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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卑衍、杨祚已经沿仇水推进到昌平县时,赵骥没有选择固守蓟县待敌自溃,而是只领了区区六千人马就离开坚固的城墙迎了上去。
两军各自摆开阵势相拒于野外,辽东军以杨祚为前军,高句丽、扶余仆从军分居两翼,卑衍自居于中,汉军人少,干脆直接结成一个大的圆阵。
卑衍和杨祚商议说:“赵骥轻敌,竟然只带了数千人就敢离城与我野战,机不可失,我军数倍于彼,四面围攻下定能取胜”。
辽东军仗着兵力优势,士卒又急于返乡,当即把汉军四面包围起来疯狂猛攻。
汉军以偏厢车为依托来抵挡辽东军的冲击,离得远了就用连弩射击,离得近了就用长矛齐刺,辽东军猛攻数次,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却拿汉军圆阵毫无办法。
匈奴人拿李陵没办法,鲜卑人拿马隆没办法,曹真拿孟琰没办法,辽东军自然更拿赵骥没有办法。
“汉军车阵甚为坚固,根本攻不动”,杨祚恨恨无奈说道,“与其四面围攻,还不如集中军力只攻一面”。
“好,就这么办,让我们自己的兄弟先退下休息一下,把高句丽和扶余人先顶上去”。
公孙度出任辽东太守后“称雄海东”,公孙康承继太守后更是打得高句丽“破其国,焚烧邑落”,从东汉末年到三国时期,东北大地上无论高句丽、扶余还是沃沮人都不得不世世代代屈服于公孙家强大的武力下。
“大王,该下决心了,再不然就晚了”,高句丽主簿大加劝说高句丽王位宫,“汉人势大,公孙渊已死,公孙氏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再跟着他们不仅不会有好处,怕是还会有灭国的风险”。
“可是……”对公孙氏的恐惧是深深刻在位宫骨子里的东西,一时片刻间实在难以克服。
就在位宫犹豫之际,一名辽东兵骑着马疾驰到位宫面前,既不下马也不行礼,高傲地对着位宫喊道:“卑将军有令,叫你们马上发起全军攻击,违令者斩!”
位宫一听脸都绿了,为了挣表现,高句丽人上午的攻击不可谓不卖力,但汉军的那个车阵实在太难打了,他们死了大几百人却未能撼动对方分毫,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才退下来喘口气,这怎么才一会儿时间就又叫我们顶到前头去。
大加趁机添油加醋道:“我军若是临阵反戈一击,辽东军必败,到时候汉人还能少得了赏赐大王吗?”
“好,反了,本王早就受够了公孙氏的鸟气了”,位宫一拍大腿下定决心。
高句丽军随即开始集结列队,做好战斗准备,这一切看在卑衍和杨祚的眼中自然再正常不过,所以未做任何准备,而是让部下继续原地休息恢复体力。
“杀!”高句丽军突然暴起发难。
高句丽军基本无甲,严重缺少可堪军用的硬弓,近战兵器也多是粗制滥造,以部落群居的他们在组织度上更远远低于汉人,论战斗力最多就是山越、五溪蛮那个档次的,硬碰硬绝对不是辽东军的对手。
高句丽军战力虽弱,但胜在打了辽东军一个措手不及,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顿时杀得未及列阵的辽东军士卒四散逃窜。
“狗曰的位宫,居然敢反!”卑衍翻身上马对杨祚大喊,“你去收拢败兵,我去挡住他们”。
位宫看着往日嚣张不可一世的辽东军在自己的攻击下仓皇鼠窜,心中不由大为得意,正高兴间,却见卑衍引着数百披甲士兵犹如狼入羊群般一头撞进自己的前阵,打得好几千人的高句丽兵根本招架不住。
“高句丽叛了?!”扶余、沃沮等仆从军紧张地观望着厮杀的双方,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边。
“辽东军往我们这边放了游骑警戒,大王,我们该怎么办,打不打?”
高句丽倒戈后,虽然其余东夷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卑衍出于稳妥考虑,仍然向他们放出了警戒哨以备万一。
“看来这是不相信我们呀”,想想公孙渊已死,再看看对面严阵以待的汉军,当炮灰还要被怀疑叛变的扶余、沃沮人不难做出选择,“娘的,叛了,跟着汉人干了,给我杀呀!”
“哟,狗咬狗了,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赵骥看着对面的乱局问道。
“请骠骑将军立即下令全军乘势出击,全取幽州就在此一举”,魏舒立即答道。
“将军谁也不用帮,对面已经完全乱了,我们应该连着辽东军和东夷仆从军一起打”,卫瓘随即补充。
“好,全军出击!”
汉军挪开偏厢车,结成阵势,平端长矛,一边连弩齐射,一边稳步前进。
正厮杀成一团的辽东军和东夷仆从军哪里挡得住汉军的攻击,纷纷失去战意跪地请降。
势穷之下,卑衍和杨祚只好丢下大军,只带了少数亲随仓皇逃跑,不久后就被当地的世家大族提着脑袋来到赵骥面前请功求赏。
高句丽王位宫则在来到汉军阵前大喊自己人时,被卫瓘下令用连弩射成了刺猬。
战斗结束后,赵骥宣布辽东军都是被公孙渊胁迫裹从的,自己只诛首恶,其余人全部赦免无罪,然后把俘虏全部打散编入自己麾下。
至于东夷仆从军,赵骥下令让他们独立一营,好吃好喝地供着。
在从汉军手里拿到食物后,东夷降兵悬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毕竟如果汉军想要杀自己的话,应该不会还白白浪费粮食在自己身上。
放松了戒心的东夷降兵在接到收缴武器的命令后,虽然心中不情愿,但看着已经运到了营门口的粮车,还是勉为其难地把武器交了出去。
毕竟卫参军说得也有道理,你们这么多人,不交武器的话我们也不放心带你们回辽东去呀,再说了,降兵本来也不该保有武器的。
交出武器后,卫瓘让东夷降兵吃了最后一顿饱饭,然后就断了他们的补给。
两天后,饿得头晕眼花的东夷降兵在营里闹了起来,聚在一起吵着要吃饭。
卫瓘立即向赵骥禀报:“将军,东夷降兵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