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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是一座正经酒楼,出入的多是上京城勋贵,所以包厢里面是给准备的有换洗用品的。只见楚云澜走向屋内屏风后面,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裙衫,头发全部放下来,斜着梳了一个麻花辫。
桌面上有胭脂水粉,这些楚云澜用不到,只用了眉笔把原本故意画的粗黑的眉毛擦掉,重新画婉约了一些,然后点了一点口脂在嘴唇上,镜子里一个妥妥的小家碧玉便出现了。
楚云澜收拾妥帖后,把原来的旧衣服打了个包袱挽在臂弯上,走到门口往外探了个头,四处扫了一眼,见没有人留意这间屋子,便快速从屋内走出,然后顺着楼梯直走而下,就出了天香楼。
天香楼外早就没有了金希行的影子,楚云澜觉得时不我待,结果没走两步,便看到前面有个穿玄色衣衫的少年人好像在询问什么,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于是快步走向前直言道“公子是要去什么地方吗?小女家是上京城本地的,对周边都十分的熟悉,公子有想去的地方给小女说,小女保证给你带到。”
金希行听到少女开口的一瞬间,心里便泛起一股厌烦,自己只是随意走走,并不想被外人打搅。便看也不看少女拒绝道
“谢姑娘好意了,在下只是随意问问,没什么想去的....”话没说完,突然少女喊了一声“表哥”打断了金希行接下来要说的话。
金希行仿若见了鬼般,扭头看向少女,在上京城叫他表哥的只有楚云澜和楚云天两人,楚云天在宫内,两人还没见到面,便只剩楚云澜了,只是楚云澜,怎么会......
楚云澜见自己吓着金希行了,便拉着金希行的衣袖小声说道:“表哥,真的是我,事出突然,等回府再给你做解释,你现在先帮我个小忙。”
看这少女的动作,丝毫没有男女大防的意识,在听这说话的语气,如果不是裙装、眉毛和口脂的装点,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女孩子的样子。
确定是自家表弟后,金希行松了口气,十三四岁的男孩子,还没开始完全发育,正是雌雄莫辨的样子,只是很少会有男孩子穿女装,毕竟如果不是心理有问题,谁会有这特殊爱好啊?
难道自家表弟心理有问题?这个事情姑母知道吗?楚云澜眼看金希行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惊悚,心想这个表哥一定是想偏了,可千万不能在让他自行想下去了,出声打断道
“表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被楚云澜打断后,金希行也发现了,路过的人都在往自己两人这边打量,有的还指指点点的,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便跟着楚云澜走到了一处茶楼处,要了两杯茶坐下。
金希行先喝了口茶压压惊,然后开口道“表弟你这....”刚一开口突然反映过来楚云澜现在是女子装扮,便改口道“表妹,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话出口,别别扭扭的。
楚云澜看着金希行别扭的样子,突然自己也扭捏了一下,张口问道“我这样不好看吗?”
刚出门前,楚云澜还故意照了下镜子,自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楚云澜长得五官绝对算精致的,跟丑无缘。
“也不是,只是,‘表妹’突然这样装扮为兄一下子习惯不来。”开玩笑,谁家的表弟突然变表妹能习惯啊,更何况这是谁?皇上亲封的镇国公世子啊,谁都有可能是女的,就他不可能是,不然这可是欺君之罪,杀头事儿小,灭族事儿大啊......
“哈哈”楚云澜笑了下,“没事的表哥,我这是临时出了状况,实在是没办法,只得出此下策应急了,还好在外面碰见了表哥,不然我还得想别的办法回府呢。这下好了,我一会儿就跟表哥一起回府,表哥对外称我是你到上京新买的丫鬟就可以了,门房不会过多询问的,这样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疑心。”
楚云澜倒是乐观的很,金希行则是无奈,没见过谁家儿郎男扮女装还能这么乐乐呵呵的。于是也没有了继续在外面待下去的欲望,说道“那咱们现在回府吧,你这样子在外面闲逛,万一遇见熟人了,实在是不成体统。”
楚云澜没有反对,虽然她很确定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自己不承认,别人是很难把她跟镇国公世子联系到一起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低调的好。
“好的,表哥,那就麻烦你了”。
“下不为例,以后可不许在这样胡闹了,万一被姑母看到该多难过......”金希行还是沉浸在第一直觉里面,认为楚云澜心理上出了问题,有怪癖......
楚云澜感到十分的无力,这是解释不清了,哼,等老子哪天恢复女儿身了,看不吓死你。算了吧,还是别想恢复女儿身的事情了.....难道真要楚云澜造反去?误会就误会去吧,哎......
镇国公府凌霄阁,飞莺看着拾叶带回来的这个一身是伤的男人,身上还穿着跟世子一样的衣服,大脑宕机了,一时反应不过来。双眼盯着拾叶道“世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这个人又是谁?为什么穿着世子的衣服?”
拾叶解释道“世子晚会儿自己回来,交待我把这位公子先带进凌霄阁,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去捯饬些伤药,给这位公子把伤口处理一下,我去外门口迎一下世子。”拾叶交代完,也不管飞莺听没听懂,就赶紧往外门处去了。
世子有交待,这个男人是为了躲避追杀的人员,所以假扮成镇国公世子,才能正大光明从天香楼门口走出来,而真正的镇国公世子会扮成丫鬟混进府内。因此拾叶不敢耽搁,交代完这个男人的事情后就去了外门处等候假扮丫鬟的世子,害怕这些一旦被外人察觉后世子就危险了。
飞莺稀里糊涂的就接手了拾叶给安排的事情,想着世子交代拾叶的不能让别人发现凌霄阁里多了一个人,于是只好上前道
“不知道公子都伤在了哪里,为了方便照顾世子起居,奴婢曾跟着府医学了几年的医术,简单的跌打损伤和伤寒杂病还是能处理的来的。”
姜焕一点都不担心这婢女使坏,既然楚云澜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就不会允许这摊子在自家府上暴毙。于是道:“都是些刀剑伤口,没伤到筋骨,你给我准备沐浴的热水,拿一些纱布、金疮药来,我自己处理就行。”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飞莺下去后,吩咐小丫鬟烧水准备世子要沐浴,自己则去世子的药房那里拿了些金疮药和纱布放在了里屋。因为世子从小体弱,所以凌霄阁有自己的药房,倒是方便了许多。
想着这位公子穿的还是自家世子的衣服,估计也没有多余的换洗衣服,看来自己还得去趟针线房,看看表少爷的衣服能不能借两套出来......
