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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冲此时正在与两个蒙面人缠斗得难解难分,但看到有道人影往自己头上飞过来,挟有凌厉的劲道袭来,心知不妙,但此时他被两个蒙面人牵制住,根本无暇对付飞来的人影,心中暗道我命休矣。突然间,飞来的人影突然改变劲道方向,接着听得叮的一声,人影仿佛被人推开一般往旁边飞去。
却原来是楚天阔见牛冲情势危急,虚晃一招然后拿剑在地上一拨,挑起一枚梭镖往蒙面头目射去,蒙面头目见暗器来势凶猛,不得不放弃袭击牛冲,回剑挡开梭镖。不料楚天阔这一挑用上了轩辕真气,梭镖力道异常之大,蒙面头目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把自己往旁边撞开。
蒙面头目翻身落地站稳,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喝:“看刀。”他一回头,就看到燕过涛跃身而来,一刀往下劈来。原来燕过涛刚手起刀落把剩下两个蒙面人砍倒,看蒙面头目要袭击牛冲被楚天阔逼退,于是飞身上前来协助,但他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愿从背后偷袭,所以出手前还喝了一声。只见蒙面头目手挽剑花,把燕过涛的刀劲卸了下来,然后挺剑直刺,燕过涛看对手出手不凡,战意再起,横刀相拒,与对方厮杀了起来。
楚天阔见燕过涛牵制住了蒙面头目,牛冲也渐渐占了上风,不再担心,扬剑又与剩下四名蒙面人缠斗起来。蒙面人多的时候,人多拥挤,楚天阔反而有机会寻觅得破绽逐一刺倒对手,现在只剩下四名蒙面人,他们的空间和配合反而恰到好处,彼此攻守掩护,天衣无缝,楚天阔不再那么容易找到破绽。然而,楚天阔经历和沙黎苍一站,明白到有时候破绽并不在招式之外,而恰恰在招式之中,最凌厉的攻势反而有最致命的破绽,于是楚天阔有意不去使用凌厉的破势剑法以硬碰硬,他想在这四名蒙面人中寻找他们的破绽,用剑招破解他们的剑阵。
只见四个蒙面人剑招如行云流水,而且相互掩护,两剑攻击就有另两剑弥补住破绽,如大海波浪层出不穷,一浪又一浪向楚天阔袭来,漫天剑光闪烁,楚天阔见招拆招,出招无所定形,看似随意的挡拆揉拒,其实每一招都尽化对手攻势,又毫无破绽恰到好处,俨俨然有宗师气度。四个蒙面人拼尽全力抢攻,却毫无寸进之功,不过楚天阔也暂时不能勘破他们的剑阵。五人剑招往来,人影骤合骤离,兵器碰撞叮叮当当想个不停,倒也煞是好看。
突然,两个蒙面人在下面滚了个地堂砍向楚天阔的脚,楚天阔纵身跳过迎向前面另外两个蒙面人的剑,滚地的两个蒙面人起身后,又挥剑从后面袭击楚天阔,这样楚天阔就处于四个蒙面人的包围之中,只见四面都是剑光,四个蒙面人招式环环相扣,第一个人的剑招弥补了第二个人的破绽,第二个人的剑招弥补了第三个人的破绽,如此连环相守,生生不息,倒也厉害。楚天阔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慌不忙,在剑圈中腾挪躲闪,宝剑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如果僵持十来个回合,楚天阔基本看清他们的剑阵套路,用这种攻守兼备的招式环环相扣把敌人困死在剑阵中,但由于剑招攻守兼备,剑招变化太多,如果变化太快就容易出现破绽。
