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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语声先笑,伴着一阵扑鼻的香风,章妈妈那柔软的丰盈的身子扭进门来,手上端着一个圆托盘,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和三只酒杯。
“王公子,来,这可是奴家珍藏的年分最久的汾酒,得来不易啊!”章妈妈将酒放在桌上,替高兴和王衍斟满酒后,便贴着王衍坐了下来。
无论是菜肴的香味还是章妈妈身上的体香,都无法掩盖住那淡淡的醇厚的酒香。
“哦?”王衍眼睛一亮,如同闻到腥味的猫,欣喜地哈哈笑道:“今儿个章妈妈怎么舍得把这么好的酒拿出来了?难道是本公子长得俊,面子大?”
章妈妈白了王衍一眼道:“王公子您可是难得请人喝酒,奴家自然不会怠慢。再说高公子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绝非常人,奴家这单薄的生意日后还需要您二位多多照拂呢!”
这汾酒产自陕西,真正闻名天下正是这南北朝时期的北齐。北齐武成帝高湛喜爱此酒,御笔钦点,汾酒成为宫廷贡酒,载入二十四史,从而声名远播。由此可见,这汾酒之珍贵,也显示出这章妈妈对王衍和高兴二人的礼遇来。
武成帝高湛乃是北齐第四任皇帝,北齐创始人高欢第九子,是文襄皇帝高澄、文宣皇帝高洋、孝昭帝高演同母弟,也是北齐后主无愁天子高纬的生父,高长恭的堂叔。
王衍轻轻皱着眉头道:“章妈妈这么说的话,这酒本公子却是喝着烫口啊!”
“那就不要喝了吧!”章妈妈脸色微微一板,就要将王衍身前的酒杯撤去。
“那哪行?”王衍赶紧护住酒杯,一脸焦急,直惹得章妈妈白眼乱飞。
“二位公子,这第一杯酒,奴家敬您二位,祝二位将来飞黄腾达,步步高升!”章妈妈素手纤纤,轻轻托起面前小巧的酒杯,笑意吟吟地看着高兴和王衍二人,语声温柔细腻。
“多谢章妈妈,本公子也祝你生意越来越红火,哈哈!”王衍端着酒杯笑着道。
高兴笑着道:“那我就祝章妈妈青春永驻,貌比花娇!”
“高公子可真会说话!”章妈妈一听,顿时心花怒放,将杯中的酒水饮尽后,便“咯咯”娇笑起来,如同花枝乱颤,再加上喝了酒抹上一层粉色的肌肤,变得更加水润挑逗的眼神,无不刺激着男性雄性激素的分泌。
高兴心头有些上火,心道这女人了不得,仰首将杯中之物灌入侯中,清凉醇厚的酒业进入肠胃,有些微的滚烫,却更加熨帖,使人浑身舒畅。
这章妈妈肌肤雪白,五官精致,容貌虽然不如赵晶,但也只是略逊一筹。但她身姿丰盈火爆,大胆风情,就如同一个熟透的水蜜桃,浑身都透着诱人的气息。从她光洁圆润的皮肤上,光泽乌黑明亮的秀发却是丝毫看不出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只有从那一双眸子中偶尔滑过的一抹沧桑中,才能看出她不再年轻。
没有女人不希望他人赞美自己,不希望自己能永远青春永驻的,对于不再年轻的女性尤其如此。
高兴本就相貌英俊出众,脸上始终带着让人心头温暖的笑容,再加上一身白衣飘飘,不凡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与他亲近。章妈妈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这个话语很少的少年身上,尤其是那双如同湖水一般平静,大海一般深邃的眸子上。
身为醉月楼的老鸨,章妈妈可谓见多识广,阅人无数,这邺城的公子哥她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但这高兴她却是头一次见到,对高兴的来历愈发好奇。
也正因如此章妈妈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高兴身上沉稳淡定的非凡气度让她佩服之余,也意识到这个少年将来的前途不可估量。因此,章妈妈便拿出了珍藏的汾酒,一来可以交好王衍和高兴,二来通过攀谈来加深对高兴的了解。
“唉,一代新人换旧人,当真是让人心酸呢!”王衍换上一副低落的表情,长叹一声道。
“呦呦,我的王公子,奴家的心都在您那里呢,您急什么啊?奴家给您赔罪!”章妈妈往王衍身上靠了靠,撒着娇,扶着王衍的手轻轻将酒杯忒至他的嘴边。
王衍笑嘻嘻地将酒喝下,又惹来了章妈妈的白眼。
“二位公子慢用,奴家就不打扰二位了,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门外的丫头们就是!”章妈妈与高兴和王衍相互调笑片刻后,便起身告辞。
王衍问道:“章妈妈,今夜你这醉月楼可有什么节目吗?”
