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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盯着药壶的洛闻舟一听也蹙起了眉。
娄家?什么娄家的人?
他迅疾把煮好的药壶拿到了边上,方才阔步步出了厨房,正色问那丫头道:“说,毕竟是咋回事?哪个娄家?为什么要来洛家?”
洛采兮忙拉过了那丫头,对她不住地使着眼色,低吟道:“不要讲了,不要讲了……我们走,回去即是了。”
随即,她咬紧唇堆起了一脸的笑纹,扭身对洛闻舟笑道:“别听雪儿咋咋呼呼的,没有事的,是母亲找我了,大约是又有绣工要做了,一直皆是如此,舟郎,你照顾好福嫂,跟福嫂讲一声……我明日再来。”
洛闻舟哪儿会信?他见那丫头的眸神也晓得这事有蹊跷,他伸出手挡住了洛采兮,促声道:“采兮,你还拿我当作哥哥就跟我说!”
洛采兮咬唇,仍在笑着,“真的没有……”
边上立着的雪儿也急得要哭出声了,自己必是陪嫁丫头,可要随着小姐嫁到娄家,侍奉那个痴傻的嫡少爷,这往后还可以出头么?
她不管不顾地哭道:“是夫人……她要把我们小姐卖给一个傻子!”
“胡说!”洛采兮一把拉过了雪儿,可眼圈还是红了,“没有……真的没。”
雪儿哽噎着,“夫人不即是为那三万两银两才把小姐嫁给了一个傻子?!张嫡少爷是全徽州无人不知的傻子啊!”
洛闻舟也沉下了脸,他一把拉住了洛采兮,“采兮,你不可以嫁去娄家!”
洛采兮忍住了泪意,“舟郎,我嫁去的话也可以,也可以有银两来照顾福嫂……”
“采兮!”洛闻舟眉心紧蹙,眸中酝酿着的事恨意跟刚毅,“她太过分了!为三万两就把你嫁去火坑?我不会令她得逞的!”
洛采兮吓得掩住了口,泪水滚落过面颊,她摇着头挡住了洛闻舟,“不行!舟郎,你不可以做傻事!”
洛府内,衣着华丽的关氏盯着厅门边,面色已然非常难看,厉声喝道:“世琴小姐人呢?这多人……竟然连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都瞧不住!”
边上的丫头姑姑都不敢回话,凝神屏息地立在边上。
“她以为躲起来便可以不嫁了?我才是这洛家的主母!”关氏坐下,边上的丫头忙替她倒了一杯香茗,“夫人消消气,世琴小姐能去哪儿?晚一些还不得回府来……”
关氏喝了口茶,想到了近来一连串的糟心事,又不悦地蹙起了眉心,“相爷可曾有消息回来?”
一个穿着棕色衣裳的姑姑向前来,摇摇头道:“夫人,长安那边还未有消息……”
“废物!荒诞!”她一掌把掌中的青瓷瓷杯掼在地,“堂堂川蜀总督的嫡子竟然能被太尉府抓了去!此是啥道理?!”
关氏遮住心口,愈发觉得胸闷起来,“罢了,抚我回房,世琴小姐回来后也不必跟我讲了,径直令她回院落去备嫁,十日后娄家的喜轿会来,眸子都给我放亮了,倘若世琴小姐有个闪失……你们都仔细着你们的皮!”
说完,关氏便在俩丫头的搀抚下离开了茶厅。
洛采兮心事重重地从侧门进了洛府,她黯道好在自己说服了舟郎再等等,否则倘若闹起来可怎么是好……
“唷,世琴小姐还知道回来?”
洛采兮方要往院中去,却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妈子的声响,她蹙了蹙眉,只可以回身站住了。
“邢嫂,采兮此是去铺子里逛了逛。”洛采兮垂首不敢抬眸。
邢嫂冷冷一哼,不屑地呢呢道:“料到你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她睹了眼洛采兮,“夫人可是已然把庚帖都送去了娄家,从今日开始,世琴小姐就回院中备嫁罢,夫人讲了,世琴小姐这几日不得出门。”
雪儿狠狠瞠了眼邢嫂,可却不可以多说啥。
洛采兮也仅是抿着唇应了声,携着雪儿回了院落……
破败的院落中,洛闻舟端着药碗进了门,瞧见床上憔悴不堪的老妇人,他心中一酸,“福嫂,喝药了。”
“闻舟,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她伸出了显得干枯的双掌,最终还是放下了,“福嫂每日都在担忧你,在徽州虽然穷一些,可福嫂可以去洗衣裳,总比你去长安来得好……”
洛闻舟忍下来心中的酸涩,“福嫂,闻舟无事,先喝了这药罢,采兮讲了……这药每日都得喝。”
福嫂望了望他身后,失望地问道:“采兮这丫头呢?”
