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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可理喻。
程雨湘翻了一个白眼，丢下一句话来。
“你如果再影响到我的家人，可不会是被凉水泼身这么简单了。”
“哦？你会怎么做？”
程雨湘睇了他一眼：“炉子上的水刚烧开。鼷”
“不会这么对我吧？烫坏了，你以后也不好使用了。”
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程雨湘皱了皱眉头逆。
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她转身往屋内走去。
还没有走出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一只带着水珠的大手抓住了。
“雨湘，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内心中，是如何定位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的。”
“没有什么特别的定位，最好是老死不相往来。”
只听得见霍冠群粗粗的呼吸声，他气得都要爆炸了：“别犟，和我好好说。”
“前夫？还是隐藏性的，要我怎么说？”
霍冠群静默一阵，突然轻笑起来：“原来，你还是在意当初没有办喜酒啊。”
真是不该出来的，程雨湘抚额，这个男人和她的精神层面完全不一样。
“今天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你该不是真的出去相亲了吧？”
程雨湘别过头去：“我的年纪不小了，男未婚，女未嫁，相亲本来就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情。”
霍冠群大手上的水珠已经干了，他抓住程雨湘的手指，眸子变得柔和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冰冷。
“不要和别的男人相亲，你要……等着我接你回家。”
程雨湘轻声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出来。
“我和任何人交往，都没有你说话的份。我告诉自己，世界上任何男人都可以嫁，只要，不是姓霍或者姓耿的就可以了。”
霍冠群抿着嘴唇，一双眸子雾气沉沉，看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她没有错，只不过是将当初他说过的话，丢还给了他而已。
没有办法，只有换一个策略。
霍冠群低声说道：“刚才，我让李悠然去自首了。”
程雨湘脚步一顿，还是勾起嘴角，继续往室内走去。
毕竟是舍出去了，说话的语气，好像她断了他的一条手臂似的。
“忙了一整天，我连一口热饭都没有吃上，能不能……”
回答他的，只有沉重的关门声。
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他吃没有吃饭了，是不是真的彻底忘记了？
霍冠群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
看来还有好长的一段追妻路要走，他得加倍努力，让她再一次爱上他。
……
胡敏洁已经洗好澡出来。
她看着神情恍惚的女儿站在门背后，呼吸一滞，讷讷地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皱了皱眉头，还是说道：“看见……他了？”
程雨湘对上老妈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没有打算和他怎么着，只是担心他在院子里闹，打扰到邻居，所以出去让他走。”
胡敏洁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追究。
程雨湘走上楼，推开卧室的房门，借着走廊上的灯光，看见安安已经睡着了。
等到再懂事一点，是不是会吵着向她要爸爸了？
她在内心深处微微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程雨湘悄悄地掀开窗帘往外看，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程雨湘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一直在做噩梦。
她梦见霍冠群面色黑沉，大声地呵斥她生了一个野孩子。
野孩子呢，呵呵。
从梦中惊醒过来，程雨湘发际都汗湿了。
她拧亮床头柜的台灯，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汗水。
蹦蹦跳着的心脏终于没有那么激烈了。
一点睡意都没有了，程雨湘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得爬起来，走到窗边的写字台，倒了一杯清水喝。
记忆如潮水一般向她扑过来。
尽管并不想触及，可是，满脑子里都是当时出车祸的情景。
……
过了一段时间。