看出这个弱点,楚天阔对着一个蒙面人挺剑直刺,蒙面人知道自己的破绽有人防守,所以也放手向楚天阔刺来,楚天阔临时变招极速往他旁边蒙面人刺去,因为剑阵所限蒙面人不得不回招替旁边的人解围,就在这快速变动中,腹部出现一个破绽,楚天阔毫不迟疑变招直刺蒙面人腹部,蒙面人中剑倒地,剑阵一时受挫,出现空挡,旁边的蒙面人想堵住楚天阔不让他逃出剑阵,但楚天阔根本没有想逃出,他趁着三个蒙面人换招之间的缓滞,回身对身后的蒙面人一划,剑光划过咽喉,顿时气绝,这时前面两个在围堵楚天阔的蒙面人扑了个空,正准备凝势再击,但楚天阔已经杀将回来,看得两个蒙面人破绽百出,毫不手软,直刺两剑,两个蒙面人的咽喉各中一剑,叫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倒地不起。
楚天阔收剑四顾,但见牛冲已经把两个对手的蒙面人斩下,正提刀守着以防备蒙面头目逃跑,蒙面头目还在和燕过涛缠斗,楚天阔一见之下,燕过涛刀势凌厉,已经压制住对手的剑光,已然占住上风,楚天阔料得不出五招燕过涛就能取胜。
果然,缠斗四招之后,燕过涛一招“云海浮曦”划出,如日光出云,三道光芒直破蒙面头目的剑招,蒙面头目挡住了两道,最后一道刀光没有挡住,划过胸膛,顿时血涌如泉,立时毙命。
这伙黑衣人已经全部伏诛,楚天阔数了一下,这轮来的有十七名黑衣人,看来跟自己所料差不多,黑衣人的行动似乎都是分伙,每一伙大概二十人左右,这样二十人既不太臃杂,也有足够实力狙击武林高手。
楚天阔说:“当家的,牛镖头,有没有受伤?”
燕过涛和牛冲都摇摇头表示没有,楚天阔说:“我看这里时常有人走动,如果发现这么多尸体恐怕会引起慌乱,不如我们把尸体拖入林中掩埋怎样?”
燕过涛点点头说:“嗯,这样也防止被另一伙蒙面人追踪到。”
于是,三人就动手把蒙面人尸体拖到密林中,找了处土坑丢下去,然后用土和树枝掩埋起来,尽管三人武功高强,但十几具尸体的搬动掩埋,也耽误了半个时辰,三人掩埋完尸体,此时天已经大亮,事不宜迟,三人动身疾步下山往江边赶,又一盏茶时间,就来到扬子江边平台,燕子卿和孙慕莲在船头翘首以盼,看到三人回来,高兴得直挥手。
楚天阔他们三人飞身上得船来,燕过涛立马吩咐船家开船,只见船工门熟练地解缆收锚扬帆,不一会船就徐徐离岸往江水中间驶去,进入水流中后船开始快了起来,驶过香溪口进入西陵峡。
众人无暇观看两岸的风景,随着燕过涛下到货舱底下,人齐后,只听得刘智星说:“当家的,对方可有来人?”
燕过涛点点头说:“如你所料,来了一伙,我和牛冲、楚兄弟一举歼灭了他们,总算去掉了一个心腹大患。”
刘智星说:“但愿没有第二伙前来。”
燕过涛说:“按照蒙面人的估计,这一伙已经足够对付我们了,当然他们少算了楚兄弟,所以我估计暂时不会有第二伙人出现,等到他们联络不上这一伙人,再派出一伙,我们应该已经把货送到应天府了。”
刘智星说:“我也觉得暂时没有第二伙蒙面人了,不过当家的,恕我直言,我们似乎还没有定下到应天府的策略,我们如何对付那边的对家?把货交给他们,然后等着他们袭击我们?”
燕过涛说:“这也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目前我们没有遭受到这伙人的袭击,他们也没有真正对我们不利,所以我不能不顾江湖道义就此舍弃货物打道回府。我是这么打算,如果对家收了货,不为难我们,我们就算是把这笔生意做下来了,但我们必须把这大批暗器消息散发出去,警告中原武林有一大批暗器流入中原。”
刘智星说:“那要是对方要是动手呢?”
燕过涛说:“那我们就反击到底,击败他们后把货夺回来,然后销毁。”
刘智星说:“虽然我们已经剪除了他们一支力量,但是对于应天府那边的情况,还是毫无所知,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马等着我们,实在难以预料。”
燕过涛叹了口气说:“这就只能尽人事听天由命了。”
刘智星笑道:“当家的始终相信邪不能胜正吗?”
