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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章、黎皓远,你言而无信!
浴室。
黎皓远伸手,按下门边的电源开关,一手抚着唐安妮湿凉的后背,将她推了进去,“把衣服换了,再洗个热水澡,不要着凉了。”
唐安妮略显狼狈地整理着自己肩后被水打湿而黏在颈间的长发,只模糊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关上门板,“吧嗒”一声,落了锁。
将自己的狼狈隔绝在一门之内,也阻断了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光。
晕黄的灯光下,她脱去身上的黑色小西服,后背的衣物上已经泼开了一大片水渍,湿嗒嗒的,拿在手里,水还在不停地往地板上滴。
黎皓远刚才跟她道歉说,“抱歉,我手滑了。”所以,才会一不小心把水洒到了她身上。
可这水洒得也太准了点吧?
竟然全都湿到了她后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要拿水杯咂她后背呢!
低头,看见自己腿上的裤管也已经留下了斑驳的水渍,冰凉的衣料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
唐安妮忽然脸红了一下:“……”
刚才,她无意中撞见,黎皓远深邃的目光曾别有意味地在她挺翘的双臀上停留了片刻,会不会……
他看见了她里面小内内的颜色?
真是糟糕!
要是知道她今天会湿水,早上她就不会穿这条白色的铅笔裤,更不会在里面穿一条黑色的小内内!
门外。
黎皓远挺拔匀称的身躯随意地倚在门边的墙壁上,笔直修长的双腿优雅地折叠在一起,又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却并不送至唇边。
只是就着缓缓缭绕晕散开的圈圈烟雾,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的右手——
依旧修长漂亮的手指,温热的指腹上覆了一层薄茧,清楚地记载着男人在岁月淬炼后变得成熟优雅的专属印记。
可就是这么一只优雅漂亮的大手,今天却干了一件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事!
想起那一刻,唐安妮惊慌又僵硬的神色,他嫌恶地吐槽了自己一句:黎皓远,你真是够了!
然而,她就在里面,在他的浴室里,用着他的洗发水、他的淋浴露……
这种新鲜而奇妙的感觉,却可耻地抵消了他内心的罪恶感。
凉薄的唇边,渐渐地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从里面走出来的样子了!
*
玄关处的对讲视频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对话提示音,打断了黎皓远的神游,敛眸,才发现指间的香烟已燃了大半,差一点烫到他的手指,“咝——”
扔了烟蒂,他穿过客厅,来到玄关处,按下对讲键,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熟悉而年轻的脸孔,“小舅舅,开门,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黎皓远微微勾唇一笑,伸手解了门锁,扬眉,问向伫立在门外笑嘻嘻的外甥陆翊砀,“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妈不是叫你今晚早点回去吃饭吗?”
陆翊砀斜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不是?外婆是因为你生日才叫了全家人回去吃饭的,你这个寿星公都跑了,我还巴巴地跑回去给他们念叨,傻不傻?”
黎皓远笑而不语。
陆翊砀的母亲是黎皓远的堂姐,也住在黎家大院。
因而,陆翊砀从小就跟黎皓远感情甚好。
一进门来,便熟稔地勾住了他的肩膀,“对了,小舅舅,你猜猜,我会送你什么生日礼物?”
黎皓远嫌弃地拿开了他的手,一脸打发他快走的姿势,“礼物留下,你可以走了。”
陆翊砀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扬手,弹了一记清脆的响指——
就见旁边走过来一个用黑色羽绒大衣裹住全身的曼妙女子,脸上化了精致漂亮的妆容,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浑身还散发出一种蛊惑心智的妖/娆香水味。
陆翊砀见黎皓远的视线落在那个女子的身上,脸上遂即溢出一抹了然的弧度,伸下,又勾下黎皓远的脖颈,神秘兮兮地耳语。
“好好闻闻这香水的味道……小舅舅,为了你,我可是下了重本了,这姑娘是我花了十万大洋专门从经纪人手上弄过来的。”
“够意思吧,你别看她现在裹得严严实实的,划下拉链,里面可是真空上阵哟~……”
“小舅舅,你以后可要多念着点我的好……”
谁成想,黎皓远却是一下子变了脸,用力揪下他勾在脖子上的手,顺势就将他一把扔了出去,“给你一分钟,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陆翊砀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愣了愣,才回过头去抗议,“小舅舅,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刚回国就立马给你送大礼,你还这样对我?也不怕我到外婆面前告你的状……”
长腿迈出门外,黎皓远上前,又补了他一脚,“还不快走?!”
