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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芸夫妻都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人,长相也对不起观众,她丈夫长得有点像《水浒传》中的鲁智深,红脸,胖得肚子滚圆。夫妻俩人平时给人的印象就是两个字——粗俗。
李小山担心汪江玥生事,趴在她耳朵边上低声说:“别忘了你的身份。”
汪江玥按奈住心中的怒气,将头靠在丈夫肩膀上,闭目养神。
回到家,两个人都累了,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休息。女儿麦香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精神地不行,趴在他们身边,一会拉拉妈妈的手,一会摸摸爸爸的脚,搅得两个人没法休息。门外,孙昊在敲门,李小山打开门,孙昊进来了,两个孩子立即凑到了一起,玩起了积木。李小山从包里拿出刚买的葡萄,放在碗里,用盐水泡了一会,又拿到水房洗了,拿给他们说:“孙昊,你带妹妹去你家玩,好不好?”
孙昊拍了拍小手:“好啊。”
李小山将碗递给他:“拿着这个去吃吧。”
他站在门外,看着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进了孙科家的门。然后关上门,重新躺在床上。
汪江玥身子动了一下,李小山趴到她面前,叫了一声:“老婆”
汪江玥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但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
李小山最怕妻子那种浅浅的笑了,他感觉那简直就是一种暗示,或者应该说是一种诱惑。李小山很快就睡着了,汪江玥却睡意全无。她看了看躺在身边呼呼大睡的丈夫,他比她大五岁,刚三十出头,脸上却写满了不如意。男人也不容易啊。她突然想到薛安民,他和李小山同年,却已经是副处级了,而李小山还只是个办事员,连个科员都不是。人比人,气死了。要不是该死的贾明在团代会上使坏,李小山至少也是个正科级了。人生那有假如呢?生活是残酷的,也是现实的,容不得你有任何幻想。她从床头上取了毛巾被,给李小山盖上。他们住的房间靠北边,永远见不到太阳。窗外长着几棵有些年头的大白杨,将窗口的光线遮地严严实实。如果是阴天,屋子的光线就会更暗淡。房子的好处就是夏天凉快,不盖东西还觉得凉,根本用不着风扇。
她有些不放心女儿,穿上衣服,轻轻地打开门,她想让李小山多睡会。
她走到孙科家门口刚要举手敲门,却听到从屋子传出来孙科的声音。
“你不是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要不是因为孩子,我才不会回来呢?”
“你就是自作多情,你不在家,孩子一次都没有问起妈妈。不信,你问他。”
“昊昊,你想妈妈没有?”
孙昊稚嫩的声音:“妈妈,我想死你了。”
似乎听到有脚步向门口走来。
汪江玥赶紧快走几步,楼道里没人。她一头钻进了水房旁边的男厕所。没想到,孙科竟然朝厕所的方向走来,汪江玥无计可施,只好进了厕所的一个蹲槽,蹲下身子,将外面的门档从里面挂上。
果然,孙科进了厕所,他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喊了一声:“谁在里面?”
汪江玥没有吱声。
汪江玥听到孙科在尿池子里撒尿的声音,他一边嘟囔着:“奇怪,刚才明明听到里面有动静,难道是只老鼠?”
汪江玥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孙科是个心胸狭窄的男人,又极其爱面子,她不想多事。
见孙科走远了,汪江玥轻声走出厕所。为了不引起误会,撞上孙科,她从另一头的楼梯下了楼,到了办公室门口,却听到从对面的电话室传来女人呻吟的声音。汪江玥是过来人,自然能分辨得出那种声音是在女人高潮时发出的声音,她小心地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李志刚的办公桌上,一杯茶水正冒着热气,茶水旁边,一张起草了半页纸的稿子,墨迹未干。
一定是李志刚和菊花无疑了。李志刚是“一头沉”,老婆带着孩子在老家居住,一年也难得聚几次,李志刚往往都是节假日才回去夫妻团圆一下。更何况,一个农村女人,又怎么能和菊花这种妖娆的女人相比呢?可恨的是李志刚刚从老家看老婆回来,想必他老婆身上的味道在他身上还没有散去,就迫不及待地与菊花厮扯在一起。汪江玥没到办公室之前,就听到不少关于他们的传言,以前是口说无凭,现在却是被自己撞了个正着。
通常人们遇到这种苟且之事,都会有秽气的感觉。汪江玥却显得格外兴奋,这可是个好兆头啊,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来,自己离科级干部也不远了?她想到贾明那种卑鄙的人,人不为已,天诛地灭。他能做得出来,自己为什么就做不出来呢?无毒不丈夫。
她小心翼翼锁上门,出了办公室,习惯性地往楼道那头望了望,因为是星期六,二楼又是办公区,几乎很少有人光临。
她聂手聂脚从原路返回,上到四楼,却发现女儿和孙昊正在自己家门口敲门。汪江玥紧走几步,到了他们身边,蹲下身子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孙昊说:“爸爸说,妈妈累了,让我们到你家玩。”
汪江玥笑笑:“好啊。”她接过孙昊手里拿的碗,用钥匙打了房门,李小山睡得酣然雷动。
周末一般吃两顿饭,才三点多,离吃饭时候还早,汪江玥不想打扰李小山休息,对麦香说:“妈妈带你们到篮球场玩,好不好?”