霍冠群的音乐演奏会海报贴得满校园都是，程雨湘不看都不行。
她抬起头，望着海报上的电吉他图案，摸了摸稍微有一点点隆起的肚子，鼻子有点酸涩。
最近饭量也增大了，吃得比较多，不过好在程雨湘本来就瘦，而且穿着韩版的裙子，还可以掩盖住肚子，没有同学看出问题来。
她准备等再大一点，就申请病假，加上长假，正好可以安心将孩子生下来。
“这个海报真是难看。”
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在美国，中国话尤其让人印象深刻，程雨湘循声回过头，就看见霍冠群和万乔恩并肩站在一起。
两个人对海报评头论足，轻快地笑起来。
万乔恩彼时也穿着一件亚麻长衫，宽松的式样，身形似乎有点发胖，但是瓜子脸却显得越发地瘦削，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程雨湘落寞地转过脸，不想和他们说什么。
万乔恩却不肯放过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程雨湘多心了，她总感觉万乔恩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甚至还多停留了几秒钟。
“雨湘，原来你也在啊？”
万乔恩上前一步，指着海报笑眯眯地问道：“你看看，是不是画得很丑？我说了，他还不相信呢。”
程雨湘扯出一丝笑意，垂下眸子。
“艺术的东西，我不是很懂，你们慢慢看，我赶着去食堂吃饭。”
万乔恩不依不饶，拉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手。
“吃什么食堂啊，牛排和白水煮菜，我都吃得腻味了。正好，我们出去吃中国川菜，好好地辣一辣。”
“不了，我不喜欢吃川菜。”
程雨湘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抽出手，后退了一步。
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呢，怎么可以吃那么辣的食物来刺激呢？
她知道霍冠群一般吃得很清淡，所以特意改变了自己的饮食习惯来配合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寡淡的霍冠群，居然可以陪着万乔恩吃川菜。
她真是傻瓜一枚。
“去吧，学校门口几百米远有一家华人餐厅，我开车带你们去，味道不错。”
霍冠群终于开了口，他走过来，拉住程雨湘的手。
这是上次告诉他实情之后，两个人第一次说话，拉了手，关系立即缓和了许多。
程雨湘自然知道给他一个台阶下，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走到汽车旁边，程雨湘自然拉开车门坐入副驾驶的座位上，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万乔恩并没有异样的神情。
看来，还真是她想多了。
程雨湘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想，或许上次霍冠群发脾气，只是因为觉得是她误会了他和万乔恩的关系吧？
其实，餐厅里的饭菜并没有多特别，只是，吃多了牛排汉堡，换上家乡的口味，就有点不一样的感受了。
程雨湘端着碗，静静地听着他们聊起音乐的话题。
不期然地，霍冠群突然夹起一筷子油淋茄子放入她的碗里，柔和地说：“你喜欢吃茄子，这里的大师傅烧得不错。”
简单的一句话，还是让程雨湘眼眶红了红。
她垂下眸子，大口吃了几口饭，借以掩盖自己被感动的神情。
万乔恩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也要吃土豆烧肉，吃惯了刀叉，用起筷子来还有点不习惯呢。”
霍冠群好脾气地笑起来：“你们万家吃饭倒是精致，碗碟刀叉那么一摆放，寒光闪闪的，让人吃饭浑身不自在。”
说完，他还是主动夹了一筷子土豆递过去。
万乔恩夹了一片土豆，却睇过一个得意的眼风给程雨湘。
……
三个人在一起玩了好几次。
有时候是聚餐，偶尔还会带上乐队的朋友。
他们来的时候，看看程雨湘，再看看万乔恩，总是会起哄，说霍冠群艳福不浅，霍冠群只是笑一笑，扶着万乔恩的肩膀说：“这是妹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男生，都给留意一下啊。”
有时候是练习新谱写的曲子。
霍冠群弹着吉他，万乔恩就会自动坐到钢琴前面弹着钢琴，而程雨湘就好像一个多余的摆设，闷闷地看着书。
她并不看向他们，只是偶尔看书累了，一抬头，准会看见万乔恩含情脉脉地望着霍冠群。
这个眼神，含义深刻，她实在太懂了。
因为，她看向霍冠群的眼神就是这样，看得出来，万乔恩陷得不浅。
不过，万乔恩似乎也很忙。
有一次，她好不容易赶到小屋来，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钢琴，就接到一个紧急的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一句什么，万乔恩顿时脸色惨白一片。
霍冠群也看出异样，关切地问道：“乔恩，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吗？”
