入。
一时间,惊叫声更大,天地忽然变色,乌云笼聚于空,一股浓烈的萧杀之气,铺天盖地卷动风云。
“哗、哗、哗……”
几十名黑衣人破水而出,由四面八方围聚过来,脸上皆蒙着面,手中长剑带起的水光寒气森冷,直逼向船舱。
剑之所至,血溅如雨,那两名侍女很快丧命,幸好包括戚蔚在内的三名皇上府上的侍卫都是武功好手,将敌方冷剑搁开,但敌人太多,多少受了些伤,但还好楚长歌还是毫发无损。
“那船快沉,你还是快去救皇后,我这里有将军在。”小鱼示意他赶快松开她,去救他的妻子,她已看出这群黑衣人的目标是楚长歌。
“你倒真是大方。”
冷冷说罢,便见这男子衣袂一荡,转眼,他已飞速跃到那快沉下去的小船上,一下子便将楚长歌护在怀里。
小鱼淡淡望了那身形紧密相依偎着的两只,心里却道,我自然不想楚长歌现下就被宰了,她能帮到我爹爹,替我爹爹破案不是?
忽然,她的手上温热袭来,“小鱼,你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小鱼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那姓楚的可真活该,平时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现下有人来收拾了,不是?只是她那人还真是令人讨厌,还偏生连累了我们,若是这回我们逃得出去,下次要在我们不在的时候,再请杀手去吓她一回。”
小鱼只得苦笑,白韶掬这人这般危险境地下也能开起玩笑来,想必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罢。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可知我们是谁?为何要杀我们?”慕容肆临危不惧,镇定开口。
黑衣人不答话,相互对了个眼色,便挥剑一齐狠狠地刺了过来,动作迅猛决然。
慕容肆眸光一利,眉宇间的霸气便四散开来。他将楚长歌在身后,运气取湖中之水,掌上真气运动间,水成冰锥射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好几名黑衣人受伤落水。
“皇上真是好功夫!”其中领头的黑衣人募得出声。
船中积水已是愈来愈多,船身摇晃不定。
以慕容肆的武功若不用分心于身后的女子,对付这十数名黑衣人,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黑衣人似是看准了这一点,每一招一式都直指楚长歌要害,令慕容肆分心之际,险状渐生。
楚长歌也是知道这些人要杀的是她,是因为夏提刑这桩案子吧,她放出话去,说是已经知道真正凶手是谁,要在五日后揭穿凶手。结果凶手已耐不住性子,便要将她杀死。
如此紧要关头,楚长歌在慕容肆怀里用力挣扎起来,“阿四,他们的目标是我,一人死总比两人死来得好。这船快沉了,你不用顾我,快走。”
“长歌,若是今日他们要杀的是我,你又会弃我而走么?”
他的话如磐石重重地撞击进小鱼心窝,痛得她心眼一通,他与长歌之间似乎没有山盟海誓便早已情深似笃,那是十几年间的点点滴滴,早已融入骨血的脉脉深情,楚长歌说的没错,她这后来之人又岂能及?
而楚长歌听得他这话,对视他柔情却坚定的眸,“那好,阿四,我们生不能同时,死能同穴,倒也再无遗憾。”
旋即,慕容肆脚尖一点,拥着楚长歌,两人缓缓落至将军的船舫上,而他们的那条小船也沉没进湖底。
一下子,众多黑衣人转移战场,蜂拥而上,纷纷挥剑指向将军的这艘稍大的舫。
白韶掬见杀手增多,将小鱼紧紧护在身后,朝慕容肆冷哼了一声,“皇上,你要和楚长歌同生共死是你们的事,何苦连累我们?”这该死的慕容肆,就见不到他与小鱼有半刻的宁静。
“这里还有第二艘船么?”
慕容肆冷冷道,外加重重看了在白韶掬身后的小鱼一眼,她倒是藏得挺好。
船板上,断臂残足,血沫乱飞,湖水已染成鲜红的颜色,浓烈刺鼻的血腥味于泛着潮气的湖面上空无尽的蔓延开来。
这原本清幽的烟霞湖,显然已成了血腥弥漫的沙场。
“将军,你以为若不是因为我答应秦小鱼要替她破夏提刑的案子,故意散播谣言出去,又何至于招来杀身之祸?若是追究这罪魁祸首,该是你身后的那名女子才是!”
