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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不动声色地紧紧盯着皮景和那少年亲兵看,他似乎突然感觉到了有人注视,忽然一侧头,冲着王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神情有些钦佩和崇敬。
王琳微微点头示意,那亲兵便已快步走出了帅帐。
纵观历史,无论是多么奸佞的臣子,无不是拥有着一技之长,也许只是善于察言观色,溜须拍马。但这些多数人不屑一顾的东西,很多时候却是需要高超的技巧和艺术,不然马屁拍在马腿上,后果可就不好说了。
历史上让人记住的奸臣里,秦桧的笔墨不少。在那个汉民族极其屈辱的时代,他将唯一可以带领汉民族夺回祖先繁衍生息的黄河流域的大英雄岳飞害死,可谓是民族千古的罪人。
秦桧其人出生并不怎么好,但他却是才华横溢,在政治上面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但人性有时候当真很是莫名其妙,在秦桧初入仕途的时候,他乃是坚定反金派,主张激进,夺回失地。只是自他被金国俘虏后,他变了,成为了主和派的首脑。很多时候,看着他的决策,你会有一种他是金国宰相的幻觉。但就是这样,当时的君王,竟然依旧对他宠信有加。
还有一个人,和珅,满清第一贪官。和珅的出生原本不错,具有纯正的满族贵族血统。只是因为他父亲过世,和珅的生活就有些悲惨了,受了些苦。所以他奋发向上,刻苦读书。
乾隆作为满清皇朝有数的明君,没有可能不知道和珅的恶行,然而他却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因此真正责罚过和珅。这是为什么呢?乾隆舍不得啊。和珅人长得好,更重要的是聪明有才。不夸张的说,和珅在儒家经典方面的造诣,绝对有宗师的水平。乾隆喜欢练字,吟诗作赋。和珅在这些方面也都有很深的研究,他与乾隆便拥有了共同语言。更何况,和珅擅长察言观色,溜须拍马,就像乾隆肚子中的蛔虫,更何况他在处理政务之时更是有着过人的本领,这样一个如同知己的人,乾隆舍得杀吗?
皮景和虽然此时因为畏惧吴明彻而停步不前,但他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戎马几十年,当然明白军事机计划需要保密的道理。因此,这偌大的营帐中,此时就剩下了亡灵与皮景和二人,显得有些空旷。
“王将军,你有甚么计划,现在可以说了!”皮景和也没有啰嗦,开门见山地说道。
“其实方法很简单。”王琳顿了顿,见皮景和认真地聆听着,他始才开口道:“只要将军此时整军进攻,吴明彻必将退兵而返。”
皮景和愣了愣,接着脸上陡然浮现出一抹殷红,“砰”,皮景和那肥厚的手掌一下砸在面前的桌案上,将镇纸都震得飞了起来,而那些用来起草文书的毛笔更是被震得散落在桌上地上,发出杂乱的声响。
“王琳,你是在戏耍本将军吗?”皮景和本就因为被王琳扰了美梦而愤怒,听王琳说有功劳可赚才一时将怒火放在心底,此时见王琳戏耍自己,前仇新恨刹那见爆发出来。
皮景和豁然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腾腾的杀气,他怒目圆睁,愤怒的火焰似是要将王琳都燃烧干净。
“将军!”两声不同的惊呼从帐外响起,接着便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大帐的帘子被跳起来,从外面冲进十个人来,八个穿着红色的衣服,另有两个穿着紧身的黑衣。
他们一进来,红衣者便将皮景和护在身后,而黑衣者也神情警惕地站在王琳身边,右手紧紧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红衣为首的正是是先前那个出去的少年,而黑衣为首之人却是一脸严肃冷酷的尚不弃。
“王琳,你身为寿阳守将,却私自离职,置寿阳安危于不顾,如此玩忽职守,该当何罪?本将身为行台尚书右仆射,自然要为帝国负责,为陛下负责,左右,速与我拿下王琳,收缴兵权,押回邺城,以待圣裁!”皮景和实在是不想看见这个让自己出丑的家伙,见亲兵进来便大声呵斥道。
“是!”那名叫小秦的亲兵应一声是,呛啷一声拔出腰间佩戴的雪亮钢刀,带着其余的起名兵士,慢慢向着王琳逼来。
