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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另外两张床上躺着的人也忽然立了起来,正是李响跟金源。
同样的,他们满脸惨白,并将脑袋转向了我。然后,他们分别抬起一只手抓向我,呼喊我的名字:“李曦。”
那声音听得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喊出我的名字之后,我看到他们三个都从自己的床上爬起,下了床往我的床铺走过来。
我坐在床铺上,傻愣愣的看着他们。来到我床前,李响和金源伸手来抓我:“李曦,为什么你也来了?”
我回答了一声:“什么叫我也来了?”
我坐在床铺靠里的位置,他们抓不到。金源抓了半天,突然想爬上我的床铺来,嘴里一边发出空洞而模糊的声音:“我们宿舍终于到齐了。”
我的脑子有点懵,眼看着金源朝我爬了过来,我毫无反应。问了句:“我究竟怎么了?”
“你已经死了啊,不信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这句话,是胡头说出来的。在我的印象里,胡头整天都是傻乎乎的,可是这一会,他变得**说话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只见自己的手居然是绿色的,是白中透着绿,跟他们三个手的颜色没有任何区别。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居然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温度。
我呢喃了一句:“我已经死了?”
我脑子瞬间大乱,难道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全部都是一场梦?没有什么猫尸,没有什么享乐屋,没有什么张远中,没有什么人形娃娃。
刹那间,我心里感到一阵慌乱。而这时,金源已经爬到了我的面前,用那张异常恐怖的脸看着我:“李曦,我们宿舍终于团聚在一起了。”
我跟着说了一句:“是啊,终于团聚了。”
愣神中,我问了一句:“你们是怎么死的?”
金源说:“你忘了吗?我是被那只鬼手机给害死的啊。我想恋死去的女友,很想打电话给她,我听说鬼手机可以跟死人通话。”
李响说:“我是被车撞死的啊,在学校门口,我们带着刘隋准备去医院,然后那些车不肯停,我就站在路中间,结果被车给撞死了。”
胡头说:“我死的时候你们都不在,我是玩游戏的时候猝死的,死了一个月才有人发现我的尸体。”
三个人,一人一句的说了起来。声音很缥缈,他们的嘴巴蠕动着,可声音却不像是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一般。
我在这时,轻轻的将眼睛闭上,然后猛的再睁开:“放你们的狗屁。”
我一脚踹在金源的脸上,直接将他踢下床去。金源掉落下床,将李响也给压在了地上。
我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对他们说:“你们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非打的你们魂飞魄散。”
说话间,我嘴里念着驱鬼咒,并死死的将眼睛闭上。然后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宿舍不见了,变成了一片黑漆漆的树林。而在我的不远处的树上,足足有四五只吊死鬼。
这些吊死鬼被吊住脖子,正在我面前不停的挣扎。
而在这些吊死鬼之间,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女人模样的娃娃。她站在一根树枝上,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着。他的旁边,那些吊死鬼就这么不停的挣扎,那画面诡异至极。
我猜的没错,我根本没有回到什么宿舍,而是被这只人形娃娃给迷了心智。
其实大部分的鬼都无法直接伤害活人,他们只会抓住活人的弱点,制造恐怖幻象,将活人活活吓死。只有少部分厉鬼,他们已经强悍到直接用怨气或者煞气直接杀人。
刚刚一瞬间,幸好我反应了过来,这才从幻象中摆脱出来。
看着眼前几具不停挣扎的吊死鬼,我站了起来,抽出打鬼鞭一鞭子甩了过去。瞬间,吊死鬼消失在半空中。
而在这时,那只人形娃娃也慢慢的隐入黑暗之中。眼看着他就要消失,我一个箭步跑出,将迷魂绳编成一个圆圈,往人形娃娃身上一罩。
由于头发没有多少,所以迷魂绳并不长,所编的圆也并不大。但这会,我居然投的很准,迷魂绳一投出果然将人形娃娃给罩在了里面。
而就在人形娃娃被迷魂绳罩住的一瞬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人形娃娃不再往前跑,而是不停的在圆圈里面转圈,感觉就好像找不到方向了一般。
我快步的跑了上去,将迷魂绳一拉,然后将人形娃娃捆在其中。这人形娃娃,也在那一瞬间不再动弹,变成了一根干枯的树枝。不过,那树枝仍旧是人的形状。
看来书中说的没错,这些天材地宝其实都是死物所化。我握紧迷魂绳,又取出一个袋子,将树根装了进去,这才疲惫的下了树,走回了村子里面。
到了村里,村子一片死寂,我有些疲惫,然后上了床睡觉去了。这一觉睡的特别舒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起了床,我本想跟大叔以及小名去把山上道士的尸体处理了,然后跟他们道别离开这。毕竟在这里耽搁好几天了,也是时候走了。
可是没想到,我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居然一个人也没见到。我觉得奇怪,又走出了屋子,往村子里看了一圈,村子里同样一个人也没有。
我纳闷了,这些人都上哪里去了?
