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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北城的春天10
陆小勇再去交作业的时候叫上了一帮人给他壮胆，进了姚家门他站在楼下喊：“我上去了啊？”
小五的房间门是敞开的，没应声。
“我真上去了啊？”
从房间里扔出一只毛绒熊，力气挺大，一跃直接往下砸，陆小勇正好接到，一看，是他们俩满十八岁那年一块去济州岛玩，在泰迪熊博物馆他给她买的那只。平时也没见姚小五宝贝过，没想到还真留着呢。
陆小勇捏在手里蹬蹬蹬上楼，念初不放心地问宁言书：“能成么这次？”
小宁爷真是懒得管：“惯得她。”
念初笑，拉他一块上去。
进房间一看，小五背对着门坐在飘窗上玩游戏，眼皮都不抬一下，陆子把熊搁她脚边，作文本交出去，小五打完一把才把手机放下，昨儿她坐在这儿看见这笨蛋跟小胖丁买作业本了，也看见他不知怎么一言不合把人给打哭了。小五翻开作业本仔仔细细看完，一页八百字，陆小勇加上标点符号就撑了一页纸。
她搁下，拿起手机继续开黑。
没评论就是不满意。
陆小勇也是预料到了，拍拍手坐她脚边，小五一把抓起熊扔过去。他伸手接住，这回没置气，觍着脸凑她跟前嘿嘿笑，皮挺厚的：“我打小语文就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五把他脸推开，看着烦：“你何止语文不好，你每科作业都是我帮你写的！”
这话没错，小五从前为啥这么烦这拖油瓶？就是还得帮他写作业。
她自个都懒得写，老师骂一骂就过去了，没当回事，可陆小勇是可豆腐脑心，稍微一碰就能碎成渣渣那种，考了鸭蛋要哭，老师批评要哭，作业不会更是三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
这是在场所有人都能证明。
小五这性子见不得人叽叽歪歪哭鼻子，只好帮着写，写完自己下回考试还前进了十几名，就陆小勇依旧吊车尾地哭唧唧。
想起小时候的事小五就更觉得委屈了，她说我对你那么好你还敢撂挑子，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陆小勇继续觍着脸：“我是我是，如假包换。”
小五是真伤心：“是我对你太好让你骄傲了，从前你根本不会也不会这么跟我顶嘴。”
陆小勇掰手指跟她数：“呐你看哈，前年，你又要扒我裤子我上了一回脸，咱俩闹了三天没说话，后来是我让你陪我上卫生所扎疫苗，让你瞧了瞧我特别白皙的屁股蛋才算完事。
大前年，你喝醉了在酒吧抱着个不认识的男人就啃，我也生气了，一礼拜没搭理你，可你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气，照旧每天乐乐呵呵，我想想也就算啦，咱俩迅速和好。
你大一内年，让我在你们中秋晚会上跟你配合反串表演，让我穿吊带裙高跟鞋，还非要把我腋毛腿毛都拔干净，我的姑奶奶那有多疼不用我多说吧？我不肯，你把我揍了一顿，一拳正好打在我眼眶上，黑了一块，后来登台还是让人打了厚厚一层遮瑕膏才遮住的，小爷一世英名就毁了，到现在学校还有爷穿裙子的照片。
还有挺多，远了就不说了，媳妇儿，你瞧，在你的奴役下我还是反抗过几回的，可哪回也都让着你，和你在一起以后你自己摸良心说，我对你好不好？我知道你害怕，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
门边上，哥哥姐姐们都抱手看热闹，小五闹脾气，两条腿在柔软的长毛垫子上蹭两下，踢到陆小勇的腿：“反正我就是不满意！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这婚我不结了！”
此话一出，自个都恨不得打嘴，怯怯去瞧陆小勇脸色。
陆小勇没半分脸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五有点儿慌。
念初提醒她：“证都打了。”
小五梗着脖子，越瞧不见陆小勇脸色越激他：“我要离婚！”
这时候陆小勇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也牵着怒，竟一时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状态，莫不要被姚家小五逼疯了才好。
“作。”陆小勇捏了下她的腿，“姚小五你继续作，小爷陪着你，除了我没人这么惯你，有本事你出去找一个，找到了算我输。”
小五底气十足指指门口：“哥哥们都惯着我！”
陆小勇冷笑一声：“你问问他们敢不敢娶个你这样的。”
小五满怀期望回头看。
包括宁言书在内有一个算一个，抹鼻子的抹鼻子，望天的望天，没人敢对上小五的眼神。
小五怒了，张口喊平日里最亲的，她从小就放在第一位的：“小宁哥！”
小姑娘哀怨着，怎么连你也不帮我啊？
宁言书笑着搂过念初，懒懒道：“你甭指望我，不就是个发言么，写不出来别写，自个儿办事，开心最重要。”
这话说到点子上，不是非得走那形势，瞧瞧这闹的，这不仅是小五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大家都忘了这其实也是陆小勇这辈子只会有一次的婚礼，他也应该高高兴兴的，而不是为了个两千字小作文快要扒光了头发。
叫小宁爷看，这两人为了这事浪费时间，都有毛病。
小五像只戳破了的皮球，噗噗泄了气，没了身上的刺，软哒哒缩回去，安安静静一会儿，又踢了踢陆小勇，陆小勇攥紧她脚踝在手里把玩，什么也没说。
一群人这就散了，大姚捂着心口贴他媳妇儿身上，发自肺腑：“还是你最好了。”
大姚媳妇当仁不让，跟小五比起来，她是不要太贤惠哦！
楼上闺房里，陆小勇使坏挠了挠小五脚心，小五咯咯笑起来，挣不开干脆一屁股坐他怀里，捧着脸亲了亲，问他：不生气了吧？
陆小勇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头到尾谁生气来着？他姑娘就这一点好，脾气来得快走得也快。
小五见陆小勇是真没生气，放心了，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策划，说取消那个环节，私下里把那本作文本和泰迪小熊一块藏飘窗下面的抽屉里了。虽然那天用不着了，但老了以后翻开看看，也是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