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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底的某一天,下着蒙蒙细雨,彼得船长的舰队静静地驶入初步竣工的西班牙港。
他立刻被这个已经称得上城市的所在深深地震撼了。
三个多月前,他离开这里的时候,那些雨林、荒芜的沙滩、森林密布的高山,似乎还在他的印象当中留存,可是现在,却是一派生机勃勃、繁荣而富庶的模样。
城市里最多的面孔就是印第安人。
他们的身上,开始有必要的装束了,虽然有些人只有一块兽皮,但无论怎么样,比从前的那种赤裸看上去舒服许多。
这些人在广场周围来来回回,那里的许多店铺中都有他们的身影。
酒吧和**场所则挤满了异国的水手们。
他们大声喧哗、吵闹,为了打折的椰子酒争执得面红耳赤。
还有许多人,醉醺醺地搂着漂亮的土著女人,找地方享乐去了。
犹太人经营的各式土特产的商铺也是令航海士驻足停留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水车房,这里有不需要海船从大陆运来的好水买卖,只消20枚贝壳,就能买到1加仑纯净而微带甜味的泉水。
这可是除了酒以外长期航海的水手们最为向往的东西。
彼得的护送舰队直接脱离庞大的商船队,在引水船的指挥下,在港口西南侧独立的军事码头上靠港。
他发现除了这里系缆铁栓是用粗若人腿般的熟铁制作的以外,海岸旁还树立起一道颜色像灰浆般的高大墙体,并且墙体靠近海面的地方还钉有一叠叠粗重的橡胶皮。
彼得还没有见过水泥和橡胶,因此他觉得很好奇。在船靠岸了之后,他用佩剑探查了一下那堵墙的硬度,当然也没忘了玩弄一下弹性十足的橡胶。他马上对这两种新东西有了全新的认识。
“欢迎回来,彼得。”
“塞拉弗阁下!”老日尔曼人摘下自己的帽子,对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长官恭敬地行了一礼,他微微有些激动,尤其是当对方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之后,“接到港口引水员的调度,我们的商船队已经停泊在一号港的码头上了。不过大人,我们还是别忙着去看那些其他的收获,有一个重要的客人我带来了,您有必要马上见一见。”
“是谁。”
“枢机主教费尔迪南多大人,他带来了教皇陛下的谕示。”彼得轻声地道。
塞拉弗撇了一眼高大的“圣雷恩斯”号,船上忙碌的水兵们正在完成登陆前最后的清扫工作,随着高低起伏的栈板,无数人从这两名军官的头顶上来来回回地搬动着货物,他们连闲暇观注他们的功夫都欠奉。
“好的,请您期待盛大的欢迎晚宴,彼得指挥官,我现在就去叫上美第奇小姐,希望这个掌管枢机的主教不是很难对付。”
“他是个名至实归的圣人。”彼得在*前画了个十字,说道。
“我可不是。”塞拉弗微微笑了,“彼得,请原谅我私下里来迎接您,现在整个岛上都忙得一团糟,想找出一个空闲的人都很困难,明天我还得再度接受一批被大草甸湖部落联盟俘虏的印第安奴隶,希望这些人的到来,会稍稍缓解我们人手紧张的压力。”
“我十分感谢您,塞拉弗阁下,我的一切乃至生命都是您赐予的。”彼得*都不敢再抬起来,他努力地鞠着深躬,“您的话让我汗颜无地。”
“别这样,彼得,我们是朋友。”塞拉弗的一句话,顿时让对方振奋起来,“我让人带的口信,您收到了吧。”
“没有,阁下,可能是在路上错过了。不过我此次带回了许多您需要的东西,例如冶炼炉、加工炮组的器具等等,此外还有200多名冶制方面中级或初级技师,100多名高级船匠,45名中级技师,甚至有专门为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或法兰西设计战舰的贝克先生。”
“很耳熟。”
“他是英国人,属于皇家御用造船师,但是他的妻子在经济方面显然出现了难题,他不得不向美第奇银行申请了一份高利贷……”
不用彼得再讲下去,塞拉弗立刻知道了答案,“人才难得,哪怕是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也无可厚非。我会和索尼娅小姐深入沟通,关于这件事情,我们完全赞同美第奇家族的手段,想来英国人虽然舍不得,也不至于立刻和佛罗伦萨人闹翻。”
“贝克先生在英国的薪水是每月2个英镑,相当于7块金佛罗林。”彼得说道。
“唔,那么说,这位先生有着非常不错的家底,说不定还会是个富庶的小贵族,他又怎么会容忍妻子犯经济方面的错误呢?”