一边说着,一边又略带顾忌地回头瞟了一眼屋里:洗手间的门仍紧闭着,唐安妮还没有出来。
陆翊砀也察觉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往屋里看,“怎么,小舅舅家里已经有安排了?”
黎皓远哪能跟他说实话?
俊脸一沉,伸手提起他的后衣领就大步往电梯间去,“让你走就走,哪这么多废话?”
陆翊砀被他拎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求饶,“小舅舅,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男人脚下的步伐却并没有停下,毫不留情地将他扔进电梯里……
陆翊砀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狼狈地对待过,怨念地从电梯间又折回来,冲着黎皓远即将关门的背影低吼道,“黎皓远,你恩将仇报啊!要不是大伙儿知道你要结婚了,以后想玩就没那么自由了,今天又是你生日,我们干嘛送你一个天然干净的大美女?一晚上十万块呢!……”
黎皓远给他的回复是,“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板!
*
陆翊砀的声音那么大,浴室里的唐安妮免不了也听见了他说的话。
在里面踌蹰了又踌蹰,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
更不知道客厅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贸贸然地出现,说不定会造成黎皓远的困扰。
只好一手提着浴袍下摆,一手按住过于宽松的浴袍领口——
浴室里,只有一件男式浴袍。
她别无选择,只好暂时穿上。
可是,浴袍实在是太长太大了,以她163CM的个子,穿着黎皓远这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的浴袍,完全无法驾驭,稍一不留意,说不定就会踩到下摆,难免再摔个一跤半跤。
只好小心翼翼地掂着、抓着,赤着小脚丫在洗手间里寻找洗衣机或是烘干机的位置——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男人低喑深沉的嗓音,“安妮,你洗好了吗?”
是浴室里面的蒸汽温度太高,熏坏了她的感觉神经吗?
这一声格外亲昵又温柔的“安妮”,竟让唐安妮骤然心下一悸!
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名字居然会被另一个男人这样自然地喊出来。
也从来不知道,姚振宇叫了二十年的“安妮”两个字,从黎皓远的嘴里出来,竟是这样一种陌生、却有如触电般的感觉。
恍惚地“嗯”了一声,又听见男人在门外说,“拖鞋我给你放门口了,你先出来。”
唐安妮没有动,“……”
黎皓远却仿佛洞析她的心事,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洗衣机在我卧室的阳台上。”
唐安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上了门把。
拉开浴室的门,即对上男人兴味盎然的眼神,她更是下意识地揪紧了浴袍宽大的领口,讷讷地问道,“你这里有女人穿的衣服吗?”
黎皓远眸中的笑意更盛,“这是在套我的话,调查我的私/生活状况?”
唐安妮忽然脸一红,婚前协议第三条:婚姻期间,甲乙双方约定不干涉及介入对方的私/生活。
黎皓远是在指责她先违约了吗?
她避开男人眸中过于耀眼的笑意,穿上门口的绒毛拖鞋时,不忘低头解释,“黎总,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穿成这个样子在您的房子里走动,很不方便。”
黎皓远却忽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那就不要走。”
唐安妮:“……”什么“不要走”?
黎总,我说的是不方便走动,不是“不方便走”。
*
然而,黎皓远还是将她抱上了二楼,“你身上穿得太少,容易着凉,先到床/上躺着。”
楼梯有台阶,唐安妮很没有安全感地紧攥着男人的衬衫袖子,“可是,我还要烘衣服……”
男人使坏地在她柔软的蜂腰上掐了一记,“你都听见了,还狠得下心丢下我一个人?”
