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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姨娘要小产,此事非同小可,院子里的丫鬟除去通知王爷王妃,其他人都手足无措,只能干巴巴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娇容好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脸上一直不敢露出喜色,“咱们姨娘自从有了喜,吃食上一向小心谨慎,好好的怎么会流产。”
旁边那个小丫鬟听到她这么说,果然立马惊讶的啊了一声,“平时姨娘确实注重膳食,但是今日秦姨娘不是将咱们姨娘约了出去……”
娇容也是恍然大悟的瞪大了眼睛,“事关重大,到时候王爷问起来,我们也只能实话实说,只希望姨娘能够扛过去,入府多年,肚子好不容易才怀上,若是……唉,王爷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是啊,咱们姨娘吉人天相,孩子不会出事的。”小丫鬟全然不知情,心里还在想着到时候如何添油加醋的告一状,万姨娘是她的主子,按照正常的心理她当然会觉得是秦姨娘不怀好意。
屋内,万流烟双手胡乱挥动,旁边垂着的纱幔全部被她扯了下来,“大夫呢,为什么还没有过来,我的孩子……孩子,秦湘,我若是保不住孩子,定与你势不两立!”
“姨娘,您不要乱想,安心再等一会,大夫马上就要到了。”绿枝紧张的握住她的手,万流烟仿佛魔怔了一般,虚无的空气中她好似看到了秦湘的脸,尖利的指甲狠狠的划过去,随着绿枝痛苦的喊声,白皙的脸颊两侧立马出现几道血印,她惶恐的退开老远。双手颤抖着不敢触碰自己的伤口。
“绿枝姐,你没事吧?”旁边的青衣丫鬟担忧的半扶着她。
绿枝忍着疼,强笑道,“我没事,你看顾着姨娘,别让她伤到自己。”
小兰嗯了一声,生怕自己重蹈绿枝覆辙。小心的与万流烟保持着距离。站在确保她不会划伤自己的位置,柔声安慰道,“姨娘。您现在千万不能这么激动,否则身下的血会流的更加厉害。”
“绿枝姐姐,大夫来了。”
绿枝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赶紧让大夫进来。姨娘疼的快要受不了了。”
那老大夫年过五十,被小厮急匆匆的拉过来。气还没有喘匀,胡子随着呼吸不停的来回晃悠,紧急时刻他也不敢托大,赶紧取出手绢搭在她手腕上断脉。片刻之后,大夫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是革脉。浮而搏指,中空外坚。微弦,如按鼓皮,这可是妇人失血较多,小产之状。
万流烟脸色苍白,额头全是虚汗,顾不上男女之妨,她一把拉住大夫的手,“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事,他一定不会出事的,你快说啊,他怎么样。”
“这……”老大夫看着她眼中的企求,只能无奈的叹气,“抱歉,你之前食用了大量寒凉之物,后来又用热水沐浴,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不信,怎么可能保不住,你这个庸医,庸医!”万流烟疯了似的一把推开老大夫,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要告诉王爷,治你的罪!”
她这样一激动,身下的血更是奔涌,淡金色的被子几乎快要渗出血色,绿枝怕她一个不顺厥过去,赶紧给她轻抚着脊背,“姨娘,您先别激动……”
“你这个贱婢,给我滚开!我孩子都要没有了,你还敢在此多言。”
老大夫体谅她刚刚失去孩子,也不计较她口出狂言,对旁边那个诚惶诚恐的丫鬟道,“她失血过多,体虚的厉害,我先给她开幅方子,平时多让她食用红枣、枸杞、黄芪等物。”
“大夫,姨娘她真的保不住孩子吗?”小兰眼泪汪汪的看着对方,孩子出现意外,都要怪她们护主不利,王爷那怕是不好交代。
“头三个月,胎相本就不稳,她又误食刺激食物,且还是在水中出现小产之状,老夫也无能为力。”
丫鬟就算心中担忧,也无言以对,自然而然的想起秦姨娘今日突然的邀约,她定是看不惯自家姨娘,才会下手暗害,实在太歹毒了!