“听说是由于他夫人的娘家,欠了一笔巨额赌债,被人追债了,他夫人的弟弟被债主绑去作监,而他们也没有那么多钱来还债。”
“又是一件赌博的危害。”塞拉弗自言自语地说,“不过这样也好,多一位高级工程师,少一个赌徒,这对社会的安定团结很有好处。”
彼得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便一头雾水地站在旁边,纳闷地搔了搔头。
“您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彼得,这很好!不过我现在还想见一个人。”
“是波尔吗,我带来了以及那位与美第奇家族有关联的小姐。”
“您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吧……确实,我好久没有看见他了,我不愿意再冷落他,再说我和美第奇家族的矛盾也并非不可调解的。当初你径自把他关了禁闭,也没有经过我的批准。”
“您是默认的,阁下!”彼得抗声说道。
塞拉弗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粗壮的德国老男人,并不像他想像中那样愚笨无知,反倒是个精明的家伙。
他沉默片刻,挥手斥退了身边的侍从,“有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告诉你。”
老日尔曼人感觉到了对方说话的时候,那种阴沉的态度,他仍旧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长官,“是雅克的事情吗?”
“你知道?”塞拉弗脱口问道,他抬起头,蓝眸中掠过一丝厉色。
彼得的嘴角一咧,露出难以言喻的苦涩笑容,“这是迟早的事,阁下!我在回程的路上就接到了消息,那些船员送来口信之后就前往欧洲了,他们还是要投靠一个身无分文的落魄船长……”
“迟早的事吗?”塞拉弗自言自语地轻叹道,神情黯然。
彼得的眼角,竟然莫名地出现一丝闪烁的晶莹,看在塞拉弗的眼里,就令他也异常震惊了。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老彼得一直是个刚直强硬的人,即使面临死亡,也可以从容笑对。
“您不明白我与雅克船长之间的感情,阁下。”彼得摇了摇头,“虽然我们不停地相互竞争,甚至彼此嘲讽、作弄,但那丝毫不会降低我们的友谊。可是,雅克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固执和不善交往,他不太会取悦上司,甚至总是认为那些出钱雇佣他的人既愚蠢又贪婪。因此,他每一次总是把事情变得很糟糕。当初把雅克介绍给您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会有今天。”
塞拉弗久久地凝视着这位和他关系亲密的战友,海风吹乱了他柔顺的短发,“我原本以为你会争执,彼得,我也做好准备和你大吵一架。”他的脸上浮现出难受的表情,使劲甩了甩头,“好吧,请原谅我,这件事我的确做得很过分,因为雅克不,这个该死的家伙总是在挑战我的权威,知道吗,有时候我甚至想要杀了他!”
彼得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才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宽恕他的过失,塞拉弗阁下!”
“你错了,你应该感谢的是雅克。”塞拉弗离开原地,双手抱*,面朝着大海,语气也额外地萧索起来,“是他让我知道了我的缺点,或者说是错误。我是个没什么*襟的人。”
“阁下……”彼得原本想说,雅克的事不管怎样,都是领了您的情,雅克没有受到伤害,还获得了一小笔生活补助和一艘船,这已经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了。
然而塞拉弗却没让他把话说出来,直接一摆手,制止了他的发言,而他的讲话,却深深地触动了老日尔曼人的内心,“你看到吗,彼得?这座海港,这个岛屿,包括我们可以达到的每一个地方,它们都在发生着改变!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争吵或扯皮,与西班牙人的战争还将持续下去,解放更多的土著,制造更多的武器,囤积更多的粮食,这不但是我们的需要,还是我们必须在短期内完成的工作。对我来说,安排好所有的事务,让他们按部就班地行动起来,各行其职,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完成任务,这就是我的使命。我不能容许一个总是唱反调的人在我的面前,干扰我的工作,影响集体的信念,甚至做出反对我命令的事情!我也需要树立自己的权威,彼得,因此,我可以这样赤裸裸地告诉说,我必须要赶走他!”
彼得沉默着,牙关紧咬,手指微微发颤。他既为自己的好友庆幸,也为塞拉弗对待自己的坦诚而感动。
塞拉弗紧紧地握了握拳,最终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好了,雅克的功劳,我会永远记得。我的这支舰队,如果没有他,是建立不起来的;他带来了一批最精锐的水手和海员,这些人即使有钱也未必能雇到;在海上他的生命受到威胁,但他却没有向安吉罗船长这些西班牙叛匪们委曲求全;他的指挥水平毋庸置疑,没有他的出色表演,‘大阿拉贡’号不会那么快就宣布投降,而我们的损失也将无比巨大;最后,他还给我带来了统治整个巴西的希望,他的俘获与战利在全舰队首屈一指!如果,他稍微懂得变通一些,我根本不会这样无情地对待他……”
“假如他会那样的话,他就不是雅克!”老彼得擦了把鼻涕,嗡声嗡气地说道,“而且他还很会记仇,阁下,他会回来的!”
塞拉弗浑身一震,他勉强展露了一个笑容,“即使是那样,我也会宽恕他,因为这是我欠他的。好了,去忙你的吧,先好好休息,等待晚上的宴会,多喝点酒!”
塞拉弗有点无奈地耸耸肩,便有点脚步蹒跚地离开了码头,一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早已停在铺了平整的沥青的大路旁,坎切斯挥动响鞭,马匹无声地撒开四蹄,拉着大车缓缓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