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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苏静雅看着皇甫御深邃立体的轮廓,融在阴影里,可是他的神情,她却看得十分清楚。
再次听他讲起喜欢白馨,她难受得要死。
咬着嘴唇问:“你真的喜欢白馨,而一点也不喜欢我了吗?”
皇甫御眉头都没皱一下,想也未想,态度坚定的说:“是!我喜欢白馨,很喜欢!”
苏静雅觉得皇甫御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在心窝上。这跟以前,他说他喜欢其他女人的感觉不一样:以前,他说他喜欢别的女人,是因为他把其他女人当成是乐乐,而现在……明明知道她是乐乐,却还要当着她的面,说他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告诉她,他移情别恋了。
苏静雅觉得眼底的泪水,快要涌出来。
不过,她并不灰心,吸了吸鼻子,翘着小嘴说:“没关系,你喜欢她好了,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喜欢上我,真的。只要给我时间……”
“……给你时间?!”皇甫御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念了一遍,他忽而觉得好笑,斜斜的勾唇,讽刺道,“这世界还真小,果然风水轮流转!”
五年前,她说她爱东方炎,他放下一切自尊,苦苦哀求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只要给他时间,他一定会让她重新爱上他。
现在好了,反过来了。
当初她无情,也别怪他现在无义。
挑了挑眉,皇甫御冷笑着说:“好吧,给你时间。苏静雅,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哪里来的资本,会让我重新爱上你。”
皇甫御转身往里走,苏静雅见了,赶忙跟上。
皇甫御在察觉到她又要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臂,他手臂一抬,避开她的怀抱,转身冷漠的强调:“有没有人告诉你,一旦被我皇甫御踢出局的女人,这辈子都没翻身的机会?”
苏静雅怔怔的望着他,木讷的摇头。
皇甫御见了,点了点头,转身往主宅走,他说:“行,既然你不怕死,那就跟上来。苏静雅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你,到时候不要哭鼻子寻死觅活。让你看看,没有你苏静雅,我皇甫御的世界,是多么的璀璨辉煌,也不错。”
“欢欢,你的意思是,答应让我住在皇城么?”苏静雅完全不顾皇甫御那番话的重点是什么,追在皇甫御的身后一路小跑,直接问出她最关心的一点。
只有住进皇城,才能和儿子在一起,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每天和皇甫御朝夕相处,她还不怕他不动心?!
想到这里,苏静雅大大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晕。
皇甫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抿紧完美的唇,黑沉着俊脸,疾步往主宅走。
皇城地大物博,这是整个春城人都知道的事情。而皇甫御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此时此刻,他从来不知道,皇城居然这么大。
走了半天,发现没走多远。
也难怪,平时都是*进来,而现在……
全怪那该死的女人,害他居然失去理智,蠢得步行回主宅。
平日,*都需要十几分钟啊。
喝了酒,晚上又有些凉,他现在不仅觉得胃部难受,脑袋难受,甚至还有些想吐。
相比皇甫御的糟糕难受,苏静雅心情简直愉悦死了。
从今以后,她终于可以和皇甫御、以及她儿子住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终于住在一起了。
如果什么时候把皇甫御驯服了,那生活真的太完美了。
挎着小竹篮,她随意拈起几支蔷薇花,拿在鼻尖嗅着,呼吸里,满满的全是蔷薇花的淡淡幽香,她开心的哼起小曲,蹦蹦跳跳的跟在皇甫御的身后。
盈盈月光,柔和轻薄的就像一层银白的纱幔,从高空倾泻而下,罩在两人身上,苏静雅看着皇甫御高大的背影,有种错觉,这种感觉,像极了二十三年前那个美好的盛夏的夜晚。
有一次,他惹她生气,她使性子闹离“院”出走,结果……偷偷跑出孤儿院后面的一座大山。
