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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立尼达岛的面积约摸相当于青海湖的大小。
岛上低山、平原相间。沿着特立尼达岛的北部,山脉连绵,穿过该岛的首个殖民据点“西班牙港”。
被占领后的西班牙港,只有几座破落低矮的木屋,外面围着一人多高、削成尖顶的木栅栏。
海边是用未削皮的粗木钉垒而成的简陋码头,能停泊几条小船就很了不起了。
不过这里的景色的确很美,西班牙港的南部,地面较低,雨林和沼泽里栖居着大群鲜红色的朱鹭,它们飞翔时如同片片彩霞一般。
岛上靠北部和东部海岸线上,有很美丽的砂滩、棕榈。
雨林是难以行走的地方。探索这个岛,无疑是费工夫的。
好在塞拉弗发现,岛的西南部也有一处天然良港,却没有西班牙人的存在,问过俘虏之后,他知道那里曾有过一场欧洲人与土著的恶战,虽然西班牙人杀死杀伤1170多名印第安人,但他们也付出10条人命的代价,而被击溃的卡斯提勇士们,不但绝口不提这件事情,并且还准备再度秘密进军,一举屠灭这帮该死的加勒比族印第安人。
好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岛屿便被塞拉弗舰队占领了。
塞拉弗命令舰队全员驻守在西班牙港,并开始在海岸线上堆垒最简陋的石墙以及没有大炮的大炮台。
他留下彼得、雅克作为指挥,索巴、约瑟负责后勤,自己则亲率‘圣路易’号、‘双桥’号两艘卡拉维尔船,来到岛屿的西南部登陆。
然而,出发者还在舢板上的时候,便有无数的土著从雨林中蜂涌而出,他们射出简易的弓矢、掷出磨尖的木棒,或者跳脚舞蹈,或者尖叫呐喊,宛如来围猎的一般。
“看来这些印第安人和西班牙人结的仇可不轻啊。”塞拉弗说道,“如果有个会说土著语言的家伙在这儿就好了。”
“没有那样的人,谁会费劲与这些异教徒打交道!”乔凡尼接话道,“需要开炮吗,大人?”
“不,我们不是来作战的;知道现在这些印第安人最缺少的是什么吗?”
乔凡尼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强忍着才没把话说出来。
塞拉弗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情,他命令旗号兵发出信息,让在舢板上的人赶紧回来,一面淡淡笑道:“他们最缺少的是医生,维拉札诺先生。”
“这事只有上帝知道。”乔凡尼终于忍不住把猜疑的话说出来。
塞拉弗看着海面,自舢板上水手拼命地划浆返回之后,那些土著欢跳着、歌唱着,就像打赢了一场会战似的。无知就是幸福啊,他忍不住想道。
塞拉弗心里的想法,乔凡尼船长自然不会知道。
塞拉弗清楚,自从欧洲人来了以后,对印第安人的屠杀也开始了,不过比起刀枪来,这些土著更畏惧的是欧洲人身上的疾病。他们不得不面对天花、霍乱、鼠疫等等恐怖的病毒,而同时因为他们落后的医学知识,使得某种病毒肆虐开来极其容易,甚至整村整村、整城整城、整地域整地域地死亡。
对于塞拉弗来说,控制住病毒,就是控制住土著的人心,更进一步地讲,就是把他与那些“野蛮粗暴”的欧洲人区别开来。
控制住人心,那就等于掌握了新大陆80%以上的重要资源。
而像西班牙人那样,对印第安疯狂的屠杀行为,实在是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下去了!
