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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当阎斌再见王屾时,他带来了刘畅的离婚协议书。王屾长出了一口气,他看也没看就在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一再叮嘱他,“一切都靠你了,尽量把对家里的影响降到最低。叮嘱刘畅和其他人,这个时候谁也不要来看我。”
阎斌点点头,小声的和他说:“听说省里成立了专案组,崔检察长任组长,周晓任副组长,还有华如军和谢怀良参加。”
王屾点点头,“对咱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董书豪一定暴跳如雷的,”说着,他笑了笑。虽然,他被剃了光头,穿上了囚犯的衣服,依然掩盖不了他的英豪之气。对他来说,知道了家里的一些情况,也多少放了心。虽说被抄了家,不是也没查出啥。
是啊,能查出啥呢,除了这所别墅可能对刘畅有所影响,别的也没啥了。当然,对于精神的打击,谁也代替不了她,希望她能熬过去。最使他欣慰的是,孩子都还小,对孩子的影响也小。对于自己,他考虑的很少,还考虑什么,就是那点事儿。是的,自己对赃款的处理是有些欠妥,可自己没拿一分钱,相反的,这些年自己的工资也不知搭进了多少,他一点不心虚,既然抖擞出来了就说个明白,说清楚了更好,也去了自己一块心病。他们抓住赃款的孳息,说什么要是早交上去了,那就是上千万的孳息。可这事儿分怎说,要是自己发现不了,被温馨的家人弄了去,偷偷的运出境,别说孳息,就是本金也一分捞不着。还有,就是自己交上去了,这笔钱做啥用,会有啥样的结局也很难说。这样想着,自己的处理又觉得很恰当。当然,他们要是硬往自己身上赖,陷害自己,那就另说着了。但是,不管怎说,自己还是很坦然的。对于假托的云中飞燕那事儿,那是行侠仗义,维护社会公平,可以说是除暴安良。在社会上,行恶者怕,善良者敬。就是承认了又怎样,至于温馨黄安然的事儿,那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当然,作为一名为官者,不依法办事儿,就是再对也是不允许的。他拿定了主意,这事儿还是不承认的好,让云中飞燕的美名留在社会上,对犯罪者也是一种心理威慑。想着,自己就像一潭清水,还怕什么。
阎斌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对他的洁身自好也无可挑剔。就是啊,在为官者这口大染缸里,他注定格格不入,注定是要吃苦头的,哪怕他功劳再大。上面不容他,下面也不会容他的。说句不好听的,他就像面照妖镜,不管谁站在他面前都显出原形来,谁敢凑近他,谁又敢容下他。董书豪为何千方百计得要除掉他,因为有他在,他感觉到了威胁,不除掉他,将会惶惶不可终日,到死也会悬着心,光怕哪一天会出啥事儿。要不是董书豪处心积虑的要拿掉他,周围还有谁能搬动他。说到底,之所以走到这步,败下阵来,还是太心急了。如果这笔巨款不暴露,或者是说等到董书豪退了后再暴露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或者说这笔钱就是自己贪下了有谁知,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他倒好,一股脑把钱全投在了营区县,却把自己送了进去。可这些话儿不能说,都是些不能说的事儿儿,只是干着急。
王屾一再叮嘱阎斌,谁也不能为他托人说情,免得被人抓了把柄反而不好。阎斌点头,又说着在这儿没吃啥苦,也吃得饱,这段时间也累了,欠当度个休假吧,他苦笑着说。
因为是专案组,案子进展得快。王屾一点不保留,说个清清楚楚。又去营区县落实,没有多少出入。而且,听说来调查王屾的案子,十里八村的老百姓自发赶来,聚在专案组住的宾馆为王屾情愿,还都递交了血书相保。几千人凑在一起,光怕出事儿,不得不派出警力维持秩序。周晓看着一份份血书,不由得感叹,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人民不可欺呀。谁对他们好,真心为他们办事,他们心里都明明白白的。当官当到这份上也知足了。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这个案子倒成了奸人陷害忠良了。