明明,一路上,她都有仔仔细细记标记,结果……一不小心就迷路了,找了一下午,天快黑了,她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躲在一颗大树下面,哇哇大叫的哭,一直在想,她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遇到狼、狮子、野兽什么的,直接把她一口吞了。
然后,有个英勇的猎人,把野兽打死,剖开它的肚子,把她完整的取出来。
而事实是,野兽……没有,有的只是双目血红的欢欢。
那时候,落日的余晖罩在他的身上,替了镶嵌了一刀金光闪闪的光边,闪耀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已经哭得没有力气了,在看见他奇迹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她直接又哭得凄惨,眼泪鼻涕横飞的扑上前,抱着他的脖子大哭,并且埋怨的骂他:“臭欢欢,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呜呜~,欢欢,我真的好害怕,呜呜,这里有狼要咬我。”
其实,苏静雅知道,那个时候,皇甫御是想抽她巴掌的,她扑过去抱住他脖子的时候,他全身绷得很紧,连头发丝都彰显着盛怒。
不过,他终究还是一言不发,转身就带她下山。
刚开始,她心里依旧觉得憋屈,可是,担心欢欢不再理她,又看见小小年纪的他,脸色难看得像黑板一样,她就弱弱的跟在他背后一路小跑,各种扮鬼脸、唱歌跳舞逗他开心,连在地上学猪八戒打滚的必杀技都拿出来,他依旧板着一张臭臭的,却依旧很帅很酷的俊脸……
她都快要忘记,那时候的欢欢是怎么搭理她的了,只记得,他愿意跟她说话时,她开心的死了,在路边摘了很多野蔷薇,抱了满满的一怀抱。
回孤儿院时,天已经黑了。
月亮又大又明亮,如同今晚的一样。
年幼的她,一路踩着他的脚步,蹦蹦跳跳的跟他回家,那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可以,这辈子都会这样跟在他的身后,只要可以和他在一起,哪怕他看不见她,她只能一直追着他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也好。
苏静雅依稀记得,那晚回去之后,她把蔷薇花分成两束,分别插在两个塑料瓶子内,在她的床头,和他的床头分别摆放一束。
可是皇甫御非但不说谢谢,反而还臭着一张脸说:“我不喜欢花,好臭,给我拿开!”
她翘着小嘴,满脸幽怨的说:“什么很臭,明明就很香。我不管,我床边放了,你也必须放。”
那一晚,两人争执了许久,不过……最终她用眼泪取胜。
而后,临睡前,她迷迷糊糊爬上他的床,非要他搂着她睡觉,快要睡过去的那一秒,她含糊不清的问:“欢欢,为什么你能找到我,而且,还记得怎么回孤儿院呀……我怎么就找不到呢。”
意识飘远的那一瞬,她分明听见他冷冷欠扁的挖苦声:“因为你是一只猪,蠢得无可救药,除了生气和胡闹,一无是处,能把自己的手和脚分清楚,已经算你本事很强了。”
苏静雅捧着蔷薇花,回忆的入神,在她眉开眼笑的时候,却看见皇甫御忽而冲到一旁的草丛里,扶着一棵树干呕吐,她吓得神色大惊,扔了手里的蔷薇花和花篮,跑过去担心的问:“欢欢,你怎么了?!怎么吐了?!你不舒服吗?!”
这时,她才嗅到他身上好闻的香水里,掺杂着淡淡的酒精味儿。
愤怒的瞪着他,她呵斥道:“皇甫御,你怎么可以喝酒?!不是说胃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喝酒?!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你蠢不蠢啊!”
明明就像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还想抽他几巴掌,顺便踹几脚。
可是,看见他真的很难受,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她又不忍心再骂。
只得哭着望着他,急得束手无措。
赵毅跟她说过,皇甫御在欧洲长期酗酒,得了很严重的胃病,好几次进医院。
“……”皇甫御呕吐了好半晌,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掏空,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欢欢,好些了吗?!你不要出事,好不好?!”如果他出事了,那她和亿念怎么办啊。
抬起头,他看见在昏暗路灯映衬下,长而卷的睫毛上挂着泪水,满脸担忧的女人,他黑眸一沉,嘴角却意味深长的往两边一扯,笑得讽刺:“……苏静雅,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了!”
如果不是她有事没事就来烦他,他会喝就吗?!
