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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出现了
“梁琛,你们俩在外头聊什么?赶紧进来,别让王默吹冷风。”
客厅里传来梁孟音的声音,突兀地将那份僵硬打断。
梁琛那落在她小腹的指尖,随着他的眼神一起缓缓往上,轻轻柔柔的抚过她身子,最终停留在那娇艳欲滴的唇上。
“你要听话一些才好。”
他斜斜挑起唇角,凑近了打量她。
王默抵靠在栏杆上,双手撑在身后。
男人俯身,轻轻吻了上去。
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轻轻地、荡起一丝涟漪。
梁琛舔了舔她的唇,细细抿着。
他没有遭遇任何反抗。
王默在他怀里时,总像只听话的小猫,除了偶尔在床上兴奋了,挠过他几下之外,再无其他。
他一早便觉得这个女人适合自己,适合……暖床。
于是重重吮了吮,离开时,意犹未尽。
“我快三十了。”
王默笑了笑,主动替他擦去嘴角留下的口红,“不是小姑娘了,还能听话多久呢?”
话落,男人的手扣住她冰冷的掌心,用力拽紧。
很疼。
王默皱了皱眉,却没有挣开。
男人便忽然松了力道,转而握紧她的,还将之放在唇边呵气,暖了暖,“把手捂暖了才好,别冻着孩子。”
里面,小姑娘忽然想起了什么,歪着头冲梁孟音问。
“外婆,你说王阿姨肚子里有小宝宝吗?渊渊能和他说话么?”
“那你要去问问看小宝宝的妈咪肯不肯答应咯。”
“哦,我去问。”
霍渊渊“咚咚咚”往阳台跑,“刷”一下扯开窗帘,直勾勾盯着两人。
她径直走过来,牵着王默的手回去,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解释,“王阿姨,渊渊跟你商量个事情哦,你肚子里的宝宝能不能让他和我玩……”
“哥?”
许欢瞧着梁琛还在外面不进来,轻唤了声。
“你跟默姐关系不错,你知道孩子的情况不?她一直不肯告诉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梁琛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眼睛笑眯起来,弯成了两道月牙,“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咱们总不好打听她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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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宅那一天夜里,热热闹闹的。
以往许欢不曾回来,梁琛常年在外头,偌大一个宅子里便只有不爱说话的佣人,和他们夫妇二人。
而如今,多了许多人,又有个喜欢吵闹的孩子。
不知怎的,梁孟音非但不觉喧闹,反而格外心安。
而在夜幕深沉之后,四下寂静之时,霍霖深才终于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便只看见漆黑一片。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连一丝生气都没有。
许欢不在。
他握了握掌心,想抓住什么,最后却只能握住一片空气,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最后一个疗程结束,樊耀云那一针留在他身体里的毒素,应该全部排出去了。
尽管每一次治疗都让他死去活来,可总算是有了个结束。
只是进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从吴萧楠出现开始,红城之后便已经有一双手在推波助澜。
如今又加上尹家内乱,似乎、又是另一种风格的掌控你?
他眯起眼,从柜里挑好一件深蓝色西装穿上,又挑好适合颜色的领带。
动作轻柔而缓慢地将西装和衬衫袖口处的边整理妥当,这才推开门出去。
“叩叩叩。”
他在敲隔壁的门。
一遍又一遍。
没有人应。
男人看了一眼挂在走廊顶端的摄像头,走到门外。
“王默去哪了?”
有人隐在黑暗里,听见他的声音才显露些许行迹,便低声应着,“和许小姐一块离开的。”
和许欢?
霍霖深拿出手机,随意点了几次之后,地图上便出现一个红点。
地点是他曾经标记过的地方——许宅。
——————
陈羽姗已经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如今天气渐渐暖和,她恢复起来也快。
她现在已经可以下床了,因而到了晚上,也不再需要人守夜。
陈英早上来过一次,立刻便急急忙忙走了。
尹家一乱、梁氏遭受波及。
霍家有了行动,他便坐立难安。
“叩叩。”敲门声响起,陈羽姗看了一眼时间,只当是医生深夜查房,便扬声应道,“进来。”
病房的门被缓缓推开,进来的人穿着白大褂,鼻子嘴巴都遮在口罩下。
这个时间点,他们这般打扮进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你们是?”
她本已准备入睡,室内灯光昏暗,便只能隐约辨别出是一男一女。
陈羽姗看着后面的男人的眼睛,努力想了很久,只觉得眼熟。
可前面这位……
“陈羽姗小姐,我听说您是因为枪伤住院的。既是有人盯着你,怎么竟不曾做好保护工作?”
原本负责守护她的人已经撤走了一般,这几日晚上也不过有一两个人在附近巡查。
他们来的悄无声息,又打扮成医生模样,哪怕瞧见了也不会多看几眼。
陈羽姗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一只手开始往枕头下摸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当然不是。”
陈羽姗的心骤然沉到谷底。
她细细打量着两人,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女人身上,忽然眯起了眼。
“看来已经认出来了,我想我就不必再遮遮掩掩的吧。”
女人开口时,声音很细很轻。
那特有的柔婉语调,让陈羽姗瞪大眼睛!
她身子下意识地变得僵硬,戒慎地缩起脚,贝齿死死咬着下唇,等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果然是你。”
“嗯哼,以前果真是小看了你。比我想的要敏锐嘛,既然知道了是我,那你猜猜我打算对你做什么?”
“如果你是我,对于知道自己秘密的女人,会怎么做?”
陈羽姗冷笑,她开始抑制不住抽搐。
盯着那人的眼神越发怨毒,恨不得此刻掐着自己掌心的手指,已然落在女人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干涩无力,因为未曾痊愈的伤口、又或是因为知道即将到来命运的恐惧。
“你想杀了我……”
“你以为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做的那些肮脏下贱的事么!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和他在一起,就能恢复你的身份……你就该永远藏在黑暗里,一辈子见不得光!”
再恶毒的话她都说出了口。
那被苦苦打压了二十几年的心性,被缠绕了多年不曾挥散的阴影,终于在今天倾泻出来。
陈羽姗从不曾这样恨一个人,比之恨许欢更甚!
可无论她如何咒骂,女人都恍若未觉。
那张僵硬的脸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直到陈羽姗手上出现一条鲜红的血痕时,她才终于笑了笑。
宛如冬日白雪上的一朵艳红的花。
妖冶。
恐惧。
“怕么?”
那捂住陈羽姗嘴巴的手终于松开,男人孤傲颀长的身躯伫立在床边,冷眼瞧着这道渐渐逝去的生命。
陈羽姗也不喊不叫,她知道那没有任何用处。
便只冷笑着,用复杂到极致的眼神盯着她。
“我知道你会害怕,因为我就是想让你死成最可怕的样子。你说要是一刀结果了,或是让你从楼上跳下去,岂不是轻饶了你?”
刀口开得很大。
陈羽姗脸上血色全无。
她却笑了笑,“我死了,也没有你脏。”
“我死了,他日后知道了,还会记得我。你若是出现在他面前,就只会脏得让人恶心。”
女人愣了愣,嘴角抖动了下,那张艳丽的脸立刻沉下,眼神怨毒而可怕。
她骤然起身,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走吧,她快死了。”
于是轻轻开口,声音软软的,再可怕的话在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有种云淡风轻的意味。
身后,陈羽姗终于失去意识,只在最后留下一句不知是诅咒还是预言的话。
“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