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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让我吃饱,好去投胎?”
这人喜欢楚长歌那种动不动的娇哼抹泪的小女人,反之,绝不喜欢粗鲁凶悍的女汉子。心想着保住小命要紧,她嘟哝着小嘴儿,小心翼翼地揽上他颈项,就连小眼神亦是楚楚可怜的。
她这一亲密举动,让他绷紧的嘴角往上扬了扬,凤眸与唇角一样拉长上翘,“不会,你这颗脑袋矜贵的很,朕会好生留着你这项上人头。快到御膳房了,想吃什么尽管与御厨说便是。”
此刻,他竟是笑逐颜开,可小鱼真的一点儿也笑不起来,她的腿现在还觉麻疼,无法挣开这人,而在烈日下晒了一下午,身体也快干枯,他把她虐成这样,怎么还可以笑呢?
以前,她觉得自己还算了解这人,然,自从楚长歌重回至他身边,她愈发读不懂了魍。
“皇上,你左手给我一个巴掌,右手又来给我揉一揉,这样是不是很好玩?我若是一块石头,那我不会有任何知觉,可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你这样让我很痛!”
一个没忍住,小鱼就蹙眉吼出了这番话,虽然心中舒坦一点了,可这一口快,就立马生了悔意,看着他沉下的嘴角,又想抽自己耳瓜子,她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啊,说不定这人一生气就会罚她跪着,还不给口粮,或者干脆将她扔下,让她自生自灭。
她努了努干裂的嘴,看着他冷黑的脸色,他也不应声,页还算有良心没把她抛下,一路冷漠,直至将她送到了御膳房檎。
御膳房那些奴才和御厨一见皇上竟来了,纷纷行礼,为首的御厨吃惊不小,皇上这个时辰过来做什么,可是他们做的吃食不合皇上口味,心中惊颤着不敢说话,只听得皇上吩咐一声,“给她做些爱吃的。”
说罢,便把小鱼放下,一握拳头转身离开,跪着的奴才们齐呼万岁恭送皇上。
那为首的御厨看了看小鱼,她分明穿的是侍女服饰,看上去地位也并不比他们高出多少,但这女子是由皇上亲自抱过来的,还吩咐他们给她做吃的,哪怕是那秦贵妃也不曾受过这般待遇啊。想必是鱼公公神秘失踪之后,皇上找的新欢吧。
众人心中猜测着,一拥而上,谄媚地问她爱吃些什么,把她当老佛爷似得伺候着。
小鱼的确需要被好生伺候一下,当了回主子,吩咐这些人给她揉腿捏背。
……
夜深,起了大风,长乐宫殿外不远处的桂花林下落了一地小黄花瓣,有人一直站在远处,看着长乐宫中灯火歇下,才悄然过去。
门口侍夜的婢子一见这人过来,盈盈一礼,“奴婢已按王总管的吩咐,在灯油中加了那些致人昏睡的粉末,她们母女已是睡熟,叫也叫不醒了。”
“好,下去领赏吧。”他一撤手,就让这婢子下去。
那婢子不知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非得让她迷昏她们,他是皇上,主宰着这天下,要做什么,还不能在她们清醒的时候么?
待那婢子离开,袖中的手轻轻颤着抬起,指尖触上门框,轻轻推开,门吱呀一声,随着他脚步踏进,身后冷月光亦追随而来,在地砖上洒上一弯银白色。
他脚步放得很轻,缓缓走进内室,他掏出袖下的火折子,把床前灯盏点起,一下室内顿亮,油灯光线昏黄将床上女子的脸映亮,她与阮涔涔谁在一头,睡得很沉很香,可她似乎睡得不大好,眉头紧紧蹙着,眉心之间被扯出深深的纹路来。
他放下火折子,就在床沿坐下,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她睡得不踏实,手臂露在外头,已是入秋,更深露重,这小东西也不怕受了凉。
他欲将她双手塞入被衾之下,可一握上她手,脑袋里又冲出一幕,今日她在椒房殿,撸起袖子,她扯着嗓子眼,问他,“我便没为你出生入死过么?为什么你只信楚长歌,不信我?”
