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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我来接你了。”淳于朗轻笑了一声,再一回深深望了眼独孤容姿,方才抬脚出了房间。
“哥!”
“容姿!”
淳于清跟史若芜也到了,一下车马就瞧见了淳于朗抱着一女人出了这个院落。
淳于清心中总算是放下了巨石,瞧见眸神都软侬下来的大哥,他心中亦是一暖,这些年来他险些以给自个的大哥已然冷清绝爱了,没料到他还是英雄难过佳人关,仅是这佳人当得起自己大哥的真心!
史若芜虽然担忧但瞧见淳于朗把独孤容姿护得非常好,她也未向前去,仅是开口说:“容姿还未醒?要不要先去我的别院?”
毕竟此时独孤容姿是不可以回独孤府的,虽然淳于朗护着她,可也不可以在成亲前带她回淳于家罢?
淳于朗点点头,“也可以。”
史若芜名下的别院早便被史若芜把人手都过了一遍,也都只余下一些嘴紧的自己人,她赶忙拾掇了几间房间出来,倒不是她多想,她睹一眼淳于朗的神情就觉得他今晚不会离开的。
没多长时间夏真轩也悄悄赶来了,洛闻舟得知找到了容姿小姐后就命人用自个的名义接了夏真轩出来,彼时恰好送来了城郊的别院。
史若芜跟淳于清也插不进手,倒是都候在院中,淳于朗则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有大名鼎鼎的不败战神镇远侯给自个打下手,夏真轩真是捏了把汗。
随即身在镇远侯府的婉贞也匆促赶来了,她今日一整天都在佛前祈祷,现在瞧见自家小姐终究找着了,片刻也不敢耽搁就赶来了。
“侯爷,婢女替小姐处理一下伤口。”婉贞战战兢兢地睹了眼已然守在床前不知多长时间的淳于朗。
淳于朗正在盯着独孤容姿的额头,时而试一试温度,生怕发起热来。
“侯爷……”婉贞又喊了一声。
淳于朗方才想到容姿身上还有非常多伤口要再上药,他赶忙站起来退到了立扇外,可还是细细听着里面的响动。
待到伤口也都处理好,婉贞才唤了夏真轩来再做诊治,夏真轩方才施了针,他拭了把额上的汗,对淳于朗拱手道:“容姿小姐好在是已然用过了上好的固本的药材,方才吊住了口气,仅是这损伤不小,只怕是要养好些时候了。”
淳于朗点点头,“夏医傅尽管开药,容姿她身子还有旧伤,药性不必太烈,温儒些便可。”
夏真轩赶忙应了,可又有些踟蹰,他再三瞧了瞧淳于朗,最终还是决意不瞒着淳于朗,“侯爷,夏某还有话要同您单独说。”
出了房间,淳于朗跟夏真轩一前一后走至了无人的假山旁。
夏真轩蹙着眉道:“夏某知道侯爷跟容姿小姐有姻约,因而这事夏某才决意不瞒着侯爷。”
“但说无妨。”淳于朗知道他是在说容姿的病情,虽然脸上没什么可心中一紧。
“容姿小姐曾经铁定还落过水,再加之旧伤,这回更为损耗了元气,一个女儿家最是忌讳有损元气的事,容姿小姐往后……往后只怕难以……有子嗣。”夏真轩亦是无比感慨,他是想瞒着淳于朗,可又怕这样往后会害了容姿小姐的终身,倒不如干脆说出来试一试淳于朗的态度。
淳于朗面上一愣,心中却是无比的痛惜,片刻的寂静后他开口说:“还请夏医傅向容姿瞒下这事,我不期望她再受委曲了。”
一个不可以生孩子的女人,在大齐又该如何立足?更况且是要嫁给旁人做正妻的,没有子嗣就意味着地位不稳,倘若往后姬妾得子,更为地位岌岌可危。
夏真轩想到这些就非常惋惜,他知道容姿小姐未来即是镇远侯府的主母,她没有子嗣又该如何立足?
