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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科突然捂着肚子,对汪江玥说:“给我撕些纸,我得上厕所。”
汪江玥从餐巾纸盒里掏出纸来,塞到他手上。
孙科一路小跑去了卫生间。
没多大一会,他打来电话:“小汪,不得了,我大便出血,卫生间的纸也没了,你再给我送些纸来。”
汪江玥有些为难地:“你上的是男厕所,我怎么进去?不行叫张赓去吧?”她一边推张赓,一边叫:“张赓,张赓。”张赓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哼唧了两声,就没了声音。
实在没法,汪江玥只好抽了些纸,进了男厕所。
汪江玥将纸关进去,他从里间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纸,嘴里却在痛苦地呻吟。
十多分钟后,孙科从卫生间出来,脸色辣黄,有气无力地坐到沙发上,说:“小汪,我可能得了不好的病了,最近大便总是很困难,而且总是带血。”
“这可不好说,还是到医院查一查吧?”
“一直有这打算,不过,最近单位的事情也多,再者,也担心真地会得了重病,心理上也承受不了。”
“李梅知道吗?”汪江玥问他。
孙科摇摇头:“没告诉她。”
汪江玥打电话叫司机小张来接他们。他们都住在单位院内的家属楼上。
回到家,母亲又是一阵埋怨:“你这可好,天天都不着家。孩子一直等你都没等你到,实在困了就睡了。”
汪江玥陪着笑脸:“妈,这工作可不是一般人干,事情太多了。我也不想和孩子老是见不着面。”
秋去冬来,孙科的身体果真出了问题,有好几次正在开办公会,他都从会场紧急日撤退,几十分钟之后才回到办公会场,脸色煞白。他是家中的独子,有一个妹妹,父亲是一家省属企业的职工,母亲是家属。他的身体状况让人堪忧,正是身强力壮时候,汪江玥看他实在可怜。
一天,在局里召开年终总结会,单位一把手和办公室主任参加,汪江玥建议他趁有时间顺便在省城的大医院做一下全面检查。孙科不想去,他思想负担很重,竭力想要逃避即将面对的结果。汪江玥自作主张在医院附近预定了两间房,劝他:“工作再重要,人更重要。”孙科看着她,眼睛有些湿润。
汪江玥先是给母亲打电话说当天回不去,又给李梅替孙科请了假。晚上无事,两个人连同司机一起去逛街。离他们住的不远处是省上刚刚开发的一处大型景区,投资几十亿元,门票很贵。为了排解孙科检查身体之前的心理压力,汪江玥让小张去购了三张门票,一张150元。景区位于城南的曲江开发区,大雁塔东南侧,它是在原唐代芙蓉园遗址以北,仿照唐代皇家园林式样重新建造的,是国内第一个全方位展示盛唐风貌的大型皇家园林式文化主题公园,占地面积一千亩,其中水域面积三百亩。园内建有紫云楼、仕女馆、御宴宫、杏园、芳林苑、凤鸣九天剧院、唐市等许多仿古建筑,是中国最大的仿唐皇家建筑群。
三个人进了园内,有仿乐队进行鼓乐齐奏,仿唐歌舞的精彩表演,很快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晚上九点,水幕电影进行表演,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芙蓉园拥有全球最大的——水幕电影,宽120米高20米的水幕,以激光辅助,突出水幕上水的流动质感,利用激光表演组成了音乐、喷泉、激光三者相结合的水上效果
游乐让孙科暂时忘记了生病带来的困扰。园内游人如织,毕竟十一月天气,天气有些凉。进园子的时候,考虑不周,没有带干粮。里面的东西价格奇贵。孙科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说:“去,想吃什么买什么?”
