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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烟的视线，不经意地略过房间里头的唯一一扇窗户。
丁点儿的光，从那扇窗户里头，泄了进来。
照在纪烟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眨动了一下。
男人在一遍遍地重复着操作，他根本就不在意这是什么样的场合。只是一遍遍近乎执拗地重复着自己的操作。
砰砰砰—
是透明的试管被砸落发出的声响。
试管里头的红色液体，也跟着倒了出来。
水泥地面上，都是鲜红的印记，这更像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封闭的小房间里头，也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怎么会？！怎么可能又失败了！”男人重复着这句话。
这一刻，他掀开了最表层那张冷静的面具，露出里头最鲜血淋漓的东西来。
男人丑陋，面上只有一层皮。
暴躁，无能。
纪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
很难把这样一个男人，同她那洁癖到近乎龟毛的父亲联系到一起。
纪烟自嘲地笑了一下。
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她体内的药物，又一次发挥了作用。这一次，她连自己的嗅觉，都变得微弱了起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
纪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让自己有那么点儿意识。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起。
果不其然，男人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半点都没有犹豫地抽她身体里头的血。
“纪博士！再这么下去，她会死！”
老太太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断。
男人望了眼地上的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血色，唇色苍白。
终于，男人施舍般的碾碎了手里头的药物，扔进水里，放到了纪烟的眼前。
这么长时间下来，纪烟根本就没有吃过饭。再加上被放了这么多的血，哪怕是铁人也顶不住。
更别说是如今的她了。
纪烟没动弹，接下来似乎是什么样的境况，她似乎是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望着纪烟不配合的样子。她的视线投向了男人身上。
男人站在纪烟的身前，几步远的地方。他穿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衣服，同他的过去，相去甚远。
“纪博士，纪烟还有大用处。”
这句话，也是提醒。
男人笑了一下，声音尖锐难听。
“囡囡，猜到了是吗？我是爸爸。”纪博士俯下身，望着自己的女儿。
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眼底却是半点儿笑意都没有。
他说的很直白，宛如惊雷在纪烟的脑海里头炸开。
一片乱。
虽然她早就已经预想到了这个。
纪烟放在身侧的手收紧。
细碎的发丝遮住了纪烟的眉眼，纪博士看不清楚她面上的神情。
纪博士把地上的玻璃碎片给清理干净，他的动作自然又熟稔。
眉眼间的神色，也称得上是平和。
“囡囡，过去这么久了，还在生爸爸的气？”纪博士收拾好了，又抛下一句话：“你要知道，你能够复活在这个身体里，多亏了我。”
纪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似乎是半点儿都不在意眼前男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