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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姐的老家在南方某个村寨里,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宜人。而宋家过去是村子里有名的大户,改革开放后,宋家子孙多外出发展,悉有成就。
宋大姐的太公名叫宋海龙,已有百岁高龄。他一共“死”过三回,每回都是在下葬前突然活了过来,吓煞众人,这事发生在他77岁、89岁、106岁之际。
最近一次便是上个月发生的。
一天清早,家人发现他躺在床上已然断了气,都以为这次是真死了,便拿出早已备好的丧葬物品准备办理后事。
发讣告、搭灵堂、奏乐队、吃宴席,下葬前的流程都走完了,家人不免担心起来,害怕他又像前两次那样突然活了过来。
“还好咱是土葬,要是给老爷子搞火化,那罪过可就大了。”
“可不是嘛,这老爷子也真是会折腾人,搞两次诈死,最后他自己没死,把村里人倒吓死了三个,真是造孽啊,哎!”
“这次应该准了吧?要是再来一次,咱家都没法跟村里人交代了。”
“只求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求老爷子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后人吧,可别再折腾我们了。”
宋家的一帮子嗣们坐在灵堂前诉着苦,而且由于这一次老爷子死的时候已经百岁高龄,丧事的规格比前两次还要隆重、还要气派,若这一次也诈死,宋家人真是没脸见人了。
到了出殡那天,宋家子嗣胆战心惊地把老爷子抬上山,棺材正准备放进墓穴里,众人便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沉闷响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聆听……
该来的还是来了,声响果然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众人忙不迭地赶紧打开棺材,棺盖刚露出一条缝,就有一只枯枝一般的手伸出来。
“不肖子孙!老头子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把我给装进来,不怕天打雷劈啊!”
随着一阵苍老有劲的骂骂咧咧,宋海龙被众人拉出了棺材。
枯瘦如柴的老爷子佝偻着身子,涨红了老脸,怒气冲天地训斥在场人员。
“你们啊你们……一个个都盼着我死是吧?早知如此,当初我何必把你们的爸爸、爷爷生出来!”
当即就扒掉身上的黑色寿衣,狠摔在地上,拿脚碾了碾,又啐了一口。
众人仓皇失措地赶紧下跪。
“爷爷,您当时断气超过三个钟头,医生也来看过了,确定您已经……我们才给您办理后事的。这医生都拍板下定论的事,我们不敢不信啊!”快六十岁的大孙子说。
“太爷爷,我是学医的,为了保险起见,您断气后我给您上了好几种仪器,测出来全都显示没有生命体征了,所以才……我们真不是盼着您死啊……”三十多岁的曾孙说。
“爹,您……您消消气……”八十多岁的大儿子口齿含混地说,由于年老体衰,无法下跪,杵着拐杖瑟瑟地站在一旁。
“……”
众人实话实说,好一顿解释,老爷子全当废话,当即扬起巴掌扇了鹤立鸡群的大儿子一巴掌。
大儿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他腿脚不便,连上山都是被年轻人抬上来的,这一摔自个儿都爬不起来,众人也不敢上前搀扶,他便躺在杂草里默默淌泪。
心道,这爹比自己老了二十多岁,身子骨却比自己健朗了不止一点半点,今日当着三十多个晚辈的面扇自己巴掌,他八十多岁的老脸往哪搁?他是老爷子唯一尚在人世的儿子,在场除了老爷子,就数他最年长,辈分最大,土都埋到眉毛根的人了,还当众挨打,实在汗颜无地。
心中一阵凄婉,硬撑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使出全身力气朝宋海龙的墓碑撞过去。
众人皆是下跪埋头状,谁也没留意他会自寻短见,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气绝身亡了。
顿时呜啦啦一阵手忙脚乱的忙活,有人去检查他的伤势,有人去开车,有人去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老人……现场一片混乱。
精神矍铄的宋海龙恨恨骂一句:“没出息的东西!”后便由两个晚辈搀扶着上了车,回村去了。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宋海龙作为村里唯一的百岁老人,原本该是宋家的福宝,可他却似乎变成了宋家人的报应。
这一次的诈死之后,他性情大变,成日里拿着棍棒打人,见谁打谁,连三岁的小娃娃也不放过。
曾孙子给他送饭,他把门反锁上,用拐杖敲他的脑袋,曾孙子又不敢还手,只好一边逃一边挨打,等打完了才发现耳朵都被打出了血。
六十岁的大孙子去看他,他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就把滚烫的茶水浇在他身上,大孙子本就一身皮包骨,这下又被烫得脱了一层皮。
放学回来的曾曾孙女从他面前经过,说了一声“曾曾祖父好”,他冷不丁地伸出拐杖把孩子绊倒,鼻梁都给摔断了,鼻血淌了一地,孩子疼得哇哇大哭,他却乐得哈哈大笑。
……
回村的高铁上,宋大姐给沈星讲述她太爷爷的事情,一路上都在唉声叹气。
“他胡乱打人也就算了,他还扎小人,说是要诅咒我们所有人,你说气人不气人,搞得好像我们不是他的后代一样。
“他身体也不好,各种疾病一大堆,医生说他年纪太大了,手术、化疗都太激进,没必要折磨老人家,他是不受折磨了,他折磨我们!”
宋大姐的父亲宋建国是宋老爷子的三孙子,退休后回到老家代替已故的父亲照顾爷爷,挨打已是家常便饭。
上周他被老爷子一记闷棍打在后脑勺上,差点当场毙命,到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宋大姐这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老爷子的问题。
沈星听完默然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大概。距离宋大姐的老家还有三个多钟头的车程,她要趁这个时间好好睡一觉。
出门之前,她已在KK上发布一条动态,通知粉丝们今晚有事,无法上播,已经报名预约的福主可以取消预约或者等她一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