洛闻舟明眸一黯,“她回去了,明日再来。”
福嫂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随即叹了口气,“你不晓得,夫人哪儿是个容得佣人的女人……当初若不是她善妒,又怎会……”
她叹口气,垂首不再讲话。
“福嫂,您安心,欠我们的早晚会回来的。”洛闻舟重重地捏了拳。
长安的左相府,展旌手拿着一封信,急匆促往长春馆而去。
“大小姐,展参将来了!”
揆姑姑早便清晰展旌在为独孤容姿做事,一见到展旌亦是急忙就来通报了。
独孤容姿停下了掌中的毛笔,画卷上的山河气势磅礴,她抬眸道:“快快有请。”
展旌马上就进了书厅,“大小姐,景阳轩送来的信件。”
独孤容姿接过了他递来的信封,“景阳轩?”
景阳轩是淳于朗的地盘,这莫非是淳于朗的信?
独孤容姿的眸子一亮,忙拆开了这封信,看完了这封信……她刹那间站立起身,神情亦是大为震惊,“怎会如此?”
信中所书亦是非常简短,可包含的事却是令人无法沉静。
私自流往徽州的百宝厅货资中……包含了一批兵械!而这批兵械又往南朝而去了!就连淳于朗也随着追去了南朝……
南朝,这可是外邦了,乃至是对大齐存有异心的邻国。
独孤容姿攥着这封信,神情非常复杂,这事对自个是有牵连的,唯有谨慎行事才可以想法子脱离出去,百宝厅还握在自个的掌中呢……
他却未有说能如何做,是不是他也犯了难?为自己如此个惹了大祸的未婚妻,淳于朗已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了,他又要为她为难了么?
竟然连累他撵去了南朝,这份欠他的情意毕竟令自个如何是好……
独孤容姿咬紧唇,抬起眸问道:“展参将,相爷在府中么?”
展旌摇摇头,“容姿小姐,相爷一大早便去了太尉府,听闻是洛统领在太尉府不愿善了……”
独孤容姿更为忧虑起来,彼时婉贞又进来通报道:“小姐,嫡小姐派了姑姑来,仿似非常急。”
独孤容姿方才让展旌先退下,“好,我便来。”
外边的游廊下,一个衣着得体的姑姑微微福了一福,“独孤二小姐,长沙王妃派奴才来接您去长沙王府一趟。”
嫡姐这些日子也并无何事,这回怎会这么急?
独孤容姿蹙眉道:“我嫡姐可是讲了是何事不曾?”
那姑姑摇摇头,“并未说起,但奴才是奉了王妃的意思,定要请容姿小姐立刻去长沙王府。”
独孤容姿心中也忧虑起来,对她点点头后命令了婉贞在院中处置杂事,携着杏贞往长沙王府而去了。
独孤容烟着实非常急切,早便迎到了照壁,一见到独孤容姿就迎上,面上的急切之色遮掩不住,“先别多问了,跟嫡姐回房间再讲。”
独孤容姿更为好奇起来,但看嫡姐一脸急切,只好是疾步跟上。
进了里堂,独孤容烟便屏退了丫头老妈子,拉着独孤容姿道:“容姿,你可知道……那百宝厅要出大事了!”
独孤容姿霎时有些头痛了,这事连长沙王府都传到了,看起来是真的瞒不下了,可自己还未有拿到淳于朗的准信,这事还未有个好法子去解。
“嫡姐,你是怎么得知的?”独孤容姿倒是先问了起。
独孤容烟急得攥紧了她的掌,“此时你还跟我嘴硬?我说过……不管我在不在府中,左相府皆是我的家,我岂能置身事外?更况且这百宝厅还是母亲生前的陪嫁,同景家也有关系,这倘若出完事……那即是牵一发而动浑身啊!”
盯着眼帘微垂的独孤容姿,她蹙着眉说:“容姿,你跟嫡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已然晓得了?”
独孤容姿攥住了嫡姐的掌,眸中非常正色,开口说:“容姿明白嫡姐的担忧,想必是四王爷处得来的消息,既如此,容姿也就不瞒了,仅是这事仍需商议,并非简简单单可以解决的,不仅是同百宝厅有关系,也同洛家又必然的关系。”
她垂下了眼帘,接着说:“仅是嫡姐可以安心,容姿必然不会有事的,也不会牵连了独孤家跟景家。”
独孤容烟哪儿肯听,她仍是一脸的郑重,盯着独孤容姿的眸子道:“容姿,嫡姐这么担忧你……无非是由于你的脾性,有何事,你向来是一人扛着的,可你毕竟是个还未既笄的女儿家,哪能何事都泰然处之。”
成婚后的独孤容烟换了妆容,愈加的软侬温婉,也添了气韵,但见到独孤容姿时的忧虑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独孤容姿心中一暖,抬起了清亮的明眸,笑纹连连,“嫡姐此是讲的啥话,哪儿就这样严重了?我可是有个做王妃的嫡姐,倘若出完事我能不来让嫡姐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