燕过涛说:“那当然,天地正气才是正道,邪魔歪道即使逞得一时之凶,终究还是会被正道所击破。”
刘智星说:“那只能希望这次邪魔歪道不能在我们燕家镖局头上逞凶。”
邱福插话说:“我们现在有当家的和楚兄弟、牛镖头,还有诸位兄弟,有什么邪魔歪道我们不能克制得住?”
燕子卿说:“邱福你今天就这句话说得中听。”邱福嘻嘻一笑。
燕过涛摆摆手正色道:“江湖险恶,一山还有一山高,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永远不败的,一切以小心为上。”
刘智星想起什么似的一问:“当家的,这次我们在哪里交货?”众人一听,才想起自己只知道这趟货要送到应天府,不知道应天府哪里,所以都支起耳朵听燕过涛的答案。
燕过涛说:“接镖的时候万掌柜给我的地点是应天府外城东北角一家叫‘德兴盛’货栈,据万掌柜说是他的一个商号,但从今天的情况来看,恐怕不会是普通的商号。”
刘智星点点头,说:“那可能是这伙蒙面在应天府的一个秘密据点,只怕是龙潭虎穴啊。”
燕过涛说:“事到如今,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们燕家也得闯上一闯。”众人大声应和,仿佛即将出征的士兵。
燕过涛接着对刘智星说:“既然跟踪的蒙面人被我们消灭了,刘镖师你看我们能不能安排一部分人先回乐山。”
燕子卿见父亲还想着把自己送回家,连忙说:“爹,我不走。”
燕过涛没回应女儿,盯着刘智星,刘智星说:“当家的,我武功稀松,如果让我选择我一定选择安全点的地方,但现在燕家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就是这艘船,乐山燕家镖局恐怕都不及这里安全。”
燕过涛闻言一惊,细思之下又觉得不是毫无道理,于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燕子卿见父亲不在执意要把自己的送走,心就放了下来。
燕过涛对女儿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慕莲武功根基尚弱,你要多照应她,这两天教她几招防身逃命的招式以备不时之需。”
燕子卿说:“放心吧爹,我会照应好妹妹的,这两天我教几招绝招给她。”孙慕莲在一旁听得形喜于色,上前来搀着燕子卿的手,燕子卿看她高兴的样子,说:“看你高兴的,我们就要进入龙潭虎穴了,你还这么高兴。”
孙慕莲一听,严肃了下来,说:“没有没有。”
燕子卿一见乐了,挠孙慕莲的痒,边挠边说:“还说没有,还说没有。”孙慕莲被挠的笑得喘不过气来,只得告饶。燕过涛呵斥燕子卿一声,燕子卿才吐吐舌头停手。
燕过涛说:“你啊,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耍乐。”
燕子卿说:“无论什么样的强敌,我们都要毫无所惧,一如平常视之,尽人事听天命可矣,爹这是你教我的你忘了?”
燕过涛被女儿刁难住了,摇摇头不搭理她,对众人说:“眼下就这么着吧,顺流而下,走一步看一步,待差不多到应天府我们在寻思一个计谋,总之大家这几天提高警惕,船只靠岸也尽量少上岸走动,大敌当前,不要被其他事情分了神。”
众人答是,燕过涛挥挥手示意大家伙散了,众镖师就陆续往甲板上走去,楚天阔走在最后,燕过涛拍着他的肩膀说:“楚兄弟,你跟我一起去和船老大说说话。”
楚天阔说:“是要告诉他真相?”
燕过涛说:“迟早他也会知道的,我们既然知道了,就应该告诉他,让他有个决断。”
楚天阔点点头,让燕过涛先行,两人上得甲板来,就往船头船老大站立的地方走去。船老大听得有人走近,回头一看,见是燕过涛和楚天阔,忙弯腰作揖说:“燕掌柜。”
燕过涛扶住船老大,说:“崔老大,不必多礼,你是一船之主,我们都要靠你掌舵,请多多帮忙才是。”原来船老大姓崔,楚天阔也是才知道。
崔老大说:“不敢,小的也是拿钱替掌柜办事,应该的。”
燕过涛看了一眼楚天阔说:“我们刚才上去那山崖顶,你可知道我们干什么去了?”