巴哈马群岛上的印第安人,在被哥伦布“发现”后12年内,死得干干净净;也许有人无法判断这些屠杀的规模,那么就用数据来说明:古巴岛原本应该有30-35万印第安人,西班牙人登岛三年后,只剩下11人,海地岛原本有25-30万印第安人,几十年后只剩下500人!而整个拉丁美洲,在1500年的时候土著人口有4000万(其中包括墨西哥人口2500万),但到了100多年后,只剩下1200万了!这真是人类历史上旷古未闻的灾难,从残暴的规模上讲,也许是人类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没有过的(整个世界在16世纪初只有几亿人口)。
西班牙人一贯嗜血,塞拉弗甚至记得在此后一百多年里,这些“欧洲精英”们还在亚洲,尤其是东南亚一带大肆屠杀华侨和华裔,总数字要超过日军对南京的屠戮。
所以,塞拉弗没有理由不把西班牙作为首要的攻击目标。
“乔凡尼,你去找一个能与欧洲人交流的土著来,无论用什么方式。”
“大人,这件事情太困难。”法兰西人一脸的苦恼。
“我们必须与土著交流,即使这种沟通是极为困难的。”塞拉弗道,他抚摸着自己的下颌,那儿已经长出了短短的胡子,不过他的脸型看起来还是比西方人柔和得多,“你能完成这件事,回头我会给你一百罗亩土地,以及一百个印第安仆人。”
“是吗,大人?这算是悬赏?”乔凡尼两眼放光地问道。
“没错,我讲出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
“对,算数,算数!”激动的胖船长立刻迈动他粗短的胖腿,箭步如飞地去找他的二副杜尔亚特商量去了。
不过胖子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好,特立尼达岛的局势又发生了变化。
轮流派出去用作侦察的卡拉维尔船很快发现有十几艘帆船在从东北方向驶来,初步判断是伊斯帕尼奥拉岛派来的西班牙人送给养的船队。
彼得是海盗出身,自然不会相信什么给养船队的说法,他把几个负责侦察的头目狠狠骂了一顿。
“西班牙人这时候来特立尼达岛干什么?”塞拉弗喃喃地道。
“是报复,大人。”深入接触过伊比利亚人的雅克船长说道,“他们不会甘心自己的人在特立尼达岛西部遭受的重创,他们会卷土重来,并残酷地屠灭那些异教土著。”
“嗯,是这么个道理。”
“怎么办,大人?我们恐怕无法与他们正面交战,据我们人说,他们有几艘高大的克拉克船,装配有几十门大炮,并且满载士兵。”
塞拉弗仔细地思考着,“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个惊喜。”他说着,脸带笑意,“雅克,你负责把海岸边那些新垒起的工事遮掩起来;彼得,擦好枪炮,准备好火药和炮弹,我们立刻往西南海岸转移。我已经在那里看过了,海面很宽阔,但通常出海是逆风。所以我们只要远远地埋伏好,等这些西班牙人与土著交战以后,我们再去收割他们。哦对了,如果是天黑就更妙了!”
船长们都目瞪口呆,似乎不敢相信他们的舰队指挥官脑子一转,就能想得出如此复杂、卑鄙、毒辣却明显有效的计策。
索巴不禁称赞道:“塞拉弗大人,您比最精明的犹太人还要聪明。”
雅克脸露不悦之色,他有点不想接受这个任务,“西班牙人会那么蠢吗,他们的营地在这里,难道他们会不来查看吗?”
“放心好了,雅克。”塞拉弗说道,“按我说的做,他们根本不敢登陆。”
雅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即用一根带子把捋到脑后的长发束起来,他的眼神充满怀疑地看着指挥官先生。
彼得轻轻地拉了拉他,但雅克并没有理会。在塞拉弗提出与西班牙人对抗之后,雅克的情绪总是不好。
或许在他看来,没什么事比探险和发财更重要,与强大的卡斯提、阿拉贡王国为敌,这种不值得的冒险毫无意义。
当然,彼得的劝说多少有了点作用,表面上看起来雅克仍很忠于他的上司。
“听着,在营地上高挂白旗就行了,营地外面放上一些覆盖着尘土的木乃伊,沙滩上堆起高丘并插上简陋的十字架假装坟地。然后,在大海里用锚链锁住一艘破旧的小船,船上插一面破旧的旗帜,上面写,‘上帝啊,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我们被一种邪恶的疾病传染了,这种病毒已经夺去了许多异教徒的生命,但为什么会传染上我们?整个营地陷入了死寂,我们在等待着上帝的审判……好在最近奇迹开始出现,我们的人显然地出现了好转的症状,但是不能大意,上帝啊,请看到这封信的人,千万别踏入营地。第一军团中尉奥尔特加。’”
听完了塞拉弗的话,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真是一个可称全面的作战计划:先是通过心理战,让那些西班牙人认为营地受到了病毒感染,不敢在那里停船;其次,在西班牙人与那些加勒比土著鏊战之后,趁夜偷袭他们,这计谋简直太过可怕了!
谁知道还没等他们感慨完,塞拉弗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雅克,布置好营地之后你们就赶快离开,如果西班牙人真的还要登陆察看,你们留着也只会被他们俘虏。我希望你们再去干另一件事,那就是把我们船上的弓弩和箭支大量地运到那西南海边,并扔到海滩上。”
“为什么这样做?”雅克还没有明白过来。
“你们想,如果这些土著看到这些无主的武器,他们会使用吗?”塞拉弗启发似的说道,他起身轻轻做着端弩射击的手势,脸上挂着可称之为阴险的微笑,“我看得出他们能制造普通的弓箭,那么他们就一定会用我们的弩箭。这东西上手很快,又不需要经过专门练习。如果他们使用了,那么在与西班牙人的战斗中,一定不会全面地落于下风了吧?”
面面相觑的众人,再也不敢轻易搭话。雅克则彻底无语了。
“当然,索巴和约瑟,你们也得准备好。”
“什么,大人?”
“酒和食物,庆祝胜利用的丰富的食物,还有准备好足够的绳子,我们也许得面对一批数量庞大的俘虏。”
“遵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