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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诗诗带着丫鬟刚刚离开央晴湖的范围,拐进旁边的一条巷子里,就听到了一声惨叫。那声音凄厉得很,满满的都不恨意和不甘。齐诗诗下意识地想离开,刚跑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声音非常熟悉。
她赶紧转身,快步走过去查看。只见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背对着她站着,背影清冷孤绝,透着一股子哀伤。
柳飘絮躺在他的脚边,倒在了血泊里,脖子被硬生生抓到洞穿,血汩汩地向外流着。
柳飘絮满眼的不甘与愤恨,死死地瞪着齐诗诗走过来的方向,死不瞑目。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齐诗诗声音颤抖,双腿也忍不住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面前这个男人如此绝情的一面。
“我送你的簪子,为什么会戴在别人头上?”男子转过头来,一张清绝的脸上,满是痛色,看着齐诗诗,眼神悲哀空洞,如同看着一团空气。
“阿羽,这簪子,我明明保存得非常隐秘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常朝手里。刚刚常朝还当众把它送给了柳飘絮。”齐诗诗有些紧张地解释。
“朝阳郡主?”那男子的声音里又多了一丝戾气,咬着常朝的名字,如同咬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阿羽,你杀了人,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吧。不然,被人发现了,就麻烦了。”齐诗诗摆出一副非常关心他的样子,温柔地劝说着。
“要走,你跟我一起走。”男子上前一步,抬手想将齐诗诗圈进怀里,但在手触到齐诗诗之前,硬生生忍住了,堪堪停了下来。
“阿羽,我们之间不可能。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遍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齐诗诗戒备地看着那个男子,向后挪动了一步。
“什么叫不可能?当初你说你是心悦我的。现在又告诉我不可能,我该相信吗?”男子手里握着那个簪子,只轻轻一动手指,曾经名动一时的簪子,在他的手里彻底化成了齑粉。
齐诗诗的心“咯噔”一声,又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怨愤地盯着那男子:“你相信不相信,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当初我无意中救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飞羽公子啊。我就这一颗真心,全都给了你。可你呢?除了带给我无边的烦恼,你还能给我什么?你那么厉害,能让我父亲官复原职吗?能帮我们齐家重振吗?”
“你什么都做不到。我就算心悦你又如何?我总不能为了你,做个无情无义、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顾的女人吧?”
“你是闻名江湖的飞羽公子,你的爱慕者能从城南一直排到城北去。多一个我,少一个我,又能如何呢?”
齐诗诗说着说着,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哗哗地往下流。那种悲痛欲绝的样子,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动容。更何况是深爱着她的飞羽公子。
他咬牙攥紧了拳头,终于还是落寞地长叹一声:“都是我没本事,是我负了你。让你整日在侯府委曲求全。诗诗,你等着,总有一天,我……”
“你做到了再说吧。”齐诗诗冷冷地打断他的话,眼神冰冷。
飞羽公子长叹一声,一纵身,从巷子里消失。
齐诗诗放松下来,立刻收起了眼泪,整个人的气质,从柔柔弱弱,突然变成了冷漠刚硬。
她转头看了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一眼,突然出手,招式凌厉如电,不过瞬间功夫,就将那几个丫鬟全部一招毙命。
“你们也别怪我心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只有这一种能彻底守口如瓶的办法。”齐诗诗用脚踢了踢那几个丫鬟的尸体,冷漠地说。
她这些功夫,还都是飞羽公子教她防身用的。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她还身怀武功。
齐诗诗转身,利落地朝外跑去,一路狂奔,一直跑到侯府大门口,才大喘着气,停了下来。
“快,快让我进去。”齐诗诗惊慌失措地冲着门房大吼。
门房哪里敢怠慢,赶紧放她入内,一路小跑着去回禀。
李子严听说齐诗诗回来了,赶紧迎了出来。
刚跨出二门,就看到齐诗诗满头大汗跑过来,头发跑散了,一张小脸苍白到毫无血色,满是汗水和泪水,衣服也占了泥土,狼狈至极。
“诗诗,这是怎么了?”李子严赶紧将齐诗诗接在了怀里,紧张地问。
“子严哥哥……”齐诗诗弱弱地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诗诗,诗诗!”李子严紧张地大叫起来,“来人,快请大夫!诗诗,你怎么样?快醒醒!请大夫,快请!”
大夫给齐诗诗把了脉,只说是受惊过度导致昏迷。并无大碍。李子严这才将提着的一颗心放了下去。又赶紧吩咐人出去查看是怎么回事。
侯府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回来回禀。
常朝被人推入央晴湖,至今没有打捞到。柳飘絮被人抓破喉咙,死在了央晴湖不远的一处小巷里。同时死在里面的还有齐诗诗带出去的几个丫鬟。
“啊,救命啊!”李子严正听着暗卫的回报。床上的齐诗诗突然惊恐地大叫了起来。
“诗诗,没事了,没事了。”李子严赶紧轻轻拍着齐诗诗,安抚她的情绪。
昏迷中的齐诗诗,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继续昏睡着。李子严皱眉吩咐暗卫:“去小巷附近好好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人,留下过蛛丝马迹。”
常朝早就该死,死了就死了。可柳飘絮居然也莫名其妙死了,他心里堵得慌,必须查个清楚。
常朝在凉亭中等了半天,头发也干了大半了,见人们全都忙着打捞,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忍不住有些无聊起来。她干脆拆开了头发,重新梳了起来。
她落水落得有些突然,青莲和碧荷都还没有跟上来,也不知道她们看到那个嫌疑的男子没有。
萧亦然长久地看着湖面,无意中一瞥,突然发觉湖心亭中有人。他挑了挑眉,缓步上了船,让船夫将船划回了湖心亭中。
纱幔随风轻摆,让里面婀娜的身影隐隐约约地透出来,犹如月中仙子,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她在做什么,却显得格外美。
萧亦然走上前,伸手挑起纱幔。女子一身藕合色衣裙,淡雅清丽。墨黑的长发披散着,素白纤细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桃木梳子,一下一下,悠闲地梳着头发。
安然静谧,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