“侯爷,请恕夏某多言之罪,容姿小姐往后会做宗妇,虽然地位不同她人,但倘若真的难有子嗣,只怕也并未善事,夏某还望侯爷好生想一想,不要让容姿小姐往后受了更大的委曲。”
淳于朗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淳于朗这一生除却她再不会纳任何人,她有无孩子皆是淳于家唯一的主妇。”
“侯爷,日子还非常长……”夏真轩盯着淳于朗,他想要的即是淳于朗的允诺,掷地有声的允诺,否则他不会把此事瞒住容姿小姐,他宁可容姿小姐现在难受也不期望她嫁人后受了奚落跟委曲。
“不必再讲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从军之人一诺千金,若我当真负了她也就无颜独立于世。”
淳于朗心中唯有痛惜跟酸楚,那个丫头还那般小。
等她嫁给了自己又该是啥样子,是,又孩子固然非常好,倘若不可以有,自己就在地位安定后同她隐居,游遍天下,白首不相离,她不会孤独,自个也舍不得她再分心去爱另一人。
夏真轩安下心,他知道淳于朗可以在自个的脸前做下如此的誓言,当真是对容姿小姐非常大的宠溺了。
“夏某替容姿小姐谢过侯爷了。”
淳于朗走进了房中,史若芜见他来了,替容姿整了整被角后便起身出去了。
史若芜望了眼边上还急切等着独孤容姿醒来的婉贞,“先随我出来罢,你家小姐着实是太累了,多睡片刻才是好的,再讲了有镇远侯守着,你去歇一歇罢。”
婉贞摇摇头,“婢女在门边守着便好。”
史若芜也没了法子,她短时内也睡不着了,索性就爬上了院里的假山,那假山是山石大家的作品,重重叠叠中左一棵松柏又一座石桌。
她拢了拢斗风盯起了忽明忽黯的夜色,星子亦是依稀可见。
“史大小姐在想什么?”淳于清也坐下。
“这儿往常可以瞧见非常多星星的。”
淳于清抬眸瞧了瞧,笑道:“星星又可以怎样?”
史若芜瞠了他一眼,“你晓得什么,我即是爱看,这可是我的地界儿,你讲话可要盯着些我的脸面。”
“是是是,我大哥都要给你几分脸,更不要说我了,史大小姐贤良淑德,是我唐突了。”淳于清禁不住就想逗她。
史若芜一哼就别过脸不再看他。
淳于清又讨了饶,“史大小姐可饶了我罢,我那把剑都被你缴了去,不看僧面看佛面。”
史若芜想到那把剑才缓跟下来,她扁着嘴道:“我是为容姿,否则谁稀罕你一把破剑,用来砍柴我都嫌不趁手。”
淳于清不由得失笑,“上好的玄铁长剑你用来砍柴?”
“对你有用,对我可即是一把破刀,淳于五爷,你当是一把刀便可以收买我了,我可是史家人。”她瞠了淳于清一眼。
淳于清知道她还在生气,心中也软下,“这事是我不对,我向你赔罪可好?”
史若芜没吱声,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想到自己家里她亦是心如乱麻,还有左右着史家的史昭仪跟庐陵王在。
淳于清瞧她倏然缄默下来心中没来由的一急,“这样好啦,我舞剑给你瞧,算是给你赔罪。”
史若芜回过神就笑得弯了腰,“好,你可不准讲话不算数。”
淳于清见她笑了才放下心,他折下一根树枝,装腔作势地摆了个起的姿势,还存心夸大了动作,哪根树枝就如同在挠背一样。
史若芜看了更为笑得合不拢嘴,“淳于五爷此是啥剑术,好看非常。”
淳于清哪儿真会在她脸前练剑,他仅是随手舞了几个剑花,如同唱大戏那般地一跃就跳上了桌子,用树枝比划了两下,“今日小生要讲的这位姑娘,可谓是女中豪杰,一把青烟剑出神入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黏身!”
“呸!说啥呢你,还不快下来,令人瞧见如何是好?”史若芜脸红着要去拉他。
淳于清笑道:“这姑娘的长相那更为了不得。”
史若芜停滞了动作,好笑地盯着他,“如何?”
“石破天惊,惊为天人,人……”
史若芜白了他一样,却未有生气,她起身道:“行了,你自个儿吹冷风罢,我可要回去睡了,总算能好生歇一歇了。”
淳于清也跳下,“走罢,今日夜里道真的不必急,我哥可是盯着呢。”
史若芜想到了姬无赢,狠狠道:“真是没料到,他姬无赢竟然敢把容姿藏在那儿,历山……我从来没料到过那儿还有宅子,倘若镇远侯没有追查下去,是不是……是不是他姬无赢便要让世人都认为容姿已然死在璩山了?”
淳于清盯着她正色道:“不会的,我哥绝不会放弃我嫂子,从父亲死后,我哥即是一个极冷清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失控也未见过他那般软侬的眸神,我不敢去想,倘若我嫂子真的出事,我哥会怎样……”
史若芜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她这一刻开始羡慕容姿了。
“走罢,这儿凉。”淳于清替她拂开她边上的一棵枝叶繁茂的树木枝桠。
史若芜方要低首就瞧见他伸来的掌,她面上微红,随即极快地跑下了假山。
淳于清一笑,缓缓下了假山。
房中,淳于朗关紧了被风吹开的窗子,他从新坐回了床沿。
独孤容姿的发丝有些缭乱地铺散在枕头上,淳于朗一缕一缕地替她理顺,又抚着这一头秀发,眸子怎也舍不得移开她的睡容。
“往后我决不允许你在离开我,即便是我自私不讲理,容姿,你这丫头太过冷血了,对她如此狠心,是在折磨我么?”淳于朗流出一丝苦笑,初见时他又何时料到眼下自己会深陷当中不可自拔。
伸出的掌又停在她脸盘的上方,隔着一寸的距离描摹勾画着她完美的轮廓,还有精美的五官,仅是不忍心碰到她,不忍心惊醒熟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