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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监的事情过了两天,塞拉弗整天都忙着在整顿他的军队,海军据说也要开始裁员。最热的几天,他都在海上东奔西走,回来之后疲惫不已,人也显得又黑又瘦。
晚上,塞拉弗刚刚泡进了澡盆里,埃莲娜便端着一杯温温的可可茶走进浴室。
塞拉弗抬眼看了看她,脸上虽然有一丝掩饰不住的疲乏,但仍然非常高兴,“我的宝贝,你怎么来了?索尼娅呢?”
“夫人……她临时有事……哦,老爷,请喝点水。”不太惯于撒谎的埃莲娜连忙掩饰着说道。
塞拉弗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他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两口,便随手搁在浴桶边缘。
“老爷,夫人似乎很关心亨斯科特伯爵夫人的事情,她上次还去了监狱。”
“唔,我知道。我也正在为这件事发愁呢,埃莲娜。”塞拉弗在他的心腹女仆面前,根本毋须隐瞒自己的心里活动,“索尼娅和她本身就不太对付,我怕她会因此……”
“夫人可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埃莲娜说道。
“也许吧,但这事儿上,什么都可能发生。”塞拉弗苦笑着,抹了把脸,“索尼娅有说过她和狄安娜说什么了吗?”
“没有,老爷,不过我看几位夫人的脸色都很正常。”
“正常?”塞拉弗冷笑,“正常人可不会说那些话,我都觉得我自己不正常了。”
“您是在说狄安娜夫人?”埃莲娜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塞拉弗便叹息一声,将那天两人的对话挑出一些“精髓”说了说。
埃莲娜掩口笑道:“我想您太过虑了,人在急躁的时候,说些过分的话也是很正常的。再说,狄安娜夫人可能是因为对布列塔尼侯爵有成见了,心情才会不好的。毕竟一个政治能力低下的父亲,还有那桩永远也打不赢的外交官司,才是令她困扰的所在。”
“是吗。”埃莲娜的双手在塞拉弗的头上轻轻按摩,令他精神一振,“你这样说,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处理问题有些简单了。”
“只要那位侯爵还继续呆在古巴,狄安娜夫人的心情就不会好起来的。”
“那我应该把他驱逐出境吗?”
埃莲娜微微一笑,两手再加重了力气,揉按着他两侧的太阳穴,塞拉弗舒服地**起来,“您看着办吧。”
“原来我以为法兰西人都像你一样,既漂亮又浪漫,还有爱心。”塞拉弗笑了笑,“可是现在我不这么看了,法兰西王室让我恶心,他们的臣子都缺乏必要的政治敏感度,像让·普瓦蒂埃尔这样的废物,竟然还能被派来处理外交事务!还有那位玛格丽特大公主,不知道在想什么,还让一个诗人前来常驻,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作诗的天才,做人的蠢才。难怪他在法兰西那么不受人待见了!”
埃莲娜咯咯地笑起来,“您说的是马罗。他的诗写得真好!”
“连你也这么觉得?”塞拉弗有些郁闷,“我只知道他是狄安娜的忠实追随者之一。”
“狄安娜夫人的魅力,确实是非同一般。不但是马罗先生,还有更多的人愿意去守护她。听说拉斐尔先生对她也很有好感,这位夫人的小女儿路易丝,现在正是拉斐尔先生的入室弟子。”
塞拉弗酸溜溜地,“这正是西方制度让我讨厌的地方。”
“狄安娜夫人的事情,难道真的不能再换种方式解决吗?”
“你想怎么解决?对于她,我已经足够宽容了。”塞拉弗嗤了一声,“很多错误就是在纵容之后造成的。如果我不去管她,那么她将会越走越远,直至变成王国最反面的教材。知道吗,很多人的眼睛都盯着她,因为她是我的女人,虽然我从未承认过,可事实如此,无法辩解。都像她那样破坏规矩,把商团当成单纯为自己捞钱的工具,那么我们还制订法律做什么?当贵族们变成一个个超脱于法律之外的对象时,恐怕王国的未日就得来临了。”
“您真的打算没收她所有的家产吗?”
塞拉弗沉吟了良久,才艰难地说道:“这一次,恐怕是这样。”
“那您很难再得到她的原谅了,请恕我直言,老爷。”
“她原谅不原谅,对我来说,还重要吗?”塞拉弗苦笑着,将*沉下去,在浴桶里泡了一下,再浮上来,示意埃莲娜将他湿漉漉的*擦干,“我已经把她得罪光了。”
“我想,您不会就这么绝情的,老爷,您是个仁慈的君主。”
塞拉弗别过头,看了看她,有些无语;他拍了拍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小手,“埃莲娜,你是对我最有信心的一个!好吧,实话告诉你,我剥夺她的东西,我随时都可以还她。不过法律是需要树立威严的,就拿这件事来告诉别人,我的决心吧!至于以后,我想再找索尼娅谈谈,我们不该把这位夫人当作陌生人一样,远远地支开。我已经在香浓堡附近,为她选定了居处,只要索尼娅同意,那地方随时都能开工。”
“至于花费。”塞拉弗呼出口气,“她根本不必为钱担心,我只愁钱太多花不出去,如果她肯帮我挥霍一下,我会不胜感激。”
埃莲娜忍俊不止,“老爷,如果您这话被狄安娜夫人听到了,她可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您。她是个独立性很强的人,又是个高傲的贵族,恐怕她不会愿意接受任何形同施舍的恩赐。”
塞拉弗哼了一声,“屁话,她是我的女人,我自然得养活她,难道这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
“是的,您生气了吗,老爷?”
“不,我不生你的气,我只是觉得,我为她做了很多,但是她并不懂得我的心意。”塞拉弗喃喃自语地说道,他没有在意身后那位侍女已经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等他再次被脚步声惊扰的时候,他却完全怔住了,他的背后哪里还有埃莲娜的影子?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狄安娜!这位亨斯科特伯爵夫人眼含泪水,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近,随后静静地、深情地看着他,直到伸出手去,宛如珍宝般捧住了他的脸颊。
塞拉弗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他的脖子仿佛被拧成麻花般僵硬得不听使唤了,他只感觉到两颊冰冷,伯爵夫人的手就像在雪地里冻过一样,但她说出的话,却是犹如春风袭面。
“我懂得,懂得您的心意,我的陛下!”狄安娜哽咽着,“我都听见了,都听见了……是我的错,塞拉弗,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样伤人的话,我不该去插手政务,我也不该财迷心窍,随着多明戈那种人去做走私的生意!是我对不起你,陛下!”
她放开手,啜泣起来,一手袖子无助地搭在浴桶边缘,随后落进水中。
塞拉弗想伸出手,去安慰她一下,却又不知道是否该那样做。他心里一片空白。
而此时在室外的某个地方,却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声,有人这样问道:“玛丽娜,我这样做,是不是把绵羊送到了狼嘴里呢?”
有人这样回答,“不,那是一条鱼,鲜美**,但刺很多。”
最后一个人怯生生地说道:“我们的老爷好象是属猫的……”
几名铠甲骑士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