楚长歌亦是冷冷看着小鱼,小鱼心中好笑,若说楚长歌急于破这案子,也只是拿来与她作交换,逼迫她离开慕容肆罢了。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这皇后娘娘便是其中佼佼者。
小鱼一扬唇,眸中笑意不明,但教人不能小觑。
她从白韶掬身后缓缓移步而出,淡定自若,朝将军浅盈一笑,“将军,刚才还多谢你相护,只是,小鱼亦非贪生怕死之人,我们今日何不并肩作战,也不枉我们青梅竹马这情分。”
说着,只见她脚尖一挑,动作凌厉,一下便挑接住地上一柄长剑,心眼一横,一剑刺穿从侧面朝白韶掬招呼而来的黑衣人的肩膀。
顿时,鲜血飞溅,映在她清冷的美眸之中,一片腥红。
白韶掬惊在当场,只见被他护在身后以为柔弱的素衣女子,此刻她腰间一条青绿缎带随着她的步伐妖娆翻飞,她身形陡转,出手飞快,剑法对比不上他与皇上,但也算干脆利落。
他心中震撼之极,她这身手可真是突飞猛进啊!又见她虽剑法极快极准,刺进敌人身体的长剑招招准确刺进敌人的心脏。
虽然她剑法惊鸿,但她究竟是个女子,气力不足,她只能伤人,却不足以杀人性命。
慕容肆暗暗心惊,又暗暗赞叹,秦小鱼这太监,当真一日不见,必定令人刮目相看。
这都是拖了皇上的福啊,她被他用强之后,也就开始偷偷苦练武艺,加上以前本就有些根基,学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也非难事,这便是一个月的成果,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更者,她真是要去闯荡江湖的,不过不会带上白韶掬罢了。
他不禁又想,她武功也不可能如此精进啊,只怕以前只是装作只有三脚猫功夫而已,他们一次次遇难,她都不曾如此显露本事,如今白韶掬身临险境,她便当真如此拼命?
“将军,小心!”
听得小鱼一声惊喊,白韶掬察觉身后有剑刺来,他蓦地回神,闪身堪堪避过,而小鱼的剑对那杀手缠上,虽用力搁开那杀手之剑,她的手亦被震得生疼,然而她紧紧一握,飞快划破杀手喉咙,见血封喉,一招毙命,尸首掉入水里,她才拄剑微微喘息,她虽得精妙剑招,但力量终是修炼不够,只怕她这样苦战下去,会坚持不长久啊。
白韶掬上前虚扶住她,见她小脸转白,额上脸上渗出薄汗,可见她已有损耗,“小鱼,你总是能给人惊喜。但我若需我的女人来保护,我征西将军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今后又如何立足天地之间?你乖乖在我身后,由我来护便是!”
楚长歌狠狠咬牙,又被女人出了风头去,咬着牙关,笑道:“大将军,你倒是因祸得福了,这患难让你见了真情。你与秦小鱼,可真倒是郎有情妾有意啊。”
小鱼无力理睬这多嘴的女人,将军却深谙她心思,淡淡道:“郎情妾意也比不得皇后娘娘与皇上的生死相许啊。”
这些杀手不知白将军他们也在此处游湖,更不知还有个能使精妙剑法的女子,杀手头目眉头一皱,恶狠狠道:“不想死的快滚开,我们只取楚长歌的命!”
“作死的东西,竟敢让朕滚?”白韶掬提剑便杀。
慕容肆却是急声制止,“白韶掬,你带秦小鱼先设法离开,这周围埋伏的也许不止这些。”
楚长歌眸色一眯,他竟如此担心秦小鱼生死?
白韶掬收手蹙眉,皇上说的没错,既然有人在此设伏,杀手很可能还有第二波。
而这里正处于湖中央,离岸边的距离太远,以他的轻功要直渡对面,自是没问题,可现下他还要带小鱼飞跃过去。只能是能行多远就行多远,然后潜水过去。
“菊花公子,你先用轻功到岸上去搬救兵,你带着我费时又耗力。”
小鱼急急得推他离开,她不想累及于这人。
他一下子攥紧她手,眼神炽烈,情意缱绻,“小鱼,我好不容易才抓紧你的手,我绝不会轻易放弃,要走我们一起走。”
剩余的三四名侍卫包括卞儒璋在内,皆护着白将军与她,大义凛然齐声道:“将军,你快先带秦姑娘离开,这里先由我们挡着。”
情势危急,已是刻不容缓,白韶掬紧握着小鱼的手,提气跃出去,脚尖轻触水面,欲带她先行离开。
只待将军他们一跃到水面,杀手头目眼里闪过奸佞狠笑,这时雾气已消散开,正是放箭的好时机,他从腰间抽出红色巾旗,往空中一挥,下了一道无声暗令。
黑衣人又都纷纷收剑,避免伤及自己人,纵身一跳,整个没入水里。
慕容肆往不远处山头看去,又见冒出十数名黑衣人,手中均准备拉弓射箭,他心中一惊,糟糕,着了这些杀手的道,他们诱使菊花公子先行离开,再于背后放暗箭射杀他们,若教他们真脱身离开,搬了救兵回来就功亏一篑了。
“将军,快走!他们有暗箭。”
卞儒璋低吼一声,与其他几名侍卫纷纷用剑劈开那些飞快射来的暗箭,但箭太多,饶是卞儒璋也是个中好手,也是被中伤倒地,更别说其他几人。
慕容肆脚步飞快一动,便带着楚长歌躲进了船舱,示意她蹲下身,吩咐戚蔚与两名受伤的大内侍卫,“你们好生保护着皇后娘娘,若让她伤及分毫,杀无赦!”
