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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公子说完便要转身,当真一副打算去请大夫的样子,云间急忙将他的衣袖扯住,亦埋怨亦娇嗔地道:“你做什么,还嫌叫人看的笑话不够。”
十三公子便转回眼来,上下左右地将云间细细看着,一边看着,一边连连咂嘴,“你何时起开始怕人看笑话了?”
云间仍是一副娇怒的模样,轻轻将他瞠了一眼,拍拍身边的位子,说:“你过来,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十三公子便坐下了,一副认定了云间没憋什么好屁的模样将她看着,云间眨眨眼睛将谎话在心里起了个草稿,想了想,朝十三公子身边挪了挪,最后索性坐在了他的身上,引着他的一只手掌,贴上自己的小腹。
十三公子便更是糊里糊涂,她可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过,无事献殷勤,定是非奸即盗,但他嘴上还是笑吟吟的,“怎么,想本王了?想做什么,嗯?”
他说着便伸手开始在云间身上摸索,也不管房门就那样开着,云间急忙按下他的手,重新压回自己小腹的位置,她还不能告诉他,可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是有些神圣意义的。
十三公子实在搞不懂她在打什么主意,便也不再作弄,就这样将她抱着,却也丝毫没有领会藏在他掌心下的用意。
待云间觉得这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足够了,才开了口道:“今日绣儿那般态度,确实是与子姝之喜有关。”
“唔?”
“绣儿……是为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个孩子惋惜,才会埋怨你没曾照看好他,却又不便直说,便胡言乱语几句,撒撒火气罢了。”
提到这事,十三公子心里自也是惭愧与哀伤满心,但既是伤心之事,且过去了,十三公子便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只道:“她既真心待你,本王怎会记怪。”
“嗯。”云间轻轻应一声,便换作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十三公子从身后探过头来将她的表情看着,云间便抬起一只手,把他那张俏生生的脸面推了回去,微微沉默,道:“实话告诉你,那避子汤,我已经有一阵子没用了……”
十三公子蓦然抬眼,只听着,不插嘴,心里头是暗暗欢喜的,但也有些好奇,毕竟这沈云间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不能用寻常的繁殖欲来揣度。
云间继续说:“那件事情仍是我心中的遗憾,若是不做些什么,我想无论后事如何,便是我走到天涯海角,怕也总会难免想起,为之伤怀。我也知道,这样做或许会带来更多的问题,可是自我有了这样的想法开始,它便再也停不下来,你,你可懂得?”
“我……”十三公子想说许多,张了口却说不出来许多,他想说他原本企图换掉避子汤里的药材,但是安康劝他,这种大事到底不能强人所难,所以他没有那样做,就算他很想要,可是他还是愿意再等一等。他还想说,他大概知道云间的一些想法,她心里放不下一段过往,她已与人有了来世之约,她现在许他的甜蜜开怀,却不代表她决定了不会离开,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强求她的。他更想说,现在的确不是孕育一个生命的好时机,但只要她想,这一次,拼却一切,他绝不会再让遗憾重来。
也许是想说的太多,便就只能尽在不言中,十三公子低头紧紧将云间拥住,伏在她的肩窝上,撒娇一般,说:“你真好。”
一旦产生了繁殖欲的女子,便十分容易变得母性泛滥,十三公子的这一撒娇,这一声讨好,竟轻而易举地便引得云间心里春花烂漫。
语气变得轻松了许多,云间道:“不过,也不能怨你没用,我身子底子到底是差了一些,那避子汤用的多了,便是不用,埋在身子里也是个阻碍。我方才请教了子姝。”
“哦?”
“子姝、我还有绣儿,都是花娘出身,花楼里一向是忌讳姑娘有身子的,所以,妈妈们虽然不提,其实在栽培的时候,就已开始暗中在花娘的食水里放了些东西,使姑娘们不易受孕,不过许多花娘终究会从良嫁人,那东西长久不用了,还是可以慢慢消除,但少说也要个几年的时间。”
十三公子点头,“这我知道。”
云间继续道,“我原本只是个后院做活的,便避过了这些,做了花娘之后,此事我早已知晓,便有意提防着,倒是与我无关,但子姝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所以她和孙炽这么久,才有了这第一胎。子姝告诉我,是孙炽特意去请教了一位行家,讨要来了些调理之道,才有了今日之喜。”
“唔,原是如此,那位行家现在何处?”