苏静雅浑然不顾他的挖苦,见他吐得衬衣上,和嘴角都是污.秽,她在身上摸纸巾,可是……这才发现她换了裙子,没有拿包。
在皇甫御身上摸了摸,也没有发现纸巾。
看见他英挺的剑眉都深深拧了起来,苏静雅知道他有轻微的洁癖,想了想才恍然大悟提倡道:“前面有个水池,我扶你过去洗洗,就几米远。”
皇甫御本来想一把挥开她,理都不想理她,可是……
看着衣服上的脏东西,以及……嘴巴上还沾得有,他真的觉得……
于是,乖乖的跟她去池子边洗。
深夜的皇城,静谧美好,空气中漂浮着混合花香的芬芳,在月光和摧残霓虹灯的点缀下,皇城美得就像仙境。
池子边上没有灯,光线更暗了。
一池的水,映着灯光和月光,波光粼粼的闪耀。
苏静雅让皇甫御坐在边上的青石台阶上,她跪在他身边,用手沾了了水,格外小心翼翼,一点点替他把嘴角和衣服上的污垢洗去。
仔细洗了很久,在确定洗干净以后,她抬起自己新买的雪白连衣裙的袖子,替他把嘴角擦干净。
皇甫御很高,哪怕他坐着,她跪在他身边,依旧要比他矮上一截。
她抬头望着他,她水灵灵、如同天空最璀璨星辰的大眼,眸光温柔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月光下,皇甫御完美无缺的脸庞,轮廓愈发立体深邃,精致俊逸,英气逼人,看得她如痴如醉,移不开眼眸。
她觉得自己隐藏在*里的灵魂,都快要被他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给吸走。
情不自禁的,她轻声呢喃的喊:“欢欢……”
深夜,沉浸在安寂的皇城主宅,一前一后有两个黑影闪过。
云姨很早就有习惯,皇甫御外出时,给他守门。
听到门铃一响,坐在沙发上昏昏想要睡的她,立刻像注.*兴.奋.剂一般,笑容满面的上前开门。
客厅的大门一拉开,她就感觉一股逼人的凛冽寒风袭来,带着不易察觉的浅显急.迫。
“大少爷,您回来了?!”云姨微笑着想要去接皇甫御手腕的外套,却在抬头,看清他俊美的脸庞时,诧异的嘴巴成了“O”形。
虽说,皇甫御的皮肤是非常性.感的小麦色,从头到脚都是,每一寸肌肤都彰显着浓郁的男性魅力,以至于那完美的小麦色肌肤偶尔会掩盖住他脸颊的颜色,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情绪,但是……这一刻,她真的清清楚楚看得很真切,他如雕刻般俊俏的脸庞,绯红一片,连耳根都呈现出极度不正常的酡红。
“少爷,你的脸,怎么怎么红?!”云姨惊诧的问,这脸红,也红得太夸张了,随即诧异转化为浓浓的担心,“是不是*不舒服?!生病了?!”
她刚要慌乱的去打电话给奥尔,让奥尔过来瞧瞧。
眼尾目光却扫到,如同木偶一般,失魂落魄,目光呆滞,缓慢走进来的女人,云姨浑身一僵--
苏静雅?!
她怎么会进来皇城?!
云姨刚要呵斥,并且质疑她,然而……在清清楚楚瞧见她白皙的脸庞,同样绯红一片,她莫名觉得惊悚,本能的问了句:“……苏静雅,你的脸,怎么跟大少一模一样的红?!”
“……嗯?!”苏静雅茫然的“嗯”了一声,此时此刻的她,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晕头转向的,漆黑的世界里满满的全是五光十色、光彩夺目、缤纷多彩的烟花,“噼里啪啦”热闹的爆炸着。
“……苏静雅,我问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红?!”云姨瞅见她呆愣的模样,好像丢了魂魄一般,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问。
“……”看见苏静雅咬着嘴唇,开心的笑,白皙的小脸,更红了,云姨莫名觉得更诡异和惊悚了。
这两人之间,绝对有猫腻。
暗暗揣测着,云姨在思考,如何对待苏静雅,应该把她摆在什么位置、今后应该用什么语气跟她说话时,皇甫御冷冰冰的声音,兀然传来:“云姨,你是不是年纪大,头晕眼花,眼睛不好适了?!”