“阿四,你现下出去太危险了。”她触手快速抓住他袍角,死死的。
要知道外面暗箭乱飞,她不愿意看到他出了任何意外,如今,他们已结为夫妻,他已是她的依靠。
他却是不曾回头顾她一眼,决绝地道,“我不能让她出事!”
攸得,楚长歌身子一晃,心口痛裂得仿佛中了一箭一般,一手不觉捂上心房,他冒险出去只是为了让另一个女人不出事?他怎能对除了她以外的女子也如同对她一般?
那她于他来说,是否还能称得上独一无二,是否还是他心中传奇?
而慕容肆手起刀落,冷绝锋锐掌风过疾,衣袍一角已教他斩断,他出去的步伐亦是过快过遽,她只徒手空抓了一片断裂的衣袍,她重心不稳跌倒在地,腰背处往舱内凳角撞去,嘴里本要喊,阿四,你是我孩子的父皇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我们胤儿想一想啊,但所有想喊出口的话变成了痛苦的呜咽声。
戚蔚看到本要上前扶住她,但想到皇后娘娘向来傲慢目中无人,又害那可怜的小鱼吃了好多苦头,便生生打住了手,任由她被撞痛,可转念一想,主子交代的事,便叹了一声,上前将这女子扶起。
船外。
慕容肆衣袖潇洒挥动,掌风掀起十丈高的巨浪,将射来的箭打落大半,又挑起一柄银剑,施展轻功,乘风踏浪一般,向最近那座山头射箭的杀手飞去。
身后数支箭“嗖嗖”射来,白韶掬一侧身避开,低喝了声,“放暗箭,真是歹毒!”
“菊花公子,是我连累了你。”小鱼歉疚,若不是这人带着她这个累赘,以他轻功又怎会跑不过这箭?
小鱼又回头看了一眼,又一波箭雨射向他们,她思量,道:“菊花公子,不如我们潜进水里吧。”
“不行,你如今已有孕在身,你不是不知道若是长时间浸泡在冰冷湖水里,极易滑胎。除非你是不想要皇上的孩子了。”他说着,唇边划过一丝苦笑,又忽的眉心一拧,看到身边水圈波纹叠荡,“即便现在想潜下去也来不及了!”
小鱼亦是察觉到他们脚下的水下不对劲,心中暗道,这些杀手深暗水性,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追上来了。
“小鱼,你紧紧抓着我。”
男人的镇定如洪钟般响亮的声音,教她微微心安,她知道只要有这人在,他就不会让她出事,她抱住白韶掬的手微微收紧,他爱上了这女子,更爱她将他当做依靠,相依为命的感觉,即刻现在为她而死,他想他亦不会有任何遗憾,他在她发顶浅浅笑了,手中长剑陡然一握,已做好弑杀准备,脚尖才轻踏到水面,旋即从水底腾飞而出三名黑衣人,水花飞溅,剑光闪闪,手中冷剑朝他们刺来,招招致命。
脚步急转,他出剑之处,血肉翻飞,将他胜雪的白袍染上大片的殷红,亦将她的眼染红,她总有种错觉,像菊花公子这样惊才绝艳的男子,这样的天气里应该坐在梅花树下品茗用茶,将世间最美的美人儿抱在怀中,听着人间最美妙的乐曲,而他现在满手满袍的肮脏血腥。
敌人在他剑下一个个倒了下去,白韶掬偏过头来,正撞上她眸间氤氲着的淡而薄的水汽,看了叫人心疼,他攸得敛眉,将她抱得更深,“小鱼,教你陷入这样的险境,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们似乎想到了同一处去,而他总是忽略自己的感受,将她放在第一位。
就在他分神之际,他踏在水面的脚,被水底之人用力捉住,小鱼吃惊,“水下竟还潜伏了一个杀手?”
这些杀手看来真是欲将他们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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