尚不弃毫不畏惧,一道亮光闪过,带着弧线的弯刀便以出鞘,透着淡淡的寒气。尚不弃一脸漠然地盯着一步步想自己逼近的小秦,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只有对生命的漠视和冰冷,他身上透出一股浓重的杀气和血腥味,让帐中的温度低了一分。
小秦的脚步一顿,下一刻他眼中猛然爆发出灼灼的精光,丝毫不让地看着尚不弃,身上那股子剽悍勇猛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大帐虽然巨大,但多了十个人,就不是那么宽敞了。小秦与尚不弃相隔不过四五米,几步路的距离。
然而小秦却没有猛然向着尚不弃冲过来,其一乃是因为尚不弃是个高手,从他的冷漠和浑身惊人的杀气便可知,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少。其二便是,小秦打心底不愿与王琳为敌。若非王琳在淮河沿岸的数月,与高长恭两人遏制了陈*军前进的步伐,怕是吴明彻此时都以饮马黄河了。这种民族的英雄,是让人来敬佩学习的。
“皮将军息怒。”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王琳开口了,声音平缓,没有一丝紧张,将大帐中原本压抑的气氛驱散了些。
小秦停下脚步,心中松了口气,将问询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皮景和。
“王琳,你还有何话可说?”皮景和怒视着王琳,一脸的不耐烦。他堂堂一个统兵二十万的大将军,居然被自己人吓得到处乱窜,这绝对是耻辱。
“皮景和,你身为朝廷派来援助寿阳,抗击东吴的大将,因何统兵二十万,却对寿阳之围视而不见,依旧畏惧陈*军止步不前,你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吗?你对得起江淮流域正处在水深火热的百姓吗?”王琳身子挺得比之,脸上充满了愤慨激动的神色,大声质问着皮景和。
自从梁朝覆灭后,王琳便一直过得不顺心。虽然北齐给了他高官厚禄,但他的手中却没有多少实权,尤其是兵权。当陈*军挥师北伐的消息传至邺城时,王琳是窃喜的。他对陈霸先陈氏皇族的憎恨很深,日夜都想着颠覆陈国,鞭笞陈霸先的尸骨。
然而,身为梁国旧臣,为了政治目的,北齐接受了他,但却绝不会信任他。所以王琳只能无奈的呆在邺城,度日如年。跟着尉破胡南下,甫一遭遇陈*军便是大败亏输,若非高兴相救,也许他早就去见了梁国的皇帝。
只要让他打击陈*军,王琳就算受多少猜忌都行,但就连他这么唯一的要求都不能得到很好的满足。在他的身边,总是有人掣肘。眼看着寿阳不保,皮景和不仅没有丝毫前去援救的姿态,如今竟然还想要收缴自己的兵权。
“王琳,休要胡说!吾乃堂堂大齐上将,当然不会畏惧陈*军!”皮景和大声驳斥,虽然他心中确实畏惧,但不能明说不是,“本将军在寿阳三十里处安营扎寨,目的便是威慑陈*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敌情不明,若是贸然出击,中了敌人的奸计,后果谁来承担,难道是你吗?”
“皮景和,只要你将雄兵借予我,我王琳必定将陈*军击溃,否则提头来见!怎样,你敢吗?”王琳一听,立即走上几步,直视皮景和道。
皮景和神色一滞,顿了顿才严词说道:“王琳,本将身为主帅,自然要为这二十万军士的性命负责,你的请求恕难从命!”
自己虽然不敢进攻,但也不能让他人得了功劳。这就是皮景和想法的真实写照,万一王琳成功了,拿自己可得到的功劳可就少得可怜。反之,只要保全大军,将追击的陈*军击退,自己的功劳便是大大的有,何必去管他人的身死呢。
“皮景和,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纵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如今因你一人贪生怕死,畏缩不前,就要让我大齐江山沦落贼寇之手,百姓倒在他们的铁蹄下,让我大齐无数勇士放弃荣耀,你安得什么心?”王琳大怒,吐沫飞溅地骂着皮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