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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一看冬儿的神情举止,楚凝秋就知道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十分担心自己,但知道以暗影的实力足够应对,便没有跟出去,只守在屋子里保护老太太。
若论忠心,冬儿和暗影自然都没有问题,可若论对自己的了解,还是从一开始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冬儿更胜一筹,不是其他任何人能比的。
“我没事。”楚凝秋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待再次开口时,目光已是落到那老太太身上,“你也看到了,这外面不太平,越是继续隐瞒,越是夜长梦多。”
“郡主说的是。”老太太不是个糊涂的,自然明白楚凝秋的意思,但想来她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是以虽然有些受惊,却并没有慌了神色,待微微沉吟片刻,方才继续道:“正如郡主适才所言,那白玉牌被我藏在体内,还请郡主着人寻把匕首来。”
这一点,楚凝秋早有准备,不过她向来有带匕首防身的习惯,倒也不必去旁处找,只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递了过去。
至于其他的……能自己把身上划道伤口来藏东西的,乃是一等一的狠人,根本没有必要再额外嘱咐什么。
果然,老太太接过匕首之后,并没有丝毫犹豫,只见她抬手掀开小腹处的衣服,用冬儿备着的消毒药水擦拭一番,直接用匕首把一道清晰可见的旧伤口划开。
老太太本就干瘦的厉害,伤口划开后并没有顾及去清理血迹,而是直接用另一只用力一挤,下一刻,一块小小的白玉牌就出现在楚凝秋和冬儿视线中。
虽然白玉牌上还沾着血迹,却并不妨碍楚凝秋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玉,难怪连见识极少的村妇莲花都知道这是值钱的好东西。
到了这一步,楚凝秋也没有再主动开口询问的必要,只是不动声色地打开药箱找创伤药为老太太止血,倒是老太太敏感地意识到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趁着楚凝秋包扎的功夫,已是缓缓开口道:“瞧郡主的神色,似乎并不认得这块白玉牌。”
原以为楚凝秋猜的那么清楚,必然是把白玉牌背后的事查的一清二楚,可眼下来看却并非如此。
额?
她该认得么?
楚凝秋微微蹙眉,难道这白玉牌也是药王谷的东西?
“的确如此。”既然答案已在眼前,楚凝秋自然也没有必要再费心思去猜,只如实道:“听你的话,本郡主似乎应该认得?”
“这玉牌原是一对,另外一块……”老太太稍微停顿一下,在抬眸仔细看了楚凝秋一眼后,方才继续道:“另外一块应该在你母亲手上,这玉牌是贴身之物,若是连郡主都不曾见过,旁人应该更不会见过了。”
楚凝秋的相貌跟其母亲旬氏有六七分相似,神态举止方面更是神似,否则洛云深也不至于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那般精神恍惚的错觉,是以在医馆中醒来见到楚凝秋那一刻,不必旁人说,老太太就猜到了楚凝秋的身份。
否则,以她的定力,又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轻易把东西交了出来?
果然如此。
旬氏明明什么都没做,可这些日子以来,所有跟秘籍有关的线索都跟她有着不可或缺的联系,楚凝秋越发觉得真相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又或许,自己本身就是那个真相。
“既是母亲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您手里?”楚凝秋替老太太用了止血的创伤药,又取出纱布把伤口仔细包扎好,方才重新坐下,疑惑道:“瞧您的年岁,应该不会是母亲的陪嫁侍女。”
虽然依着大户人家的陪嫁规矩,女儿出阁除了贴身的丫鬟女使,还会配有婆子小厮等等,但也是外围粗使的多些,因为旬氏是远嫁,有些年纪的婆子管家都是有了家室的,若拖家带口远离故土必定多有不便,甚至还有可能心生怨怼,从而做出什么对主子不利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主仆之分是刻在骨子里的,若这老太太真是旬家旧仆,此时定不会安心坐在椅子上,而是跪地向她这个小主子行礼磕头了。
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算是认可了楚凝秋的话,她的身子的确有些虚弱,撑不住咳嗽了两声,但眸中因着回忆而闪现出的幸福之色却是怎么都藏不住,“想当年,我也是西南祁家嫡支的嫡出大小姐,嫁得高门贵婿,过着让许多人羡慕的日子,我跟你外祖母自幼就是手帕交,又在同一年成亲,在你母亲出生的时候,我也怀了身孕,你母亲就把旬氏这对祖传的玉牌赠予我一块,说是早晚要结亲的,只当是给未来儿媳妇或是女婿的见面礼。”
楚凝秋默然。
西南祁氏她也是知道的,原跟旬氏一族并列,也是显赫了百年有余的世家大族,然而不知是何缘故,竟在一夕之间灰飞烟灭,无论嫡系还是旁支,男丁还是女眷皆被屠杀殆尽,连出嫁了的女儿及她们的血脉也不例外。
不,凡事总有例外,眼前的祁老太太不就是么?
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老太太抬了抬眸把眼眶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语气中说不出是哽咽还是惆怅,只继续道:“郡主,这东西本该是你母亲的,如今即是机缘巧合,物归原主也是理所应当,可你要知道,此物不详,若是被旁人瞧了去,是会沾染上杀身之祸的。”
楚凝秋明白老太太这是为自己好,如今又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自然不会因着自己身份贵重就托大,只起身朝老太太行了个福礼,“秋儿给姨姥姥请安,多谢姨姥姥提点。”
虽说过去的尊贵身份假不了,但如今已经落魄了几十年,早已尘归尘土归土,祁老太太没想到楚凝秋还会对她一个老妪行礼,下意识地闪身避开,有些慌乱道:“郡主言重了,我……我担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