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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沈星有了预见,背使劲往后顶,让风脑袋没有撞到前座上。
宋天赐涨红了脸回过头来,冲沈星凶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星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刚才说了,我会一点玄学。”
沈星这一笑让宋天赐更气了。
宋天赐心慌意乱,刚才沈星说的话一字不假,这几年他一直没折腾出成绩来,还四处欠债,他最怕家里人知道这些。
同时,他也最讨厌别人揭他的短,于是凶霸霸的冲宋亚男嚷道:“姐,你疯啦,干嘛把我小时候的事情告诉一个外人?”
宋亚男无辜而茫然地摇头,“我提都没跟她提过你!”
姐弟俩顿时傻眉愣眼地看着彼此。
宋亚男兀地反应过来,一巴掌呼在弟弟头上。
边打边问:“你不是早就不创业了吗?你跟我们说你在财政局上班,原来都是骗人的!你还欠银行的钱?欠了多少?说!”
“没欠多少,没欠多少……”
宋天赐心虚的抵抗,无力的抗辩,两人逐渐扭打在了一起。
“……”
“你现在还敢质疑人家吗?”宋亚男揪住弟弟的头发问。
“不、不敢了。”
宋天赐已然认怂,他害怕再刚下去,沈星会把更多不愿让家里人知道的事情捅出来。
“开车!”宋亚男放开弟弟,一声令下。
“我开,我开。”
宋天赐从眼角偷偷瞟了一眼沈星,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不出这小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他把被打得通红的脑袋默默转过去,默默给自己系上安全带,默默发动汽车。
宋亚男从包里拿出一个鼓囊囊的红包,递到沈星面前,陪笑道:“沈姑娘,我弟弟脑子有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个是预付金,你先收好,等事办完了,再给双倍的钱。”
沈星也不客气,接过红包,掂了掂。
金额她很满意。
.
到了宋家村,天色将晚。
宋氏姐弟也不敢耽误,直接把沈星往宋家祠堂带。
祠堂外有不少外族人围在门口看热闹,见到宋氏姐弟走近了,忙拉住说道:“亚男,你太爷爷正打人呢!”
“太爷爷怎么了?”宋亚男问。
“他把你大伯、二伯和你爸三个吊在悬梁上,说是要抽死他们……”
不等其说完,宋亚男三人火速走到吵吵嚷嚷的祠堂里面。
只见大厅里乌压压地站着二十几个宋家族人,人群中央,宋亚男的父亲宋建国、两个叔伯被剥光了上衣,双腕用麻绳捆住吊在悬梁上,背上、脸上均有道道鞭痕。
连前来劝解的村长也遭了殃,被打倒在地,胳膊上露出几道殷红的鞭痕。
在场的其他宋家人也几乎每人的身上、脸上都挂着彩,有的人在小声啜泣,有的人满腹牢骚,都对这糟老头子十分不满。
在宋家,严格恪守着长幼尊卑的传统,但凡老爷子没有发话,在场谁都不许离开祠堂半步,即便有伤,也得忍着。
老爷子兴是打累了,这会正坐在祖宗牌位下方的八仙椅上,悠悠喝茶,放在桌子上的鞭子有赤练蛇一般粗细,上面沾满了鲜红的血。
宋天赐三两步来到宋海龙跟前,急切道:“太爷爷,你这是做什么?我爸他们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打他们?”
“放肆!”宋海龙的眼里露出肃杀之气,冷不防地就操起桌上的鞭子朝宋天赐打去。
“儿子快就回来!”天赐妈大喊一声,可已来不及,绳子啪啪两下打在宋天赐的脸上和胸口,他惨叫一声,飞快退了回去。
天赐妈心疼地拿金疮药帮儿子敷在伤口上,小声道:“你太爷爷正发疯呢,你往前冲啥冲!”
宋天赐也很委屈,自己出门去高铁站接人前,太爷爷还乖乖躺在屋子睡觉,怎么一会工夫家里就变这样了?
