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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证据都表明户部尚书就是这次的幕后主使，只是顾洹坐在桌前，盯着面前的一张白纸，总觉得有些不太对，似乎太过轻易了，就像是有人专门将他送出来了一样。
那方带着香味的砚台也只能证明他有新安香墨，却不能说那信件就是他写的。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那暗道之中，明明有机会跑出京城，留在这里真的只是狂妄自大吗？
时间缓缓流逝，这些天里吏部尚书的心情好像好上了不少，看见他也只是冷着张脸说几句。这京城太平静了，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晌午过后，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一辆满载有些蔫了的蔬菜的车子缓缓的驶往城门处，推车的是个带着遮阳帷帽的大爷。
他步伐有些虚浮，面部被帷帽遮去了一大半。
“站住，做什么的?”城门的守卫例行检查，伸手拦住了他。
“官爷，老夫就是个农夫，早上带着蔬菜进来卖，这一天生意不好，没买上多少，就准备带着回去了。”他扯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笑道。
守卫带着人围着车子走了一圈，在他的注视下突然伸手掀开了上面的一部分蔬菜，便是露出了下面的车板。又伸手敲了敲，声音听起来没什么不同的。
“你这车板倒还挺厚的。”守卫边敲边开口道，他没有说话。
守卫四处敲了敲，察觉到声音好像有些不太一样，示意身边两人将他围住，自己拔出刀插进了木板的缝隙中，直接撬了开来，里面果然有一处比较大的空间。只是下面的物品上面被蒙了一块黑布，看不清楚是什么。
周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围在他身边的两个守卫唰的一声拔出了刀，警惕的盯着他。
守卫眼神凌厉的看向仍然悠然的农夫，厉声喝道：“这是什么？”
农夫身形未变，道：“不过是些怕晒又怕压的蔬菜，我就特制了这样的车子，好保存些，不信我掀开给您看看。”
说着他便欲往前走，伸手去够那块黑布。
明明是正常的速度，在众人的目光下却是显得十分缓慢。
农夫突然收回了手，守卫的刀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了。
“官爷您这样吓到老夫了，人老了，这腰有些不舒服，刚闪了一下。”农夫将手背到了身后，轻轻的在腰间揉了揉。
守卫也不等他了，直接用腰间的刀挑开了下面的黑布。空气瞬间凝滞，满满当当的蔬菜漏了出来。
农夫的情绪全程都没有什么波澜，笑着问道：“你看，我就说吧，只是些蔬菜。”说着伸手去将黑布又盖了上去，整理了一下摆在上层的蔬菜，边整理还边小声抱怨道：“可惜了，还是弄坏了几颗。”
守卫们都收起了手中的刀，领头的将手一抬，众守卫便让到了一旁：“过去吧。”
农夫不慌不忙的抬起了车，一步一步走进了门洞之中，却是在这时，后面突然叫了一声：“尚书大人。”
他脚步微微一滞，迅速调整过来，继续朝着外面走，戚衡和顾洹便是在这个时候从城外走到了门洞之中，身后围着一圈士兵。
“尚书大人这是要到哪里去？”戚衡笑着问道。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老夫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夫。”农夫摊手表示疑惑。
戚衡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去拍了拍车子上的菜，道：“朕也是才知道，爱卿还有卖菜的本事，只当个官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原来是陛下，是草民有眼无珠了。”他慌乱跪下磕了个头，又接着解释道：“草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帽子摘下来。”戚衡将手背在身后看着他。
他将帷帽一摘，漏出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那脸满是沟壑，全是沧桑，的确是个再真实不过的农民。
戚衡挑眉，讶然道：“看来是朕认错人了。”说着转过身，走到了顾洹的身边，与她对视一眼，微微一笑道：“顾爱卿有什么见解。”
“若是农夫，这手看起来似乎娇嫩了些。”顾洹看着他在这话说出来时收到了袖子下的手，又抬头看向了他的脸，道：“这种事情陛下不是很了解吗？”
戚衡将手一抬，便有人带着一瓶未知液体走到了农夫的身前，在他的注视下直接将手中的药水浇了上去。
他下意识要躲，却是没有躲掉，伸手想要去够一旁的帷帽，却眼见着它被士兵“不小心”踢到了远处。他起身想要去捡，却觉得脸上传来了一丝凉意，连忙伸手去按住，却还是晚了一步，一张人皮面具直接掉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戚衡眼睛微眯，道：“没想到爱卿不仅能卖菜，这易容术也不差。”
说着，便有士兵将他扣在了地上，尚书却在这时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顾洹神色一凝，没有错过这一细节。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尚书盯着他们，他早就做过了功课，这个时候是城门口的守卫比较薄弱的时候，而且为了降低他们的警惕还特地设置了一个隔层。而且这些天里戚衡也已经放弃了找他，连门口的守卫都撤掉了。
他猛地抬头：“这是你们设下的圈套！”减少守卫只是为了引他出来，只是他装扮的如此天衣无缝，戚衡身为帝王，总不可能天天在这里守着吧。
“爱卿还不是太蠢。”戚衡道：“只是做事粗心了些，那暗道设置的有些简陋。”
“可是你们当时明明没有搜到。”他有些激动。
“陛下，此处人多，不如将其带回去再审问？”顾洹总觉得他好像是在拖延时间，转念一想他能躲藏那么久，定是有人在帮他。
这话刚一说完，便闯进来了一群人，二话不说直接与他们缠斗到了一起。
戚衡微微靠近奋力一挣却还是没有挣脱的尚书，看着已经处在下风了的敌人，笑道：“朕带的人是少，只是爱卿要学着点，多找些能力强些的人，不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