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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仙馆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空气也跟着一起凝固了。
南宫陵温热柔软的呼吸声在耳畔轻轻萦绕,轻云的心“咚咚”乱跳,内里仿佛揣进了一只慌张的小鹿,全身的血液仿佛也跟着池中的热水在慢慢沸腾。
“别动!就这样让朕安静的抱着你!”南宫陵的冷硬的声音渐渐变得柔软低迷。
轻云此刻哪里还敢动半分,只得提着颗慌乱的心像个木雕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瑶儿!朕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南宫陵的低喃显得有些悲凉。
不知为何,轻云心里竟突然萌生了一股愧疚感,那样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会为了自己这么失落吗?
忽然脖颈传来一阵疼痛,竟是南宫陵张口咬了自己。
“啊!好痛!陛下,你……”轻云痛的龇牙咧嘴,眼泪差点就要流出来。
南宫陵渐渐松开了口,用力说道:“以后再敢跑,朕就将你身上的肉统统咬下来!”
轻云猛地一怔,想到方才那股钻心的疼,忍着痛意弱弱的点了点头。
“行了,快起来吧!你泡的太久身上都开始发红了!朕送你回宫!”南宫陵收起自己紊乱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
夜空灿烂,星光闪烁。
秋夜里的风吹在身上有些萧索的凉意,轻云忍不住轻轻打了个颤栗,肩上突然多了一丝暖意,一件还带着热意的墨色锦缎披风轻轻搭在了她身上。
轻云转过头,恰恰对上南宫陵那双比星空还要灿烂的眼睛,那样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身体被那件宽大的披风包的严严实实,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空气里飘荡着属于他独有的那股龙涎香的冷冽香气。
她忽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怎么了?”
直到南宫陵出声询问,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许久,她有些尴尬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暖和多了!”
南宫陵收回疑惑担忧的目光,目视前方,道:“那就走吧!”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在一处暗红色的角门旁听见一阵阵小孩的哭泣声,四周静悄悄空荡荡,只有那孩子的哭泣声显得尤其的刺耳凄凉。
轻云下意识的抓住了南宫陵的衣袍,有些害怕的停了才来。
南宫陵将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朕在!我们过去看看!”
轻云忍着心里发毛的阴森感,慢慢的点了点头,跟着南宫陵一起往角门后走去。
这时候渐渐听见了几句说话的声音。
“呜呜呜……它们都说我没有母妃,父皇也不疼爱,所以她们就欺负我,不让我吃饱,也不让我去找母妃!呜呜呜……”
一个小女孩哭的哽咽几乎有些听不清的稚嫩声音,从角门后幽幽传来。
“好孩子,别哭了,月儿,来,跟娴娘娘回宫,是不是还饿着呢!”一个温婉柔和的女声在渐渐在耳边清晰。
月儿擦了擦眼泪,仍带着哭腔,小声道:“月儿,好饿!”
娴妃温婉一笑,十分亲和,“那就快跟娴娘娘回去吧!娴娘娘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以后,要是有人再敢欺负你,就告诉娴娘娘,娴娘娘替你做主!”
月儿吸了吸鼻子,带着一股浓浓的鼻音,道:“月儿相见母妃,娴娘娘能带月儿去看她吗?”
娴妃颇为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月儿,你母妃犯了错,你父皇罚她不许见任何人,等你父皇气消了,娴娘娘再带你去见你母妃好不好?”
月儿破涕为笑,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满是晶亮的光芒,道:“真的吗?娴娘娘不骗人?”
娴妃微笑着正要开口保证,却听身后响起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你娴娘娘没有骗你!”
娴妃惊愕的转过身来,正瞧见朝着她们慢慢走来的南宫陵和轻云,惊诧之后立刻福身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月儿却有些怯怯的躲在娴妃身后,小心的探出一颗小脑袋,目光里满是害怕胆怯。
南宫陵抬抬手示意娴妃起身,慢慢走向月儿,难得神色温和柔软下来,道:“月儿,别怕,到父皇这里来!”
月儿看了看娴妃,并不敢立刻扑到南宫陵怀里。
娴妃将她从身后牵了出来,温柔笑道:“月儿,快去,父皇叫你呢!快到你父皇那里去!”
月儿这才轻轻挪了挪步子,向着南宫陵走去,小声喊道:“父皇,他们都说你不要月儿和母妃了!呜呜呜……父皇是不是真的不要月儿和母妃了?”