宋亚男比宋天赐冷静不少,凑到沈星耳朵边小声道:“坐着的那个就是我太爷爷,今年106岁了,吊着挨打的那三个是他的孙子们,其中一个是我爸爸。”
沈星轻轻点头,躲在人群最后不动声色地观察老爷子。
只见老爷子喝完了茶,将鞭子拿在手上,双手背在背后,在大厅里边走边说:“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的小九九,还想找神婆来对付我,一个个盼着我死啊?不肖子孙!”
自从上个月老爷子第三次假死后,他的性子较过去相比更加古怪了,成天拿着拐杖没轻没重地打人,还躲在屋子里扎小人,把几个孙子孙女、曾孙子曾孙女的生辰八字放在纸人身体里,用一公分长的大针扎满纸人全身。
家里人都以为他精神不正常了,可他又能准确说出家里每个人的名字和工作,还能说出一百多年来的大小事,令人惊叹。
他耳不聋,眼不瞎,脑子又清楚,怎么看都不像是老糊涂了。
大家一合计,怕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于是请了两次仙家来看。可两次仙家看到一半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说“看不了,看不了”。
像是被吓跑的。
就为了这事,老爷子又闹开了,今天中午在三个孙子的碗里下了安眠药,然后以一人之力将他们三个搬到祠堂,吊在悬梁上,拿鞭子抽打。
说他们坏,找神婆来害他。
光挨打还不够,还命令村里宋氏族人都来观看。
这才有了沈星三人一到宋家村就撞上老爷子打仨孙子这事。
宋亚男那六十岁的被吊在悬梁上的爸爸宋建国,不服气地辩解道:“爷爷,我们怎么敢害您?您长命百岁是我们宋家的福气,我们这不是看您老做荒唐事,才请仙家来看看么。”
“荒唐事?”老爷子眼珠子一鼓,两道凶光袭来,看得人心里瑟瑟发抖。
“你们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现在不受罚,日后有大灾,我还不是为你们好。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么大一个家庭,要不是我宋海龙罩着,你们早完蛋了!”
老爷子一顿乱七八糟的输出,丝毫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说着又挥舞起鞭子啪啪打在宋建国身上,宋建国的腹部顿时又多出几道鞭痕,天赐妈在一旁抿着嘴流泪,敢怒不敢言。
宋建国那两个同样被吊在悬梁上的堂兄弟都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越说挨打越多。
“真是受不了了!”人群中突然一个女人幽怨道。
众人心中一凛,谁这么大胆?循声望去,是曾孙媳妇小唐。
小唐涨红了脸,把心一横,走出人群,对着老爷子大声道:“太爷爷,我们做晚辈的每天伺候你吃喝,伺候你治病,你咋就不念点人的好?
“你把我家俊豪打到耳膜穿孔、脾脏破裂,他现在连班都上不了!你说说你干的是人事吗?往后我和俊豪也不伺候你了,你就当没俊豪这个曾孙子吧!”
众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个个都在心里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小唐说完转身就要走,老爷子哪肯放过她,如一阵劲风般移步到小唐身后,按住她肩膀就把她摔倒在地,举起鞭子就要打。
众人一看,忙冲上去拉住老爷子,小唐已有八个月身孕,是断然挨不得打的。
“都给我闪开!敢忤逆我老头子,不守妇道,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宋海龙双臂一挥,众人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数米远,只见他身手灵活,完全不像个百岁老人,挥起鞭子就要抽到小唐身上了。
躲在人群中的沈星,见局面紧张起来了,小声吩咐小糖宝躲到她的背包里去。
小唐挺着大肚子,试了几次都没爬起来,眼看着鞭子就要落到身上,急忙翻身朝下,躬起身子,护住肚子。
宋亚男看不过去了,拔腿就要冲上去拦住老爷子,沈星却快她一步,拦在她前面。
“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