汪江玥说:“你们吃什么我不管,不过,我想吃一串**葫芦。”
小张去买东西去了。留下他们俩个人,有些尴尬,汪江玥没话找话:“在东北上学那会,冰天雪地的,但是冰棍却是最好的东西,同学们特别喜欢吃。空气都快结了冰,心里却是热乎的,一口冰棍下肚,感觉真是舒服。”
孙科笑着听她说。
“咱楼上的王霞,就是卖过冰棍的那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她的家乡生产一种冰砖——海拉尔雪糕,特别有名,也特别好吃。同学们怕冷,选派一名同学去买,从窗子外面用绳子拉到宿舍里来。再就是**葫芦了,晶莹剔透,外面是冰,里面是山楂,咬到嘴里,冰丝丝地,又酸又甜。”
正说着,小张买东西回来了。除了**葫芦,他还买了孙科平时特别喜欢喝的八宝粥,他将粥递给孙科:“园子里的东西太单一,也没有几样能吃的,我是出了园子去外面买的。”
小张是部队转业回来的,车技好,而且心特别细。他平时给领导开车,每位领导的个人喜好都了如指掌。孙科近年来身体的不舒他也看在眼里,他知道他肠胃有问题,需要喝粥,所以就特意大老远步行找了一家粥铺去买了三份粥驱寒。
孙科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粥,感觉舒服多了,对小张说:“你可真行,就象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特别想喝粥。”
小张说:“天气这么冷,喝杯粥肯定是最好的了。”
看完了水幕电影,回到宾馆已经是十点多了。
汪江玥有些累,要回房休息,孙科说:“时间还早,就在我们屋子里坐会。”
见他那么说,汪江玥也不好意思走。宾馆的楼道,恰好碰到一个系统的另一个单位的熟人,汪江玥邀请他一起去聊。
进了屋子,汪江玥很职业地为孙科泡茶,又替客人倒了茶。房间里设有自动麻将桌,汪江玥知道孙科也是个麻将迷。因为第二天要做检查,他的心理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别看他是个男人,却也特别脆弱。
“不如,咱们打麻将吧?”
小张附和说:“四个人,刚好。”
那同系统的同志估计也是个牌场上的常客,二话没说就坐到了麻将桌前,开玩笑说:“你们是一个单位的,可不能打和牌啊。”
汪江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沓钱,往桌上一摆:“这可不是我们的作风。”
他笑了:“开玩笑。一个是一方诸侯,一个是闻名全系统的才女加美女,怎么会呢?今天能与你们相遇,我是三生有幸。”
孙科说:“兄弟可真会说话,开战。”
打麻将最能消遣时光了,感觉还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十二点了。汪江玥看孙科有些累,就建议结束战斗。
第二天七点多,汪江玥和小张在酒店的餐饮部吃了早餐,孙科没有吃东西,空腹为检查做准备。三个人一起去医院,气氛有些沉重,孙科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精神状态不大好,估计晚上出没休息好。医院不是个好去处,谁愿意去呢。汪江玥安慰他:“不会有事,放心好了。”
孙科说:“我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也看了一些相关方面的书籍,感觉这不是好症状。”
“有病就看,现在医学发达。”
先是挂号,检查。最后,医生建议做活检化验,活检化验一般在一周内出结果。
进行肠胃方面的检查是痛苦的,几项检查下来,孙科已经被折磨得精神萎靡不振。
在返回的路上,他始终沉默着。汪江玥也不知要说什么,她提了一句应该让李梅一起来,孙科就不高兴地回了句:“叫她来干什么?”从他的口气中,能听到他对妻子的不满。
机关算尽都是一场空,想一想自己也是一样的,患得患失,如果没有到办公室上班,李小山也不会南下,家就不会成了这样子。
回到家里,汪江玥少不了和母亲唠起孙科的病情,母亲认识他,以前还和孙科的母亲经常在一起聊天。她也发了一番感叹:“啥好都不如自己的身体好。”
麦香拿着作业,让她给批改作业:“爸爸打电话了。”汪江玥便问她:“说什么了?”
“爸爸说让我好好学习,过年的时候给我买好多好多东西。”
母亲说:“是的,昨天他打的电话,问你呢,我说你去省城出差了。他说今年春节回来过。”
汪江玥没有回答。他过春节要回家竟然都没有和她说,一定是心里有鬼,不好意思说。她已经习惯了母女三人一起过日子,时间久了不联系,反而觉得他成了外人了。
李梅打来电话,先是寒喧了两句,悄声问她:“江玥,今天你是不是和孙科在一起?”
“是啊,怎么啦?”
“他今天情绪有些反常,在家里一直发脾气,平时在儿子面前都不高声说话,今天为了一件小事就大发雷霆。”
“他今天是心情不好,你要让着他。”
“他到底怎么啦?我看他气色也不好。”
“你翻一下他的包,保准能发现什么。”
“你就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别绕弯子。”
“他不让我给你说。他是领导,我能违背吗?不说也不要紧,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李梅叹了一声,挂了电话。
母亲坐在一边,问她:“自己生病了,连老婆都不让知道?”
“他是担心这件事情传出去引起混乱,再说了正式结果得等一个星期才能出来。对了,妈,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
“放心吧,你妈是知轻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