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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头顶上总像是顶着一大团一大团湿了水的棉絮,闷闷的叫人心里好不畅快。
今日却有难得一见的的暖阳,拨开云雾,将那些个闷人的乌云尽数照散。
温暖的阳光洒下薄薄的金粉照耀而下,在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世界里显得格外的明亮温暖。
轻云披着毛茸茸的黑狐裘坐在庭院里晒太阳,金色的阳光一丝丝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犯困。
飞雪从嘉禾宮外匆匆进了门,看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轻云,稍稍犹豫了一会,最后快步走向了她。
“皇后那边有行动了!”飞雪低下身子凑到轻云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轻云缓缓睁开眼睛,水波潋滟般的眼眸里在阳光下流溢着璀璨的光华,她淡声道:“昨日德妃在雪中受了寒,叫上刘风咱们一起去祥福宮给德妃诊诊脉!”
飞雪迟疑着没有行动,不解道:“你当真要蹚德妃这趟浑水吗?”
轻云淡淡一笑,明媚动人的脸上扬起清冷的笑意,目光如炬般望向飞雪,道:“你觉得与我们而言祥福宮仅仅是一趟对我们无用的浑水吗?”
飞雪低下头,眉宇间有万千疑惑,但终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甬长的宮道已经扫尽积雪露出地上黑漆漆阴沉沉的地砖,宮道旁一群麻雀正在雪堆里觅食,就连行人走近也丝毫不感到慌张。
轻云淡淡瞥了眼一只从雪堆里大胆飞至宮道上的麻雀,嘴角轻轻牵起,说道:“还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刚走近祥福宮便听见里面呼天喊地的喧哗声,听声音像是祥福宮的宫人与皇后派来的人起了争执。
这一切本就在轻云的意料之中,所以也并未感到有多惊讶,依旧泰然自若的跨进了祥福宮的大门。
前方正僵持不下的俩方人马见到瑾妃到来,不得不暂时放下剑拔弩张的对峙与争吵,齐齐向轻云行礼问安。
目光锐利的扫向人群,轻云轻轻抬了抬手,有些严厉的责怪道:“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若是闹得德妃动了胎气你们担待的起吗?”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紫英端着笑意不卑不亢的答道:“还请瑾妃娘娘恕罪,奴婢等也不愿如此,只是方才有一贼人偷了皇后娘娘的妆匣,奴婢等一路追来发现贼人进了祥福宮,想要进去搜查,可是这些奴才硬是不让进!这才发生这样的事情!”
轻云淡笑着看了她一眼,那笑容分明很温和,紫英却觉得特别的讥讽。
半晌,轻云才道:“若真是有人进了院子你们这般吵闹,早就被你们吓跑了!再说昨日德妃受了惊吓,又在雪中受了风寒,正是需要安心静养的时候,本宫看你们就不必进去搜了!”
紫英平静的脸上终于按耐不住焦急起来,急道:“可是皇后娘娘有令一定要找回妆匣!要不然……”
不等她说完,轻云便厉声打断,“要不然如何?不过就是一副妆匣,里面丢的东西等本宫禀明陛下,让尚宫局重新为皇后娘娘打造便是,没得这样没规没矩的害了德妃腹中的皇嗣!那些个首饰和皇嗣相比,孰轻孰重想必皇后娘娘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紫英被她这样威吓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却依旧不甘心这般离开,末了,也只得搬出皇后的威名来,她冷声道:“难不成瑾妃娘娘连皇后娘娘的懿旨也要违抗吗?”
轻云正欲迈向内殿的脚步蓦然停下,转身微笑着看向紫英,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陛下亲赐本宫协理六宫之权,这后宫的事情暂时还是本宫说了算,皇后娘娘刚刚解了禁足,还是安分点好,免得再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紫英被她这一袭话怼的脸色一阵青白,可奈何她说的却都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不得不颓丧的带着人离开。
轻云望着她们狼狈离开的身影,明亮的眼眸里闪动着刻骨的恨意。片刻后,她收回目光,领着刘风和飞雪一起进了内殿。
经过昨日的一番风波,德妃果然染了风寒身子抱恙,此刻正有气无力的靠在床头,见到轻云到来,甚是感激的望向她,说道:“今日真是多亏了妹妹,否则让她们进来可就麻烦大了!”
轻云握住了她的手,关怀道:“姐姐又何必这般客气,眼下还是你的身子要紧,正好妹妹将刘太医一起带了过来,不如让他为你看看!”
德妃笑着摆摆手道:“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感染了风寒,已经请太医来看过了,这不刚吃下药正发汗呢!”
轻云朝她苍白的脸望了过去,果然发现额头正渗着细密的汗珠,但见她这般虚弱,依旧有些不放心,“姐姐还是让刘太医再瞧瞧吧!看你的样子实在太虚弱,没得影响了胎儿!”
闻听会影响腹中的胎儿,德妃再不敢大意,点头道:“那就再看一次吧!”
刘风一直躬身站在一旁,目光早已将德妃的面色揣摩了一遍,发现她面色干黄,印堂发黑,眼底干涩枯黄,实在不像单纯的风寒之症。
德妃伸出手,用丝帕搭在手腕上,道:“刘太医请吧!”
