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算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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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内寂然无声。

    仅余偶尔纸张翻动时发出的声响。

    慎鸿畅伏案查阅姿态认真,费涟在办公室内倒显得拘谨,不宜弄出声响打搅对方。

    见状他默默离开办公室,令慎鸿畅可专心熟悉此前调查资料。

    对于费涟的离去,慎鸿畅未有任何动作。

    眼皮都没抬起。

    走出自己办公室,费涟朝着情报科而来。

    后敲响傅应秋办公室的门。

    “进。”

    费涟推门进入直接开口:“这种虚与委蛇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让我来做,每天虚情假意客套话说的我浑身不自在,这慎鸿畅看着也不是好对付的主,此刻坐我办公室直接不走了,我都没地方去。”

    见费涟刚进来便发如此大牢骚,傅应秋放下手头工作起身笑道:“费科长没地方去我这办公室给你,你若嫌我碍事,我大可出去。”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

    “费科长是为厅内排忧解难,怎么能是我傅应秋得了便宜。”

    “你敢说夏汾不是你特务科之人所杀?”

    “费科长小心隔墙有耳。”

    “厅内什么地方都可能隔墙有耳,你特务科科长傅应秋的办公室,可不会有耳朵。”

    “坐下消消气。”

    两人落座费涟玩笑之意收敛,正色说道:“慎鸿畅此人短暂接触下来感觉不易对付,前来冰城没有丝毫敷衍了事的心态,能感受到他调查的决心。”

    “满清遗老定会挑选一名忠诚之人,来冰城负责彻查夏汾一事,慎鸿畅便是最为合适人选。”

    “且此人胸有沟壑,腹隐乾坤,不好应付。”

    “你配合他调查便是。”

    “特务科真就处理的干干净净,不怕查?”

    “你我都明白万事万物不存在所谓干干净净,只有相对处理干净,慎鸿畅能否调查到线索边走边看,反正他人在冰城我们慌什么。”傅应秋给其倒上一杯热水。

    费涟闻言根本无心喝水,压低声音问道:“慎鸿畅你们也敢动?”

    傅应秋双眸向下不见神色,口中轻语:“有何不敢。”

    疯子!

    盛怀安冷面书生。

    这傅应秋更是难以琢磨。

    “新京满清方面不过是想求得一丝体面,实在不行最后凶手我等斩首尸体交给他们,随便安插一个反满抗日的罪名,说他们意图挑拨离间便可,大家借坡下驴此事作罢。”费涟早前有所设想。

    “不妥。”

    “有何不妥,慎鸿畅与夏汾不同,二人身份相差悬殊,夏汾死了仅是专员调查求颜面,慎鸿畅若是死在冰城,麻烦可就大了。”

    费涟之言傅应秋未做回答。

    转而说道:“我前日去见宪兵队特高课课长。”

    “住田晴斗少佐说什么?”

    “让将此事漂亮处理。”

    “漂亮处理?”

    “何为漂亮?”傅应秋反问。

    费涟一时间难以回答。

    傅应秋便顺势说道:“体面给满清遗老恐怕难是漂亮。”

    “惹得满清派系群起而攻之,则更非漂亮!”费涟说道。

    “如今拜托费科长从中多费心,结果无需你多虑。”

    “慎鸿畅两个随从不在身边,可能于冰城暗中打听。”

    “不必管。”

    “你这办公室我坐立不安,走了。”费涟起身离去。

    慎鸿畅难对付。

    这傅应秋更是琢磨不透。

    摊上这事费涟叫苦不迭,却又无可奈何。

    厅内之事岂能回避,再者牵扯好友郑良哲他也不可坐视不理。

    将办公室门关上,傅应秋继续忙碌工作。

    慎鸿畅一事并未放在心上。

    能应付则应付。

    若不能应付?

    斩!

    ……

    ……

    事件源头之人池砚舟,如今已经抵达呼兰县。

    逃离警察厅旋涡。

    根据盛怀安提供信息可知,金恩照等人居住在一所民房之内。

    北大街13号。

    提前下马车步行过去,来至屋外上前叩门。

    “谁?”

    “池砚舟。”

    警员一听便将门打开。

    “进。”

    “队长呢?”

    “在里面。”

    迈步向内见到正在烤火的金恩照。

    “队长。”

    金恩照提前已经收到股内消息,知道池砚舟会来报道。

    “跟我进来。”金恩照起身朝着里间走去。

    池砚舟紧随其后进入。

    “夏汾死了?”金恩照远在呼兰县信息不畅,此刻想一探究竟。

    池砚舟丝毫没有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

    首先难藏。

    金恩照只要回到冰城,定能知晓夏汾乃是由他所杀。

    再者盛怀安对其信任有加,恐会告知。

    与其等金恩照自己得知,不如池砚舟大方一些言明,也算是拉近关系。

    果然在听到他杀了夏汾之后,金恩照确实吃惊。

    “你小子胆子可以。”

    “奉命行事。”

    “专员来查?”

    “新京治安部专员昨日到冰城,股长安排我来呼兰县寻队长避难。”

    “有我在你大可放心。”

    “多谢队长。”

    感谢结束池砚舟又问道:“不知队长在呼兰县有何公务?”

    盛怀安让池砚舟过来,自是让他参与任务,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呼兰县此前税收账目出现问题,被厅内收捐科查到。”

    “税银被贪墨理应调查呼兰县相关官员,怎会安排特务股前来?”

    “呼兰县所漏缺金额,与红党抗联所得经费数目一致。”

    池砚舟立马惊叹:“贪墨的钱财被送给抗联?”

    “正是!”

    “可抗联经费数目,岂会轻易流露出来?”池砚舟先前装作一无所知,实则为铺垫打探,警察厅为何得知抗联经费数额。

    此事抗联之中诸多保密。

    因何泄露?

    这点非常关键,抗联、特委多有调查,却没斩获。

    “这个我等便不知晓。”金恩照没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他也不便追问。

    且看模样金恩照并非保密不言。

    而是本身并不知情。

    “具体是谁私通抗联?”

    “呼兰县警察署,征收系警员鲁文林。”

    “仅是警员?”

    “鲁文林虽只是小小一警员,但他早前是呼兰县有名的账房先生,人送外号‘铁算盘’。”

    “铁算盘?”

    “鲁文林算盘功夫了得,理账更是一把好手,前几年被收编进警察署,负责账目一事得心应手。”

    “可就算鲁文林能做账,那税钱总不会经由他手吧?”

    做账给你账目便可。

    你该核对就核对。

    该整理便整理。

    不必看到真金白银,如何截取钱财?

    金恩照解释说道:“警察署见鲁文林能力出众,后来乱七八糟税收上来全部丢给鲁文林,由他负责整理做账后呈送冰城警察厅收捐科。”

    “警察署人员偷懒。”

    “能者多劳!”

    会干的让你往死里干。

    不会干的反而落得清闲。

    可不曾想鲁文林竟与抗联成员有关,利用职务之便窃取经费。

    “只怕不是第一次了吧?”池砚舟猜测问道。

    “呼兰县的税收账目,警察厅收捐科近几日一直在重新核对,但审查核对结果和我们的工作关系不大,便没有消息送来。”

    “那不知我们的任务是?”这也是池砚舟较为关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