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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别院正堂,李宽正襟端坐在那里,一副皇家气派,让人感觉这个未及弱冠的英俊少年,有那么点不怒自威的样子。
而作为这别院最好工匠的鲁大成,正拿着他的最新旋转后座的大黄弩,给李宽展示。
并且,一一说明,那样子很像是一个献宝的学生,不断的在讨好他的校长,怎么看着都有点后世近代某军校的味道。
只听那李宽说道:“不错嘛,老鲁,这大黄弩,经过你的手之后,好像比我说得还要强劲啊!
你还把弓弦做了改良啊,这滑轮用的巧妙,这可是军方的秘密啊,你是怎么知道啊?
另外,这箭槽一次可多上两支箭,这可是你加上去的?
还有这底座,这子母扣用得巧妙,方便,快捷,而且,简单到第一次就能看明白,是怎么用的啊,确实厉害呀!”
鲁大成听到李宽叫他老鲁,很是高兴,这不是自己人,绝对不能这么称呼啊!
鲁大成嘿嘿笑道:“不瞒殿下,前几日属下去郊外实验这新式大黄弩,看到城头的士兵,都在用一种新式弓箭。
稍一打听,原来就是殿下改良的复合弓,所以,属下就私自用在这大黄弩上了。
还别说,威力很大,比原本那样上弦,要更加轻松不说,而且,这射程一下子加大了不止一倍呢。
另外,属下还想请教殿下,是否可以针对现如今的大黄弩量产。
材料嘛,府内就齐全,但这弩箭毕竟是禁物,还得殿下应允才好,属下不敢妄自决定。”
李宽一听,嗯,也对,唐朝虽然尚武,但对很多武器是禁止的。
这弩箭就在齐列,而李宽的身份又特殊,他如果能得到李世民的同意,那就万事齐备了。
于是李宽就对鲁大成说道:“老鲁啊,其他的事你无需去管,你先带着府内的工匠,制作即可。
而这弩箭是否合情合理的,在咱们赵王府内出现,那就是我的事了,我自然会奏请父皇的。
绝不能让这件事,成为其他人攻讦我的把柄,回头我带个样品,去给父皇看,军队列装势在必行。
然而不断的更新改良,我李唐武器已成定局,这是任何人或任何势力,都无法阻挡的。
将来,也许我李唐会将武器一道发挥到极致,你也功不可没呀。”
鲁大成听到李宽的话,也放心不少,点头称是。
而李宽接下来又说道:“老鲁啊,你有什么对武器新奇的想法,就付之于行动,可试着做一些样品出来。
没事多画画图也行,所需之物你都可随意调配,钱财用度我会跟红菱去交代的。
你手下的匠人们,你也放手让他们多去尝试,现在我任命你为别院匠人总管。
一切匠人都归你带领,而且,以后研究新式武器用具之类的,一经成功的话,都会有赏钱的。
稍后我让红菱去府库,给你支取你的改良这大黄弩的赏钱。
你手下的人也会有的,你作为匠人总管,正好宣布这事情。
另外,这大黄弩的样品我带走了,你继续努力。
不过还有件事,你去我王府找那边的总管常宣,让他领你去我武器库里,见府库管事常平,将我的那把弓改成复合弓,你就说‘追月奔’即可。
那常平就会交给你了,要快,我陇右之行会用到的,我会跟王府那边打招呼的,我看好你的手艺。”
鲁大成一听,很是高兴,马上跪拜下来,兴奋的说道:“多谢殿下信任,殿下放心。
属下定不会让殿下失望的,殿下交付属下的任何任务,属下都会按时按要求完成。”
能得到重用就是发展的开始,鲁大成心里明镜似的,之后李宽就让他退下了,鲁大成整个人的脚步,都轻快矫健了不少。
在独孤雨和谢红菱的领路下,裴馨莹娉娉婷婷的走进了赵王别院的正堂,裴馨莹今日的打扮,很是端庄得体。
粉红窄肩金丝团绣宫装,略带宽袖银线绕绣外套,丝绢衬小碎花下摆束腰袍,下衬水蓝百褶罗裙。
上梳云英发髻,斜插一只翠玉步摇,正随着她的步子,一点点的微颤,而绝对不凌乱,简单中带着一丝精巧。
只见她那饱满的额头下,正是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时而小皱、时而舒展。
一双明亮的眸子,始终看着自己的前路,而不敢轻易抬头,长长的睫毛微颤,似乎在掩盖着她的些许不安。
她那略施粉黛的两腮,似乎带着一份娇羞和期许,且看小小的樱口紧闭,而嘴角边时时隐着一对梨涡,似笑非笑。
要说这裴馨莹,单看绝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端庄而且大方,不像她姑姑裴锦绣那般妖艳,李宽也没直勾勾的去打量她。
因为他感觉到,在裴馨莹的身后,一双怒气的眼睛,在不断的瞪着李宽。
刚才还没有,这道光好像先前经过了一番压抑之后,到李宽这里,就瞬间释放开来。
而李宽不用去看,也知道这道目光,定是来自独孤雨。
再转眼看谢红菱,就显然带着某些不情愿,难道两个女子吵架了?