在地下停车场意外看到她的座驾,黎皓远心里是有过期待的:他的生日不是什么秘密,稍加打听就会知道。
看见她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料理食材,他真的以为,她是专程过来陪他过生日的。
直到她生份又见外地跟他道歉说打扰了他,转身就要离开,他才知道,这个小妮子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没心没肺。
甚至现在这一秒,她明明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还是要走。
男人隐约暧/昧的话语,让唐安妮脸上微微发烫:陆翊砀生气地吼的话,她的确是听见了,也知道今晚是他生日,但——
“黎总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有人说给你送了个大美女过来吗?”
话一说出口,唐安妮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小脸一红,深深地将小脸埋进了男人的胸膛……
一股柔软而又异样的悸/动,让黎皓远的心脏不禁怦然了好几下,“你……”
抱着她就势放在了二楼的雕花护栏上,长腿抵住她搁在半空中晃悠的双腿,双手扣着她的腰身往前一推,低头,笑睨着以饱满的额抵上她的,“你吃醋了?”
躁/热的小脸,被男人俯压下来的灼烫脸庞晕染得温度直线飚升,闪烁的眸也无所遁形,唐安妮懊恼地去推抵男人坚硬的胸膛,“你放开我……”
嗓音却宛若低吟,不可思议的妩媚。
黎皓远心底一阵心襟荡漾,双臂不自觉地将怀中的佳人揽紧了又揽紧,低喑着嗓音威胁道,“你跟我说实话,我就放开你……”
唐安妮偏开脸,低声嘟哝了一句,“也算不上,就是挺意外的,也不希望你是那种人……”
话没说完,男人就低头吻了下来,“嗯,我不是……”
“唔——”唐安妮快要气晕了,“黎皓远,你言而无信……”
事实证明,男人在荷尔蒙躁/动的时候许下的承诺,都是毫无信用的。
黎皓远并不以他此刻“言而无信”为耻,反而热烈地碾压过怀中佳人柔软的樱唇,修长的五指不知不觉地解开了她系在腰间的浴袍带结……
被男人强健的双臂抱进卧室,唐安妮清楚地看见了头顶上男人热切到发亮的脸庞、看见了他剧烈嚅动的性/感喉结,也看见了他深邃的眸中闪烁着腥红灼烫的爱念……
她知道,他在向她发送什么样的信号,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所以,即便她在害怕,即便她清楚地知道,绝对不能将心遗落在这个男人,仍然只能紧紧闭上双眸,等待男人落下来的吻,和……
他将要施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可是,身体跌落进一片柔软之中时,她却惊得一下子睁开了双眸,“啊……有人!你的床/上有人!”
黎皓远也变了脸色,敛眸一看,被子底下果然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长臂瞬即抱起身/下的唐安妮,退开大床一些,大手扯住床单,“唰”地一下掀开了床/上的被褥!
只看了一眼,他就匆忙扭开脸庞,一把将手中的床单扔了过去,“穿上衣服,马上走!”
*
倪雪儿是在黎皓远和陆翊砀争执的时候,悄悄地溜进屋里的。
陆翊砀给她下达的命令是:今晚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把屋里这个男人伺候好,才能拿到十万块的报酬。
所以,当黎皓远冷着脸,厉声撵她走时,她立即就哀哀凄凄地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地恳求他,“先生,求你大发善心,救救我……”
倪雪儿说,她有一个重病待医的父亲躺在医院里,等着她去筹钱才能动手术。
陆翊砀是她遇到的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她父亲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黎皓远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对倪雪儿说了一句话,“不要自取其辱,马上离开我家。”
倪雪儿难堪地低下了头去,目光在扫见黎皓远紧紧护着怀中佳人的双臂时,却忍不住朝唐安妮投去淬了毒液般的凌厉眼刀!
——这样一个卓绝出色又英俊富有的男人,为什么不是属于她倪雪儿的?
或许是抱后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念头,她甚至不避讳还有唐安妮这个女人在场,竟然含泪,悲悲切切地看着黎皓远,继而当着唐安妮和黎皓远的面,就毫不顾廉耻地划开羽绒大衣的拉链,露出她漂亮的颈子、媚人的锁眉、雪白的肌肤……
唐安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香/艳绮丽的一幕,“……”
怔忡了好半晌,才从黎皓远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路小跑着下楼奔出公寓,再用力甩上门!
“砰”地一声,震得她脑中的弦也咣当作响:不是——她这是在生黎皓远的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