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亚当夏娃伊甸园

尚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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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年轻后生暗恋上某位姑娘,而那姑娘又看不上他,就会发这般宏愿,那就是希望这世界上男人都灭绝了,只剩下他,这世界女人都灭绝了,只剩下这姑娘。然后她就不得不选择他了。如果这个梦想太毒了,那么另一个梦想就更常见:希望自己与心爱的姑娘被穿越漂移到一座孤岛上。

    翠芝不想一个光着身子,就动手脱起春水的衣服来。她说当初夏娃与亚当在伊甸园中,也是赤身祼体的。《圣经》里说,取下亚当的一条肋骨,又把肉合起来。耶和华神就用亚当身上所取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亚当跟前。亚当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取出来的。”因此,人要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女人本就是男人身上的一部分,男女之间连合是天经地义的。当时亚当与夏娃夫妻二人赤身**,并不羞耻。

    脱了衣服的春水与赤身祼体的翠芝,如同伊甸园中的亚当与夏娃。翠芝忽然“扑哧”一笑,跑出帐篷外,采了些花花草草,编成个小圈,戴在头上,又做了另一个,套在春水头上。

    “像不像原始人?”她得意地问。

    春水笑了,“倒像美国的印第安人。”他说。

    她不高兴了,“印第安人有我白吗?”

    “那…当然没有。我是说印第安人部落里也是不穿衣服的,他们随便拿些树叶围在自己身上。”

    “你见过?”

    “电视上见过。”

    “你觉得我们这样怪不怪?”

    春水只是笑,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说实在话,两人来到这荒郊野外,脱得一丝不挂,头戴花草,身遮树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翠芝说:“你知道不?西方现在兴起一种活动,叫做天体运动,参加活动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不穿衣服的。”

    “那我们现在也在天体了。”春水插话道。

    “那是。所以,春水哥,你不用不好意思。”她倒做起他的思想工作来。

    夜色渐浓,山里不再沉寂,偶尔会传出些声音来,不知是什么生物的歌唱。这本来是它们的领地,今天来了两个外来客,它们会不高兴吧?

    翠芝有些害怕。

    春水是山里的孩子,小时候经常在山里出没,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见翠芝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情不自禁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翠芝在他的怀抱里偷着笑。她是装的,在春水哥身边,还怕什么呢?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在静谧中体会着拥抱的滋味。没有了衣服的阻隔,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热烈中带些忙乱。拥抱是温暖的,正好可以驱赶山间的凉意。

    很奇怪,拥抱带来的不是激情澎湃,而是温情脉脉。就在这个拥抱中,知道了对方在自己心中的份量。

    翠芝哭了,眼眶里充盈着泪水。不过,春水并没有发现,他把大手在她柔滑的背上抚摸着。很快,他察觉她在微微发抖。

    “你冷吗?”他松开她,关切地问,这时才发现她哭了。

    “你怎么了?”他有些手足失措。

    她破涕为笑,“我这是高兴的,真的。”她脸上又是笑容,又是眼泪,春水看不懂了。

    “我为你唱支歌吧。”她为自己的眼泪引起春水的担忧而愧疚。

    “当然好。只是不要把狼招来啊。”春水打趣她。

    翠芝天生有一副好歌喉,声音甜美,到了大学,她的好嗓子才被发现。那是在元旦联欢会上,进行一个击鼓传花的游戏,花落到谁手上,谁就得表演一个节目。她那时害羞腼腆,生怕花到自己手里,可怕什么来什么,鼓声一停,她莫名其妙地发现花在自己手上,急忙往相邻的同学手上扔,来不及了,反而引来一片笑声。她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说对不起她没有什么才艺可表演的,就鞠个躬好了。大家不答应,也不相信,这么漂亮的女生,就算没什么才艺,在台上多呆几分钟让大家多看几眼也是赏心悦目的。她呆在台上,下又没法下,最后,她豁了出去,说为大家唱支歌吧。

    她开口了。原来嘈杂的会场突然变得安静了,鸦雀无声,连咳嗽声都没有,大家生怕干扰了台上的歌唱,破坏了这么纯静自然的声音。

    她唱完了,台下依然安静一片。茫然的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就鞠了躬准备下台,没想到这时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有人吹口哨,有人尖叫,有人拼命鼓掌,有人高声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人们从来没有亲耳听到这么美妙的原生态声音,没有修饰,没有技巧,却极有感染力。

