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两个齐皇

释忧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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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孕了的人除了嘴巴挑剔外,人也十分容易疲惫。芸豆出去传话回来后,看到太子妃已经自己斜倚在榻上假寐了。如今天气已经冷了,但是还不到烧地龙的时候,芸豆便从柜子里拿出了毯子给太子妃搭在了身上。

    徐温婉只是抬了下眼皮瞄了眼道:“安排过了?”

    “是的,奴婢已经让人去给柳儿传话了。”芸豆小声回道,给太子妃盖好毯子后,顺手给她捏起了小腿。

    怀孕了的人小腿容易肿胀酸痛,太子妃更是十分的娇气,因此一般闲下来,芸豆都会给她按摩解乏。

    徐温婉听事情安排妥当,芸豆开始给自己捏腿,便也十分的受用,就这样一边假寐着等着。

    柳儿收到丫鬟的传话后,便赶忙去往小厨房准备太子妃要的吃食,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儿时间了,但是太子妃要的吃食,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很快柳儿就在厨房里,开始准备千层酥需要用到的食材。厨娘在旁边看着,小丫鬟给柳儿打着下手帮忙递东西,顺便也多看两眼希望自己能学会做,将来能有被太子妃记住的机会......

    柳儿在案板上揉着面粉,直到面粉变成十分筋道的面团后,便用刀将面团切成一个个的小面团儿,然后用擀面杖将小面团擀成一个个薄皮儿,在薄面皮儿上刷一层酥油在摸一层豆沙在盖一层薄皮儿,用擀面杖再压扁,然后在压扁的面皮儿上在重复之前的动作,就这样一层层的到最后用刀切成了长条儿状,最后再下油锅炸的金黄酥脆,表面化渣后上面撒一些黑白芝麻。装盘子摆出好看的样子,一盘千层酥就做好了。

    柳儿端着千层酥往太子妃的屋内走去,进屋后就看到芸豆在给假寐的太子妃揉捏小腿,心想着太子妃应该又是小腿酸胀了。

    可能是芸豆见柳儿端着糕点进屋,手上力道减轻了,也或许是太子妃闻到了千层酥的香气,总之,柳儿刚把千层酥放在桌子上,徐温婉已经张开双眼看了过来。

    “你先下去吧。”徐温婉对着给她揉捏小腿的芸豆说道。

    听得吩咐,芸豆二话没说直接道“是,”然后起身走出了屋子,还顺便将房门给带上了。

    芸豆看着屋外各自低头洒扫的小丫鬟,抬头挺胸的从中间走过。并没有因为柳儿回来,自己可能会失宠而伤心难过或者气愤不平。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太子妃无论是用她还是冷落她,都不可能将她当做心腹丫鬟对待。尤其是自己从前还是太子的通房丫鬟这一身份,即使比普通丫鬟多一点体面,但是说到底也还只是个被人呼来喝去的丫鬟而已......

    徐温婉看着跪在面前的柳儿,轻声道“站起来说话吧,你这样,我低着头也怪累的。”

    柳儿赶忙站起来,顺便将桌上的千层酥端着放到了榻上的小茶几上。徐温婉坐正了身子,柳儿递过去一副筷子。徐温婉接过,夹了一块儿千层酥小口的吃了起来。

    徐温婉确实是有些饿了的,但是也不是非要吃千层酥不可,只是她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把柳儿召回来,才能知道她让柳儿去打探的事情是什么结果。

    柳儿也自是明白太子妃的意思,见太子妃吃了一块儿便放下筷子后,主动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太子妃手上,道:“太子妃,奴婢一会儿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疯狂......”

    徐温婉接过茶杯,听柳儿如此说,心下咯噔了一下,这丫鬟是什么意思?

    柳儿也没有太卖关子,道声“奴婢逾矩了”然后便伸手附在太子妃的耳边小声说:“您让奴婢去前院打探太子在前院安排了个什么样的女子。奴婢打探过后发现,太子并没有在前院养女人,那些药材都是给男人用的,太子前院的那个男人是齐皇......”