花如军笑着对周晓说:“这可好,这一查都成全了他的美名,自古少有啊。”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这么个事儿,钱都用在了营区县的基础建设上,再加上招商引资将近二十个亿,了不起啊,一个穷乡僻壤被他建设成个小香港,别说他身上没啥问题,就是有些问题,这样的干部也是要得的,”周晓笑说。
“可是,老头子抓着不放,四处煽风点火,都把火烧进京了,中纪委过问了此事,省里的压力很大,说句实话,光私藏巨款这一项,追究起来足以要他的命。现在,中央下发了文件,严厉打击经济犯罪,他可是撞在了枪口上了。”
周晓点点头,“真办了他,的确有些可惜,恐怕对省里的招商工作是一大打击。”
高长河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他是又急又气,急得是自己离开蒲谷市才多长时间,就出了这样大的乱子。气得是王屾不争气,竟敢隐瞒下这么一笔巨款,不是自作死吗,胆子也太大了,上亿元的巨款,想干什么。为此,气得他心脏病犯了,住了半月院。殷秀琴也是气得不轻,这笔赃款是国家的,应该上缴国库,你有啥权利私自扣下,心中还有党纪国法没有,凌驾于国法之上吗,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自作孽不可活。她只是给刘畅打个电话安慰了一下,别得什么也没做。最难过的还是李敏,可她能有啥办法呢。连她也被传问了好几次,这个县委书记保住保不住还很难说。还以为他出啥问题呢,却查出这么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可以说有点窝囊的事儿。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社会的反响也平淡了许多。事实查清了。就是人们已在追查的云中飞燕他死活没有承认。他不承认,也没证据认证就是他,至于晚上投入到季福来家的钱袋子上的两只子早消失的干干净净,先进的科学仪器也没有检测到有啥痕迹。纠缠了季福来很长时间,甚至把他拘留了半个月,可他就是想不起了。这事儿,花如君追着不放,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无奈在出差的路上出了车祸,命是保住了,可成了个植物人。你说那个巧劲儿,在碰撞的车顶上,检察人员发现了两只子。这是个重大的发现,赶紧取证录像,看是否有关联,真要是云中飞燕,那就是谋杀。可是,王屾的嫌疑排除了,他关在大牢里,手铐脚镣一样不缺,不可能是他作案。
董书豪还硬往他身上联系,不时地找崔树生。崔树生就和他解释,“王屾还关押着呢,咱不能硬往他身上栽赃是不是,首长,我劝您这事儿就别管了,您已经退了,再插手此案,过分干预,已经不好了。我劝您老啊,收手吧,退下来过点清淡的日子多好。说句人人都疑问的话,你和王屾有啥仇,非要治人家于死地。这些日子,他可没说一句对您老不利的话。”
董书豪听了,老脸上有些挂不住,“老崔,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关心这个案子是出于一名老党员的责任。我和王屾同志有啥仇,你这么说可不对,说这句话是要负责的,”说完,气哼哼的走了。
王屾判了,就一项挪用公款罪,数额巨大,一审判了死缓。后来上诉,殷秀琴还从北京给他重新请了律师。高院院以事实不清,发回重审。六个月后,重新开庭,公诉人和律师团在法庭上激烈交锋,并拿出有力证据证明王屾无罪。公诉人最后无力辩驳,只得休庭。一个月后再次开庭,开庭前,法庭做了原被告的工作。明确的跟王屾的律师说,判无罪是不可能的,省里甚至中央都在看着呢,可以少判几年。又要求公诉人不要再要求维持原判,必须适当量刑。虽说是挪用公款,数额巨大,可嫌疑人自己并没有贪得一分,也没有因此获利,这是事实啊。法庭做了工作,改判有期徒刑五年。从死缓到五年,应该能接受了。可刘畅还是要求王屾上诉。再次上诉后,高院以事实不清,再次驳回。法庭庭长脑袋都大了,没法审了,只有请辞。中院也给高院写报告,要求高院自己审理。两院就这样来回踢皮球,这个球一踢就踢了二年多,谁也不愿意接收这个案子。