他脸红?!
他哪里脸红了?!
他会脸红?!
拜托!
脸红是什么?!
脸红叫什么?!
脸红是什么滋味?!
他压根统统都不知道。
这些弱智的词语,在他皇甫御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存在。
“……呃?!”云姨听到皇甫御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忙不迭地转头看向他,发现皇甫御脸色明明隐隐泛红,却……
不过,她还是在极短的时间里,做了个果断英明的决定,那就是
“大少爷,您的脸,一点也不红,真的!”的确是‘一点也不红’,而是‘红得太彻底’了。
云姨眉开眼笑的说。
皇甫御冷冷一哼,转身就上楼。
一层不染、黑得泛亮的皮鞋,踩在名贵奢侈、金光闪闪的楼梯上,他忽而想到什么,冷漠的转过身,命令道:“在皇城的别处,给她安排一间住所!”
话音落下,皇甫御转身继续往楼上走。
而……好不容易把自己从漫天飞舞的礼花中拉回现实的苏静雅,一听皇甫御要把她安排在别处,立刻慌忙的摇头摆手,脚底好像踩着风轮一般,埋头就往楼上冲:“我才不要住在别的地方呢,我要挨着我儿子住。我去睡我儿子的房间!”
她才没那么傻呢。
不住在主宅,怎么和皇甫御朝夕相处?!皇城每天晚上他回来之后都会锁门,那大门锁得,撬都撬不开,而且,皇城附近五百米,压根就没其他别墅和房子,住在其他地方,和住在皇城外面,有什么区别?!
皇甫御只觉身旁有凉风卷过,他回神时,苏静雅已经用闪电般的速度冲上了房间。
他嘴角抽搐得离开,全身都僵在那里。
从来不知道,苏静雅的潜力如此得惊人,她不去惨叫奥运会跑马拉松,实在……太大材小用了。
无比头痛的抬手扣住眉心,无端的,他有种一时‘好心’让苏静雅住进皇城,是标准引狼入室的错觉,他总觉得以后他完全没有一丁点安宁可言了。
刚要迈开步子上楼,皇甫御觉得眼前一花,苏静雅不知何时又跑了回来,探出一颗小脑袋,无比可怜和委屈的望着他,撅着小嘴问:“欢欢,咱们儿子住在哪里啊?!几楼几号房?!”
以前,她在皇城住过,对这里的环境,还算熟悉。
不过,皇甫本带着皇甫守、叶青,以及大总管崔振去了美国,忙美国的事业,皇甫御搬进来,这里似乎重新装修过。
好多地方的装潢,都变得不一样了。
皇甫御本来泛红的脸庞,被苏静雅这么一搞,一点点变得黢黑,而他的拳头,也郁闷的死死拽成拳头。
回到房间,皇甫御匆忙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明明很疲惫,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真的可以发誓,明明讨厌死她了,明明就不喜欢她了,可是,他居然脸红了???并且行为……完全不受控制。
怎么可能?!
他确实喜欢白馨,但是……
他喜欢白馨的一切,安安静静,温柔贤淑,知书达理,唯独……不喜欢和她有太过亲密的举动。
而……对于苏静雅,他真的讨厌死她的一切了,毛毛躁躁,愚蠢之极,丢三落四,那女人简直没有丝毫优点可取,在他眼里,满满的全是一无是处的缺点,可是……他却独独喜欢……喜欢……喜欢……和她接吻,甚至……更亲密的举动……
皇甫御躺在床上想,当他意思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气急败坏的抓了枕头,狠狠丢在地上。
他怎么可以想苏静雅那头猪?!
早在五年前,他就发誓跟她一刀两断、划清界限,难道不是么?!
他是彻底忘记了她、放下了她,所以才回国的,难道不是么?!
……
皇甫御挣扎和纠结,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可是,在他沉沉快要睡死的时候,总觉得房间里有异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