老大夫把药方递给她,“你们好生劝诫着,她刚刚小产,不宜大喜大悲,虽说这个孩子没了,索性没伤到根基,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多谢大夫。”
小兰把大夫送到门口,王爷刚好走来,凝眉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参见王爷。”老大夫立马躬身,而后垂着眼睑哀声道,“老夫惭愧,实在是无力回春。”
玄昌王阴沉着脸,“好好的怎么会小产,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吗,怎么能这般大意!?”
小兰立马哭诉,“王爷,实在不能怪姨娘啊,这一个月来她天天呕吐,每天只吃一点食物,今日秦姨娘相请,我家姨娘便去了,她带去了好些梅子,姨娘便多吃了些,谁知回来就腹痛不止。”
“梅子还能致人流产?”这话自然是问旁边的大夫。
“这闻所未闻。”
大夫说罢,看向小兰,“今日万姨娘吃的梅子可还有剩下?”
“没了,盘子大概也被杂役收拾干净了,不过路上我们碰上谢侍卫,他送来了一篮点心,里面大概还有些梅子。”
玄昌王蹙着眉头,“梅子是我吩咐谢山买的,什么人敢在里面动手脚,你去把东西拿来让大夫好生检查一番。”
玄昌王一甩袖子,还未进门就听到万姨娘歇斯底里的叫声,眼风已经有几分不耐烦,“到底怎么回事。”
“王爷……我们的孩子没了。”万流烟声音哀切,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此时形象不佳,她也不再胡乱喊叫只是用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哀伤的看着玄昌王,声音里的绝望让人难以忽视。
玄昌王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看着她这般模样,自然不会说什么狠话,快步走到床边。“现在身子感觉如何?”
“有王爷在这,妾室感觉好多了,王爷……您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
玄昌王严肃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你身边的丫鬟说是你吃了秦姨娘拿的东西。”
想起秦姨娘,万流烟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妾身原本只是有些孕吐。秦姐姐约我出去。当时桌子上放了好些吃食,我闻着梅子的酸味,有了胃口便多吃了些。谁知道回来之后就开始腹痛,刚才听过大夫的诊治,妾身才知道是误食了寒凉之物造成了的,可是妾身明知道身怀有孕。自不会吃那些东西……王爷,妾身真的好委屈啊。”
玄昌王拍着她的肩膀。“哎,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湘儿带去的梅子也是我吩咐人买的,谁人敢在里面下药。”
万姨娘趴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在她有喜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幻想着自己将要生下的孩子是何等的聪明伶俐,没想到他们缘分竟然这么短。我可怜的孩儿,娘一定要给你报仇!