这不奇怪,李宽是了解独孤雨的,任何外来想接近李宽的女子,都是她的目标,尤其是,身份跟她相当的。
裴馨莹直到李宽近前也未敢抬头,只见她盈盈一礼,说道:“裴氏馨莹,见过赵王殿下,小女子冒昧来此,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不知道为什么,她介绍完自己,脸开始微微红了起来,李宽很大方的让其落座。
按理说,未婚且相互已经有了婚约的男女见面,本不应该在这种正式的场合。
但私下里,找个地方见面,也是极为不妥,就像常宣说的那样,于理不合。
但实在是没办法,李宽觉得这裴馨莹来见他,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万一错过,那终究是不好的,下人上茶,谢红菱也跟着退下了,而独孤雨却没退下。
李宽小心的问道:“裴姑娘来此见本王,可是有什么要事吗?
本王也觉得裴姑娘,不可能是找本王来聊天的吧,还请开门见山,本王不习惯那些虚礼,还请直说为好。”
裴馨莹先是尴尬的一笑,之后它侧头瞄了独孤雨一下。
李宽当然心领神会,刚要摆手让独孤雨退下,但独孤雨却没给任何人面子。
她马上郑重的说道:“皇家亲王身边,不可无侍卫保护。
按照侍卫守则,我本为贴身护卫,殿下的一切事宜,都不会瞒着属下的。
而且,属下只是一只暂时聋了的耳朵,任何事情都不会入耳。
还请..呵呵,未来赵王侧妃不必避讳我,属下职责所在,还请殿下不要轻易改变为好。”
完了,独孤雨的话,把接下来两人的目的,都给堵死了。
而李宽和裴馨莹在这么正式的场合见面,也必须有个旁人在。
当然了,这个旁人可以是独孤雨,谁让人家有职责在身呢?
李宽自然也没说什么,他马上打了哈哈,说道:“不错,她为本王心腹,裴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独孤雨又小声的补充道:“就是,怕什么?赵王府我当半个家呢,什么事能瞒过我呀?”
李宽马上一个眼神递过去,意思就是让独孤雨最好是闭嘴。
让你在场,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会树敌的,你懂是不懂?
而裴馨莹也惊讶这侍卫的身份,但她毕竟是未来的赵王侧妃,身份摆在这里呢,也不好发作。
更何况,她接受过良好的世家教育,要是跟一个女侍卫去计较的话,那就有失身份了。
之后,只见裴馨莹先是一笑,多多少少也有掩盖尴尬的成分,说道:“赵王殿下,本来小女子不应打扰殿下的,毕竟,你我现如今的身份,不好私下见面的。
但事关重大,小女子生怕稍有不慎,会造成极坏的影响,所以,小女子斗胆前来,就是为了化解误会而来的。”
李宽一听,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于是他就问道:“裴姑娘但说无妨,在这别院里,多少没那么多忌讳,任何重大事情,在本王眼里,也许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裴馨莹听李宽这么说,也就稍微安心,之后继续说道:“殿下昨日的意外,是裴府所为,但希望赵王殿下看在小女子的份儿上,不要计较可好?”
李宽一听,心里一惊,就连在场的独孤雨,也是惊讶不已,昨日?意外?难道是说那场刺杀?
李宽想来,这裴府刺杀我干什么啊?但仔细一想,那阿史那鲁汉,不断的说自己是负心汉,难道是那裴锦绣,让人刺杀我吗?
李宽马上联想到,那裴锦绣的泼辣性格,这事还真有可能出自她的手笔啊!
而且,这裴馨莹也在李宽面前坦然承认了,这事就更加肯定了。
而裴馨莹又说道:“殿下可按普通人家一般,去考量就自然会明白了。
原来小女子的姑姑,是赵王殿下正妃的不二人选,但..很多事情在此说来,也已然是说得通了。
但殿下是皇子亲王身份,而裴家乃是勋贵,在河东闻喜也是世家传承,这就透着不寻常了,普通百姓家女子,突然被退婚也会发怒的。
但裴家绝无怪罪殿下之意,家叔也已经知晓此事,已然责罚过姑姑,勒令其回小女子祖籍,去禁足了。
而小女子希望,殿下能看在裴家想交好皇家的份儿,看在小女子一番苦心的份儿上,不要怪罪裴家,小女子也不想夹杂在其中,左右为难。
但小女子在此,想向殿下保证,日后定会为殿下找回这场误会,带来的不利后果,但也希望殿下,不要将此事扩大。
如若皇家雷霆之怒降下,裴家定会百年无翻身之日。殿下可否给裴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李宽沉吟了半天,没去回答,他在想,这裴馨莹的目的,真的只是让自己息事宁人吗?这会不会是个缓兵之计呢?
