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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
东菜市。
“刷刷”,几颗血淋淋的人头落地,鸣锣声、吆喝声响起,人山人海的围观者中不停地传来喝彩和欢呼声,监刑的官员们只能暂时呆在台子上,等待应天府衙役将人群驱散。
远处,一顶很不显眼的双辕马车开始缓缓启动了。
刚刚被正德封为贵妃的刘良女身披云锦蓐布,护住隆起的小腹,坐在一张柔软的凉榻上,两名侍女正跪坐左右,帮她轻轻打扇。
正德皇帝朱厚照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果然还是返回了南京。
刘良女则与他“含泪相见”,还说自己未能跟随圣驾,全是因为她已身怀六甲的缘故。朱厚照知道自己的确在几个月前多次宠幸过她,取文书房内侍《起居注》一看,确定为正德十六年十二月甲申(廿六)日,到今天已整整七个月零一天了。
朱厚照那个时候被羁押在宫中,在塞拉弗的策划之下的确宠幸过许多女人,不过他究竟有没有宠幸过刘良女,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朱厚照仍然没能逃脱被朝政遗忘的命运。
好在总有新奇的娱乐和刺激的**生活在等着他。
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虚假的皇帝生涯。
从他回来的那天起,从省中开始,一场剧烈的震荡开始了。首先从内府权力最大的司礼监开始,原司礼监秉笔太监张永、原提督军务太监张忠等,因谋反罪凌迟族诛,十二监、四司八局等,共杖毙、绞杀宦官215人,清革3000余人。
原司礼监长随葛邵因揭发张永等“谋逆之事”,升司礼监掌印太监。
原直殿监奉御董旺忠心守护贵妃有功,升司礼监提督太监。
司礼监可是大明最重要的内务机构,与内阁并称为“内外二相府”,那些宦官整天呆在皇帝身边,权威性和重要性当然比内阁还要强上一两分。司礼监不但要帮皇帝御批奏折,还事实掌管着宫里、宫外所有的太监。尤其是司礼监的大太监还兼任着东厂厂督的职衔,这种内卫特务机构实在是令人不得不予以极高重视的。
刘谨倒台后,西厂还有另外一个叫做大内行厂(即内厂)的特务机构在一片骂声中被撤销了,不过东厂还始终保留。现在,东厂在南京成为了一个摆设,因为它的主要机构还留驻在北京。
周正素立功后,晋爵骁骑尉,升锦衣卫指挥使,原指挥使夏助临阵脱逃,斩监侯,指挥佥事以下处刑16人。
由于今年以来,两京、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长达6个月干旱无雨,造成北方粮食大面积减产甚至停产,而到了本月中旬以来,各地试产的土豆大获丰收,尤其是济州岛飞鸽传来的讯息表明,光在岛上的收获,每亩土豆的产量都在2000斤左右,开垦试种的120顷地,共获得成果超过4万吨!
在南方各地的产量要小于济州岛,不过3个月就能成熟的东西,产量还超过1000斤,有的达到1500斤,这对于耕种谷类一辈子的农民来说,简直就像是天降的陷饼一样。徐州大熟!庐州大熟!和州、滁州、应天诸府都大熟!这些连续的喜报像雪花般飘到朝廷,丞相府下令表彰和赏赐诸布政使、知府和知县的决定纷纷被快马送出,而各地上缴的税粮也在鸣锣开道声中大张旗鼓地一车车送到京城。
结果非常奇特,老百姓纷纷跑到各级政府门前排队,要求购买土豆的种苗;地方官员们忙着向朝廷呈递试种申请;中央的官员们则争先恐后地上书称颂武定王“致富社稷,贤明*”,顿时把他提升到一个可以顶礼膜拜的高度之上。
即使对武定王最有看法的官员,例如王琼,也不能不对此表示认可。
这种栽种范围广,对土地要求不高,高产稳产的作物,能够养活多少人哪?能够安抚多少流民?能够提供边疆多少军粮?全国将近1亿人口,现在受到饥困的流民就有上千万人,加上年景时好时坏,灾害频繁,土豆这种东西能解决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在听说武定王还有玉米、甘薯、蕃茄、辣椒等等新式作物打算引进推广,所有原先持怀疑和保留态度的人无不举双手双脚强烈地支持起来。
趁着这股东风,武定王原先出台的那一系列改革政策,现在也在积极地试行了。
“大明商业局”和“暂立大明海事局”同时在长安左门外青龙桥附近挂匾。这里原先是卫军营地,废弃之后成了菜园,此后王府号召各地富商捐钱捐物,修建了两幢样式非常西化的建筑,建筑的主体围绕着非常低矮的铁制栏杆,只是门口仍有两座石镇,修建了一座牌楼,上镌贴金箔的四个大字:“以商富国”,落款是大明武定王奉旨谨立。
商业局和暂立的海事局各在一幢楼中办公。
商业局的头头是史兰峤,当初张太后想要南迁,已经定下了计划,便先行释放了软禁中的史兰峤,让他回来打点一下。不过这位倒霉的仁兄没能见到塞拉弗,便被上直卫的巡戍当作奸细抓了起来,无缘无故关了几十天。此后,直到成奉的战事完全结束,“奉帝回京”后,才在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他的老弟正在吃牢饭,连忙放了出来。
史兰峤现在的级别是“钦差总理商业局大臣”,从二品,比各部尚书稍次一等,这也是安抚旧臣的惯用伎俩;原工部主事王弘,调任商业局左督协办,为副职。
商业局的差使,开头的时候是让各级官员们都不无晒笑的。
一个小小的破衙门,连办公室都盖不起,还得靠身份低微的商人们捐款,说出去不怕丢人哪?