玄昌王不相信是秦姨娘下的药。先不说梅子经了几人的手,她既然敢把东西带出去,就该知道万流烟一旦出事,她本人根本摘除不了嫌疑,没有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不管是谁,敢伤害他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你先不要伤心,孩子以后还会有的,这段时间你便好好调理身体。”
万流烟身子虚弱,眼睛已经哭的有些肿,那张艳丽的脸无端多了几分可怜,冲淡了她气质上的咄咄逼人,玄昌王耐下性子安抚,“本王那么期待孩子的出生,如今他还未降世就被人暗害,本王定然要把凶手揪出来,为孩子报仇。”
“妾身相信王爷。”万姨娘抽噎着不再说话。
“王爷,大夫那有了结果,请您过去一趟。”
玄昌王站起身,看了一眼万流烟,“不要多想,一切都交给本王。”
“恩。”万流烟咬着唇瓣,故作坚强的目送他,待玄昌王离开,她猛地锤了一下床头,“秦湘,你让我失去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给我等着,我的孩儿一个人在地下太寂寞,得找个人陪伴才行。”
绿枝望着她阴狠的眼神,不自觉的打个寒颤,脸上的伤口越发疼了,万流烟回过神,柔和了眸子,挥手让绿枝走到她跟前,“先前是我太激动了,待会去大夫那里取些药吧,好好的一张脸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多谢姨娘厚爱。”
“哎,只要你不怪我就好,我只是接受不了那么惨烈的事实。”
绿枝目光哀伤,“奴婢知道姨娘的苦。”
万流烟感受着身下莫名的黏腻,很是嫌恶的说道,“帮我收拾一下。”
“姨娘,您如今这身子……还是先询问过大夫吧,若是沾水有什么忌讳。”
万流烟应了一声,“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等所有人都离开,万流烟握着被子的手青筋暴露,都怪她轻易失了戒心,当时那么多梅子几乎都进了她一个人的肚子,秦姨娘好绝妙的算计,特意当着自己的面也吃了梅子,这样到时候王爷问起来,她也不至于落了下风,是她蠢啊……只要一想到掉下的那团肉,她就恨不得跑到秦姨娘面前,将其掐死,你自己明明有孩子,为什么还要害我,为什么……
“什么,万流烟小产了!”秦湘这边刚得知消息,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之前我们坐在一起她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小产。”
“奴婢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奴婢担心……”丫鬟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想来秦湘自己心中也明白。
秦湘有些担心的在屋里来回踱步,“这下糟了,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该将她叫出来,如今就算我说事情与我无关,她肯定也不会相信。”
“姨娘,您不要担心,这事王爷一定会亲自调查的,到时候真正的凶手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但愿如此。”
两人正心绪不宁的时候,外面有丫鬟禀报,说王爷到了此地。
秦湘深呼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反正她问心无愧,就算王爷来了她也不心虚。
“参见王爷。”秦湘缓缓弯腰,身姿依旧曼妙。
玄昌王在正堂的椅子上坐下,“本王来此,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了吧。”
“妾身刚刚知晓,不知流烟妹妹现今可好?”
玄昌王抬头打量着他,漆黑的眸子仿佛洞晓一切,“她说皆是因为在你这食用了梅子才会腹痛,你有什么解释?”
“王爷,那些梅子妾身自己也吃了,若是它真的有问题,妾身此时怎会无事?”
“哦,这么说来是她自己在自导自演了?”
秦姨娘忙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王爷若是不信大可调查,妾身可以发誓,万姨娘的事与妾身一点干系都没有!”
“到底有没有关系,本王心里有数。”
秦姨娘以为王爷不信任她,很是急切的走到他身边,“王爷,妾身自己也怀着孩子,又怎么会有心思谋害她的孩子,那等丧尽天良之事,妾身不敢做啊,妾身还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呢。”
玄昌王担忧的扶着她坐下,“你急什么,本王也没说事情是你做的,你现在也是双身子,情绪这么激动可不好。”
“妾身这不是着急吗,这事明显有事有人故意在针对妾身,流烟妹妹现在一定恨死妾身了。”
“梅子都是谁碰了?”
秦姨娘认真回忆道,“谢侍卫送过来后,妾身就将其摆在桌上,妾身一直没有离开过房间,只有约流烟妹妹出来时,身边的丫鬟拎着食盒,可是妾身吃的时候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玄昌王凝着眸子,“或许问题不是出在梅子上,你先好好休息,以后膳食上要更加注意,不能给有心人下毒的机会。”
“妾身一定会注意的,王爷,您一定要找出凶手,还妾身一个清白啊。”
“本王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
丫鬟见王爷离开,疑惑的问道,“姨娘,您觉得这事会是谁做的?”
秦姨娘拭去眼角的泪,“当然是那个最得利的人。”
丫鬟心领神会,“您的意思是……王妃?”
“住口,不可妄议,没有证据的事哪能胡说,当心被人听到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知罪。”
秦湘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炽热的太阳,王府的水被搅混了,不知道是何人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想要动她的孩子,门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