而裴馨莹接下来,却开始小声啼哭了起来,这下让李宽手足无措起来,他还想去安慰这裴馨莹。
而这一切,看在独孤雨的眼里,她却在心里腹诽道:“这裴家女子,行为真是好笑。
不过她也自有一份心机,昨日自己姑姑派人,来刺杀赵王李宽,今天就来道歉,还求情希望不要去怪罪?
这事有求情的吗?怎么看都像是在以未来的侧妃身份,来作筹码。
昨日一个大嘴巴打过来,今天就用眼泪赚取同情,这个‘甜枣’就看殿下怎么吃下去了。
但他们裴家的这样作为,当殿下是什么人啊?再看看殿下,天爷呀,这是什么鬼热闹?
你还真吃这一套啊,人家一哭,你就当事情没发生过吗?”
独孤雨看着李宽那焦急的样子,更加生气了。
李宽先是淡定说道:“不知裴姑娘,可否听本王说一说呢?本王还有些事情要询问。”
裴馨莹一听,有门儿,马上停止了哭泣,她慢慢的说道:“殿下有事请问,小女子定知无不言。”
李宽看裴馨莹不哭了,心里也稍微镇定了一下,又道:“裴姑娘,皇家为亲王选妃,本是有一定之规的。
但令姑之所以落选,定是有皇家的考虑,从本王个人角度来看,本王与令姑确实少了一丝缘分。
不过,如果我李唐皇室不中意裴家,那裴姑娘也不会被立为侧妃。
然而,任何人落选之后,就组织死士来刺杀的话,那皇家以后,还会选择与勋贵世家联姻吗?
况且,昨日如果是极普通的,未练就一身武功之人的话,定会死于当场了。
呵呵,而当时,还有一位突厥高手,出手极为狠辣。
本王就是想问,那突厥高手,可是裴家请来的?或者是故意引那高手,前来助阵刺杀本王的?”
李宽这一问,把裴馨莹问得哑口无言了,而裴馨莹马上抬头直视李宽。
她从进入这正堂之后,一直源于女子的矜持,就没有好好端详这赵王李宽。
而这一看,不得了,她发现这李宽,似乎还有那么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但仔细一分析李宽方才的话,她惊出一身冷汗。
李唐国战在即,任何与突厥有勾结的勋贵,会是个什么下场,那就不必多言了。
她马上极力的否认,说道:“殿下,小女子以性命保证,你所说的那突厥人,定与我裴家无关。
也许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将两伙人马聚集到了一处吧。
但小女子在此起誓,裴家忠于李唐,希望李唐江山永固,否则,也不会与李唐皇族联姻了,望殿下明察。”
李宽长出一口气,说道:“嗯,那本王就姑且相信裴姑娘所说。
放心吧,那突厥人的来历,本王定会查明的,但也希望裴姑娘回去,转告令叔,最好是管住你那姑姑。
长安城内,命死士刺杀亲王,这可是与造反无异,即使本王不追究,父皇一旦知晓,那可就是不可估量后果啊。
下不为例的话,本王就不多说了,希望你我只求心安吧,如何呀?”
裴馨莹很是高兴,这赵王李宽能给出这么个结果,他本人都希望不把事态扩大,那定会转机的。
裴馨莹告辞了,带着些许期待,些许遗憾,但却有无限的希望。
而李宽却一直闭眼,静思不语,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样子。
这件事,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无论以后如何,他面对这裴家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成群的死士。
独孤雨小心的来到李宽身旁,说道:“殿下还在想那裴家女子?”
李宽没回答,猛的睁眼,说道:“阿雨,持我令牌,去京兆尹大牢,把那阿史那鲁汉领出来,带到王府去。
路上小心,你可带着田家和王家兄弟一同前去。切记,小心,那家伙有点不受控制。”
独孤雨带着狐疑领命去办事了,而谢红菱这时候却进来,看到李宽愣神的样子,说道:“殿下,你去陇右的百名护卫已选定,还请殿下移步一观。”
李宽这才想起,陇右练兵得带自己的班底啊,这才起身随谢红菱,去看看自己的百战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