可是,还没正式成立的那天,史兰峤手头,已经有沿海各地依靠卖《海外贸易许可证》收上来的银子共计2715万两!
大概300多位各地商人参加了竞标和买卖,现在,紫边的许可证已经被热炒到了150万两,价格高得令人咤舌。
按照每个商人出10万两看,也是3000万银子,但实际上却没有那么多。除了恭景春这个全国有名的富豪出资100万两以外,最高的只有一个苏州的丝商,出银85万两购到了一张紫边的许可证。当然,也很有一些苏商、赣商、晋商、徽商以及沿海靠走私贸易出名的大私商们,无不以恭景春这样的“成功人仕”为榜样,自愿出巨款来购买将来更多的利润以及更安全的贸易环境。
朱厚照在位期间,国库每年所收,不过三、四百万两银子,这笔款子已经相当于将近7年的库金总和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从现银、金票、银票、粮食、抵押品等在皇宫内库中缴齐清点了之后,没过两天,丞相王守仁就来了,六部、六科、督察院的头头来了,五寺长官们来了,甚至连司礼监太监和上直卫都督指挥使成奉也笑眯眯地跑来了!
民间集资的巨大威力,震得大明朝廷的龙椅都不太安稳了。
史兰峤对此早有安排,面对着熙熙攘攘来要钱却都不肯走的人群,他取出一份红色镶黄边的硬板纸,打开就念。
那是武定王、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亲自拟定的花钱方案:这些钱是乃商业运作必须37605738之物,进行海外贸易,首先得有船,恢复太宗旧制,革海禁、修饬船厂、航道,整理先朝海事资料、划定船用林苑、培养船工船匠,等等,都需要大量投资,于是,1/5的银两被支出了。
这些钱中有部分应做投资和建设,开通贸易线路、提高主要货物的产品质量、扩大和挖掘生产能力;建立兵工厂,大力发展热兵器,尤其是佛郎机炮、火枪等,保证海事的安全,于是,1/5的银两又被支出了。
这些钱取之于商,至少应该用之于商,对商业行为的支持和认可,包括向购买许可证的商业集团提供服务内容包括打击海盗、提供护航、护送、建立海关、缉私部门等严密有效的法律机构,严控走私行为,等等。这些难道不需要花钱?于是,1/5的银两再次被支出了。
这些钱中肯定应该有国家的部分,于情于理都不能漏掉应缴的税款,于是,1/5的银两被当做赋税充入了国库。
最后剩下的1/5,也就是543万两银子,也是块大肥肉啊,按照塞拉弗的原计划,这部分钱应该用来为官员加薪。
不过包括丞相王守仁在内对此都一致反对,他们的理由是现在国事未定,杨廷和等人挟迫太后,擅议废立之事,乃是**,应从速讨平。这些银子应该赶紧用于军备,正好趁着粮食丰收的机会,大家一鼓作气……
这样的话,各方最终商定,价值100万两的粮食用来给当前中央和江南各地方各机构官员加薪;50万两用于组织讨逆军,入兵部账目;剩下的393万两银子中,100万两入皇宫,充“金花银”,即内帑;50万两入相府和六部,充“办公费”;70万两特拨工部,修建水利设施、浚疏运河等;剩下的钱就还给商业部,钱多好办事嘛!
一时,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地走了。
除了大眼瞪小眼的成奉。
不过那就是他和史兰峤个人的问题了……
今天,是前军都督府、湖广都司、湖广行都司几个军官长官,以及罪名“资敌”的太平府知府严堃扬、通判费仁宣、经历王刊、和州知府余达恭等人被砍头的日子。他们因谋逆罪论处,但武定王特乞(其实是由刘良女代拟)不需诛族,家人判流放,上报给皇帝,批“可”。
刘良女虽然挺着大肚子,仍然悄悄地亲自到场,看了行刑的场面,她对这些人的憎恨由来已久。
她的马车中,除了她和侍女以外,就是一个外国人,名叫费尔南·德·麦哲伦奈斯的,他有塞拉弗公爵阁下的手令,总督大明国内所有的番军,因此,刘良女对他也十分重视。
“亲爱的夫人,公爵阁下的来信告诉我们,他准备从武当山出发了,临行前还打算专程到湖广流民最多的府县去看看。按照原定的计划,他已经向女伯爵群岛、济州岛分次分批迁徙了大约20多万流民。随着接纳能力的提高,会有更多的流民被送出去,相信大明境内会越来越安定,越来越富足!”
