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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说的许医生和徐阿姨那天晚上去的是同一个地方,距离并不远,走两步就能到。
外头天色朦胧,天空的云层拖曳成了细细的条状,横跨在西边的尽头。
和果子昏昏沉沉的跟着元旦走着,路仿佛无限的被拉长,怎么也走不到头。
“元旦,还没到嘛?”她紧皱着眉,看着一个个长的像双胞胎的路灯,恍恍惚惚,薄衬衫都被汗给打湿了。
然而问了半天,耳边还是静悄悄的。
最后她到底还是扛不住,晕厥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步入夜色,外面下着细雨,像银线一样,打湿了地面。
“醒了?”
说话的是个男人,一米八的模样,外披着一件白大褂,手插在大大口袋里,笑的亲和。
和果子认识他,是许医生。
说起这许医生,就要提到三七的那个南大。
如果说南大法医系是出了名的冷门专业,那么南大的临床系就是另一个极端,众所周知的紧俏专业,分数线能吓死一群学渣,里面各个都是高智商人才,文理科分分钟破六百的那种。
而这个许医生就是南大临床系的,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学霸级的人物,竟然来了默默无闻的长安区,开了家小诊所。
和果子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她说着想起身,然而浑身没有力气。
许医生就如街坊邻居说的那样温文尔雅,微笑道:“刚刚过十点,你的点滴应该还要两个小时。今天就在我这里休息吧。”
和果子嗓子痒痒的,十分不舒服,她抬眼看向吊瓶里三分之二的盐水,不太高兴,有了些许小脾气,她将身上的被子往下掀了掀。
许医生将枕头放在和果子的身后,将她撑起来,说道:“你还没有退烧,被子不要掀开。”
说罢,他将被子网上拉了拉。
和果子喉咙难过的想用手指抓,她嘶哑着问:“我要挂几天水?”
许医生看了看诊断的报告,道:“不用多久,两天就行了。感冒了,一定要多喝热水,我等你这瓶水挂好再走。”
和果子一愣:“你不在诊所休息嘛?”
许医生摇头,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和果子:“我在诊所旁边的小区租了个房子,和以前一个学校的同学一起住,诊所毕竟没床,睡得不是很舒服。”
和果子了然,点头。突然想到,待会挂完水,她可能要一个人呆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道:“待会就我一个人睡这里?”
这诊所处在公园中心,周围可都是树,大晚上的……
许医生狐疑:“你都二十多岁了,还这么胆小?”
和果子冷不丁被噎着了。
二十岁怎么了。我十八岁还和妈妈睡一起呢。
挂水的时间很漫长,许医生在调侃完就没继续说话了,低着头,在日光灯下看着书。
和果子伸了伸脖子,扫了书的封面,僵硬了两秒。
那是本名为《无头》的悬疑小说。
她有些遍体生寒,假装随意问:“许医生喜欢看悬疑小说?”
许医生听到声音,仰起头来,咧开嘴笑的有些奇怪:“恩,除了医书,这种书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什么审美……
和果子看了看那本无头的封面,脊背发凉。
“我也看过两本,东野先生的。”她随意的开口,“许医生看过吗?”
许医生合上书,没开口,直起身,戴着手套的手格外引人注目。
“我不怎么看日本那边的。”许医生调了调吊瓶的速度,瞧着里面的滴液变快了些,道:“你应该已经退烧了,还是睡会儿。待会睡醒就第二天了。”
那笑容有点迷惑。
和果子点了点头,将那毛骨悚然从心脏上抖掉,闭了眼睛,睫毛颤颤的抖动着。
不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
……
“这许小子到底把药放在那里了?”很轻的男人的声音。
和果子不适应的皱着眉,睡得很不安稳。
耳边里窜了好多窸窸窣窣的声音。
“往哪个抽屉里找找,肯定在诊所。”又钻进一阵嘶哑低沉的。
和果子再也睡不着了,睁开了眼睛,看见黑暗处两个黑影动来动去,惊得连忙捂住了嘴巴。
她放缓了呼吸,努力的催眠自己继续休息,然而,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两个人影从外间慢慢的挪进里间,眼看着就要看到她了。
黑夜里,外头被风吹动的树影,像极了活人。
那两个人瞧了眼睡在病床上的和果子,心肝一颤。
嘶哑嗓音的男人在问旁边的:“你怎么没告诉我,诊所里今天有人。”
“我看着那许小子回了出租房的,怎么可能……”声音轻缓的人扭头看向床边隆起的一小块,暗暗吃惊:“卧槽,真的有人。”
嘶哑嗓音的男人拧着眉,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大说了,今天一定要查到那批货。不然咱两都得玩完。”
那轻嗓子的恩了一声,蹑手蹑脚的往里挨了挨。
突然窗口咚咚咚的剧烈撞击声,落在了三个人耳朵里。
和果子寒毛竖起,瞧着,一点都不敢放松。
而另外两个黑影却被这样的一阵骚动给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轻音的男人支支吾吾的问旁边的人:“大半夜,不会有人吧?”
嘶哑的精神显然也有点崩溃,含糊着:“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
“你可吓我,我胆子还没栗子大。”
“我吓你做什么…..我们要不明天再来?”
“明天……今天我们找不到那批货,明天就得埋土里,你觉得哪个好过?”
“那……还是继续找吧。”
说罢,嘶哑的男人一个个的拉开抽屉,在将所有的抽屉都翻找了一片后,压低声音问自己伙伴:“你找到了没有?真是见鬼了,别说货了,连诊所里应该有的针头什么的都没有。”
他拉开的那个抽屉,里面空空如也,连纸张都没有。
一连好几个,都没有。
古怪的厉害。
“盘哥,我觉得这里有点邪门。”轻音的男人也开了几个柜子,很奇怪,里面连半根毛都没有,还有病床上的那一团,按理说,他们动静不小,怎么也该醒了才是。
然而他没猜到,和果子一直睁着眼睛,从被子里偷偷的往外瞄,对着窗口的那双眼睛吓得不敢吱声,呆滞了。
那双眼睛很熟悉,在她的噩梦里出现过,那是男人的眼睛。
她屏住了呼吸,藏在被子里,突然诊所的门被拉开。
刺啦的一身,似乎是锤子砸击地面的声音,那声音持续了二十分钟,后慢慢消了音。
直到诊所的门再次被拉上,随之而去还有拉长的似乎在拖动什么的声音。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味道,那两个人的声音都消失了。
恢复了寂静。
因为害怕那个男人去而复返,和果子咬着牙,闭着眼,颤颤的抖动着身子,睁着眼睛一直不敢睡过去,直到天慢慢的亮了起来。
一两光线洒进诊所,她缩了缩脑袋,将被子摘下,环顾四周后,脑袋呈现空洞的状态。
整个诊所的地面上滑行了长长的血痕,已经干涸呈现黑红色,那血腥气从昨天晚上就没断过,地板上还隐隐约约刮擦着浆液和完整的肠子…….
和果子僵硬的摸着胸口,胃上涌现出剧烈的呕吐感,她颤颤的摸了摸自己衣服兜里被她关掉的手里,拨打了一串三七的电话。
电话的那段很快的传来了可爱的声音:“果子,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这才四点……不过算你运气好,最近我都睡在解刨室,这个都醒了。”
和果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也冷静不了,哇的一声哭出来,支支吾吾:“三七,你快来,我这里出事了…..地上全是肠子…….”
三七惊讶了一声,尖叫道:“什么肠子……你等等,我现在喊头儿去你那边,你开个定位发给我。”
和果子恩了一声,迅速的打开定位。
这里是长生街苞米公元的中心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