云间笑,“是一位浪迹天涯的行脚郎中,孙炽也是偶然得知此人,才前往拜访,没想确实起了作用,那方子我已向子姝讨教过,别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在我将养的这些日子里,你……你不能碰我。”
十三公子不由得干干一瞪眼,“竟有这样的讲究?”
“不然你去问他们嘛,”说着,云间又垂下眼来,“还是不要问了,这种事情,你一个大男人去请教人家夫妻,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十三公子见云间一副十分正经的模样,蹙着眉问,“真有这样的讲究?”
“嗯。”
“今日就开始?”
“嗯。”
十三公子便仿佛泄了气一般长长叹了一口,无奈地道:“依你依你,全都依你。”
这一关便算是蒙混过去了,既然云间要开始养胎,自己的身子底子又不是那么争气,照着十三公子在床上那生猛如虎的模样,当然是要敬而远之的,况且时日久了总会显怀,不事先编好托词,总会叫他看出来。
这一番谎话说的云间很是有些疲累之感,这会儿心里才彻底松下一口气来,看十三公子便也十分顺眼,她慢慢地转过身,在十三公子唇上碰了一碰,又羞哒哒地将他推开,“补偿你了,快些走吧,你定还有许多正经事未做呢。”
这点补偿哪里够,想要更多的却又不行,十三公子悻悻地站起来,是准备向外走,说道:“说完了话便撵人走,我看你哪里是为了将养身子,分明是找个理由不想伺候罢。”
云间便白他一眼,“那你看谁想,便找谁伺候去。”
这种话十三公子早已听的见怪不怪了,原本也确实还有许多公务要去处理,便懒得再做唇舌上的计较,方走了两步,折回身来问,“老八和十五是你知会的?”
“唔,是我报的信。”
十三公子露出些踌躇的模样,云间解释道:“该说的我都对他们说了,铮哥哥的遗愿,大家都想做,况且,私下推行新政之事,早晚会被陛下知晓,牵扯的人多一些,对你没有坏处。”
“嗯。”
“对了,既然现在新政实行进展地还算顺利,至少没出什么岔子,可是真要见到成效,少说也需三五年的功夫,不知道陛下还能不能撑过这三五年。”云间道。
南帝那个身子是不好说,遭了连番打击,硬是没那么硬朗了,可堂堂一个皇帝,说死也不会突然地死,但现在内宫的势力几乎落在了安仪长公主的手里,十三公子是想过插手进去,暗的都被安仪长公主及时拔除,明的,却又会遭到陛下的直接否定,就连一直以来最受南帝信任的金枭阁,养清殿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了。
内宫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控制住内宫,便是扼住了皇帝的咽喉,南帝绝不会给子孙这样的机会,他会给安仪长公主这个机会,只是因为小瞧她是个女儿身罢了。
南帝不死也就罢了,最怕的是,他真的死了,却没人知道。那时候安仪长公主只要将情况控制住,秘而不发,那时便是她说什么是什么,而十三公子唯一能选择的方法,是带兵打进去,可若打进去了,陛下真的还没死,十三公子就需背上一个逼宫造反的罪名。
所以最稳妥的,是在陛下仍好端端地活着,还能上朝主事之时,将削藩侯除贵戚的事情尘埃落定。
这些事情十三公子都明白,所以在对新政试行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急于求成,而是只要保证它能够平稳进行,向陛下证明实行新政并不会出岔子就足够了。
而真正能够说服陛下的,绝不是新政究竟能够为百姓带来多少福祉,毕竟南帝已经不在乎这些了,而是要让南帝看到,放任藩侯贵戚多年的野蛮生长,已经开始对他独一无二的皇权发起了挑战。
十三公子点了点头,只道:“安心将养吧。”
云间虽然脸上笑的很甜,心里却不由得沉了下来,提到了新政的事情,怎么还能安安心心的呢,那事情早晚都要过一道难关,比十三公子计划中更复杂的难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