通过一个吕宋华裔的女性舌人(翻译)将这段话结结巴巴地翻译出来之后,刘良女浅浅地抿着嘴笑了。
“本宫知道九郎他的意思,将军不必多虑。大明别的不多,流民可是成千上万,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升斗小民流离失所,能在海外异乡找到安身立命的宝地,这也是他们的福气。请将军放心,此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在麦哲伦礼貌地表示了谢意之后,刘良女脸色微微一沉,“不过此次九郎飞檄而来,却是对浙江沿海的倭乱之事非常震怒,将军向北方输办粮草遇劫的消息,本宫还一直压着未报,就是怕误了他疗伤的时机。将军应知九郎心意,此事该如何处置,请您先立个条陈。”
麦哲伦将军听完译言,他的眼中也出现了一丝不太高兴的神色,“这是一个盛产强盗和流氓的国家,他们还用卑鄙的方法,从我的舰队夺去了一条装满粮食和货物的商船,当我找到这条船的残骸时,竟然发现上面的水手全部都被杀死了!这是异教徒的行径!这是对圣子、圣母赤裸裸的挑衅!我以特立尼达公国爵士和海军少将的名义起誓,一定会将那些杀人凶手绳之以法!此外,我还会建议公爵阁下加派军舰,将附近海域的所有日本海盗都抓起来!”
刘良女听了以后只是点了点头,“倭寇之害,从洪武初年起从未停止,此乃我大明心腹之患也!将军,贵舰队于海上纵横无敌,本宫希望您能够即刻出发,惩治那些害人的东西。至于您的酬劳和贵军士兵的薪饷、补助,本宫会及时筹措,但希望您保证在年末前做成此事,毕竟,朝廷不可能无休止耗费钱粮,贵国官兵与我大明之俸禄相比,实乃天壤之别。”
麦哲伦总算明白今天这么高贵的贵妃娘娘为什么会突然召他单独来看这场杀人的剧幕,原来是有求于他。不过,跛脚的将军阁下心里非常明白,这位贵妃名义上是皇帝的妻子,实际上却是公爵阁下的情友,瞧她的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如果这个小孩子出生了,那么她在公爵身边的地位简直不可想像!
麦哲伦即使再正义、再刚直,也无法避免自己在不失原则的基础上进行投机活动,再说他对于公爵阁下的钦佩与崇敬之情,从来只有上升而还没有下降过。*这种地方,如果换在10年前,麦哲伦相信自己来到这里,顶多只相当于一个乞丐或者是没见识的乡下人罢了;可是今天,他昂首阔步、自信满满地来了,虽然仍震惊于*城市的巨大、人口的众多、商品的丰富、居民的富有,但是他仍然得到了应有的称誉和认可毕竟,武定王的大旗在这里还是非常管用的。
综上,麦哲伦将军知道自己不应该,也不能够拒绝这位美丽得令他有些神情恍惚女人的邀请,更何况对方还愿意付费:即使免费,有公爵阁下做担保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公国的哪一次海上军事行动是无利而返的?
想想看大明国的禁海政策以及永乐年间海上那几次可笑的官方行动,麦哲伦就觉得肚子很疼。
他深信公爵阁下的讲话:*,是到了要改变些东西的时候了……
刘良女和麦哲伦秘密会谈结束后,她却没有马上返回宫中,而是去了南城外的一座别邸。
在越城旁边,有座漂亮的小山。
山泉汩汩,常常有城中的富户因为品茶的缘故,派人到此来汲水,加上山上茶园座座,因此这个小山被称作“茶山”。
茶山的山腰浓荫之中,正有座曲径通幽的小庄园。
一根根稍带斑黄、仍显青翠的大毛竹,被扎成篱笆,门前小溪穿花掠石,带出一方木牌,“王夫子白山人读书处”。
刘良女乘着一顶小轿,施施然地来到这里,她朝那方木牌看了一眼,便冷冰冰地笑了,指了指,“给我劈了!”
早有锦衣卫上前,把木牌斫得粉碎。
她在轿子之上,傲然地对前来阻拦的老管家说道:“去叫那个姓朱的贱人来见我!别说她不在,现在这座山上如果有只苍蝇能飞出去,本宫都会深感意外!”