南宫陵突然觉得喉头有些发酸,目光中有一丝不忍,“月儿,父皇没有不要你,这段日子是父皇太忙了,没有照顾到你,以后父皇会常去看你的!”
月儿满脸泪水的低下了头,似乎心里存着一丝埋怨。
南宫陵摸了摸她的头,目光看向娴妃,道:“既然这个孩子跟你亲近,那以后就养在你宫里吧!”
娴妃平静的目光里闪过一丝错愕和欣喜,连忙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视月儿为己出,定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在受半点委屈!”
南宫陵抬起月儿的头,用手帮她擦了擦眼泪,问道:“月儿,你可愿意以后跟着娴娘娘?”
月儿年纪虽小,但是宫里的风言风语从不会顾忌你是否是个孩子,她心中早已明白自己的母妃是不可能再从冷宫里出来的,她若是不想再被别人欺负,她只能重新找一个母妃。
虽然她想一直陪在自己的母妃身边,但是为了生存,她却不得不做出选择。
宫里的孩子从不会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单纯懵懂,她们懂得要比一般人多得多,月儿自然也不列外。
她笑着点了点头道,“娴娘娘对月儿那么好,月儿愿意跟着她!”
南宫陵欣慰的点了点头,道:“月儿乖!跟你娴母妃回去吧!”说罢,他便转身准备送轻云回宫。
娴妃希翼的目光顿时暗淡了下来,有些落寞的看着南宫陵的后背,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月儿清楚的看在眼里。
她突然冲了上去,很是委屈的保住南宫陵的腿,求道:“父皇,月儿有些害怕,父皇可不可以送月儿去娴母妃的宫里!”
南宫陵看着她盈盈的目光,心底顿时柔软,突然他面色大变,目光落在月儿微微露出来的一小截后颈,那上面是一道猩红的鞭痕。
他一把将月儿拉到近前,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月儿低下头,有些怯怯的不敢看他,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那楚楚可怜的小模样,实在让人心碎。
南宫陵转头看了轻云一眼,目光里满含歉疚,轻云瞬间领会,微笑着说道:“陛下,快去请个太医给小公主看看吧!臣妾自己回去就好!”
南宫陵点点头,一把将月儿抱在怀里,道:“去咸乐宮!王安,快去请个太医!”
“是!”王安立刻应了一声,快步向太医院走去。
南宫陵抱着月儿与娴妃并排着慢慢向咸乐宮走去,他们的背影深深的落在轻云的眼里,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心里也闷得难受。
她转身慢慢的向嘉禾宮走去,在这漫长的黑夜里,这种酸酸的感觉让她的心渐渐觉得寒凉,心口像是被一团大大的棉花堵住,闷得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她重重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那种滞闷的让人呼吸不出来的感觉。
“娘娘!你回来了!陛下呢!”蔽月见轻云回来立刻迎了上来,伸头在她身后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南宫陵的身影。
“别看了,陛下没来!”轻云用手挡开了她那双好奇而惊讶的眼睛。
蔽月有些失落的收回了目光,搀着轻云慢慢走进了屋子,嘴里嘀咕道:“不应该,早间王公公都来传过话了,说陛下今夜会歇在嘉禾宮的,怎么变卦了,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轻云心头的酸意因为她的话再次浮了上来,道:“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娴妃和一个小公主,那小公主被欺负还受了伤,陛下带她去娴妃那里去了!”
蔽月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啊?她们不会是故意在你们回来的路上弄这些吧!这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轻云思索了片刻,犹豫道:“应该不会吧!况且娴妃那个样子,也不像是那种人!”
听到轻云竟然帮着娴妃说话,蔽月顿时气的跳脚,愤愤道:“你还拿她当好人,要我说这宫里心机最深的怕就是她了,你知道吗,你刚进宫的时候,她还借别人的手来害你呢!”
“你说的是真的?”轻云实在难以置信,那个看起来温和善良的人竟会有这样险恶的心性,“可是她看起来那么温柔纯善,怎么会……”
蔽月冷哼一声,“哼!那是你不记得了,那件事情当时还是你派张大宝去查的呢!你可别被她的表面给骗了,不然迟早被她害死!”
轻云心中猛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实在不敢相信那个看起来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娴妃,实际是竟是那样的人。
她心里突然觉得有些胆寒,在这宫里难道真的只有你死我活吗?
可是南宫陵却偏偏就是有这么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