    已经下台的她被同学重新拉回到台上,面对台下热情的同学,她只好又唱了一首。

    从此,只要有什么晚会,或者文艺活动,就少不了她了。她在班里唱,在系里唱,在学校的重大活动中唱。她唱歌只是娱乐自己,这么频繁地参加活动,她有些厌烦。那时她一心只想念好书,没想别的。甚至有人找到她,想打造包装她,她不为所动。

    毕业了,为了生活与工作,很久没有歌唱了。KTV这样的场合她不愿意去,更不愿在那唱。

    在如此空旷的山谷中歌唱,面对心爱的男人,正是歌唱的好时机。

    “春水哥,你听说过荆棘鸟吗?”

    “荆棘鸟?”春水没听过。

    “荆棘鸟是南美洲的一种鸟,十分的奇特。它一生只唱一次歌,歌声美丽动听,胜过天音。”

    “一生只唱一次歌?那它在什么时候唱呢?”

    “它从离开巢穴开始,便执着地寻找荆棘树。当它终于如愿以偿,就把自己娇小的身体扎进一株最长、最尖的荆棘上,和着血和泪放声歌唱。一曲终了,荆棘鸟终于气竭命陨,以身殉歌。”

    “这真够悲壮!”

    “是呢,正因为悲壮,它的声音才凄美动人、婉转如霞。”

    她刚才说要唱歌,又突然说起荆棘鸟的故事来,春水听得有些沉重。他明白她的意思。

    “真是奇特的鸟,但它在南美洲。这里,有可爱的百灵鸟。”春水转移话题,让她赶快开唱。

    她唱道:“哎!哥哥哟,你的歌声像天神弹出的琴音,那么美妙,那么动听,一声声迷住了我的心。

    哎!哥哥哟,我的心像龙潭里闪亮的宝珠,今天交给了哥哥,哥哥要时时紧贴在胸膛,江水流来又流去,让它把我的歌声,送到你身旁。

    哎!哥哥哟,江水流去又流来,成群的鱼都游到岸边听我倾诉,不知哥哥可听到我的声声歌唱。人家都说狗儿最懂得情谊,但比不上你对我的真情,为了妹妹,天崩地裂你也不会动摇。”

    她唱得深情款款,明亮清澈的声音飘扬在山谷的上空,如袅袅的烟雾,一丝一丝地向外传去。这时,周围群山中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鸟儿虫儿安静了,走兽服贴了,它们正躲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静静地听着这天籁。

    这个场景是春水人生中经常回味场景之一。他光着身体坐在毡子上,双手抱膝,微微抬头,看着像春姑娘一般充满朝气的她放声歌唱。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歌,听着听着,她与歌已经奇妙地结合在一起,她似乎能随着高音飞翔,能伴着低音沉降,能踏着歌声飞奔。

    这时候的观看欣赏与欲望无关。原本以为,一男一女,光着身体相对,是丢人龌龊的事。可一旦脱光了相对了欣赏了,一切变得自然起来。

    不但自然,而且是解放与自由。

    欲望往往与压抑压力压制相关。现代人在快节奏的生活中,忙事业忙挣钱忙养家糊口,内心已失去宁静从容,欲望趁机滋生生长。有些人不断通过猎艳,变换性伴,来达到挥发压力,达到某种平衡的手段。否则,许多人会变疯了。

    在这个有稍许月光的山间之夜,宁静并美好着,压力渐行渐远,他们如刚出生的孩子刚被上帝造出的亚当夏娃,唱歌抒情,欢笑畅怀。

    春水不断地鼓掌。他从来没有听过她的歌声,也没有听她提起过会唱歌。

    她唱完了,春水心中的情愫又多了几分。

    她要他也来一首。

    春水说他就免了,要是真唱的话真把狼招来了。

    月上中天,周围变得明亮起来。

    她走出帐篷,立在平旷的空地上,身上披满了月光,疑似月亮女神。

    她对春水说:“你知道我现在站立的位置在这个阴阳太极图中属于哪个方位吗?”

    春水看了看说:“大概在北边吧?”

    “是的,这个位置属于八卦中的‘坎’位。”

    “怎么说?”

    “坎卦属于水,人们不是说女人是谁做的吗?所以我找到这个卦位来了。”

    “那男人是泥做的,在哪个卦位呢?”

    “男人是山,属于艮卦,在东北位置,也就是我的左手边上。过来,你站在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