“王公子几日未来,莫非忘了,今晚正是醉月楼三日一次的诗辞会啊!”
“啊,这么说,今晚又可以见到丽华小姐喽!”王衍闻言,双目放光。
章妈妈却是没有回答,冲两人抛了个媚眼后便扭着身子出得门去,房间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
“高兄,来,尝尝,这醉月楼的菜肴在邺城首屈一指呢!”王琳热情地为高兴夹菜,一边介绍起桌上的菜肴。
高兴也不客气,边吃边点头,这醉月楼的菜品,坐的确实精致,色香味俱全,只是比郑氏做的稍差。但高兴得出这个结论,估计是母爱占的比分交大吧。
男人的感情,在酒桌上发展得尤为迅速。高兴和王衍推杯换盏,一顿胡吃海喝,感情已经亲近热络了许多。在王衍的纠缠下,十三岁的高兴很不幸地成为了十五岁的王衍口中的“兴弟”。对此,高兴并未排斥,虽然他灵魂的实际年龄比高兴大了许多,但前身单纯枯燥的生活,让高兴不想去回忆,既然要新生,要融入这个世界,他也就将自己当成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寻找着少年人的激情与张扬。
再说,王衍虽然看起来无形无状,但高兴却能感觉出他内心的真诚,而且王衍身上也没有高阿俊峰那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坏习性,让高兴乐意与他相交往。
高兴与王衍这一下喝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语无光。到最后,自诩千杯不醉的王衍直接被高兴放倒在桌子下面,而高兴却只是微搂醉态,神采依旧。高兴本想将王衍宋辉府去,奈何王衍死活不肯,定要等到晚上一睹醉月楼花魁丽华的风采。高兴无奈,只得将王衍扶到床榻上,独自一人坐于桌边,望着窗外渐渐喧闹起来的大街,有些出神。
等待总是枯燥的,折磨的,对于高兴来说尤其如此。他恨不得立即就杀进皇宫,砍下高纬的头颅,夺过北齐的大权。但高兴清楚地知道,这样是最为愚蠢的做法。
虽然整个北齐,不知有多少人盼着高纬身故,但是一旦高纬暴毙,北齐政权就会发生很大的混乱,在如今外敌虎视眈眈之时,出现这样的事情是极其危险的。一旦陈国与北周,以及北方的突厥同时乘势来攻,早已腐朽的北齐必然顷刻瓦解,沦丧他人之手。
此时,高兴身在邺城,在高纬等人的监视之下,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自己的意图深深隐藏起来,只能默默地等待时机的到来,然后一举爆发。
“啊!”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沉思中的高兴。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乌西坠,玉兔东升,天边的云彩被渲染成金色,为大地度上了一层金辉,甚是美丽。
“王大哥,你醒了!”高兴关切地看着王衍问道。
王衍看着高兴的眼睛带着宿醉的迷茫,他轻轻摇摇头,然后挣扎着做起来,头脑才清醒了些。
“兴弟海量,愚兄自愧不如啊!呀,已经晚上了么?诗辞会还没开始吧?”王衍从床榻上下到地上,佩服地看着高兴,待看见窗外昏暗的天色,又不由焦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