麦香没有吱声,孙昊却嚷了起来:“阿姨,好啊。”
汪江玥拉上门,一手拉了一个孩子,下了楼。刚走到二楼楼梯口,恰好遇到李志刚准备开办公室的门,他表情有些不大自然。汪江玥微笑:“李主任回来了?”
“是的,刚回来一会。”
“你刚回来,午饭到我家吃吧?我包饺子。”
“不用了,有些累,我得先好好睡一觉。”
汪江玥心里骂着,不累才怪了,刚从女人的床上下来,能不累吗?
李志刚看她一手拉着一个孩子,问她:“领孩子去玩?”
“李小山在家里睡觉,孩子在身边又是喊又是闹的,影响他休息。”
她故意将睡觉两个字字音咬得特别重,李志刚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
“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下楼去了。”
李志刚冲她点点头,进了办公室,关上了门。
正是三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午后的太阳比起正中午的强度降低了不少。公共厕所旁边就是一个水池子,汪江玥将两个孩子领到水池边上叮嘱他们:“你们俩玩水吧。”然后,在篮球场旁边的树荫下乘凉。
汪江玥原来在制图室的同事李刚走了过来,看到她在树荫下坐着,给她打招呼:“小汪,不在家做饭,在这里躲清闲。”
汪江玥赶紧站起来,冲他笑笑:“孩子在家里闹腾,就带她下来玩了。”
“你听说了没,薛总工的妻子生了个儿子。”
“那不错啊,他妻子家里就独生女儿,这下子有了男孩子,就人丁兴旺了。”
“这真是好事成双,薛安民在事业上连跳两级,又得了儿子,好事净让他摊上了。”
“这你就不必羡慕了,有句话说,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你没听人说,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吗?”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汪江玥有些不大高兴:“我自己怎么啦?”她停了下,用手指了指李刚问:“我明白了,你是指我进办公室工作的事情吧?”
“不说你说谁?关于你进办公室的传言有多种版本,更有离谱的说你竟然和局长是情人关系。”
“这世上就有些人见不得别人好过,本事没有,嚼舌根的能耐倒不小。”
“长着嘴巴,一是为了说话,二是为了吃饭。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自然规律,只要你问心无愧就行。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汪江玥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什么时候变得能言善辨了?以前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你就象根木头,天天怵在那里,一天也难得从你嘴里嘣出几句话来。”
李刚用手挠了挠头:“制图室是女人国,我一个男人家,呆在里面是另类,如果我嘴太多的话,还不被这帮女人给吃了。”
两个人正聊着。
“妈妈,妈妈”女儿麦香大哭着喊妈妈。
“怎么了?”汪江玥和李刚同时向水池子旁的孩子跟前跑去。
麦香揉着眼睛,孙昊呆站在一边,有些愧疚地说:“阿姨,我不小心把水溅到麦香妹妹的眼睛里了。”
汪江玥把女儿抱进怀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拉开她捂着眼睛的小手说:“来,妈妈给你擦擦就好了。”
李刚笑着:“没事就好。”
汪江玥怜爱地笑道:“小孩子,娇气,我这丫头被她爸爸惯坏了。一天到晚好象都要把她抱在怀里,风吹不得,雨淋不得,把她都快当成了玻璃人了。”
李刚说:“女儿和父亲亲,不象我家那小子,就和他妈妈亲。”
李刚和汪江玥是中学时的同学,两个人算是比较能聊到一起的那种。
当年,他们都在子弟学校上学,子弟学校是单位为职工子弟办的学校,在校生几乎都是职工子弟,还有一些在学校附近家庭条件比较优越的孩子才能有条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