我最后又转回了屋里,发现小名以及大叔他们的房间门都紧闭着。看上去,好像早上就没有打开过一般。
不知怎的,我心里头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我走到门前,犹豫的好一阵子,这才敲了敲门。连着敲了几下,门没有打开,屋里也没传出任何声音。猛然间,我心里不安的感觉变得更加的强烈。
我推了推,门好像从里面反锁了,推不开。
我找来了东西,死劲的砸。终于,门被我砸开了。我透过门缝朝里面看去,看到了大叔的床。而床上,大叔跟他妻子都平静的躺着。
我喊了一声:“大叔。”
床上,大叔微微的抬起手,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看到他动了,我心终于落了下来。看来是我想多了,八成是他们还没起床吧。
可是奇怪,今天怎么整个村子的人都起床这么晚?
想到这,我又朝床上看去。而在这时,我的心猛然一颤。
只见大叔的半个身子居然都变成了枯树。
透过门缝看去,屋里面有些黑,我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有些不敢相信。
我将门推开了一点,心里头满是惶恐不安。
带着不安,我一个箭步跑进屋里,来到床前。然后我彻底的傻眼了,只见大叔腰部以下完全变成了枯树的样子,硬邦邦的,完全无法动弹。
而睡在一旁的大婶,则脖子以下都已经完全变成了枯树的样子。
那是什么个模样呢,就像是一棵树,老的不成样子的枯树。树的表面是皱皱巴巴的,坑坑洼洼。如果把这棵树削成人的身子,再将人的脑袋装上去,就是此刻大婶的样子了。
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世界观。但是,我约莫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泥人的故事,这故事也是小时候父亲给我说起过的。
这故事说的是一个庄稼汉,这汉子住在一条小河边,每日打鱼拿去集市卖,日子是过得潇洒而自在。但是后来,他渐渐发现自己打的鱼远远不够多。打到的鱼所卖的钱,也愈渐无法满足他。
这汉子回到河边以后,他就想了更多的办法,拼尽一切力量多打一点鱼。
那条河不大,但是却养育着不少的人。包括这个庄稼汉一家,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养活了好几代人了。
庄稼汉的老一辈人曾告诫过他,要对这条河心存感激他才会给你恩赐,如果心怀不轨,他将给你惩罚。这话是老调子,估计是老一辈人想让后辈子孙保护好这条河,一直繁衍下去而说出来吓人的迷信话。
这时候庄稼汉已经把这些话全然的抛在脑后,他开始无所不用其极,从这条河里打鱼。然后,他带着自己丰收的成果去集市上卖。打的鱼越多,他所得到的回报就越多。但是他不知道,他祖祖辈辈所依靠的那条河,鱼却已经越来越少。
日子继续着,庄稼汉的日子过得更加在滋润了。然而这段时间以来,庄稼汉也发现河里的鱼不仅变少了,而且还变小了。终于有一天,鱼彻底的没了。
这庄稼汉丧心病狂,为了打鱼,他将整条河的河水全部放干。然后,随着河水水位一点点下降,河水中鱼和虾全部都露出水面。庄稼汉下了河,将这些鱼虾全部捡起。于是乎,这条河彻底的死了。
说来也怪,庄稼汉将河水放干以后,那河水就再也没有涨起来过。并且,从那天开始,河水就彻底的干枯了。
有人说,河是有生命的。庄稼汉放干了河水,就等于将这条河杀死了。
而也在这之后,庄稼汉生活愈加的穷愁潦倒。并且,一到晚上他就会发现那干枯的河沟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有一天晚上,庄稼汉再次被这声音给惊醒,他有些害怕的走到门口去看,结果他看到一个人,正蹲在河坑里不要命的哭着。
那哭声实在是太凄厉了,让庄稼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哭声,像是那条河在哭。
而也从那天开始,庄稼汉发现了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每天晚上起床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的床居然都脏的不成样子,那些脏污黄黄的,看上去就像是屎一样。
而庄稼汉趴下去闻了一闻,没有臭味。那黄黄的东西不是屎,而是河泥。
每天都是如此,他早上起床的时候,床上就有河泥出现。洗澡的时候,一盆子水全部都会变成泥色。他开始渐渐感觉不对劲了,这些河泥怎么好像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
庄稼汉毛骨悚然,而日子却在继续过着。这些天来,庄稼汉的精神越来越紧张。因为一到晚上,他就会梦见自己趴在河水底下,并且在河底不停的往前爬。而每次醒来的时候,他会听到自己的屋里传来脚步声,有一个人影正慢慢从他的床前离开。
庄稼汉恐惧的爬起来,下床一看,门居然是打开着的。
而在屋外头的河沟里面,直挺挺的站着一个人。