万乔恩一愣，缓缓转过头来，带着一丝苦笑，说道：“没事，课业有点紧张，我……只是担心难得过关，必须赶回教室去联系了。”
“钢琴课听说换成了国际钢琴大师费曼？你们可真是有福气，我什么时候也去旁听一下。”
万乔恩吓得一个哆嗦。
“还是不要了，费曼对我们很严厉，有时候还会端起国际钢琴大师的架子，很不容易亲近。”
霍冠群笑起来。
“换做是我，也会端起架子啊，大师肯定要和一般人不一样呢。不过，严师出高徒，你能够有这么好的机会在名师的指导下学习，一定要珍惜啊！”
万乔恩吸吸鼻子，缓缓点了点头。
听见霍冠群惊喜激动的声音，程雨湘带着笑意，扬起下巴望过去。
她一直都知道霍冠群很崇拜费曼，抽屉里有几盘珍藏的CD，都是灌制的费曼弹奏的钢琴曲。
再看看万乔恩，一脸的不屑和烦躁，倒是显得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要不，我和你一起回教室去，顺便听一听费曼大师的指导？”
霍冠群放下吉他，准备换上一身相对正式的衣服。
万乔恩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神情紧张得不得了。
磕磕巴巴好半天，她才说：“下次吧，你还是留在这里陪着雨湘好了，她难得来约你一次呢。”
这个时候才知道她难得过来么？
程雨湘合上书本，站起身来，抿了一下嘴角：“你们一起去钢琴教室吧，我去图书馆看看书。”
万乔恩疾步走过来，拉着程雨湘的手，直直地往霍冠群的方向拖拽。
“我上课就是上课，万一被打扰了，费曼大发雷霆就是害惨我了，你们俩还是留下来。”
程雨湘看着万乔恩，发现后者的脑门都急出汗液来了，于是，她放松了神情，温柔地对着霍冠群说：“改天再去拜会费曼大师吧，上课要紧，人都来美国了，来日方长的。”
霍冠群一听，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干净衣服。
“乔恩，你赶紧去吧，让大师等你，就有点不像话了！”
万乔恩如释重负，拿去茶几上的坤包就往外走。
程雨湘看着她失去腰线的背影，内心有点起疑：在艺术班上课，那么热衷于保持完美身材的万乔恩，怎么能够容忍自己腰如水桶？
万乔恩该不会……
程雨湘甩甩头，怎么会想成那样？
如果真的和她一样，是怀孕了，那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看见过那个男人呢？
只是，万乔恩每天都会有一小部分时间和霍冠群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怀孕了，也不是不无可能啊。
想到这里，程雨湘将打量的目光转移到霍冠群身上去。
“冠群，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万乔恩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霍冠群看过来，双眼有一点茫然。
似乎是在大脑中认真地想了想最近的事情，他才点点头：“你不说我还没有察觉，她真的有点不一样。”
程雨湘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八卦无比地问道：“说说看，哪里不一样。”
“原来成天都嚷着减肥的人，突然一顿饭能够吃两碗，而且，那么高热量的可乐，她居然抱着一口气喝上好几瓶，还说一点都不解渴。”
喝可乐啊？
哪个孕妇会允许自己喝这么没有营养，而且还副作用巨大的食品？
程雨湘瘪瘪嘴巴，看来就是吃多了才肥胖起来的，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突然没有万乔恩在场，两个人居然显得有点尴尬起来。
程雨湘的眼神滑过书架上的一排排书脊。
她举步，走到书架旁边，带着一点遗憾。
“你这里的藏书，以艺术类的居多，我看着真的不住地打瞌睡，看来，真的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下一次，还是多购置一些文学类的书籍看看。”
身后，好半天都没有回话声。
程雨湘刚准备回过头看去，却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
“雨湘，上次，你和我说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大脑里似乎安了一个警铃，顿时“嗡嗡嗡“，响声大作。
霍冠群说的那个事情，是指……孩子的事情吗？
他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她做过什么，是不是？
程雨湘紧紧攥住双拳，呼吸一滞，心尖尖有一处痛意弥漫开来。
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心神，缓缓地转过身去，让自己的视线对上霍冠群轻寒冷冽的眸子。
“冠群，你和我老实说，这个孩子，你要，还是不要？”
尽管不问，她也知道他最终的答案，可是终究没有死心，还是多余地问出了口。
霍冠群并不避讳什么。
他看了看程雨湘已经稍微隆起来的肚子，握了握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