刘风伸出二指,凛神仔细认真的把了好一会,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看的在场的人心皆是吊了起来。
“娘娘平日所用的饭食和汤药,现下可还有留着的?”刘风收回二指,神情严肃的问道。
星帘立刻道:“有的有的,奴婢这就去拿来!”
片刻后,星帘领着一些宫女拿进来一些德妃今日所用的安胎药和早膳所用的食物,道:“刘太医,这些东西我们可是再三验过的,银针根本试不出毒!”
刘风将桌上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番,那拧着眉头聚精会神的模样,让轻云想起了他曾经在嘉禾宮帮她寻毒物源头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神情。
刘风抓着安胎药碗的手猛然一抖,惊问道:“德妃娘娘喝这药多久了?”
星帘被他这样紧张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低声道:“从发现有孕时就一直在喝了!”
刘风甚为可惜的自言自语道:“难怪!难怪!”
星帘急的眼眶泛红,几乎就要哭出来,急问道:“可是我家娘娘有什么事?”
刘风道:“这安胎药里被人加了无色无味的慢性毒,此毒对成人倒是并无性命之虞,只是对于未成形的胎儿却是致命的伤害!长期服用此毒,腹中胎儿必会致畸,即使勉强生下来体态上与常人无异,长大后却是非疯即傻!”
闻言,德妃的身子猛然一震,苍白的脸上面如死灰,声音颤抖几近破碎,“你是说本宫会生下畸胎!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刘风目光复杂的低下了头,眼眸里含着对德妃的一丝同情,低声道:“这安胎药究竟从何处而来!”
星帘已经怒的双目赤红,咬牙道:“这安胎药是皇后娘娘逼迫我家娘娘日日服下的,她以我家老爷的前程相逼,娘娘不得不从,当时我们也查验了发现并无不妥,没想到皇后竟然这般阴毒!”
“什么?你说什么?竟是皇后,竟是皇后这个毒妇!”突然从屏风后闪出一个身影,那人身形钦长,眉清目秀,明明是一副俊秀的书生相,此刻却面目狰狞,青筋暴突,看起来甚为可怖。
飞雪立刻将轻云护在身后,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内宮,来人,快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星帘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轻云面前,哀求道:“请瑾妃娘娘手下留情勿要声张啊!这位乃是我家娘娘的胞弟,您若是声张出去,怕是性命不保啊!求求您了瑾妃娘娘!”
星帘见轻云始终冷着面不发一言,拼命的朝着地板磕头光洁细嫩的额头发出“砰砰砰”的脆响,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德妃的心头。
轻云心道:还真是个忠心的奴婢!
她亲自将星帘从地上扶了起来,柔声道:“让我替你们隐瞒,那总得告诉我们事情的经过吧!”
星帘转头望了德妃一眼,只见她苍白虚弱的犹如风中柳絮,一不小心便有被吹得支离破碎的危险。
德妃轻轻闭了闭眼睛,晶莹的泪水从眼框滑落而下,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虚弱道:“星帘,事到如今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星帘只得忐忑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全全的告知了轻云,再加上昨日蔽月在凉亭听到的萧卞煜与皇后的对话,便能将事情连了起来。
轻云慢慢走近德妃,目光望向那因为一时激愤而贸然闯出来的杨明贤,沉下脸忧道:“令弟藏匿在你宫里的事情,皇后那边恐怕已经知道了,今日妹妹恰好遇见帮姐姐拦下了,但皇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想必很快便会再找由头过来,到时候令弟和姐姐皆很危险!”
轻云的话德妃不是没有想到,可眼下实在是别无他法,她忽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直直的跪在轻云的面前,凄惨着脸哀求道:“瑾妃妹妹,就当姐姐求你了,求你救救我们吧!我腹中的孩儿已经被皇后害了,我在这宫里实在没有了指望,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保住我杨家最后一点血脉!”
杨明贤虽生的纤瘦文弱,但终究是堂堂男子汉,见到自己曾经高高在上的姐姐竟这样低三下四的跪在别人面前哀求,心里就像被火油滚过一般的煎熬。
轻云未料到德妃竟然会突然给自己下跪,一瞬间的恍神之后,她将德妃拉起,郑重道:“德妃姐姐放心!令弟的安全就交给妹妹了!今夜便安排他出宫,并给他找个安全隐蔽的地方住下!”
德妃感激涕零的哭泣了一番,最后实在承受不住这突然袭来的打击,身体向后仰倒而去,昏倒在了杨明贤的怀里。
杨明贤将德妃抱上床休息,转身对轻云作揖道:“多谢瑾妃娘娘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此乃父亲拼死偷出的有关萧卞煜贪污的罪证,希望娘娘日后能够用的上!”
轻云目光锐利的盯着杨明贤手中那本蓝皮账册,勾起嘴角轻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懂得将烫手的东西丢出去!也罢!本宫就暂且留着!皇后再跋扈恐怕也搜不到嘉禾宮去!”
杨明贤交出账册,咬牙望向了凤鸾宮的风向,此处门窗紧闭,根本无法看到外面,但他仿佛看见皇后正嚣张的站在自己面前狂笑。
紧咬的牙关透过薄薄的面皮留下一道浅浅的齿影,“我杨家与萧家的仇,来日定要好好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