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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城是燕国东海郡的首府,大东海的海风飘过东海城上空,带着浓郁的腥味,外地人是闻不惯这种腥味的,而对于土生土长的东海人来说,这种气味就像是庙里的和尚闻着檀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清溪园是东海城内唯一的园林,园林左右,各有一座府邸,左边府邸的匾额刻着鎏金“东海总督府”五字,而右边府邸的匾额写着“东海清吏司”,左右互相,朱色大门前各有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好不威风。
“东海清吏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气派无比,其间又分东西两院,前后二厅,层层叠嶂,花香鸟语,宛若天堂。
这一年是燕历平光八年,韩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个年头了。
前世那次莫名其妙的事故,让这个有希望晋升为炮兵803军医院药剂科主任的精英人才离开了他已经熟悉了二十多年的世界,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
从穿越到娘胎里开始,一种全新的世界和生活在他的面前展开,就像许多富贵家族的子弟一样,十八年来,他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脑中依稀还残存着前世的记忆,但是他却已完全融入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几岁开始的斗鸡走狗,到十多岁时的聚众斗殴,再到身体某个部位发育成熟后便开始很有兴趣地调戏着女人,他的生活一直充满着精彩和刺激。
只是几年下来,对于当街调戏女人的事儿,韩漠已经提不起兴趣,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眼界极高的人,而东海城符合他眼界的,却又极少。
…….
清吏府的后花园,奇花异草充斥其内,红的绿的各有其娇艳之态,就那沁人的花香,已经消去了不少东海上漂浮过来的腥味。
本来韩漠在东院也是有房间的,只是十二岁之后,韩漠念及这里的秀美清净,自作主张搬到了这里来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韩玄昌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所以搬进这里已经住了六年的韩漠,对于这宽阔花园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熟悉无比,有时候躲在花香鸟语之中小憩,当真是悠闲惬意,快活似神仙。
虽然又是一日春来到,韩漠现在的心还在怦怦跳,昨夜本想在畅春湖边找一条小蛇回来泡酒,却料不到小蛇没找到,却碰上了那档子事,想着逃跑时那个桃红幽怨的眼神,韩漠的心儿就直跳,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那个夏公子的人品还真是不好,在街上碰上个女人骗出城去玩浪漫,谁知道却是一个姐儿,那夏公子也不用猪脑袋想一想,就他那样子,良家少女岂能陪他出城?
早晨的空气清鲜沁人,虽然带着东海飘来的那股子腥味,可是韩漠却是早就适应了。
穿行在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中,韩漠听到了一个老腔老调在哼着他穿越十八年都未曾听懂的调儿,虽然知道那调儿是燕国很有特色的燕腔,可是熟悉流行音乐电子摇滚乐的韩漠却是毫无兴趣。
“爷爷,在唱歌呢?”韩漠笑眯眯地钻进葡萄架子下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正躺在一张摇椅上兴趣盎然地哼着燕调。
如果说韩玄昌是清吏府的皇帝,那么这老头儿就是清吏府的太上皇,即使在整个东海郡,那也是仅次于总督府里面那个阴森老头儿的二号人物,是东海郡韩家的二宗主。
老爷子一脸悠闲,转过头来,看了看韩漠,笑眯眯地道:“孙儿啊,我看你贼头贼脑,有种做贼心虚的模样,可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爷爷,你真爱说笑。”韩漠走到二宗主韩.正坤身边,在旁边的小木墩上坐下,呵呵笑道:“你孙儿和你一样,做事光明磊落,何来贼头贼脑?我自问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有您年轻时候的风范,说我长得贼头贼脑,这不是玷污你老年轻时候的模样吗?”
“嘿嘿……!”韩.正坤慈爱地看着韩漠,笑道:“就是感觉有些怪,你那眉眼子不正。”
韩漠摸了摸自己的眉头,道:“正的很呢,哪有不正。爷爷,你年纪大了,看东西有些不清楚。”
韩.正坤眼睛一翻,骂道:“你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你爷爷身强力壮,每顿还能喝三斤烈酒,吃五斤鱼肉,精神抖擞着呢,这眼睛一瞄谁,他心里那些七七八八的小九九,我是一清二楚的。”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孙儿啊,我们东海韩家,那是行得正坐得稳,可不许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爷爷年轻时候,在东海郡可是人人都夸的正人君子,了不起呢。”
“这个我知道,如今还都在夸你呢。”韩漠顺杆上爬,拍着马屁道,这个老爷子可是自己身后的靠山,有时候搞不定父亲韩玄昌,那可是要抬老爷子出面的。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叫声:“五少爷,五少爷,你在不在?”
韩漠轻手轻脚走过去,透过茂密的葡萄藤向外望,见着一个青衣青帽的少年人正在四下里找寻,正是韩青,不由低声叫道:“少爷在这里,别喊了。”
韩青一听韩漠声音,屁颠屁颠跑过来,笑嘻嘻地道:“少爷在这里悠闲呢,有人找你哩。”
“是我娘?”韩漠谨慎地问道。
含情摇头道:“不是夫人,是四少爷!”
