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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爬到山顶,只有一块平整空地,放眼望去,一个用石头搭起的棚子,里面胡乱堆着树叶,再无其他物件。
“玉洁,为师力竭,也无真气。你帮我唤他出来。”
“遵命”。
柯玉洁鼓足真气,仰天长啸,“穆天野,师尊在此,速来相见”!
山谷中阵阵回音。“穆天野,穆天野,来相见,来相见”。
孔玉树在瑶池灵泉也听到了这回响。暗道,难道山顶还有人?这后山乃是禁地,若山顶还有人,必然是我体修派系。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蹑手蹑脚的也向山顶爬去。
唐雪茹和柯玉洁都在山顶等候。不一会就看见一个野人爬上山顶。蓬头垢面,头发眉毛胡子连成一片。身无寸缕。通体黝黑。只有树叶枝条胡乱编就的短裤裹在腰间。
这野人目露金光,大声喝道:“唐雪茹,你可是来送死”!
“天野师弟,不可无礼。师尊特来看你!”
“师尊个屁,入她门下乃是我一生之耻,我和这唐雪茹毫无关系”。穆天野怒斥道。说完就要动手。
柯玉洁立刻出剑横挡在唐雪茹前面。
“柯玉洁,你速速让开,我这拳重,恐怕等会一拳打死你”。
“天野,不要伤了你玉洁师姐,以前是我对你不起,如今我已经是个凡人,要杀要剐随你心意。只是老身来此有一事相求”。
这野人听了此言,心头一惊,定睛向着唐雪茹看去,果然修为全无,只是一个凡人老太。不由的勃然大怒。
“你修为呢,你修为呢,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野人无处发泄,气的拳打脚踢,眨眼间将自己睡觉的棚子打的稀烂。尤不解气又朝着地面狠狠出拳,只打得地面开裂,双手鲜血淋淋,这才停了下来。
百年前,体修气修争斗不断,足足打了四十年,极为惨烈。二重境以上宗门高手死伤无数。最后以体修派系全部死绝而结束。二重境界以上只剩下唐雪茹和另外两人。因此唐雪茹当时只以三重境界,便登了宗主之位。另外两人也因为受伤过重,没几年便也离世而去。
唐雪茹领了宗主之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对外补充人员,这件事暗藏杀机。因为随后唐雪茹便是屠尽了外门弟子,门人杂役中所有可能和体修有关之人。
这是青云宗历史中一直隐藏的血腥一幕。也是青云宗历史中最艰难的时光。宗门中人丁稀疏,也几乎没有任何银两进账,花了十年时间才逐渐缓了过来。外门弟子中才慢慢出现了一些可造之材。
于是五十年前,收了柯玉洁为亲传大弟子,四十五年前收了穆天野为亲传二弟子。但这穆天野恰恰是外门弟子中漏网的一位体修派系后人。身负血海深仇。
穆天野入门后,日日苦修,花了十年时间终于赶上唐雪茹境界。随即叛出师门,发起挑战。只可惜棋差一招,斗不过唐雪茹,随即被打入监牢等候发落。
唐雪茹被亲传弟子背叛,心如刀绞,连夜审问。这才知道当年清洗宗门时。穆天野的父母只是门中杂役,只因为平时受到几位体修之人的照顾,感恩戴德,平时也就多拍一些马屁,说了些奉承话。便被认定为体修余孽,被活活打死。
而穆天野当时才7岁,亲眼看着自己父母死于棒下,只是流着血泪,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当年穆天野父母生了天野后才上山做了杂役,一直渴望儿子有个好前途,看到宗门内乱已经结束,又正好青云宗对外补充人手,便送了孩子上山。这穆天野由爷爷奶奶送上山门,第二日就目睹了父母惨死,也亏的是爷爷奶奶送上山门。所以当时并无一人知道,这穆天野的父母就是这对杂役。
审问穆天野之时,唐雪茹统领宗门已经二十五年,已经逐渐明白了有了宗门,才有你我的道理。逐渐对自己当时杀戮过重而后悔。经过连夜审问,又知道误杀其父母,心中后悔。纠结了许久,终是不忍心杀死穆天野。只是命他立下重誓,自去后山囚禁,终身不得下来。
其实唐雪茹这般作为本意是希望他去了后山就连夜逃走,放他一条性命。不料这穆天野真是个血性的男儿,竟然当面撂下狠话,既然你不杀我又放我去后山,那我就在后山山顶修炼,迟早我再来报仇。
唐玉茹暗赞他的血性,却也气恼,于是狠声说好,我允许你后山修行,我每两年来见你一次,给你机会杀我。但是你不得见任何人。随后就将后山列为禁地。
此后,唐雪茹果真每两年去一次后山,穆天野日日苦练,两人竟然斗得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时光荏苒,一直到了此刻。
那穆天野捶的满手是血,忽然转身目露凶光,“既然你已修为全无,又跑到这里送死。那这就是天意,既然如此,你也休怪我”。
唐雪茹笑道:“自然不怪你,只是求你一事。”
“何事,赶紧说完,我立刻送你归天”。
“九天后,摘星楼会来我青云宗,而我已经是个凡人,青云宗恐怕会有灭顶之灾,所以老身特来求你,出面一战,守护守护青云宗”。
说罢,唐雪茹缓缓跪在地上,“当年是我误杀你父母,我这一跪便是向你认错,求你守护青云宗”。
柯玉洁也是跟着跪下:“师弟,求你守护青云宗”。
穆天野脸上阴晴不定,终究是恶狠狠的说道:“好,我便替宗门一战,现在你拿命来吧”。举起铁拳便要砸。
柯玉洁慌忙向前抱住穆天野双腿,流泪大哭:“师弟,你放了师尊吧,她只是个凡人,她没有多少时日了”。
穆天野甚是烦躁,不想伤了师姐,又一时挣脱不开,口中狂叫。
柯玉洁急着说:“师弟,求你了,师尊当年是误杀,并不是有意为之,而且她从未想过害你性命。不然也不会放你去后山”。
“胡说八道,他当年放我去后山,是为了羞辱我。”穆天野怒吼。
“不是的,不是的,天野,师尊是希望你连夜下山,想放你一条出路。不管如何,师尊对你一直是真心真意的,她也曾教过你是不是,你这一身修为都是师尊认认真真传给你的,你都忘了么?”。
穆天野愣了一下,怒吼道:“不杀此人,枉为人子,待到九天后,我便自废修为,全部还给她。
柯玉洁见天野发力,抱得更紧。忽然就听到唐雪茹得声音传来。
“玉洁,放开他”,唐雪茹平静的说道。
“不,师尊”玉洁大哭。
“放开吧,欠了的就要还回去。而且有了宗门才有你我,青云宗万万不可毁在我们的手中,若我这一死,能够换得天野守护青云宗,老身也算死得其所”。
柯玉洁无力的放开了手,坐在地上低泣。
穆天野一步一步走近了唐雪茹,举起了铁拳。
唐雪茹嘴含笑意,似是解脱,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