庄稼汉一回屋,屋外立马就传来一阵大哭声。凄厉至极。
而在这之后,庄稼汉的床上仍旧不停的出现泥土。有一天,他在梳头发的时候,感觉梳子就好像梳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上,他伸手去挠,脑袋上的头发居然全部掉了下来。
庄稼汉被吓着了,他将那些头发拿起来一看,脑子轰的一声响,差点没当场晕厥。
他的头发变成了泥土,绝对没有错,他从脑袋上掉落下来的头发,全部都变成了泥土。
庄稼汉这之后又发现自己的手脚很是无力,他将衣服揭开,然后伸手摸了摸,发现自己的*虽然还是软的,但是却没有一丁点的弹性。
庄稼汉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抠了一抠,结果他的手居然直接挖进了皮肤里面去,并且轻轻松松的就抠下来一小块皮肉。而他拿着那块皮肉看的时候,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最后倒在了地上。
几天以后,庄稼汉的亲戚前来窜门。打开庄稼汉家的门,只见屋里空无一人,庄稼汉的妻儿都已经不知所踪。
这个亲戚最后推开了庄稼汉的门,只见屋里头有一个泥人,泥人的手脚都已经跟*分了家,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前。
这亲戚朝泥人走了过去,越发觉得奇怪,这泥人身上居然穿着庄稼汉平日里喜欢穿的衣服。更加奇怪的是,这泥人居然做的跟真人一样的大小。
这亲戚开始感觉有些害怕了,他走到泥人面前去一看,瞬间傻眼了。这泥人不只是穿着庄稼汉的衣服,泥人的脸居然也跟庄稼汉的脸一模一样。
庄稼汉这亲戚害怕的想要逃出去,就在这时,那个泥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嘴巴张开对着这个亲戚发出了一声无比模糊的声音:“救我,快救我。”
这个亲戚啊的一声大叫,一头跑出了屋子。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最终结果是庄稼汉变成了一个泥人。故事是父亲说给我的,我父亲说给我的故事,还远远不止这些。而我在这一刻,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我奇怪的是父亲的身份。
回到眼前来,大婶的眼睛突然睁开了。而在那一刹那,他的脸彻底的变了形,变得异常的恐怖。
“救我。”
他的喊声,就跟故事里的庄稼汉最后一刻发出的喊声一样。
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曾问过我父亲:“为什么会这样?”
他当时含糊不清的回答:“世间万物奇人奇事数不胜数,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个庄稼汉祖祖辈辈都是靠那条河而生存的,他把条河弄死了,他自然也不可能活下来。”
大婶的样子异常的恐怖,听着他的呼叫声,我头皮有些发麻。不过我没有后退,只是看着床上的大叔大婶沉默着。
而这时,一旁的大叔*正不停的动着。他想要爬起来,而是他腰部以下已经彻底的变成了枯树,根本爬不动。并且,他似乎无比的痛苦,刚动了动身子,忽然转头冲我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声。
“我这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离开了屋子,并顺便将门关上。
我约莫已经猜出这是怎么回事了,跟那个泥人的故事一样。这个村子里的人,祖祖辈辈都信奉山神,而所谓的山神就是人形娃娃。
而在这许多年中,人形娃娃不停的从村民身上吸取怨念用来滋养自己。事实上,人形娃娃身上已经带上了村民们的人气。而村民因为对人形娃娃的信奉,身上也早已带着人形娃娃身上的灵气。
这玩意是很玄的东西,大致意思就是人形娃娃和这些村民已经连成一体。
而在昨天晚上,我用迷魂绳将那只人形娃娃给捉住了。迷魂绳上带着阴气,可以用来阻断山中的灵气。而人形娃娃在被迷魂绳捆住的一瞬间,由于灵气被截,他变成了一根枯树。
人形娃娃跟村子里的村民通过气连成了一体,当人形娃娃变成枯树以后,所以村子里的村民也发生了变化。
坐在灶房里面,我心中有些自责了。我没有想到,我捉了人形娃娃,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可是让我就这么放走人形娃娃,我自然也是非常不甘,毕竟昨天差点死在他手上才将他捉住。
而且,我现在很需要它。这人形娃娃是天材地宝,我如果将他吃下去的话,道法肯定能够成倍提升,并且*素质也会成倍的提高。
可是如果我吃下它的话,那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也就彻底的救不活了。
想到这,我灵光一闪,能不能把这人形娃娃煮了,每个村民分一块吃?或许,村民们身上的树人症就可以解除呢?
