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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萨找了个机会跟沈和单独说话:“快要过年了,过年有什么旅行计划吗?”
“回家一趟,然后去法国几天,和我的老师,还有女朋友。”
“法国?非常好。可惜你已经有女朋友了,真是遗憾。”艾丽萨笑着,很有女人的魅力,“做你的女朋友一定很不错。”
沈和故意叹气说:“不知道她会不会这么想。她工作很忙的,我们有几天不见了。本来这个周末想带她去清风小镇玩玩,可她又要加班,工作对她来说,比我更重要。”
“真遗憾,”艾丽萨蓝灰的眼睛里闪动着火花,“我不能理解你们中国人对工作的执着和对加班的热情,特别是女人,简直不可想象。特别是,有这样一个有魅力的男朋友,怎么能抛下他的邀请去加班呢。对我们意大利南方人来说,没有爱情,生活不可想像。”
沈和点到为止,笑而不语。艾丽萨凝视了他片刻说:“清风小镇,非常迷人的南方小镇,我们公司正好要在那里开年会,就是这个周末。只有亚洲地区的高管能收到邀请,如果你很想去的话,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艾丽萨果然不负所望地撞上来,沈和假装淡然地说:“那是你们公司的活动,我算什么,不好吧。”
“你可以作为我的partner,这是需要带伴侣的聚会,我们的老板,很注重家庭观念。说起来也奇怪,你们中国人是以注重家庭著称的,可是你们中国公司的活动从来都不带家属,是这样说吧?我又新学了一个词,家属。”
艾丽萨咯咯笑着,似乎觉得“家属”这个词很有趣,“而我们西方公司,说起来是家庭观念淡漠的,过于开放的,可是我们的公务活动总是需要带伴侣同行的,沈,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的确是,有点意思。”沈和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我不是你的伴侣,我有女朋友。”
“哈哈……”艾丽萨又笑起来,“沈,你真可爱。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会影响到你的,这不过是社交。我学了好些年的中文,发现很有意思,中文一个意思有很多种说法,比如wife,中文却有很多很多说法,妻子、太太、老婆,还有拙荆、执帚、贱内、娘子、婆姨、媳妇儿、内子、爱人、那口子、家里的、屋里头的……而英文,就是一个单词有很多意思,Partner可以是伴侣,也可以是伙伴,合伙人。”
“你真有研究。”沈和说。
艾丽萨试图说服沈和:“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不就是合伙人么,我们的并购一定会顺利走向成功的。你也正好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我们KBN的文化,提前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并把你的感受传递给你的同事和上司,这更有利于并购的进程,是非常有意义的,不是吗?”
沈和做出正在考虑的样子:“你似乎就要说服我了,清风小镇,也许真的是我们的幸运之地。”
“当然,你一定会不虚此行的!”
艾丽萨又说了些话作最后的努力。沈和的目的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明明是自己想去,却让对方发出邀请,并极力来说服自己。他早就想答应了,可要把握着火候,最后做出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说:“好吧,我愿意跟你去一趟清风小镇,感谢你的邀请。”
艾丽萨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沈和也笑着,既有作为掌控者的得意,又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
晚上,沈和有些疲惫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他打开电脑,打开邮箱,发现一封奇怪的邮件。这封邮件也许会被当成广告邮件直接删除,沈和却嗅出了异样。他正要点开这封邮件,手机响了。
“沈和吗?”一个陌生的来电,一个陌生的声音,得到确认后那人说,“请稍等。”
对面换了一个接电话的人:“我是李瑞,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过了吗?”
打电话来的人是李瑞,李芸熙的父亲。
自上次在长廊里相遇,李瑞对他说了那番话并给了他一张名片后,已经过去不少日子了,沈和一直没有给李瑞打过电话。不打电话可以认同为拒绝,一个小人物,拒绝了大企业家李瑞的优厚条件。
“您好!”沈和愣了一下,他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比较合适,李总?李董?李先生?
“年青人,你派头不小,还要我给你打电话。”李瑞沉声说。
“我,不是,我不知道……”面对李瑞的质询,沈和还是很紧张的,因为他是李芸熙的父亲。
李瑞不耐地打断沈和:“客套话就不用说了,我上次说的,你最后的考虑结果是什么?”
“上次?上次是说?”
“年青人,你的记性不太好,那我就再重复一遍,离开李芸熙,我可以给你提供更好的发展机会。”
沈和沉默着,李瑞又说:“如果经过这么多天你都没有考虑好,或者根本没有考虑,那么我只能认为你的能力和判断力都有点问题,也证明了你配不上李芸熙。还需要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吗?”
“不,不需要了。”沈和说,“其实我已经回答您了,我不会放弃李芸熙,除非她亲口对我说,让我离开。”
“好,很好。”李瑞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强压着的怒气,“你以为她不说让你离开的话就是认可你了吗?年青人,你还是太单纯了,她只不过是在跟自己的父亲怄气。天下没有真成仇的父女,等我们父女达成谅解的那一天,你将输得一无所有。”
“世界上最稳固的婚姻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婚姻,李芸熙最后的归属一定是世家中的一个,类似的家庭背景,类似的生活习惯和爱好,共同的价值取向,才能形成两个人的默契和持久的情感,还有整个家族的祝福和支持。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荣辱存亡。”
“年青人,现在你有一个能为自己赢取筹码的机会,不要浪费了。放弃一个妄想,来一点实在的利益,何乐而不为呢?虚无的激情毫无意义,未来的路还很长,是走一条宽敞的大道,还是一条泥泞的小道,这是连傻瓜都会做的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