老管家惊诧莫名地离开了,不多时,一大堆人挟刀带棒地出现在院中,一个穿着大明公主服色的女人出现了,她死死地盯着对方,“刘贵妃?我听说过你!”
刘良女冷笑,“姓朱的贱人,你该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误吧?莫说你违禁僭制穿戴公主常服,阴养死士,结交朝廷大臣,还公然在山庄门外立了块牌子!”
“笑话,写牌子也犯大明律吗?”
“王夫子、白山人读书处?”刘良女冷笑连连,“王,白加一块可是个皇字,隐逆谋大不敬!你莫不是以为天下就你一个姓朱的?姓朱的就一定是亲王郡主?你这个朱,可不是反犬边的那个吧?”
“贱人,你勾结那番鬼**求荣,可笑我竟然瞎了眼,相信了那狗贼的谎话!你别得意得太早,我还有宗谱、玉碟、玉玺在手!我迟早会废了那个伪王的!”
刘良女脸色铁青,她微微挥手,身边的锦衣卫高手立刻撮口为哨,不多时,无数锦衣卫高级侍卫从前后左右方向涌出,往院中抢去,犹如砍瓜切菜般把那些带着兵器的家伙们杀得净光,随后将那个女人反剪着手,带到刘良女的面前。
“贵妃,一应伪玺宗谱等物件,已经查抄完毕,搜出名册一份,上载漏网者一千一百七十七人众,诚请贵妃示下。”
“名册上诸人径入诏狱,不必问请,清查同党,务使不留余孽!”
“遵命!”
得到贵妃口谕的那名锦衣卫千户连脸上的神色都没变,转身带人离开。
而那个女人则咬牙切齿,呸地一声,“贱人,你不得好死!”
“掌嘴!”
“是!”旁边走上两个大汉,啪啪啪啪地狠劲刮了一阵,打得那个女人脸上皮开肉绽,鲜血不断自鼻腔嘴角溢出。
刘良女发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朱九娘,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精哪!既投靠了王爷,与他订立密约,便该当互相遵守罢,你倒好,竟然勾连起北方的贼臣逆子们,想借此组织逆党,掌握兵马,真是厉害的角色哟。前番与司礼监诸阉暗通款曲,那个老家伙是你特意安排进宫的吧?连谷大用都被骗过了,真是了得!你不费吹灰之力,就挑动两方大打出手,你却忙着趁乱攻占武库,获得军械,可真是让你得意了,凭空里来了一笔大财,王爷打生打死,您却组织自己的兵马为害地方!还敢妄称圣教!”
朱九娘眯着浮肿起来的眼睛,狠狠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两名擒押她的锦衣卫听到这里,却不由自主地更加挟紧了她。
“你狼心狗肺,王爷救了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向对手传递消息,勾接贼党高成德等刺杀王爷!你以为你真得逞了吗?”
“难道没有?”朱九娘不禁脱口问道。
看上去,她真的没想到塞拉弗还没死,但如果没死的话,为什么几个月都没在南京见到他呢?
“看看,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吧?”刘良女掩起嘴一阵轻笑,不过笑意中的那种森冷之意,听得两名女官都瑟瑟发抖,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周正素都不禁轻轻皱眉。
“贱人,有种你就把我杀了!别以为你私通伪王的事无人知晓,你肚里那个才是杂种,那绝对不是朱家的子孙!”
刘良女星眸圆睁,气得浑身乱颤,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而朱九娘自觉剜到了对方痛处,得意至极,哈哈大笑,林子里便反复回荡着这个女人邪妄而疯狂的笑声。
刘良女忽然颜色转霁,掩着嘴“噗哧”一声笑,她的声音顿时甜腻无比,不过包括周正素在内,所有贵妃身边的近侍都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呦,本宫和一个疯女人较什么劲呢?唉,她不是总自诩是大明正朔,贵为公主、郡主嘛,那双眼睛可真都瞧到天上去了!来啊,给她换上肚兜羽衣,今晚起就入下五籍去接客吧!传本宫口谕,此女喜欢乔装高贵公主,天性**,每天必须给她安排20个客人,让她早点诞出正宗的朱家子孙来,哈哈,哈哈!”
两名女侍表情异常恶心,各自撇过头去。
连周正素都反复吞咽着唾沫,喉节上下浮动,暗暗叫道要冷静、要冷静。
“怎么,本宫的意思,各位还有异议?”
刘良女眼中闪出厉芒,周正素连忙带头跪倒,众人齐声大唱,“贵妃英明!”
塞拉弗当初一时心软,给了朱九娘很大的活动空间,结果却造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刘良女自收到锦衣卫汇报之后,亲自布置侦查,以致不眠不休,在今天这场让人心颤的对质之中,她终于毫无保留地展露了她作为贵妃娘娘以来最强硬、最残忍的政治手段。
由此也可以看出她对塞拉弗的一番真情,究竟浓厚到怎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