崔老大犹疑地说:“听燕小姐说你们去查看上面的地形去了。”
燕过涛说:“小女那是替我们打了个掩护,其实我们上去是去对付一伙蒙面人,也就是你昨夜见的那伙人。”
崔老大一听,吓得跪了下来,磕头求饶说:“燕掌柜,小的也是被逼才这么做的,小的只是跟他们说了我们的行踪,没有对燕家镖局的人有任何不轨,请燕掌柜明察,饶小的一命。”
燕过涛扶起崔老大,说:“其实你昨夜的行踪我们都知道,昨夜楚兄弟跟踪你上去崖顶,听得你们讲话,知道他们挟持了你的妻儿,你被迫才替他们通风报信,这点我不怪你。”
崔老大一听这话,感激得眼泪掉了下来,说:“谢谢燕掌柜,谢谢燕掌柜。”
燕过涛说:“不过……”
崔老大闻言一愣,以为死罪能逃活罪难免,燕过涛还是要算账,不安地看着燕过涛。
燕过涛看了一样楚天阔,接着说:“昨夜你走后,楚兄弟还在崖顶听得他们谈话,三个蒙面人谈到早已将……将”燕过涛顿了一顿,“将你妻儿杀了。”
崔老大闻言脸色大变,满脸不相信的神色,说:“燕掌柜你是不是在惩罚我老朽?你是吓唬老朽的是不是?”燕过涛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崔老大又转向楚天阔,哭着说:“楚大侠,你们是不是在骗老朽,你们是在骗老朽的对不对?他们答应我,只要我把消息送到我妻儿会没事的,他们没事的对不对?你告诉我他们没事?我儿子才刚满八岁,我的儿啊……”说完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捶胸大哭。
楚天阔和燕过涛都无言以对,坐下来听着崔老大大哭,周围的人听见哭声凄厉,都远远看着不敢不过。楚天阔被崔老大的哭声催发了对义父莫北望的缅怀之情,当年随义父练武习剑、跑船运粮的场景历历在目,而如今与义父阴阳两隔,养育之恩怕是再也无法报答了,念及此,楚天阔眼眶都红了。
过半晌,崔老大哭声渐收,但泪流不止,老泪流满了崔老大那沟壑纵横的脸庞,燕过涛看崔老大已经平静下来了,就说:“那伙蒙面人我们已经歼灭了,也算替你妻儿报了仇了,你要节哀。”
崔老大一言不发,燕过涛理解这种心死的感觉,拍拍崔老大的肩膀说:“这次是那伙人选上你我来送货,我们注定要承受这个劫难,我们把货送到,会让对家有个交代,绝不能让这伙人得逞,你放心。”
说完,燕过涛就招呼楚天阔起身,挥手叫来一个船工,交代他陪着崔老大,就和楚天阔走开了,突然崔老大开口了:“为什么我们的船还要往应天府走?”
燕过涛闻言一怔,说:“镖是万掌柜托的,现在他们还没有做什么危及我们押镖的事,所以按照契约我还是要把货给东家送到,但公道我们会讨到,你不要担心。”
崔老大厉声说:“我婆娘孩子都死了,讨回公道有什么用,我知道这仇我这辈子都无法报了,我只要让他们拿不到货就足够了。”
燕过涛邹了邹眉毛,说:“崔老大,我明白你的丧亲之痛,但我们需要把这趟镖走完,送到对家才能找到最终主谋,我向你保证,这批货落不到那伙人手里,我也会找出主谋,替你妻儿报仇。”
崔老大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颓坐在船板上,燕过涛见状,就和楚天阔往船尾走去,楚天阔悄声说:“崔老大会不会想不开?”
燕过涛点点头,说:“我们要看着他,我怕他会弄沉这艘船,不让我们继续押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