“哦!”韩漠松了口气:“是四哥啊?他在哪里?”
“在你房里等着你呢。”韩青回道:“不过看那脸色,好像不大高兴。”
“你确定我娘没有来后花园?”韩漠有些不放心。
“确定!”
韩漠嘻嘻一笑,回头道:“爷爷,你老先歇着,回头陪你说话。”钻出葡萄架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自往花园西角的屋子走去,边走边问:“就四哥?”
“还有他身边的韩春。”
“是了,韩青,我那坛子稻花香你可藏好了,可别让他找着。”韩漠有些不放心,那稻花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淘换的,那是庆国酿出的酒,十里飘香啊。
韩漠所居住的地方不算太大,稀稀落落的三四间房屋,但是小桥流水,花香沁人,却是一个极其雅致的地方,就连他住的那几间屋子,看起来倒像是喝茶吟诗,下棋抚琴的雅室,单就宁静秀美而言,这个地方实在名不虚传。
“四哥!”韩漠走上通往自己雅居那弯弯曲曲的小木桥,听着桥下流水声声,看着清澈的水儿流过,心情顿时大好,叫道:“今儿怎地有空过来啊?别告诉我是来喝酒的,我这真的没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老爹管得严,这酒是藏不住的,呵呵,你没找到吧?”
等他走进雅室,顿时一愣,只见一名年轻人正坐在自己平时闭目养神的竹椅上,手中正拿着自己藏在屋角的那坛稻花香,饮得不亦说乎。
年轻人的眉眼和韩漠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看起来成熟得多,穿一身青色的锦衣,神色并不是很好,眉头紧锁,见到韩漠进来,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藏东西的本事本就不高明!”
这年轻人是清溪园左边府邸“东海总督府”里的公子韩源,是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的儿子,更是韩漠的堂兄,在这一辈韩家直系弟子中排行第四,所以韩漠称为“四哥”。
韩家自东海王韩天涯雄霸东海开始,便一直控制着东海郡,韩天涯传到韩澜那一代,韩家对于东海郡的控制已经是稳如泰山,燕王的旨意在东海郡若是没有韩家人的传达,那根本没有任何效应。
韩澜生二子,长子韩.正乾,也就是如今韩家的大宗主,也就是韩氏家族的大族长,次子便是韩漠的爷爷二宗主韩.正坤了。
韩.正乾生了两个儿子,长子一脉如今都在燕京,而次子韩玄龄担任东海镇抚军总督,实际上就是控制了东海郡的军权,韩.正坤这一脉单传,只生了韩玄昌,也就是东海清吏司,控制着东海郡的大部分税收,军权和税收皆掌握在韩家的手中,东海郡也就成了韩家实际上的家族地盘。
但是这种情况,在燕国这样一个政治形态近于畸形,以世家大族控制实际军政大权的国家里,并没有什么特别。
燕国九大世家,都有自己掌控的位置。
……
“五少爷!”韩源身边一个看起来还算伶俐的小童恭敬地行礼。
韩漠摆了摆手,在韩源对面坐下,见他一脸愁容,呵呵笑道:“四哥,怎么了,喝了我的酒,还一副愁眉苦脸。该不是喜欢哪个女人,被人抢了去吧?”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想韩源忽地坐起,一脸吃惊:“小五,你……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你没对人说吧?”
韩漠一愣,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道:“四哥,你的意思,是说真的被人抢了女人?”
韩源一脸愁容,道:“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个鸟。”韩漠苦笑道:“我就是那随口一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也没什么!”韩源摇了摇头,喝了口酒,淡淡地道:“就是过来找坛酒喝,没啥事。”
韩漠嘿嘿笑道:“四哥,小五是光着屁股就跟在你后面晃荡的,你心里有心事,我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韩源一脸愁苦,摇摇头,并不说话。
“你要是真的看上哪个女人,直接对二伯说,娶回府里就是,即使做不成正妻,做个小妾还不在话下。”韩漠劝道:“何必借酒消愁。我早就对你说过,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事咱们就想法子解决,用不着这样虐待自己。”
韩源身边的小童韩春忍不住道:“五少爷,你就帮帮我们四少爷吧。”
韩漠道:“韩春,究竟出了何事?”
“我们……我们少爷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那女子被人抢去了!”韩春悲愤地说道。
“我靠!”韩漠腾身站起,眼眸子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在东海还有人敢和四哥抢人,这不反了天?说,谁他妈这样大胆,老子现在就带人给你抢回来。”
韩源一口将剩下的酒都灌进肚子里,放下酒坛子,才苦着脸道:“小五,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的事儿也不瞒你,只是你千万要保守秘密,要是传出去,我这条性命只怕要被爹爹打死了。”
韩漠一愣,皱眉道:“这么严重?”
“我是喜欢一个女人。”韩源看着韩漠,苦笑道:“不过……他是一个姐儿,如今已被小阎王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