然而我没有这么做,而是打开了袋子,将人形娃娃化作的枯树给取出。接着,我轻轻的将迷魂绳解开。
而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我手中的枯树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一个活人,只是这人只有巴掌大小。
我将迷魂绳做成一个圈放在地上,再将人形娃娃给放进圈里。然后,我死死的盯着她看。这人形娃娃,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女人,只有巴掌大小的一个非常美貌的女人。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进了屋里。当我走到大叔和大婶的床前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们的*的枯树部分,正一点一点的慢慢恢复正常。
他们两人同样也惊讶的盯着自己的*。
而在这时,我默默的走出了屋子,来到人形娃娃面前,蹲在地上盯着她看。
这人形娃娃嘴巴始终紧闭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说话。我在这时说:“你这邪物,今天算你运气好,但是我不管你使用了什么妖法,改天我一定会回来,取你性命。”
人形娃娃继续盯着我,她身上一丝不挂,她也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我现在的样子,很像是一个神棍,一个人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我不忍的拉住了迷魂绳,打算将她给放走。其实我心里非常的不情愿。但是不放走他,只怕这个村子里也不会有活人了。
况且,这人形娃娃虽然吸收了村民们的怨念,但她毕竟没有做什么坏事。
这就是命吧,我注定不能得到这只人形娃娃。
想到这,我掀开了迷魂绳。谁知道,那人形娃娃仍旧坐在我面前,不走。突然,她说话了:“你以为我是对这个村子里的村民使用了妖法,他们才会这样?”
我愣愣的看着她,很不解。而这时,她又说:“我是一个天地灵宝,由树林里的灵气所化。如果没有这些村民,树林的灵气早就被破坏了。但是假如没有我,这个村子也早已经不复存在,他们对我信仰,我只不过从他们身上取走怨念而已。”
我看着人形娃娃:“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是哑巴。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她站了起来,摆弄着身姿,我不自觉朝他身上几处凹凸点看去。她看着窗外说:“没有我,就没有这个村子,没有这个村子就没有我,我们是共存的。我也看出来了,外来人,你也是个善良人,你本来可以将我带走,但是你放了我,所以我很感激。”
说到这,人形娃娃走向了一个碗。然后我看到她往那碗里挤奶水,不大一会的功夫,碗里就出现了不少白色的乳汁。他端着碗走向我,并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走了。
只见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在地面上迅速的离开消失。而我端着这个碗,有些发愣。
接着,我将碗里的乳汁一口喝干。说真的,味道挺不错,比牛奶好喝多了。而且,其中还带着一丝甜味。
我发现有时候想要取得什么东西,并不需要强行抢夺。
不多时,大叔他们起来了,吃过饭以后我让他找来了村子里面的人,然后上山去收拾那具道士的尸体。道士的尸体旁,满是那些怨尸虫。我让众人带上石灰和硫磺,见虫子就撒。最后我们终于靠近道士的尸体,并将他收拾好,抬下了山。
到了山下,我让他们一把火把尸体给烧了。道士的尸体被烧的噼里啪啦的,他*里面许多的怨尸虫嚎叫了起来,想要从火里面扑出。不过转瞬之间,它们的*直接被烧的嘭一声爆炸。
村子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也该走了。离开村子,我回了学校。
而在不久之后,我碰到了一个人,一个我死活也想不到的人。
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