    柳儿说完后便退开一步站在徐温婉面前。徐温婉听了柳儿的话,因为震惊,手中茶杯没拿稳以至于杯里的水洒了出来在衣服上。柳儿赶忙拿帕子给太子妃进行擦拭。

    徐温婉阻止道“这都不打紧,你给我细细说你看到的一切,越详细越好,什么都不能遗漏。”

    柳儿便把自己如何进入前院,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甚至中间藏身假山后面遇到小李子公公和全身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丑陋男人的对话也都一一说了。

    柳儿说的越多越详细,徐温婉听得也越心惊。她不信柳儿认错了人,那么前院的那个男人就一定是齐皇才对,但是如果是齐皇的话,府内的下人,还有小李子公公说的那些话以及对那人的态度就不对了。这时候徐温婉又想起来之前杨春城让柳儿带给自己的话了,说是‘太子最近在做十分危险的事情,让自己提前做好打算......’

    十分危险的事?

    太子能做的十分危险的事?

    柳儿在东宫前院一个破落的屋子里看到了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弹的齐皇?

    太子难道真要弑君登基上位?他疯了不成?

    想通了的徐温婉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吓了对面一直盯着她的柳儿一大跳。柳儿见自家太子妃脸上凝重的表情也不敢随意出声。就这样站了会儿,徐温婉又反应过来了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太子想要齐皇去世,在宫里下手要比在东宫府里下手方便许多,还不容易引人怀疑。他实在是没必要把人弄出宫藏在自己府上,难道太子已经蠢到生怕别人不知道齐皇去世是他的手笔吗?

    不对,太子这样做实在是太不符合逻辑了。那么柳儿在前院见到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齐皇的话,就是一个十分像齐皇的男人。太子在东宫里按照齐皇的样子准备了一个十分像齐皇的人,太子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做有什么用?李代桃僵吗?太子想要东宫里的齐皇代替皇宫里的齐皇,一个人要怎样才能完全替代另一个人不被怀疑?

    徐温婉突然又想起来杨春成,如今的杨春成不就是被人李代桃僵替换掉了吗?之前的那个杨春成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才没有当事人出来质问冒名顶替的人到底是谁有何居心。

    齐皇肯定没有去世,如果去世了,太子会十分高兴的,因为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了。可是齐皇如果没有去世,太子却准备了一个跟齐皇一模一样的人那是不是意味着,齐皇如今已经不在皇宫内了?连太子也都不知道齐皇在哪里?

    想了许多,徐温婉感觉自己好像真相了,那么齐皇究竟去了哪里?如今到底是死是活?太子如今要走的这一步棋,九死一生,却没有告诉任何人,成了还好说,一旦败了,徐温婉不敢想,她现在已经没有强大的娘家了,太子如今也冷落自己,自己腹中还有孩子,这一切都要把徐温婉逼疯了。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自救,她必须要自救。只是她该怎样做才能逃离这场旋涡呢?

    徐温婉将双手放在了已经隆起的腹部上摩挲,心里面一个计划正在慢慢成型......

    初冬的早晨,天刚蒙蒙亮,皇城的城门缓缓打开,像似沉睡中的巨兽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随着城门的打开,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街上的石板路还带着夜晚的寒气,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孤寂。两旁的房屋透出微弱的灯光,像是在黑暗中燃烧的火炬,照亮了整个街道。

    一辆黑色篷布遮挡的马车在晨光的照耀下哒哒的向城外驶出,赶车的马夫认真看去,竟然就是易容后的初三,马车内坐着两人,一人是初二,另一人便是被初二下了药如今仍旧还未清醒过来的齐皇。

    永安城门口的卫兵换了班,新的卫兵穿着厚重的盔甲,手持长枪,站得笔直。城内的街道也逐渐热闹起来。一些早起的居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他们穿着厚实的衣服,戴着头巾,推着装满了蔬菜和水果的小车,向着集市的方向走去。街边的小吃摊也开始升起了炉火,摊主们忙碌地准备着早餐,热腾腾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一丝暖意。