飞莺是个敢想就敢做的婢女,脑子里刚一想到,脚步已经转弯往针线房去了。针线房的管事嬷嬷看到上午刚过来一趟的飞莺又过来了,便又急忙迎了出来道“飞莺姑娘,是世子又有什么要交代的了吗?”
飞莺道“世子没什么交代,只是我去小厨房了顺便路过针线房,想着顺便问下嬷嬷表少爷还有其他做好的衣服吗?我正好顺便拿了给送过去。”
管事嬷嬷说道:“上午姑娘来了后,老奴就催着针线房抓紧时间赶制了,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刚刚好做出来两套成衣,姑娘过来了,正好老奴也省的再跑一趟,就辛苦姑娘带过去了。”
“嬷嬷说的哪里话,我也是刚好顺路而已,顺手的事儿,嬷嬷太客气了。”飞莺松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不然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总不能让那公子穿世子的衣服吧,也太不合规矩了。一阵寒暄过后,飞莺捧着小丫鬟递上来的衣服跟嬷嬷道了别,往凌霄阁走去。
世子梳洗从不喜外人在内,凌霄阁的小丫鬟们也都没有往浴室旁凑的习惯。飞莺捧着换洗衣物敲了敲浴室的门,得到答应后,将衣物送到了浴室内的衣架旁边,轻声说道“这些衣服是针线房新作的,公子先将就着穿一下吧。”
“嗯”姜焕应道,飞莺放下衣服出去了。
飞莺在凌霄阁战战兢兢的服侍和掩藏着这个陌生人的存在,苦等世子回来。拾叶这边也在外门久等不到世子,心慌意乱。
然而正主楚云澜却是丝毫没有自觉,窝在金希行的马车里,不提不问天香楼的事情,逗着自家容易脸红的表哥。金希行则恨不得马车能快点在快点,不然他怕忍不住要掐死这个话痨的表弟了,也没人给自己说过镇国公世子是个话痨啊.......
马车终于到了镇国公府,金希行先下的车马,紧跟着马车里又跳下来一个女子,一身穿着不像丫鬟,也不像谁家的小姐,门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金希行也没有多说,只说是顺路买了个丫鬟进府。下人们不敢胡乱议论主子是非,况且主子都说了是买了个丫鬟进府,那就是丫鬟。于是只能放行。
楚云澜从下马车后眼睛就不敢四处乱瞄,怕被人怀疑,只能低着头跟着金希行向府内走着,眼看要到二进门的位置,突然听到拾叶向金希行问安的声音。于是抬头看了拾叶一眼,这一眼,让拾叶吓得差点失声,还好楚云澜及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拾叶忍住内心激动,行礼过后,便跟着表少爷一起回了内院。
顺利到达东湖阁后,金希行屏退四下的人,说道“世子,到家了,可以不用继续伪装了。”
“嘿嘿,表哥,不要这么不近人情嘛,好歹让我借用下你屋子换了衣服再走不是。”楚云澜说着还在金希行面前转了个圈儿。金希行毕竟是传统儒家学子,见不得楚云澜如此行径,气的指着楚云澜鼻子骂他胡闹,偏偏又奈何不得他,楚云澜也怕玩脱了,立马道“表哥,我换了衣服就走,这一身太打眼了。”
拾叶听了世子的话,赶紧去凌霄阁取了楚云澜日常的服侍,待楚云澜换好衣物后,两人才从东湖阁回了凌霄阁,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家丁下人,楚云澜心想,应该是表哥提前让人清场了,倒是个十分细致的人。
飞莺在见到拾叶来凌霄阁取世子的衣物的时候,便知道自家世子回府了。楚云澜回到凌霄阁后,没有直接去正房而是去了厢房待着,因为他知道那个人现在肯定在正房。
飞莺来厢房见的世子,并说了世子安排过来的那位公子不让人伺候,上药也是自己处理的,另外坦白了自己又从针线房截胡了表少爷两套衣服给那位公子穿.....
楚云澜盯着自家的这个小丫鬟,不得不说,金氏十分的会选人。看来一会儿得去趟母亲那里了,自己屋里的丫鬟三番两次截胡表少爷的衣服,正主不去露个面儿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于是交代飞莺“这两天那位公子的饮食起居你上心一些照看着,我这边你暂时不用管,由拾叶跟着。你把那位爷儿照顾好了,还不能让别人发现凌霄阁多了个陌生人,知道了吗?”
“知道了,世子,奴婢都醒的”听了世子的话后,飞莺便去厨房取了世子以往的用餐份例往正房送去了。楚云澜稍作梳洗后,也带着拾叶往宁安苑金氏那里去了。他得去给飞莺兜底儿啊,这妮子不知道她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啊......
金氏院子里,李嬷嬷正在伺候着金氏用晚饭,莲儿通报世子过来的时候,金氏刚吃了一小碗莲子羹,就着碧月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
看到楚云澜进来,金氏问道“世子用过晚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