慕容肆将她袖子一点点挽起,那三道深深浅浅的疤痕堵进他的眸中,心中一疼,那只批奏折掌玉玺握有天下苍生生死大权的右手,此刻竟不住的颤抖,他指尖在震颤之中抚摸着她臂上伤痕,或重或轻。
室内窗户紧闭,除去油灯火星子荜拨作响,再无其他声响,这样的夜晚寂静安宁,突的响起男子的声音,粗噶而低沉,“我记得这小臂上的这道是你当时误中了媚药,你为保持清醒,抄起烛台就刺了下去。这上面两道是你为我挡的刀。”
他的手又朝她手心慢慢移去,那里也有一道粉嫩伤痕,他的五指柔软抄进她指缝之中,又将她手用力握住,“哪怕你这手掌这道痕,也是你为了不连累我而划。你为我所做的,我如何能不记得?只是——”
说到那里,他又猛地顿住,喉头也是轻轻一哽,轻痒噙痛,他再也说不下去。
慕容肆一拧眉,将她冰冷的双手放进被褥之下,又提了提被角,在她颈窝处掖了掖,他正要起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就如他来时一样,可她唇瓣动了动,蹙眉轻轻呢喃,像是在梦中着呼喊谁的名字。
他复又坐下,凑近去听,她究竟在唤谁?
这一听,慕容肆眉头拧得更深,她在一声一声呼唤着——菊花公子,菊花公子,你不要走……
菊花公子会是谁?菊花,掬郎,可不正是白韶掬?
她梦中想的念的不是他,而且白韶掬。
他喉间又是一哽,而眸中怒火四射,此刻,他真想伸手过去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给掐死,可手到他脖子眼却感觉到异常灼热,再一探她额头,温度更烫,她是发了高热……
想起她饿了一天,又在外跪着,晚间夜风大,怕是受了寒。
他如此待她,也难怪他会想要白韶掬带她离开,他眸光一敛,再也克制不住,就将她托起,用力搂入怀中,“小鱼,是我不好……”
小鱼睡得迷糊,前一刻梦见了菊花公子,那时他们住在云水镇上过着悠哉悠哉的小日子,可夏婉安一出现,白韶掬就撇下了她跟着夏婉安那个坏女人走了,她一直嚷着求着叫他别走,可他还是走了,走得毫不留恋……
可下一刻,一阵浓郁清冷的桂花香扑鼻而来,那味道就像娘亲做的桂花糕,好闻极了,虽然菊花公子走了,慕容肆也滚进别的女人的怀抱,可她至少还有娘亲,娘亲是这世上最疼她的人,永远不会离开她。
可心头抑郁添堵,感伤地厉害,一嗅鼻子,就闷声哭道,“娘,那两只都不是好东西,一个跟夏婉安跑了,还有一个……”
她提到那人,更是憋屈,哭得更甚,“还有一个更臭不要脸,明明说那楚某某是他的过去,我才是他的未来,可一转眼……他跟那女人滚床.单去了。娘你说,他怎能如此臭不要脸,前一刻与老子卿卿我我,后一刻就与楚某某嘿.咻嘿.咻呢?我掏心窝子对这两只,他们怎一个也不认我的好?”
她抽泣着,说的也是断断续续,手舞足蹈地揍了他好几下,又听得她呜咽地闷闷说,“也罢也罢,就算老子遇人不淑,谁得青春还没被畜.生糟.蹋过?可是……可是……这一遇就遇到了两只畜.生,这也太特么糟心了……”
慕容肆不知这人本性竟如此泼辣刁钻,把他与白韶掬称作畜.生,一个君主一个大将,怎到她嘴里就成了畜.生了呢?秦小鱼,你见过这么好看的畜.生么?
她说完又大哭起来,直搂着他一声一声地喊他叫娘,眼泪淌在他的脸颊上,湿了他一面。
“秦小鱼,我不是你娘,若你醒过来,看到我是那两只中的一只,你会怎样?”他明知她不会睁眼,也听不见他说的话,还是这么傻傻地跟她对话。
他低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干净的帕子,温情脉脉替她擦去涕泪,“你这小东西,怎这么爱哭?是不是水做的?”
才闭口,又傻笑,权当自言自语罢。
她闹了一阵,总算静了下来,像是哭得累了,又浑浑噩噩过去,不过她眉头一直紧紧攒着,他从胸口摸出那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小木梳,心想,他若留下礼物,她是否会开心一些?
可刚塞到她枕下,手一哆嗦,就拾回。
若留下这个,她必定发觉他深夜来过此处,况且这是他打算送给她的新婚之礼,可一想到新婚……他的眉又一寸一寸的蹙得更深,手亦捏得更紧,那尖锐梳齿一下一下割据着他的掌心。
---题外话---总想着星期天多更一点,可每到星期天就各种事情。写到现在也只写到三千,大家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