    初冬的阳光并不强烈,但足以照亮永安城的每一个角落。阳光洒在城墙上,呈现出一种金黄的颜色,像是被镶上了一层金边,人们忙碌地穿梭于街道之间,商家们高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齐皇就是在这样一片热闹喧嚣中醒来,一眼便看到了身边跪坐着的初二。

    “这是要去哪里?”齐皇沉声问道。

    初二还没有答话,在马车外的初三就已经开口回道:“您不要焦急,如今咱们在永安城内,刚一进城就被镇南将军的人盯上了,如今就尾随在马车后面,咱们现在就去与镇南将军汇合。”

    听了初三的话,齐皇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你们跟着一起,就不怕到时候我不放你们走?”

    这次初二就快了一步答道:“您不会这样做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您也清楚我们并没有恶意,况且您之所以会成如今的样子都是被您的儿子太子所害,我们救了您什么私愿都没有求,也没有要挟您做任何事情。您是一国之主,总不会恩将仇报吧?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那样的话北齐就没有英雄了,没有人愿意做英雄,还不乱套了........”

    初二扒拉扒拉说了许多,虽然都不在点子上,但是有一点确实没说错,他们救了自己,还治好了自己的身体,如今还守护着自己让自己能顺利跟镇南将军汇合,确实没有扣着人不放的理由。齐皇不再说话马车内开始陷入了安静,不一会儿初三敲了敲马车车壁说道:“到地方了,出来吧。”

    初三跳下马车,对面也有一辆黑色帷幔遮挡的马车,只是看马车木材和拉车的马匹,便知道对方身份地位绝对不低。马车前还站着一身材高大魁梧,双眼如炬的中年人,不是孙忠远还能是谁?。

    初三对着孙忠远打了个招呼,便侧开身子让开身后马车的位置,初二先从马车里钻了出来,之后两人放好脚踏,齐皇才从马车内下来。

    孙忠看着对面赶马车的行三,见他行礼也只是看了眼没做声,之后在盯着他身后的马车,希望能从马车里看到自己今日在这要见的人。

    对方倒也敞亮,不曾遮掩,直接就大大方方坐在马车辕上,所以手下人在行三他们一进城门的时候就盯上了,一路跟随到了碰头的地方。

    来汇报的时候说:一路上不曾见人从马车上下来过,那就说明齐皇一定在马车里,如果齐皇不在,孙忠远不介意让行三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头一见从马车里下来的人不是齐皇,孙忠远的手已经按压在腰间刀柄上了,如果下一个露面的还不是齐皇,初三相信,孙忠手中的刀肯定会第一时间挥向自己。

    好在齐皇从马车里出来了。孙忠远松开握着刀柄的手,快步奔过来,高大的身躯把挡着碍事儿的初三给撞了个踉跄。到了面前就要下跪,猛然反映过来如今这边的场合好像不太合适,便堪堪止住,只是行了个礼后,哽咽唤到“恳请爷恕罪,爷受苦了。”

    齐皇看着眼前的孙忠远,心里十分的高兴,在想着如今造成这一切的太子,面上却也忍不住想要发怒,只是到底如今时机不合适,且自己回宫还需要从长计议。于是只是双手十分用力的拍了拍孙忠远的肩膀激动道:“好,十分的好,其它话咱们回去后再说。”

    初三和初二见人已经顺利转交给镇南将军了,皆是松了口气准备撤了。初二再次上了马车里面,初三拉着马匹就要调头。孙忠远看着两人的动作,在看一眼齐皇问道:“爷,这两人?”

    “暂时不用管他们,他们也算是救了我,而且没有做什么事情,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说。”

    见齐皇这样说了,孙忠远便对埋藏在暗处的弓箭手打了个手势,意思是放他们走。

    初三和初二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镇南将军设置的层层包围圈,等到彻底跑出他们包围的势力范围后,初二才从马车里出来,跟初三一样坐在车辕上说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他们真的不放咱们走,咱们怎么办?”

    初三则是吊儿郎当说道“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二娘还是将心放肚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