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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跟本国公装模作样?”楚天朔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似乎是怕再往前几步就会忍不住伸手去拧断对方的脖子,愣是逼着自己停下脚步,只是把手里的信扔到李氏面前的地上,“你自己看看!”
他本在京外处理事务,听到楚清悠出事才匆匆往回走,殊不知却在回城的路上莫名其妙收到了这样一封信。
这封信是用箭直接射到马车上的,他根本没有看清送信的人是谁,原本是没有什么可信度的,然而这信里的细节清清楚楚,根本由不得他不相信,否则就当真是自欺欺人了。
楚天朔虽然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然而资质实在有限,平日里看起来奸猾实际上却最是个怂的,李氏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再抬起头来却是一副愤愤不平又痛心疾首的模样,“国公爷从哪里看来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纯属无稽之谈!”
别说楚天昱人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也并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只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认,楚天朔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用这样完全莫须有的罪名把她这个有着朝廷诰命的国公夫人给休了!
“无稽之谈?”楚天朔冷笑一声,一双眼眸死死盯着李氏,“到底是不是无稽之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从小就活在楚天昱这个嫡长兄的光环之下,要说他生平最恨的人就是楚天昱绝不为过,若是别人也罢了,偏偏自己的妻子竟然偷偷恋着自己最恨的兄长,而且还瞒了自己这么多年,简直欺人太甚!
楚天朔整个人气的瑟瑟发抖,若不是顾忌着楚翊泓和李氏身后的势力,这会儿就不是强忍着怒气跟李氏对质,而是直接一剑抹了对方的脖子!
“妾身不知道这封信是国公爷从哪里得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互相怀疑自乱阵脚,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人在危险的时候,总能激发出本能的自我防御意识,李氏很清楚,如今她在楚翊泓面前已经没有什么说话分量,尚书府那边的助力只怕也被拦截住了,若再把楚天朔得罪死,就一切都完了,所以眼下理不直气也壮,只继续道:“楚天昱是怎么死的,国公爷心里比妾身要清楚的多,若当真如这封信里所言,妾身爱慕楚天昱多年,又怎么会为了让你坐上这国公之位,千方百计地把楚天昱置于死地!”
毕竟像她这样偏执到由爱生恨,一心一意要致人死地的还是少数,所以这番话在楚天朔面前,还是有一定说服力的。
然而楚天朔的反应却跟李氏的预料南辕北辙,他似乎早就想到李氏会有此一言,不屑地轻嗤道:“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死,这一切都是你们精心设计的假象,自始至终你想要害死的只有旬氏和楚凝秋。”
不,或许还有他自己。
这样的想法涌上心头,楚天朔更加怒不可遏,可越到这个时候,心里倒是比之前更冷静了些,不等李氏再反驳什么,就继续道:“这件事本国公自会去查清楚,在这期间,你就好好待在娴月阁里,没有本国公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
若楚天昱当真还活着,李氏自然就是最有嫌疑那个,楚天昱断然不能活着回京,李氏也决不能再留,如若不然……
他自然也有办法查个清清楚楚。
其实楚天朔之所以这般决绝,并不完全是那封信的缘故,而是这些年许多被他忽略了的疑点随着这封信的出现一点点在他眼前串联出来,想不怀疑都难。
“国公爷这是要软禁我么?”李氏也不是个任人揉圆搓扁的主儿,见楚天朔这般毫不留情,冷笑道:“若国公爷有真凭实据,别说软禁,就是即刻要妾身的性命妾身也绝无怨言,但如此不明不白,妾身恕难从命,若国公爷实在气不过,尽管去找老太君做主。”
楚天昱的死,楚天朔最是脱不了干系,除非他不要命了,否则绝不敢把这事给捅出去。
李氏话音刚落,老太君的声音就突兀地涌入耳中,“有什么事要老身做主?”
老太君怎么来了?
楚天昱和李氏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睛里看出惊恐之色,到底还是李氏先回过神来,上前陪笑道:“母亲有什么事宣国公爷和儿媳去凝寿阁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看老太君的神情,应该是刚刚才到,若她听到之前那些话,眼下把他们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情绪绝不会这么平静。
话说老太君知道楚天朔回府立刻就把李氏给传了过来,还以为是为了楚清悠的死要起争执,这才赶了过来,走在院里听到书房里面的争执声就勒令不许下人回禀,没成想还是迟了一步,竟没有听到最重要的话。
李氏说话的功夫,楚天朔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君坐下,口中道:“儿子才在训斥您儿媳妇,若不是她治家不严,连亲生女儿什么时候被人给偷梁换柱了都不知道,否则怎么会惹出那么多祸事,若真害了秋儿,儿子以后如何有颜面去见大哥大嫂,所以必须要让她禁足反省三月,否则难平悠悠之口。”
从昨日到现在,只要一想到楚天昱还有可能活在人世,楚天朔就坐立不安,如今提起来,语气中自然而然地透出几分悲切,倒是歪打正着地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虽然这解释合情合理,但老太君岂是这么容易被蒙骗过去的,她并没有回应楚天朔的话,只抬眸把目光转到李氏身上,“所以,你就是为这个不服气?”
李氏当然是不服气的,但在老太君面前却怎么都不能把实话说出来,更担心对方会继续追问什么,只垂眸道:“母亲,儿媳的确有错,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国公爷也不该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儿媳身上,儿媳觉得委屈,这才跟国公爷分辨了几句,还请母亲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