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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李小山的照顾,生活一下子全乱了套。女儿每天要按时接送,办公室里是没完没了的日常事务。更可憎的是,她还要操心李小山在外面的状况。
单位给每个科室安装了电话机,随着通讯设备的越来越发达,有了BB和手机之后,电话的功能越来越弱化。电话室原来是两个人两班倒,除了菊花外,另一个同志有事请了长假。考虑到汪江玥家的实际情况,薛安民安排在汪江玥家安装了分机。电话的安装给汪江玥解决了一些问题,一些事情不用自己来回跑,但同时,每逢周末有人打电话,她就不得不帮忙联系。周末变得比平时更忙,汪江玥感到不堪重负。
单位的总会计师得了癌症,不治而终。孙科作为财务科长,是最合适不过的接班人。没多久,总局一纸任命书下来,孙科担任了总会计师。
从财务科长到总会计师,主管全单位的经济,孙科的职务也从正科变成了副处级。他的人生也实现了质的飞跃。
深圳是一个新兴城市,经济发达,人才济济。李小山不是科班出身,他是先招工后参加成人高考才去修的第二学历。刚到南方,人生地不熟,他混得很狼狈。只好投靠在一个早几年去深圳打拼的同事张芳那里,没地方住,就在她家打地铺。张芳早几年到深圳,后来去作保险,渐渐入了行,职务也做了业务经理一级。她见李小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劝他:“不如,你也干这个吧。”
作保险业务员有三个月见习期,必须要考证。李小山不是一个善于与人交流的人,多年的办公室工作养成了他懒散的习惯。深圳快节奏的生活,他一时难以适应。当别人都在跑单的时候,他却坐在凉亭子下休息。加上气候与北方气候巨大的差异,李小山后悔自己的决定有些冲动。
但是,好马不吃回头草,他也只能坚持。
没过多久,他就身无分文,因为做不到单子,没有提成,没有了生活来源。但他不服输。
单位集资房又进行第二次交款,让每户住户再交三千元钱。
职工意见空前大。党委秘书陈小林,为了抵制这种做法,竟然在大门口的理发店将自己的头剃了个光头。他的皮肤本来就长得白,一头浓密的黑发剃光了,白花花的脑瓜子堆在白生生的脖子上,亮得有些刺眼,整个办公楼哗然。
薛安民对他这种极端的作法很生气,责成汪江玥去找他谈谈。陈小林不听任何解释,只是说:“头发长在我头上,怎么收拾它是我的自由。”
事已至此,做工作也无益。陈小林剃头的事情在单位引起了巨大反响,特别是一些退休职工意见激烈,要求出示建楼的各种数据和价格表。
负责盖楼的是总局下属的房地产公司,从设计到建筑都是他们全包的。
薛安民借口要去招揽项目,去了外地。
这一日,何小光打来电话,要求薛安民务必于当天下午赶到局里,局长有特别重要的事要找他。薛安民感到情形不妙,通知汪江玥立即赶往省城,他在省城等她。李玥明问他:“局长找你,我去做什么?”
他在电话中生气地说:“你只管来就行了。”
他们在约定的时间到局大院门口见面。李玥明到局大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薛安民在大门口来回跨踱步,看到她才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起来到张成刚办公室。张成刚一脸严肃,将一封手写的书信扔到薛安民面前:“看看吧,都是你干的好事。”
汪江玥在一旁看了一眼,原来单位下岗的两位副总工把总局告了。
薛安民看完,忙向张成刚陪不是:“局长,是我没管理好。”
张成刚说:“现在大市场环境不好,但是人才是要养的,不能没有工作就让人员下岗,更何况还是两名副总。”
薛安民唯唯诺诺地:“好,回去我一定处理好。”
张成刚这才缓和了一下情绪,对汪江玥笑笑:“小汪,你们薛总来就行了,带着你,你不是还要管孩子吗?”
汪江玥说:“我是逮着个机会想来看看你,好久都没着领导了。”
张成刚开心地笑笑:“也是啊,我们还是春节前见过面的。”
薛安民说:“马上就是饭点了,局长赏脸,我们去边吃边聊。”
酒是自己带的,请局长吃饭,饭店自然是最好的饭店。张成刚提议:“酒少喝,中午的时候已经喝过一顿了。”
薛安民表示同意:“等会我还得去我丈人那里看看我儿子,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饭后,薛安民带着司机赵玲的父母那里看儿子,吩咐汪江玥自己去登记往处,特别交代自己和司机晚上就住那里了。
吃饭前,张成刚就没有带司机。见薛安民和司机先行离开,汪江玥和张成刚坐在包间里,显得有些尴尬。
“玥明,你过得好吗?”
这一句简单的话,让汪江玥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就落了下来。
“你晚上是自己去住,还是由我来安排你的住处?”
他问她。
汪江玥没有回答,他站起来,她跟着他,出了酒店的大门,张成刚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个人上了车。
还是上次那座房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住,到处布满了灰尘。汪江玥从房间里找出上次穿过的睡衣,开始打扫卫生,待收拾好后。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看样子,最近你是受了不少委屈。”
“李小山执意要去南方下海,怎么说都不听,现在混的连饭都吃不上,为这件事我一直很纠结。”
“男人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怨他。”张成刚将自己的身子挪到她身边:“让我拥抱一下你好吗?”
汪江玥将身子偎到他怀里,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她真的感觉太累了。
夜在微弱的床头灯光下静谧而神秘。汪江玥洗漱一番,进了上一次自己住过的那间房子,她发现,房间里原来是一张床,这一次竟然变成了两张床。
张成刚没有去别的房间,他洗完澡后就直接进来了,在她对面的床上躺下。
“这样子,你就会安心地休息了。”他笑着说。
“谢谢你。”汪江玥说,“不过,我还是想和你睡一张床。”她爬到他的身边,象只小猫似地将头枕在他的胳膊弯里,她已经好久都没有闻到男人身上的气息了。
那一刻,李小山的身影在她眼光晃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食色人本性也,汪江玥不到三十岁,正是青春鼎盛的时期,失去了男人的滋润,生活也显得很无趣。
他将他拥在怀里:“我们就这样拥抱着睡,可以吗?”
汪江玥点了点头。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呢?”
“我们就做那种纯碎的男女,不要超越那层底线,这种感情是高尚的,纯洁的,好吗?”
“好,我们就作朋友,比一般朋友近一些。”
放在一边的汪江玥的BB机传出来嘀滴的声音。
“别理它。”张成刚说。
“不行,万一是薛总在呼我,有事怎么办?”
张成刚将床头边上她的BB机拿给她。
是李小山发来的传呼。
“我今天出了一个单,可以挣一千元提成。”
汪江玥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心灵感应,是他在心慌呢?他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给她发传呼的。
“怎么啦?”张成刚问她。
“没什么,是一个朋友。”她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他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转过她的身子,将她搂到怀里:“是他吗?”
“是的。”
“都有我不好,让你不开心了。”
“我一想到他在那种地方背井离乡,就觉得对不住他,怪我自己当时没有尽力阻拦他。”
“男人的选择,女人用不着自责。”
“我是个传统的女人,从外表上看,似乎还很现代,但其实我是一个真正的中国式小女人。”
“你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了。”
“我也不是那么高尚的。
张成刚沉思一下说:“男女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一层纸,其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神秘。既然你不肯背叛他,我完全尊重你的选择。”
汪江玥说:“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都记着,你不会怨我吧?”
“怎么会呢?男人与女人之间,不光有性,还有许多别的更美好的东西,比如思念和牵挂。有些时候,一个人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拿出你写的那封信看。”
他接着说:“当然了,男人想女人,自然会想到她的身体,想象和她在一起的种种情形。”
汪江玥笑了笑:“我长得并不出众,为什么呢?”
“人看人不是看外表,人与人的相通,有好多种。看似两个不相干的人一面之缘就可能成为生死之交。”
“你怎么懂得那么多?”
“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喝过的水比你走过的路都多。官场、情场都看透透了。一开始,我并没有想着要和你怎么样,但是人毕竟是感情动物,男人又是多恋形的,可以和好多女人发生关系,尤其是对自已欣赏的女人,那种从心理到生理上的冲动是强烈的。上次分手后,我就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后悔,我不想作柳下惠,坐怀不乱的时代已经过时了。”
他在她脸了吻了一下:“我说这个你不会觉得可笑吧?”
汪江玥笑笑。
他说:“上次相拥而眠,现在想起来竟然有些可笑,没有冲动的男女。不过,我还是个懂得克制的人,我始终在尽力用一种父亲的情怀来对你。”
汪江玥不知说什么好。
“你既然这样要为他守节,那我也只好牺牲自己,就听从你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